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卡耳塔之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搖搖欲墜

　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在短暫的混亂後，就迅速地後退了。他們留出了足夠的距離，成一個半圓形來包圍著通道出口。

　他們嚴謹地排列好了隊形，防止韋林的士兵再次出來和他們搗亂。雖然韋林的遠端打擊佔優勢，但是在他們的那個位置上，是小型投石機無法攻擊到的。如果韋林這邊要準備配重式投石機，那東西是很遠就能夠看到的，到時候再進行相應的對策也不遲。

　如果是韋林的弓弩手出來和他們對射的話，因為他們的隊形緣故，一次可以投入的弓箭手更多，倒也可以壓制下去。

　但是這有個前提，就是保持現在的半月陣型，牢牢封鎖住通道出口。在瑞恩斯坦公爵軍隊的兩邊都是如此，他們必須如此，才可以保證韋林的人不至於能夠攻擊他們的側翼。

　要是這兩邊的半月陣型撤銷了，或者是人數減少的話，那就沒有把握困住兩邊的士兵了。所以瑞恩斯坦公爵的軍隊不得不保持這個樣子，將兩翼的軍隊用來保護自己的側翼，而不是能夠投入對當前敵人的攻擊中。

　被他們圍困著的那個城堡，似乎只需要面對來自於一個方向的威脅了。當然在兩翼的軍隊也會給他們一些壓力，但那更多的是騷擾牽制性質的，而不是勢不可擋的攻擊。似乎不願意浪費時間。瑞恩斯坦公爵地軍隊已經在開始清理陷阱了。在巨盾的掩護下，許多士兵弓著腰向前，手中拿著鶴嘴鋤。

　這東西用起來非常方便。雖然不能夠像鐵鍁那樣鏟土，但是在面前的這些陷阱卻都可以對付。那種專門用來將腿陷進去地小坑，可以用鶴嘴鋤在邊上刨幾下，使得那坑從口子較窄的形狀，變成上面寬大的喇叭狀。雖然坑依舊是坑，但是人馬一腳踩下去後，卻不用擔心崴在裏面折斷了。

　鹿角則是使用鶴嘴鋤勾住，然後使勁地拉扯。如果實在扯不動的。就先把根部刨松，那就比較省力了。

　對付荊棘的話，就先要用鶴嘴鋤將荊棘截成比較小的段。然後勾住了拖到後面去就是了，比清理鹿角還要簡單些。

　在他們排除障礙的時候，被困在中間的弓箭手開始射擊了。箭矢如同雨點般落下，密密麻麻地覆蓋了很大一片地方。

　也許是瑞恩斯坦公爵知道自己地弓箭手無法與其對抗，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對射。他們那些部署在前面的士兵只是默默地頂住盾牌，聽著那攝人心魄的聲音連續不斷地響起，同時祈禱著盾牌的品質不要太爛了。

　為了防止拋射，他們除了在最前面豎立起來的巨大盾牌外。還有些士兵是將盾牌頂在頭上的。下面使用簡單的用木棍組合而成的架子，可以省很多力。

　這些盾牌就結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厚實的屋頂，負責破壞障礙的士兵就在其中彎著腰穿梭往來。每隔一段距離，還有額外地士兵手持巨盾等待著。

　如果有某一面盾牌經受不住持續的強力射擊而有了裂縫，甚至是碎裂開來，就會有人手持新的巨盾頂上去。要是有士兵的體力消耗太多，也可以呼喚自己附近的人來頂替一陣。

　每當障礙被破壞了一些，盾陣就跟著向前移動，自始至終都將大家保護起來。雖然時而有人被從縫隙中射來的箭矢擊中。時而有盾牌被射得裂開，但是馬上就有新的人和盾牌填補上去了。

　而韋林的弓箭手們在暴雨般的一陣打擊過後，發現戰果並不能夠使人滿意。而且是無法通過持續攻擊來擴大戰果的，敵人躲得很好。而持續不斷地拉弦是極其耗費體力的。也容易拉傷手指。

