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 一百七十六節 北邙鬼王
武俠小說裡,淫賊的輕功是最重要的,被人追的時候啊。
慕白是個淫賊,其御風之法也是極為出色。見郭怒突然回身朝東方鈺衝去,立知不妙,連忙閃身過去。無奈郭怒的速度太快,從容的說了句話,抱著美人消失了,慕白才趕到。
那方鴻生幾人也連忙追過來,都慢了半步,眼睜睜的看著夢中女郎被人劫走。
「追!」書生將背上的書囊一拋,閃身跳在上面,循著郭怒的氣息追去。其他幾個也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騎著飛劍法寶各色仙禽追了上去。
來這裡比武的都是什麼人?全都是些頗為自負的青年俊傑,怎麼會讓紅玉仙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擄走。更有人打起了小算盤,若是自己能從那惡賊手中搶回東方大小姐,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也說不定。
一時間,法寶飛劍漫天都是,千把號高手,呼啦啦的朝郭怒追去。
在郭怒的菩提珠沒有破碎以前,身上氣息全無,根本讓人無從捉摸,可菩提珠一毀,這些傢伙各自都有套追人的本事,攆著郭怒窮追不捨。
郭怒也感覺到後面來了一群,忙從地下鑽出,憑著血族帝王的速度踩著「凌波微步」御風狂奔。在地下跑,實在太慢。
東方鈺的面巾已經被風吹落了,露出雪美的臉蛋,不過此時她的臉色可極不好看。她也算年輕一輩中的高手,可好幾次著了郭怒的道,剛才事出突然。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郭怒給制住了。
郭怒抱著紅玉仙子,飛速地在山嶽間跑著,後面跟著一大幫熱血青年,不覺好笑,朝懷裡一看。卻見那美人兒正流著淚,原來是被氣得哭了。
「你哭什麼啊。你看多有趣,這麼多人為我們送行。」郭怒笑道。
「你這個死無賴,先放了我再說。」東方鈺氣道。
「我可沒那麼傻,放了你還不跑了。」郭怒非常照顧美人,將腋下夾著的方式改為雙手緊抱,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
東方鈺覺得自己柔軟的胸部貼在男人壯實的胸膛上。芳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卻突然想到爺爺說的話。悠悠問道:「你是真地喜歡我麼?」
「當然喜歡你,我一眼見你就喜歡上了,實在是你太美了,我若是不心動就不是男人。」郭怒恭維道。
「那你怎麼還騙我!」東方鈺發嗔質問道,「我爺爺說你家裡已經有嬌妻美妾了。你還來招惹我幹什麼?」
「我說了,你長得實在太美了,我是不由自主。」郭怒笑道。
「哼!」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東方鈺對那嬉皮笑臉的男人實在生不起怒氣,只好作出強勢的姿態,「那你還不放開我,難道要制住我一輩子。」
「這主意也不錯啊。」郭怒抱著美人的手緊了緊,手不自覺的撫摸著美人的香臀。
「淫賊!」口中雖罵,那臀部上傳來地酥麻感覺卻讓她覺得十分舒服。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接受這個男人對她的安撫了。
這也是東方鶴為什麼允許慕白這個淫賊上台而拒絕郭怒地原因,那就是因為郭怒帥得太禍國殃民了,哪個女子能逃過他的手心?那淫賊就算是各方面都出色,但其名聲放在那裡,而郭怒則不然,一上去就報的蜀山派的師門,萬一自己的閨女被騙上手了,那不是吃了大虧。事態正朝著他地最壞打算發展。
郭怒和紅玉仙子的身子在奔跑間不斷廝磨,速度減下不少,這也讓後面的大多數人沒有被甩下。二人地動作看在後面的追擊者眼裡,那就是郭怒正在對紅玉仙子用強,紅玉仙子身體被制,無法反抗,這更加激起了後面的人的怒火。
特別是書生和淫賊,那書生對此次招親勢在必得,而且這些年來,儒門式微,與東方世家的聯姻能給師門帶來天大的好處,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那淫賊更無語,從小被一個老淫魔收養,教他如何偷香竊玉,如何身在花叢過,片葉不沾身。可闖蕩幾年後,一顆心就被東方鈺徹底俘虜了,暗暗發誓從此非卿不娶。而且通過一些手段,他已經讓東方鈺對他有了好感,可又累於師父的「大名鼎鼎」,根本就沒有抱得美人歸的希望。這次來他就是搗亂的,老子吃不到,你們也別想要。
一群人不知穿過了多少名山大川,崇山峻嶺。
突至一山,直覺陰風惻惻,四下裡傳來不少鬼哭狼嚎。郭怒渾身打個冷戰,問道:「這是哪?」
東方鈺也被驚醒過來,四下裡打量了一下,頓時花容失色,苦笑道:「怕是到了北邙鬼域!」
後面追的人只見二人進入山口那團稀薄的黑霧中,立即消失了身影,全都停下來,面面相覷。
「怎麼辦?那是鬼域。」李逍遙問身邊的薛畫劍。
「還能怎麼辦,派兩個人回去通知東方老爺子,我們先殺進去拖延下時間再說。不然仙子可有危險了。」書生說道。
「我回去報信。」N個青年同時說道。
書生也不說話,逕自朝山中飛去。慕白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飛過去。
李逍遙面色連連變換,見同到東方
薛畫劍幾人已經飛過去,咬了咬牙,催著胯下仙鶴追一接近黑雲,立即呱呱的叫個不停,不肯前進,氣得李逍遙掐著仙鶴的脖子大罵:「你這畜生,我叫你貪生怕死。」
轉眼間,十亭中有一亭半回去報信去了,還有半停偷偷的溜回自己的師門,剩下有八成都是熱血青年,雄赳赳氣昂昂的奔向北邙山。
.
