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朋友和敵人 第五十六章 北伐

　韋林最後還是得到了費爾巴哈陛下的承認，新的信使在那以後，很快就到來了。他是要求南方防禦同盟向國王效忠，韋林當然也同意了。

　在各方面的實力都差不多的時候，一個名義就顯得很重要了。只有那些掌握了絕對優勢的人，才會不在意名分的問題。

　在一個國家裡面，居然有領主明目張膽地結盟，並且更離奇的是，國王竟然也承認了。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在戰爭時期才會發生了。

　韋林是幸運的，他的南方防禦同盟得到了官方的承認，就可以用聯盟的名義行動了。這樣的好處就在於，他可以公認宣稱，聯盟的某種利益受到了侵害。這樣出現了超過他人預計的軍隊，就可以解釋成是聯盟的常備軍了。

　拉尼德絲公主回到了京城塞克斯，這件事情讓費爾巴哈陛下非常憤怒。見到了女兒固然是高興的，但是問題就在於，狄德羅公爵的這一行為，被普遍認為是很具有騎士風度的。

　雖然拉尼德絲公主被放回來，本身就說明了以前所謂的拉尼德絲公主軍，其實就是狄德羅公爵的把戲。但是在戰爭之前，為了避免父女至少是在名義上的沙場相見，就放棄了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機會，還是非常難得的。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敵人卻得到了廣泛的讚譽，一般人就會很生氣了。更何況是費爾巴哈陛下。他可從來都不是以寬容出名地。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原來費爾巴哈陛下還打算等一段時間再進攻地。那不但是等待更多的領主帶著軍隊過來。還是因為有領主建議說，讓叛逆先進攻，就更是能夠證實叛逆之名了。

　但是現在全毀了，怒火中燒的費爾巴哈陛下命令軍隊開始進攻，他現在不想等待了。本來有很多的領主還在指望著，狄德羅公爵會在戰爭開始以前就服軟。不過現在這樣，一些領主難免就因此覺得陛下實在是心急了點。

　這還算是比較含蓄點的想法，有的領主幹脆就認為費爾巴哈陛下根本就沒有想過和平解決。雖然很多領主都想要依靠戰爭來為自己獲得財富，但是也有很多領主是不希望打仗的。

　至少他們不希望現在就開始。因為已經有幾年的糧食都是歉收了。如果繼續打下去，那麼下一次春耕又要被耽誤。現在的糧食就已經夠吃緊地了，不少人已經在擔心因為連年戰亂而導致的饑荒了。

　領主們雖然剝削農民，但是只要頭腦稍微正常一點的，都不會去削弱自己的生產力。戰爭使得大量的土地缺少壯勞力來耕作。也使得儲存地糧食消耗加快了。

　一些領主希望費爾巴哈陛下和狄德羅公爵能夠達成和解，那樣至少大家可以得到一段時間來喘息。並且按照拉尼德絲公主帶回來的消息，那些前段時間能夠把攝政王壓著打的軍隊，都是狄德羅公爵那邊的。

　這樣看來，狄德羅公爵的勢力，就不止是在他領土上的那些了。一些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領主，現在開始後悔那麼輕率地加入了國王一邊。

　也正是因為這些左右搖擺的領主，讓費爾巴哈陛下那麼容易地就承認了南方防禦同盟是一個整體。韋林子爵就是聯盟地領導人。陛下太需要更多的支持者了，所以韋林也才這麼輕易地如願以償。

　另外也許正是因為看到自己召集起來的領主，有了那麼些不好的苗頭。費爾巴哈陛下才急匆匆地下令開始進攻，他擔心自己再等一段時間地話。那些主張和平解決的領主，就會聯合起來成為自己也無法忽視的力量。

　現在算是轉正了，韋林就是這樣想的。不過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地爵位沒有升，用一個子爵來管理這麼大一個聯盟。總是顯得有些奇怪。

