第五集 卡耳塔之主 第八十章 無可奈何

　王室軍的長矛手們借助著衝鋒的力量，將手中的長矛狠狠地刺在敵人的盾牌上。雖然長矛斷裂，但是那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韋林的長矛手們搖搖欲墜。

　某些長矛手的盾牌，已經出現了很大的裂縫，如果再多攻擊幾下，那就要裂開了。幸好此時那些王室軍的長矛手們，在前排的長矛基本上都斷了。他們並沒有向前攻擊，而是拔出了短劍匕首，為自己的同伴格擋矛尖。

　韋林的長矛手並不是排列成一個完整的直線，而是用許多個小陣列交錯排列。並且他們是使用的所謂刺蝟陣型，也就是成一個大致的圓形，所有人都將長矛對著外面。如果有了損失的話，那麼圓陣就縮小一些，但是還要保持這個態勢。

　王室軍的長矛手們試圖從縫隙中沖過去，但是馬上遭到了來自兩邊的攻擊，圓陣指間的距離，剛好可以讓兩邊的長矛都攻擊到。即使能夠快速沖過去，也會遭到迎面而來的攻擊，那就是三面夾擊了。

　所以雖然圓陣之間有縫隙，但是王室軍的長矛手在損失一些人後，就不敢再嘗試著從中間沖過去了。

　本來方陣的效果會更好一些，但是無疑圓陣要更方便些。士兵們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夠掌握方陣，而圓陣只需要很少的訓練就可以了。並且方陣的側翼太過於脆弱，而圓陣因為是在原地不需要移動，所以是沒有側翼和後方的。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場面，王室軍的長矛手們沖過來的時候簡直是勢不可擋地樣子。但是接觸後受到了些損失就很嚴肅地想到了如果繼續前進，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如果是剽悍的精銳長矛手，在長矛折斷後多半就要試著從敵人的長矛縫隙中殺過去了。但是這樣的隊伍並不多。王室軍的長矛手比一般的領主更強，但是還沒有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他們狡猾地站在原地，在長矛折斷後就幫助自己的戰友。就算是領主看到了，似乎也不能夠說什麼，因為他們的行為的確是正當地。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韋林的長矛手得到了喘息之機。雖然看上去岌岌可危，但是並沒有遭遇到高強度的連續打擊。似乎現在的情況又和昨天一樣了，可能是長矛手們都心照不宣地渾水摸魚，然後各自收兵回營。看起來打得熱鬧無比，嘴裏喊得震天響。但是除了最開始地倒楣鬼外，並沒有死多少人。

　但是這樣和諧的場面，很快就被打破了。王室軍的劍士排列成稀疏的隊形，慢慢地從後面過來了。

　長矛手們地位低下。手中地長矛都是領主統一供應的。而劍士們都是自由人，他們能夠享受到更多的東西，但是需要自己籌措裝備。

　按照自己的喜好和財力，他們基本上都保證了人手一件鎖子甲。頭盔也是一定會有的。不過形式不大一樣，有地是全覆蓋式的，有的是露出大半面部的牛角盔。

　武器就更是多樣了，不過基本上他們還是喜歡一手持盾，一手持劍。其中的另類。有用流星錘，戰斧之類的兵器。極端一點的，完全放棄盾牌，是用雙手大劍的。

　他們有的遠遠地咆哮著威嚇著韋林的長矛手，如同野獸一樣露出自己地牙齒。有的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前面，陰冷的眼神如同毒蛇。

　劍士們的素質一向是差別比較大的，當然他們最糟糕的也比長矛手強，最強悍地也許可以戰勝騎士地扈從。

　這些人粗暴地推開了自己面前的長矛手，向前面擠了過去。而長矛手們也知道了這些人是去幹什麼地，自然樂得讓路。

　韋林的長矛手們發現面前的敵人變得混亂起來。但是卻又不是要崩潰時候的那種混亂。王室軍的長矛手們有的在回頭張望，然後滿臉喜色地悄悄向後移動。這顯然是不想在即將脫身的時候，稀裏糊塗地死掉。

　最先發起攻擊的，是那些雙手劍士。他們本來就是放棄了盾牌作為防禦，自然就更具有攻擊性。

　他們撞開了擋在前面的長矛手，冷靜地看了看眼前的矛尖。就將劍提了起來。他們有的是將劍上撩。格擋開幾柄長矛後，又猛地劈下。將長矛幾乎拍進泥土中。有的只是將劍傾斜向上，然後橫著一掃，以前的矛尖就都被蕩開了。還有的只是將雙手劍看似簡單地劈下去，然後就猛地向前一沖。