北邙鬼王高興的喝著猴兒酒,懷裡還趴著個風騷的蛇女。和眾人推杯換盞,豪爽大笑。
今天是他老人家出關之後首次宴飲,各路魑魅魍魎不得不給面子,妖魔鬼怪地來了一撥一撥,宴廳坐不下。那酒席擺得漫山遍野都是。
當今社會,樹越砍越少。動物越捕越少,外加空氣嚴重污染,靈秀之地越來越少,所以動植物所化的精怪也沒有幾個。碩果僅存的都是些修煉了千百年的老傢伙,少有新鮮血液。
可修鬼道、修魔道的人卻大增,這主要是人間藏污納垢。那污濁之前隨口一吸就是一大堆,比魔界也遜色不了多少。因此那些鬼王魔頭一個個實力大增。手下嘍囉成千上萬,如日中天。
這北邙鬼王是個春秋時候地老鬼,修煉了已經兩千多年。按說這樣的老鬼沒有被天雷劈死,也該早就飛昇魔界或修成鬼仙了,可他卻是個例外。這老鬼在明初地時候。修為已經接近鬼仙的實力,眼看著要飛昇,結果他的愛姬被另一個跟他修為相仿的魔頭搶走。讓他面子上擱不下,於是甩著小弟去討場子,結果中了埋伏,被人爆菊花。逃回去的時候功力剩下不足半成,躲在深山裡修煉了幾百年才緩過勁來。
正值碰到世界大戰,這老鬼一路跟在軍隊背後收小弟,聯合著其他妖魔跟正道人士大打一場,雙方都損失慘重,不過這老鬼手下的陰兵卻隨著戰爭地擴大越來越多,竟被推為邪道霸主,將正道人士壓得死死的。
後來把那些追求飛昇地散修都逼了出來,才終於把這老鬼攆會老家,各路妖魔也被打得躲到苦寒之地不敢露面。
老鬼痛定思痛,自覺沒有把好的兵器法寶,立即閉關,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將大戰中收取的百萬鬼魂加以祭煉,修成了一把聚魔幡,直到近日才破關而出。
「大王,外面有一男一女,率領上千正道中人前來攻打鬼域。」一個鬼兵忙不迭的跑進來報告。
「氣煞我也!老子剛剛出關沒幾天就打來了,簡直目中無鬼。」老鬼氣得鬚髮直立。
「大王息怒,量他千百個人怎麼敵得過大王十萬鬼雄,且調集兵將,把那幫無知之徒殺得片甲不留。」一個面目猙獰地傢伙說道,這人正是蛤蟆精所化的闊口大仙,也是一方妖怪頭頭,此次專程來赴北邙鬼王的出關宴。
「正是,大王無需親自動手,且看我等手段,定要報七十年前那莊仇怨。」一名叫陰風將軍地血屍說道。
「不錯,大王且飲美酒,看我等手段。」眾魔頭妖聖紛紛道。
「好,小的們,去為各位大王掠陣。」北邙鬼王一聲令下,眾鬼兵鬼將急奔出去,扼住咽喉要道。
.
