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閃亮的鎧甲 第八十三章 那張椅子

　華萊士的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迷惑、震驚、屈辱、思考等神色，這些表情在他臉上依次出現，充分表達了當事人的心情，這樣的表現簡直就要讓韋林驚嘆了。華萊士義正詞嚴地說道︰“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他說話的聲音卻小了很多。

　韋林很懷疑華萊士居然還會把心情寫在臉上，即使他只是在蠻族，也是不可小看的。這些老狐狸，應該已經學會了把真正的想法掩蓋起來，他的表情只不過是讓你看到他希望你看到的而已。

　挪開了腳下的酒罐，韋林把板凳往華萊士那邊搬過去了點，輕聲說道︰“是的，你明白的，我們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慮，這可以理解，我也會這樣的，但是我可以解釋這一切。”

　華萊士沒有說話，靜靜地听著，韋林誠懇地說道︰“這個決定看起來很突兀，其實卻是必然的結果。我們需要長久的利益，那麼一個蠻族王是不可信賴的，我們不能了解他的想法，他和我們天生就是不一樣的。但是你不一樣，雖然你現在是在哈伯爾尼亞，但是你在骨子里還是一個卡耳塔人，我們能夠清楚地知道對方有著同樣的價值觀，這點很重要。”

　“我想你可以知道蠻族王真正的計劃，也知道哈伯爾尼亞現在的狀況可算不上是很好。”听到這里，華萊士驚異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韋林，又轉過頭去繼續盯著火塘。韋林知道，那是華萊士表示他有興趣繼續听下去，可不是承認什麼，但是沒關系，“越是混亂的局面，就越是適合做一些冒險的嘗試，其他時候是沒有這麼方便的。”

　“想一想吧，你真的認為蠻族王能夠有多大的成就嗎？哈伯爾尼亞和卡耳塔的差距在哪里，你們認真想過嗎？一個赫爾姆霍茨家族，就壓制住了整個哈伯爾尼亞，即使卡耳塔發生內亂，哈伯爾尼亞又能夠有多大的作為？先不說王室的軍隊和其他的領主，我敢打賭，指間大陸不會袖手旁觀的。”做生意嘛，買東西總是要盡量壓價，韋林就正在堅決地執行這一點。

　韋林給華萊士描繪著未來的場景道︰“你們最多就是在邊境上劫掠一番就會被趕回去，然後卡耳塔恢復秩序，作為報復，即使我們不能夠深入森林里，但是任何一個領主都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拒絕和你們做生意，這樣很好玩嗎？”

　華萊士不為所動，連眼楮都快閉上了，韋林知道只好談點實際的東西了︰“並且最重要的是，你能夠得到什麼？就象是我剛才問的一樣，我可以得到什麼？我知道，和你們的合作是有風險的，但是也有些好處，可以讓我的家族壯大，得到更多的財富甚至是權力。但是你呢？你可以得到什麼？你是蠻族王的老師，這個職位根本就是什麼權力都沒有，全憑他對你的信任。”

　“你應該很清楚，按照哈伯爾尼亞人的社會組成，你永遠都無法得到真正的權力。他需要你的智慧，但是永遠都別指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韋林用華萊士可以明顯听出來的譏笑語氣說著，欣賞著他那僵硬的脖子，“獲得最多利益的是科爾特人，然後他們還需要安撫被馴服的芮爾典人，至于逃亡的卡耳塔人……哈，哈，哈！”

　華萊士沉著地問道︰“逃亡的卡耳塔人又怎麼了，難道什麼都不會得到嗎？”韋林回答道︰“這個需要從兩方面來說了，反正據我所知，卡耳塔人在這邊也就是稍微好一點。我知道他們是忍受不了領主的暴虐，但是你應該清楚，不是所有的領主都如此。他們在這里的生活，難道會比在那些仁慈的領主治下更幸福嗎？並且這里始終不是他們的故鄉啊。”

　看到華萊士又沉默了下去，韋林用更低的聲音說道︰“而且你想過以後嗎？哈伯爾尼亞人遲早會進攻卡耳塔的，我們已經知道了結局不會好。嗯，你看著我做什麼？好吧，我們假設哈伯爾尼亞人可以佔領卡耳塔，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那麼他們還會象現在這樣對待卡耳塔人嗎？在那個時候，恐怕所有的卡耳塔人都是奴隸吧。更可怕的是，如果哈伯爾尼亞人遭到了重大的損失，那麼他們絕對會遷怒于這些逃亡過來的卡耳塔人，可憐的這些人，今後的日子會更難過的。”

　“並且權力這個東西啊，還是要抓在自己手里更穩當。”韋林用低沉的聲音說了這句話，發現華萊士的腳尖正不安分地挪來挪去，于是又加了句，“我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盟友，你不會沒事干就發動戰爭吧？”

　“當然不……”華萊士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這句話，然後就愣住了，韋林向他示意大廳里面最大的那張椅子道︰“我不相信你就沒有想過那個位置。”

　華萊士轉過身，看著那張蠻族王的椅子，這張椅子是如此迷人，以至于他呆呆地看著，說不出話來。韋林也在欣賞著那張椅子，想象著圍繞它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故事，一定是有著美女和英雄、勇士和小人、忠誠和背叛。那些讓人神魂顛倒的故事，只是想一想，就會讓人興奮得渾身發抖。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就在這張椅子前面，和人商議在背叛它的主人，這個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在我當初來到哈伯爾尼亞的時候，只是比普通人好一點，我努力活了下來，然後，遇到了科內斯里烏陛下，是他給了我一切。”華萊士緩緩地說著，“所以我是不會背叛陛下的，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無論提出什麼條件都一樣。”

　韋林感到自己象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一時間只覺得呼吸困難，他不敢相信，明明看起來就快成功的，為什麼會來個這樣的轉折。他听到華萊士繼續說道︰“今天你說的這些，我可以原諒你，但是我再重復一次，我絕對不會背叛陛下。現在，讓我們來詳細談談這次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