　幸好為了保持盾陣的嚴密，又要排除障礙，他們的前進速度很慢，預先放在圍牆後面地投石機終於可以開始使用了。

　扭力式投石機不像配重式投石機那樣，有著長長的投擲臂。將其放在圍牆後面的時候，在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

　操作扭力式投石機比較簡單，只要注意別把彈丸扔到自己人身上就是了。士兵們低聲喊著口令，將投擲臂繃得緊緊的。然後一個陶罐被放到了投擲臂後面的凹槽中。旁邊一名士兵舉起正燃燒著的火把。湊到了陶罐上。

　火焰騰了起來，這個時候不需要額外的命令。否則那燃燒彈很有可能就在這裏爆炸。在投石機旁的一名士兵猛地拉下操縱杆，投擲臂地一端失去束縛，狠狠地向前擊打在橫臂上。其力量之猛，使得整個投石機都跳了起來，甚至還移動了一點距離。

　與此同時，燃燒彈飛了出去。越過了圍牆和柵欄，落在了瑞恩斯坦公爵那邊的盾陣上面。其位置剛好是在一面防禦著頂上攻擊地盾牌上，那巨大的力量使得撐住盾牌的木棍斷裂。下面頂著的士兵更是倒楣，他當時是舉著手，用自己的腦袋頂著的。在盾牌失去了木架支撐的時候，顯然他是撐不住那陶罐的衝擊力。

　在他聽到陶罐碎裂的聲音之前，他聽到的是自己手臂骨折的聲音。然後盾牌壓得他的腦袋向下，差點把脖子折斷了。

　但是他已經用不著靠近如何恢復手臂的問題了，在那陶罐砸爛在盾牌上的同時。裏面的燃燒物飛濺出來，又在飛行的途中被點燃了。那些粘人的東西在陶罐中的時候，只是有著難聞的味道，以及噁心的顏色。但是在被引燃以後，那些歡快的火焰就向周圍飛去，然後依附在任何一樣物體上面。猛烈地燃燒起來。

　當它們落在盾牌上地時候，那蒙在上面的皮革立刻被灼燒出一個大洞。當那邊緣還在緩慢燃燒的時候，裏面地木頭就被點燃了。當然不一定是燒得爛掉。但是至少可以讓盾牌的結構變得更加脆弱。

　落在士兵們身上的火焰，會迅速點燃衣物。如果不能夠馬上割下燃燒著的那部分，那麼很快整個人就會變成火炬。

　穿著鎖子甲的更是淒慘，那燃燒物粘在了鎖子甲上面的時候，火焰可以從縫隙中燒進去，但是他們卻無法將那一塊鎖子甲像衣服一樣割下來。

　有的人在地上滾動著，企圖撲滅火焰。有的人手忙腳亂地想要將鎖子甲脫下來，但是那劇烈地疼痛感。使得他們力不從

　旁邊的人若是救援得慢了一點的，那不幸者就會在哀號中死去。他可以感受到全身的灼熱，那是仿佛連血液也會被烤幹的感覺。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都在燃燒，即使他的眼睛沒有被燒瞎，也因為騰起的火焰看不清路。在這個時候，如果他沒有被韋林的弓箭手射死的話，他地同伴就不得不結果他的性命，免得他將火焰引到其他人身上。

　即使是那些落到了地上的火焰，也會迅速烤幹地上的水分，然後企圖點燃一切東西。若是附近有士兵的。不小心一腳踩在旁邊，或者是被燎到了衣服下擺的，就要馬上開始打滾了，或者是拔匕首割衣服。

　燃燒彈的攻擊一如既往地猛烈而殘忍，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們倒下了許多，還有更多的人惶恐地張望著。

　但是來自於身後的命令驅使著他們向前，繼續自己未完成地使命。有人在身後喊叫著：“不要擔心，將盾牌舉起來，點燃後就扔到地上，威力就減小了。”

