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雅萊的離開 中

　　今天是個好日子，至少對羅賓來說是這樣。圖林根叢林靠近錫比萊村子這個小角的土虎差不多全部被羅賓虐待了一遍。土虎們平日裡作威作福，沒想到現在攤上這麼一個瘋子，兩天就被殺了好幾十隻，照這個速度，羅賓這個月就有希望得到馬恩的獎勵了。

　　羅賓照例拖了一頭壯碩的土虎回來，交給帕波爾嬸嬸，讓她分發給村民後，羅賓才帶著一身傷口回家。

　　村民們見到這滿身是傷的孩子真是又心疼又擔憂。

　　「羅賓，來我們家坐一會兒吧，我們這裡有一些傷藥。」

　　「謝謝迪斯大叔，我沒事。」

　　「羅賓，今天到我們家吃午飯吧，你昨天帶回來的土虎肉，你嬸子做成了海碗扣肉，來嘗嘗......」

　　「查爾斯叔叔，改天吧，爺爺還在家等我吃午飯，我得回去了。」

　　......

　　馬恩是個古怪的老頭，村裡的人都知道，但村裡的人又都特別崇拜他，因為每隔十年就會有外面來的貴族指名道姓地要馬恩打造的馬恩長劍，這是村子的一種榮耀，也是村子能夠安居世外的一種福利。

　　但這個十一歲的孩子，經常滿身是傷到處走的羅賓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直到村民們反覆確認不是馬恩虐待羅賓後，也只能搖頭歎息，感慨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

　　「爺爺，我回來了。」羅賓剛進屋就開始喊起來。

　　「羅賓！」一聲女孩子的輕呼從屋子裡傳來，羅賓一抬頭就看到雅萊從裡屋跑出來，手裡拿著一條潔白的手帕給羅賓擦著額頭和臉上的傷口，看著羅賓一身破爛的麻布條，女孩再也忍不住地哭起來。

　　「羅賓，痛嗎？」

　　羅賓不自在地甩甩胳膊，不要雅萊給他擦，「呵呵，不痛。不要給我擦，不然你的手帕就洗不乾淨了。」

　　「真的嗎？」

　　「有一點點......」

　　雅萊不信，放開羅賓，雙手微抬，居然念起了咒語：「無處不在的水元素啊，賜予你的信徒安康吧，水療術！」

　　只見一團霧濛濛的水氣開始在雅萊微抬的雙手間匯聚，很快就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球，雅萊手一揮，水療術立刻向羅賓施展過去。

　　「唔，真舒服，涼颼颼的。雅萊，你真厲害。」羅賓摸了摸臉上，一些比較小的傷口居然消失了，全身都感覺涼悠悠的。羅賓心裡想學中級元素術的願望更加強烈了，昨天晚上席奈爾村長來的時候，做完輔導就留下一句話，從今天起羅賓不用去上課了，他每天送上門來教。

　　「羅賓，雅萊已經等了你好久了，你和她出去玩一下吧。」馬恩從後院探出頭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羅賓和雅萊兩人又來到了村子背後那塊巨石上，這裡能眺望很遠，彎彎曲曲的錫比萊河那閃得發亮的凌波，偶爾有箭魚從水面躍出，那是它們在跳春。鬱鬱蔥蔥一望無涯的圖林根大叢林總是給孩子們帶來很多故事，那裡有著最強大的魔獸，有著最神秘的森林傳說，圖林根大叢林邊緣還有一條小路，羅賓和雅萊現在才知道那是通往村外的唯一路途。雅戈裡斯大沙漠的天空比任何方向的都藍，那裡也有著更神秘的世界。

　　「羅賓，錫比萊村美嗎？」

　　「嗯，很美。不過，爺爺說外面或許更美。」

　　「真的嗎？外面真的很美嗎？」雅萊撥了撥額頭被風吹亂的秀髮，問道：「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這裡，你會想這裡嗎？比如村子，帕波爾大嬸，馬恩，席奈爾，還有，還有我......」

　　「嗯，我發誓，我一定會想你們的。不過，雅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以後會把你們一起帶走嗎？」十一歲的羅賓，依舊有些天真。「外面的世界應該是美好的吧，爺爺和席奈爾村長也總是那麼說，那裡有我的爸爸媽媽，那裡有很多英雄和傳說......」

　　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女孩子總是比男孩更早熟一些，後來歷史學家們的看法是，當年的雅萊離開的時候，她至少比羅賓早熟了好幾年。

　　「羅賓，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雅萊抱著膝蓋，把頭埋在雙腿間，低聲問道。

　　「嗯，喜歡呢。」羅賓躺在石頭上，時不時拿起一粒石子扔的老遠，這個一天到晚都比別的孩子累的傢伙，最享受和雅萊在一起無憂無慮的時光了。「我記得小時候，他們總是欺負我，每次都是你幫我，因為你的爺爺是席奈爾村長，他們不敢惹你。」

　　「就因為我幫你，你就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

　　「呃？不過好像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很開心。」羅賓想了想說道。

　　「嗯，真的？」

　　「雅萊，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席奈爾村長罵你了？還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幫你。」

　　雅萊抬起頭，望著遠處的長河逝水，低聲道：「羅賓，我要走了，也許，就在這個冬天.......」

　　羅賓忽的一下坐起來，有些驚訝地問道：「走了？你要去哪裡？」

　　「爺爺說，我的家人找到了。十年之期已經到了，爺爺要送我回去了。」雅萊的心情很低落，斜靠著羅賓的肩膀，惆悵地說道。

　　羅賓皺起眉頭，說道：「你走了，以後就沒人陪我一起玩了。」

　　「爺爺說，你是男子漢，要成為一個強者，不能貪玩，你要珍惜每一天，那樣才不會比別人落後。」雅萊緊抿著嘴，故作大方地說道：「羅賓，不要擔心。爺爺說了，等你成為強者的時候，他會帶你來參加我十八歲的成人禮。」

　　「十八歲啊？還有好多年......」羅賓有些失落。

　　「羅賓，雅萊相信你一定能成為強者。等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會再和你，還有席奈爾爺爺一起生活的。」

　　「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雅萊望著羅賓略帶失望的臉，說道：「來，我們拉鉤，我怕你做不到。我們以後一定會在一起的。」

　　「哼，我一定能做到。我一定會和席奈爾爺爺去找你，然後我們就永遠一起。」

　　「拉鉤上吊，一輩子不許變......」

　　無邊的蒼穹下，兩個少年許下了一個一輩子的約定，一輩子是多久？或許，只有歷史能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