　韋林還以為。費爾巴哈陛下會順便將自己地爵位晉陞成伯爵呢。但是波林明確地告訴了韋林，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不可能地。大人。」波林伯爵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果您成為了伯爵，再統轄這個南方防禦同盟，就是顯得非常名正言順的了。但是……陛下為什麼要讓您能夠更進一步地掌握南方呢？我相信任何一名君王，都不會喜歡看到在自己的土地上，有人抱成團，那是危險的。現在陛下是需要您，所以不得不承認這個聯盟。現在他也無法滲透進來，可是故意讓您的爵位顯得低一點，以此引起其他領主的不滿，那就是很容易的了。」

　好像真的是這樣，韋林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陛下是指望著那些爵位比我高，至少是同級的領主，能夠長期與我對抗。那樣的話，他們為了爭奪這個盟主的位置，就會導致聯盟一直處於分裂的邊緣。如果南方防禦同盟內部不合的話，就無法對國王形成太大的威脅了。」

　這還是個著名的政治白癡的詭計呢，韋林對此有些警惕。不管這是費爾巴哈陛下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他手下的建議，反正都對韋林照成了一些不良影響。但是這樣說也不準確，其實也就是韋林得到的好處少了點而已。至於那些領主，韋林一點都不擔心，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他已經把那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無法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了。

　並且這件事情也不能夠說明什麼，費爾巴哈陛下的其他那些行為，已經充分地表現出來了，他在政治方面能夠正常發揮的時候很少。

　當然最讓韋林高興地是。費爾巴哈陛下已經開始進攻了。自己在前線等了這麼久，就是等這個消息的。當然了。國王承認南方防禦同盟，也很重要，這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攻了。

　「進攻吧。」韋林放下了手中地望遠鏡，對著旁邊的扈從點了點頭。那扈從立刻策馬而去，傳達命令去了。

　南方防禦同盟的士兵在今天上午，已經越過了邊境線，開始全面向北方的一些領地進攻。路上遇到的關卡和橋樑之類的，根本就無法抵擋，很快就被控制了起來。各部隊按照事先的計劃。在規定好的線路上前進。

　他們的線路，都是選擇地能夠盡可能地控制最多的戰略要地，並且是能夠走最短的路線。最精銳的部隊負責攻佔城堡，休息後交給後面趕上來的次等部隊，自己則繼續前進。

　韋林也親自帶領了一支軍隊。他們現在正躲藏在一座城堡外地樹林裡面。一般來講，城堡周圍的樹林都會被砍伐掉，以防止敵人靠近後突然襲擊。

　他們現在躲藏的地方，算是離城堡最近的了，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在敵人發現他們，並且關上大門以前就衝過去。騎兵們需要一段時間，並不是很多，只需要讓閘門無法放下來就行了。

　一輛馬車從樹林後面轉了出來。當它上了大路以後，筆直地對著城堡走過來。這當然引起了守衛城堡士兵的注意，但是他們沒有發出警報。

　現在雖然北面很熱鬧，但是南方還算是相對平靜的。這邊的人都知道。南方那群鄉巴佬總是喜歡防禦，偶爾弄出些大動靜來，也只不過是在他們自己那邊折騰。

　以前那群南方佬的進攻，不是被打退了嗎？英勇無畏慷慨豪俠之瑞恩斯坦公爵，不是帶著軍隊深入了他們地腹地嗎？

　雖然士兵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佔了這麼大的優勢。卻沒有佔領南方。但是他們堅信。敵人只會從北面而來，也有可能是東面或西面。如果是南面來的。就一定是其他方向的敵人，故意繞過去地。

　只是一輛馬車而已，可能是商人，或者小劇團。城門上面的士兵興致勃勃地看著那邊，甚至都沒有通知下面守城門的士兵注意下。

　馬車越來越近了，那上面有五六個人，看起來不像是賣藝的。應該是商人吧，總是有些商人只帶著護衛就在城堡間來往。

　他們身上通常都不會帶什麼貴重的貨物，但是會有一些樣品給城堡地主人看看，如果確定要買地，那就另約時間，會有其他人把東西送來。

　這樣做雖然在時間上是要浪費不少，但好處就是不需要帶著許多貨物到處亂跑，自然是安全了許多。那些送貨物的車隊，只需要帶著預定好地貨物上路就是了，不用擔心要把東西又拖回去。