　沒有人知道著這是不是有用。但是聽到這樣的話，還是讓人心裏安定了些。更多的士兵舉著盾牌跑了上來，重新組成盾陣。

　在剛才的攻擊中，盾牌陣被燃燒彈瓦解地時候。韋林的弓弩手們趁機射擊，射倒了不少人。但是許多人靈敏地站在原地不動，或者是尋找最近的盾牌過去躲好。

　所以雖然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損失，但是卻沒有預料中的那樣損失慘重。戰場上的火焰，其實更多地還是使得敵人的士氣崩潰，它真正地殺傷力並沒有想像中地那樣大。

　在鼓舞士氣以後，他們又重新振作起來了。破壞障礙的工作依據在進行著，雖然算不上是有條不紊。但是至少韋林地燃燒彈攻擊。現在也不能夠有效地阻止他們接近。

　韋林的弓弩手射擊越來越慢了，只有燃燒彈還是一如既往地按照節奏攻擊。每當投石機發射過後。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就要默默地承受一次攻擊。然後早就等在身後的士兵就跑過來，填補上空出來的位置。

　他們現在的確損失更小了，當燃燒彈砸在盾牌上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是能夠在那時候迅速處理。

　即使在下面撐著盾牌的士兵無法迅速行動了，那他旁邊的士兵就會立刻呼救，同時將那傢伙踢倒在地。

　當新的盾牌填補上去以後，又有其他人去處理那燃燒著的盾牌和士兵。盾牌在燃燒起來後，看起來嚇人，但是只要翻過來扔在地上就是了。在邊緣猛踩幾下，火焰基本上就不會迅速蔓延了。然後就有其他人過來，將盾牌拖到後面去。有時候他們也會用鶴嘴鋤勾住燃燒著的士兵，拖到後面空曠的地方。

　必須要承認的是，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是勇敢的。在面對如此讓人膽戰心驚的場面時，也沒有崩潰掉。當然這也要歸功於及時而有效的處理辦法，沒有讓燃燒著的東西擋住大家前進的道理，更沒有讓士兵在臨時前的哀嚎影響到更多的人。

　他們此時就如同是冷冰冰的機器，又如同是另外一個世界來的怪獸，緩慢而勢不可擋地前進著。並且毫無憐憫，殘忍而有效。

　原先佈置在地上的障礙被一個個地清除著，而韋林一方的弓弩手們幾乎停止了射擊，只是保持著不讓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過於囂張的頻率。否則的話，也許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盾牌了。

　本來在這個時候，瑞恩斯坦公爵是可以派遣養精蓄銳的弓箭手上前的。那樣的話，一定可以壓制住已經疲憊的韋林的弓弩手。

　但是他依舊謹慎地保持現狀，也許是在擔心那裏面的傢伙是有什麼計謀。自己如果將弓箭手派了上去，那裏面說不定就有一大群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出現了。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韋林不可能在裏面，但是似乎以前韋林的一些戰術使得敵人無法不多想想，而不是冒冒失失地進攻。

　當然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瑞恩斯坦公爵不想浪費時間。如果要將弓箭手調上去進行壓制的話，是需要時間的，還要長時間地射擊，使得敵人不敢露頭。

　現在雖然大家躲在盾牌後面緩慢前進，但是速度還算是穩定的。要是突然將弓箭手弄上去，容易導致陣型混亂不說，還要耗費更多的時間。

　更值得注意的是，韋林的投石機一直在射擊。瑞恩斯坦公爵弓箭手想要減少損失，就要排列成稀疏的隊形，那樣會佔用極大的空間，甚至現在已經前進了這麼多的盾陣也不得不後退來騰出地方。

　雖然現在的盾陣速度緩慢，又要硬挨燃燒彈的打擊。但是它勝在速度穩定，而且現在的應對方法又決定了可以將燃燒彈的威脅，降低到一個可以接受的水準。

　所以雖然韋林的投石機還在持續不斷地攻擊著，那投擲臂被繃緊的聲音反復響起，但是瑞恩斯坦公爵的士兵終於還是接近了營地。在這個時候，因為距離太近，韋林的投石機甚至都無法攻擊到盾陣最前面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