　為了防止矛杆被劈斷，所有的長矛矛尖都是包括了後面的一截圓形套筒。所以被砍中的時候，也只是被砍到金屬部分，並不會出現矛杆一下就被砍斷的場面。

　但是劍士們基本都身材魁梧，力氣極大。長矛本來就不是便於靈活使用的武器，這下被人用大力劈開後，雖然矛杆沒斷，但是長矛手們也覺得手上發麻了。他們想要將長矛收回後再刺出，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動作要慢上了許多。

　一些劍士已經貼近了長矛手，想要繼續攻擊。但是這個時候，刺蝟陣型的好處就顯示出來了。因為是圓形的陣型，為了保證將敵人擋在外面。在最外面的長矛手是半蹲著的，他們的長矛斜斜向上，第二圈的長矛手是站著將長矛置於腰際，第三圈就是將長矛舉過頭頂，微微傾斜向下。在這後面的人，就是持矛等待著的了。他們都的盾牌都套在左手小臂上，雖然很累，但是保命要緊。

　當劍士近身以後，雖然前面的長矛手無法將長矛收回來，但是後面的長矛手正好可以攻擊。周圍的長矛手也攻擊著敵人的兩肋部位，若是劍士武藝不精的，當時就被戳死了。

　更多的劍士走了上來，長矛手們已經被擠到後面去了。刺蝟陣型地一個極大的缺點，就是正因為它是圓形的。所以在同樣寬闊的正面，長矛的密集度比不上方陣。

　劍士們配合著攻擊，忽前忽後，用盾牌和劍格擋著矛尖。長矛手們越來越顯得疲憊，動作也越來越慢了。有更多的長矛手被劍士貼近後殺傷，雖然那些劍士不是被戳翻，就是被趕了回去。但是這些刺蝟陣，就如同是洋蔥一樣，被一層層地剝下皮來，已經顯得比較單薄了。

　本來劍士就是長矛手的剋星。韋林的長矛手無論是在訓練還是裝備方面，都要勝過了其他領主的長矛手，才能夠面對劍士也支撐這麼久，但是現在至於顯出疲態了。

　韋林在望遠鏡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長矛手一個個地倒下。而敵人地劍士還有很多。用刺蝟陣型而不是一條完整的直線防禦，就是為了分割敵人的士兵，發揮自己的局部優勢。但是現在看來，敵人沒有上當。

　如果說先前地王室軍長矛手是因為怕死。所以才不敢向裏面沖的話。那麼現在的劍士就可以看出來了，他們是有意的只攻擊一個方向。

　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是方陣地話，那麼因為在正面上的人數相對較多，那麼威力自然也更大。而現在的圓陣就導致了敵人只攻擊一個方向的時候，長矛手們的體力消耗非常快。自己又沒有研究出來可以在敵人面前旋轉圓陣。使得每個人都可以得到休息地戰法，所以情況自然不妙。

　但是這並不能夠反過來說明，韋林使用刺蝟陣型是錯誤的決定。因為如同他是讓所有人排成一排的話，消耗應該會更大的。現在發生的情況，只不過是敵人採用了正確的應對方法而已。

　“劍士上前進攻，接觸敵人後，後排的長矛手刺蝟陣解散，自由攻擊。”韋林知道現在長矛手恐怕是撐不下去了，便向扈從下令，“投石機試射燃燒彈。三發連射。”

　韋林的士兵們在接到命令後，立刻開始了行動。劍士們從長矛手的刺蝟陣型間上前，長矛手們紛紛將長矛豎立起來，好讓他們通過。

　王室軍的劍士們注意到了這樣地情況，他們企圖向後退一些，以騰出空間來對付劍士。避免同時遭到劍士和長矛手的攻擊。

　但是那邊的人太多了。許多劍士都湧上前來，後面還有長矛手等著的呢。這樣就導致了在前面的劍士在後退的時候。馬上就被後面地人退著向前了。

　韋林地劍士們專門培訓了一些兩三人合作戰鬥的技巧，他們分成了小組，小心地抵擋著敵人地進攻，同時為自己的同伴爭取機會。

　在劍士們開始廝殺以後，長矛手們逐漸脫離了戰鬥。他們解散了圓陣，面對著敵人退後。直到前面完全被自己的劍士擋住，才轉身而去。其中許多人即使身上並未傷痕，卻還是需要相互攙扶著才能夠走動。還有一些人，乾脆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雖然手中還緊握著長矛，但是卻在大口地喘息著。