　商人們會帶來遠方的消息，在這個通訊不發達的時代，這可是一個重要的消息來源。不過現在也沒有必要去通知管家，也許這些人只是過路，或者不是商人的話，士兵難免會被呵斥。

　沒有人願意自己找罪受，所以士兵耐心地站在那裡，等待他們自己說明身份來意。馬車靠近了城堡，站在城門邊的一名士兵喊道：「站在那裡，不能再走了。」

　但是那士兵喊得有氣無力的，只是按照規定做個樣子而已。另一名士兵也只是懶洋洋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長戟而已，甚至都懶得說句話。

　那馬車伕好像有些駕御不住的樣子，倔強的馬匹又向前面走了一段路，才停了下來。士兵們滿懷希望地等著看他們再次出醜，那馬車上有人慢吞吞地下了車。

　他的動作非常慢，像是擔心驚動別人一樣。這樣如同烏龜的動作，讓士兵們有了些興趣。他們可不急，反正都要站在這裡，別人快慢與否，和他們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人身材高大，但是卻像是得了重病一樣，他不但穿了很多，走起路來也是慢慢挪動的，他甚至需要兩個人攙扶才能夠走路。看起來他並不富裕，穿了那麼多，最外面一層，只不過是黑色的亞麻布罩袍而已。

　這讓士兵們斷定出來了，那些人不會有什麼油水可撈。如果有錢的話，一件毛皮大衣就可以抵得上這許多件了。士兵們靠在了後面的城牆上，瞇著眼睛等待他們過來。

　終於，他們到了面前，一名士兵輕佻地問到：「你們是做什麼生意的？按照這個速度，一輩子也只能夠做一次吧？」另一名士兵正經些，他板著臉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我好去稟報。」

　那個病人突然笑了笑，雖然這笑容在陽光下應該是讓人消除了敵意的。但是在那兩個士兵看起來，那白生生地牙齒卻像是野獸一樣。

　士兵們正要給自己壯膽吼上幾聲，那人卻一本正經說道：「我根本就不是生病了，走這麼慢，是有原因的。」

　「什麼？」好奇壓過了那一點點恐懼，兩名士兵不由自主地湊過來問道。那人低聲笑道：「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麼能夠讓鎧甲不發出聲音？」

　兩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那人將手伸進罩袍內，那裡竟然是有預先留下的裂口，卻不容易被發現。

　下一刻，兩柄劍出現在那人的手中，只是輕輕一揮，兩名士兵便抽搐著倒下了。原先扶著這人的兩個人，也伸手從罩袍裡扯出一樣東西。

　那並不是武器，而是幾根金屬管子。兩人手腳靈活，幾下子就把管子組合成了一個三角形的架子。兩人向城門洞上方看了眼，那兩個架子立刻被靠牆放好了。

　站在門口的人打了個手勢，馬車也被趕了過來。這時候，城門上的士兵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他對著下面喊道：「停下，否則我要放箭了。」

　但是那馬車根本就沒有理會他，不過這士兵手裡也沒有弓箭，只是恐嚇一下而已。看著那馬車越來越近，雖然上面只有幾個人，但是那士兵立刻對著旁邊喊道：「敵襲！放下閘門！」

　一道釘著鐵皮的閘門被迅速地放了下來，這就是專門用於在緊急情況下阻擋敵人的。但是這次卻有些不一樣，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巨大的聲音，像是閘門撞到了什麼金屬物品上。負責絞盤的士兵驚慌地喊道：「怎麼回事？閘門放不下去了。」

　然後，城門上的士兵看到了樹林裡衝出了一大群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