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 一百八十八節 傅君綽
怒當然沒有閒心跟一個地方幫派結盟,只因這揚州太已,而竹花幫又是揚州的地頭蛇,無論做什麼事都要方便得多。
北方戰亂,可其中重重關卡,能逃災到江南的難民屈指可數。但待到明年三月,昏君楊廣客死揚州,那時逃散的兵民何止萬計,若能悉數接收……
郭怒在天仙樓徜徉了整整兩日,每天便聽玉玲談情唱詞,倒也樂得自在。
說實話,他有些累了,被平淡的生活給累的。現在睥睨天下的身手,卻遠沒有了當初以小博大,以弱勝強的激情。突然之間似乎沒了追求。
那句話怎麼說呢?
寂寞的不一定是高手,但高手肯定是寂寞的。(.寞》致敬)
或許,寧道奇這些宗師級人物能令他興奮吧。
跟巴陵幫的交易談妥了,每年提供少男少女各一百人,折黃金五千兩。這可是比大數目,要知道此時戰亂,各地濫發私錢,什麼廢鐵紙皮都能當做錢使,金銀成了硬通貨,價值比太平時期更甚。五千兩黃金,至少可以養活一隻裝備精良的千人軍隊三年有餘。
這些少男少女可就精貴了。
暗中潛來揚州的巨鯤幫精銳已經悄無聲息的加入竹花幫,當然,這是得到殷開山允許的。陳老謀易容之後要留在揚州一段時間,好接洽雙方的行動。
雲玉真則是去親自去接那些少年男女去了,不過由於時間倉促,此時還只有幾十名。
小婢雲芝跟在郭怒身邊,伺候他的起居。
「公子。那位豆腐西施貞嫂帶來了呢。」半夜裡,雲芝扛著個昏迷的女子進來。
這女子面容精緻,體態有些清瘦,一股子小家碧玉之態,惹人憐惜。只論起姿色。實在不輸於雲玉真。可惜這個能令宇文化及這個冷血動物傾心地女子,如今竟然嫁給一個賣包子的粗人做小妾。還整日裡受大婦欺負,真是老天不長眼呢。
可以說,貞嫂是《大唐》中除素素外,第二個令人神傷的女子。郭怒一項有女人收藏癬,這躺來揚州,自然是順手就把人拐帶出來了。
渡過一起真元過去。貞嫂幽幽醒來,入目並不是自家簡陋的臥室。而是裝潢豪華,佈置精巧的居室,同時還有氣度不凡地一對男女。
「這是什麼地方?」不知如何,這個未見過世面的女子竟有股天然地鎮靜味,此時說話就像朋友間聊天一樣。
「這是我的畫舫。姑娘勿需擔心,我們對你沒惡意的,只是聽聞了姑娘的身世。想救姑娘脫離苦海呢。」郭怒露出個迷人的笑容看著她。
貞嫂哪裡受得了那眼神笑容,羞澀的低下頭,說道:「公子請送妾身回家好麼?」
「你還想回去,你丈夫和他老婆欺負得你還不夠嗎?」雲芝氣道,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自是能體會到貞嫂地苦楚。
貞嫂似乎也不想回去,幽幽的歎了口氣:「我若不回去,丈夫定會去找我父母麻煩地。」
正是她的父母將她當貨物賤賣給人當妾的。
郭怒笑道:「那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在包子鋪留了好些銀錢,又跟繡花幫有關係,你父母的安危就不用擔心了。小芝,扶貞姑娘下去休息吧,想必她有些累了。」
雲芝聞言去扶,貞嫂趕忙站起來,忙不迭道:「妾身身份低微,怎麼能勞夫人大駕?」
雲芝聞言一笑:「貞姐姐,我是婢女,可不是什麼夫人呢。」
貞嫂聞言一窘,順從的跟著雲芝出房去。
「幫主,有艦船來了。」外面地巨鯤幫弟子有些擔憂的說。
郭怒走出船艙,舉目望去,五艘大艦宛若離弦之箭,迎風朝自己這渺小的畫舫迅疾駛來。那當先地船頭上站著一人,懸劍抱胸,正是宇文化及。
五艘大艦轉瞬即至,眼看著就要將己方的畫舫撞個粉碎。幾名巨鯤幫弟子心底驚恐萬分,暗罵這新幫主要面子不要命,自家有艦船不坐,偏偏叫人弄出個勞什子的畫舫。
郭怒負手而立,一股真元力從腳底穿到船板上,只見那小小的畫舫憑空移開幾丈遠,正好險之又險的在兩艘巨艦間穿過。
掌影及至,一股寒氣撲來。宇文化及在畫舫移位的一霎那已經從船頭躍起,直往郭怒撲來。
前兩日跟郭怒的對決,還是他這幾年來首次失利,但由於找尋《長生訣》的關係,不便立即動手,再說當日他也沒有任何把握能殺死那幾人。
如今《長生訣》被那兩個揚州小混混扒走,遠遁得不見蹤影,心中正怒。卻聽屬下報來,那幾人已經上了一艘華麗的小船,當下大喜,在陸地上他還沒有把握,可現在用五牙戰艦去對付長江中的一艘小船,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他已經招來了各地的水中高手,即便是對方跳到水裡,亦是無法逃生。