　那些沒有戰鬥的長矛手也解散了刺蝟陣型，但是他們是向前進的。這些人大多將盾牌背在了背上，以方便雙手持矛。

　他們走到了劍士的背後，將長矛高舉過頭，從縫隙中緊盯著敵人的動向。一旦發現了破綻，就狠狠地紮下去。雖然有很多攻擊都被擋了下來，但是敵人的劍士除了要面對眼前的劍士，還要當心來自頭頂的攻擊，一時間也相當頭疼。

　在韋林的營地裏面，那幾架投石機已經準備好了。當投擲臂被甩到最高點的時候，繩子從鐵鉤上自然滑落，已經點燃了的燃燒彈帶著濃煙落向了王室軍的陣營。

　這種集束式的燃燒彈在控制解體，大多數燃燒彈落在了空地上，只有一些正砸在了王室軍的佇列中。

　火焰在瞬間就吞噬了倒楣的士兵，但是那士兵除了是被陶罐當場砸死的外，都還在悲慘地嚎叫著，到處亂跑。周圍的士兵紛紛閃避，唯恐沾到自己身上。

　王室軍的指揮官看了看那邊，對扈從命令道：“去告訴他們，凡是這樣的，全部殺掉，不要讓他們再這樣痛苦了。”扈從立刻將命令傳達了下去，那些火人立刻就被許多的長矛刺中，倒在地上繼續燃燒。

　韋林的投石機發射了三次，結果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好。現在王室軍的士兵基本上是分佈在戰場的兩邊，一些人緊密地靠在一起，貼近了韋林的陣線。另一些成稀疏的隊形，遠遠地站在他們的營地外面。

　一些射得遠的燃燒彈，也無法打到王室軍的營地去，只能夠無奈地落在外面。並且因為在控制飛行的距離太遠了，那些士兵遠遠地看到了，都會急忙跑開。他們不需要保持陣型，並且是得到了指揮官的許可，所以可以跑開。雖然這些集束式的燃燒彈散佈面比較廣，但是這樣一來，殺傷力就大為降低了。

　而比較近的一些燃燒彈，又太近了些，有的燃燒彈都差點落在自己的陣線中了。這東西本來就不怎麼精確，若是打不會動的城牆，還可以慢慢調節。城牆不會跑，並且在射擊的時候，也不會有己方士兵跑到城牆下去去。

　現在不是太遠的夠不著，就是太近的擔心誤傷。中間的大片地區，又被王室軍空了出來。若是可以用大火將這篇地區覆蓋起來，那也是不錯的。也許可以試著集中兵力，先殲滅敵人突出在前的士兵。

　可惜的是，這次王室軍的指揮官有了準備，他也是使用了蓋土的方法。一些空著手的士兵，背負著泥土口袋，在韋林的燃燒彈落地後，就快速地跑過去滅火。

　雖然韋林這邊燃燒彈扔了些過去，但是除了當時就造成的殺傷外，竟然沒有能夠起到阻隔的作用。在後面的那些士兵，始終可以上前支援。

　韋林又下令弓弩手射擊，他們在自己的劍士和長矛手的背後排列好以後，還是由高處拿著望遠鏡的觀測員指揮。

　但是敵人這次並沒有弓箭手之類的兵種在前面，劍士們基本上都有盾牌，凡是在後面一點的，都將手舉起來，盾牌頂在了頭上長矛手們沒有那樣多的盾牌，可是也能夠幾人共用一個，大家蹲在地上，盡可能地蜷縮起來。雖然準備簡陋，中箭的人居然也沒有多少。

　韋林以往最大的優勢，現在雖然不能夠說是全然無用，但是也發揮不出多少實力了。這也是因為韋林的軍隊沒有經歷過多少次野戰，他以前通常不是去攻城，就被被別人攻，遠端力量當然是最重要的了。

　現在面對這樣大規模的野戰，韋林有了點煩躁的感覺。就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竟然是要用他最討厭的肉搏來解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