「不知悔改!」郭怒一掌擊出,正好擊中對方掌法變化的關鍵處,生生的將宇文化及攻勢
同時暗勁一吐,將其打回巨艦,自己卻藉著力道操縱艦船間穿梭。
要不是還要等著這傢伙找傅君綽麻煩,好推動寇仲和徐子陵的人生軌跡,自己在關鍵時候再來個英雄救美,造把這煩人的傢伙一掌給殺了。
宇文化及被震得血氣翻湧,心中震驚比那日更甚,那天郭怒把他扔出去那一招完全用的巧力,讓他覺得郭怒不過是招式精妙,可剛才郭怒體內竄出的澎湃內勁才讓他終於把郭怒放到了宗師的位置。
只是,對方兩次都沒傷他,難道對方是不欲和宇文閥作對?那自己的所作所為豈不是為家族惹來禍端,宇文化及突然感到些懊悔。
「宇文化及。巨幫與貴閥的誤會,就此解除,如何?」郭怒負手而立,江風吹在他身上,衣袂飄飄。整個人透出股不凡的氣勢。
宇文化及老奸巨猾,大笑道:「郭幫主好身手。果然是英雄少年。鄙人可以在此立誓,宇文閥從今以後,絕不會再找巨鯤幫地麻煩。不知郭幫主可否上船一飲。」
這個承諾可是給了郭怒天大的面子,亦是承認了巨鯤幫可以和宇文閥相提並論的實力,即便是郭怒也無話可說了。
「那就不用了,在下欲暢遊運河。雖不如皇上民夫拉船,宮女捧花般熱鬧。倒也是樂在清淨。」郭怒笑道,自然有嘲笑宇文閥助紂為虐的意思。
宇文化及如何聽不出郭怒話中的諷刺意味,卻是給他打怕了,不願給家族惹來一個大對頭。滅了巨幫容易,可只要這人不死。宇文閥將永無寧日。能將他宇文化及一招打敗地,恐怕已經是三大宗師那般的級數了吧。當下哈哈笑道:「郭幫主好興致,如此。鄙人不便打擾,告辭。」
幾個巨鯤幫弟子看著遠去地五牙戰艦,心中早把郭怒當成了偶像,能令宇文閥屈服的,當今世上可沒有幾個。
艙口,雲芝和貞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美目閃動裡閃動著亮光,顯然是被郭怒剛才的英姿所感。貞嫂還是首次見到江湖人物比鬥,卻不似平常聽聞的那般血腥兒,眼前的一戰就如同最美山水畫般寫意瀟灑,讓她對以後的新奇生活嚮往異常。整日裡對著包子,雖然有肉餡菜餡地不同之分,那也讓人厭倦得很。
又行了一日,水道上北上的船隻越來越少,回航地卻越來越多。郭怒心知肚明,這是杜伏威和李子通緊逼歷陽,眼看是要打仗了。
到得丹陽碼頭,遠遠就望見了徐子陵和寇仲兩個小混混,兩人中間還有個白衣勝雪的帶劍女子,正是讓無數《大唐》迷神傷的傅君綽。
此女身材高挑,風姿卓越,身上雪白的武士服和腰間長劍給她增添了無窮英氣,站在那碼頭上,宛若鶴立雞群。
傅君綽望著江上的船隻,疑問道:「為何只見西行而回地船隻,卻不見有船向西駛去?」
不止是她,岸上早就聚集起數不清的人眾,都在議論紛紛。
一個好聽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敢問這位姑娘和小兄弟,是否在登船呢?」此人一副文士打扮,正是天刀宋缺地兒子宋師道。
傅君綽頭也不回道:「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郭怒的畫舫也已駛到岸邊,這華麗的小船夾在眾船之間顯得不倫不類,礙眼得很,哪有後世秦淮河上那種意境。郭怒的審美水平,還是沒有長進啊。要裝風雅,還不如直接在腰間插把扇子來得便宜呢。
郭怒逕自往幾人過來,解釋道:「東海李子通現已度過淮水,與杜伏威聯成一軍,大破隋師。如今正進逼歷陽,若給他們打破城池,長江水路交通將被截斷,如今人人都在觀望,等情況明瞭了才敢西行。」
郭怒的翩然而至,讓眾人都覺眼前一亮,宋師道正要追求傅君綽,頓感壓力倍增。
寇仲和徐子陵早就認出了郭怒,大喜著朝他擠眉弄眼,好引起他的注意。郭怒見了兩人倍感親切,就好像看到落魄時的自己,朝兩人善意的一笑,讓兩個小混混頓覺面上有光。
「這位兄台說得不錯。」宋師道抱拳道,「若姑娘不嫌棄,還請上在下之船,就算遇到賊兵,亦不會受到驚擾。」
「這麼大口氣?看來有點門道。」傅君綽皺眉道。
「在下哪敢在姑娘面前班門弄斧,只是寒家尚有點微薄名聲,只要掛上家旗,道上的朋友自會給點面子。」宋師道溫文爾雅的說道,語氣不卑不亢,聽得郭怒一點也生不起厭惡之感。」
幾人照原著中鬧騰一陣,傅君綽將寇仲和徐子陵像小雞般抓起,飛到送家船上。
宋師道看得滿頭霧水,郭怒笑道:「不知在下可否搭個順風船呢?」
宋師道見郭怒眼無神光,腳步浮虛,顯然是個不懂武功的貴公子,當下笑道:「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