郭怒有個裝備叫做魅惑髮帶,能破除一切幻境,這山口的陰風鬼陣自然也看得破。可能看破是一回事,能不能闖過又是另一回事,就像是河對面有一坨金子,都知道過了河就能拿到,可還得有船或者會游泳才能辦到。
百花宮的幻陣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郭怒看破陣法奧妙之後,自然能閒庭散步般行走,可這北邙鬼陣是老鬼親自布下,殺機連連,想出去,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郭怒早把東方鈺的禁制解開,放她下來,二人一路過來已經不知斬殺了多少陰魂,倒是郭怒漲了不少經驗,爆出些稀奇古怪的技能。
「仙子休慌,小生來助你。」書生踩著書囊飛了過來。
「其他人呢?」東方鈺見只有他一人過來,不禁問道。
「在陣中走散了。」書生斬殺著陣中陰魂,護在東方鈺旁邊,有些警惕的看著郭怒。
唉,這人也是個陰人啊,郭怒歎道。什麼走散了?這小子估計是有什麼法寶或者學過什麼法術,能夠看穿陣勢,丟下一幫戰友跑來護花來了。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剛好找到郭怒兩人。
「出去再說。」郭怒揮舞著「火流螢」說道。
「郭兄用的好像不是蜀山劍法。」書生心思細膩,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研究郭怒用的什麼招式。
勁敵啊,郭怒長歎,答道:「我拜師不久。師門的劍法還沒學過。」
「原來如此,不知尊師是哪一位?」書生繼續問。
「家師楚風流。」郭怒關鍵時候拿那老頭頂缸。
「竟是鐵手劍仙的高徒,久仰久仰!」書生哈哈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討論這些。」東方鈺揮劍斬掉一個鬼卒,氣道。這裡地環境確實不適合一個女孩子。
「也好。郭兄,我們合力破陣吧。」書生適時的順著東方鈺的意思說。
就在這時。陣內傳來老鬼的聲音:「我還想是哪裡來的高手
擅闖鬼域,原來是一幫無知小兒。」
郭怒不認識他,但看著陣勢不好對付,連忙見禮:「老先生,我們出來郊遊。一時迷了路,誤闖貴寶地。可否行個方便,放我們出去。」
「放你們出去?哈哈。」北邙鬼王大笑,「這以後隨便來個人就說是誤闖,我老鬼地面子往哪擱?今天你們全都給我留在這裡。」
書生持劍當前,大笑道:「鬼王。來這裡的可都是名門大派地得意弟子,難道你想一己之力,得罪所有的正道人士?」
「老鬼我幾十年前就把你們那些人給得罪光了。虱多了不癢,也不嫌再添幾個。」鬼王雖如此說,心裡卻有了計較:這些小傢伙看來是不能殺,如果全部關起來,豈不是能讓那些名門正派全都投鼠忌器,以後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老鬼休要猖狂,我死之後,自由師門為我報仇!」一個聲音大叫,卻由於鬼陣的原因,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接著便是「啊啊」的慘叫聲,眾人不知道那鬼王讓抓活的,都沒下死手,以為慘叫聲地主人都掛了,頓時全都心裡忐忑,只盼著再堅持片刻,就有己方的前輩來救人。
剛才出手地都是都是幾個妖魔道的高手,其實他們的實力也比這些青年才俊高不了多少,可在這鬼陣之中卻是如虎添翼,幾乎是一招制敵。
「小子,去死吧。」一個魔頭猛然朝三人撲來。
郭怒看得明白,忙把東方鈺拉到一邊,讓書生跟那魔頭面對面撞上,自己在一邊看好戲。
方鴻生看在眼裡,心裡雖怒,可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臨時示弱吧,只好跟那魔頭苦苦鬥起來。
「小兒好手段!」那魔頭見不能擊敗對方,忙拿出自己的魔器——一個五彩骷髏頭。
那骷髏頭由一根細鏈拴住,被魔頭當成流星錘使出來,每次擊出,都來著尖利的鬼嘯聲。那簫聲似乎帶著魔力,聽到地人修為稍低,無不呆立當場。那兩隻空洞的眼睛裡不斷蔓延出團團鬼霧,將三人罩在其中,兩耳和口中則噴出陣陣綠色鬼火,向噴火槍一般朝書生燒去。
「彫蟲小技,且看小生手段。」書生在著魔怪集聚的骯髒之地又念起詩來,「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那長劍上蕩起團團劍光,瞬間把黑霧驅散一空,「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劍勢陡然一邊,透出無盡哀怨死氣,迎上那鬼火。以毒攻毒,死氣瞬間把鬼火澆滅。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書生長劍蕩出陣陣決絕之意,如狂風駭浪般猛攻過去,逼得那魔頭連連後退,連那五彩骷髏頭也被長劍斬碎。
猛男啊,郭怒歎道,轉頭向東方鈺看去,卻見這小妞美目中光彩連閃,顯然也是被書生地英姿給吸引住了。
這女人,都二十九了,還在做王子公主,英雄美人的夢。
掠陣的鬼兵見魔頭不敵,連忙圍過來要群攻。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書生的身體隨著劍招的催動,變得詭異莫名,連郭怒都看不透他的路線,只見四周的陰兵不時倒下,不過片刻,再不見有一個還能站著的。
書生最後一劍刺中那魔頭右胸,同時也被魔頭一章拍回來,單膝蓋跪地,杵著長劍連連喘氣。
「你沒事吧。」東方鈺有些關切地問。
「咦,你是鴻儒門的弟子?」鬼王看到了這邊的戰況,驚訝的問。
「是。」書生凜然回答。
「你身上還帶著『太虛寶鑒』吧,難怪能在陣中隨意行走。」鬼王說道。
「你如何知道。」書生驚問。
「哈哈,我自然知曉,你那寶鑒還是當年我送給你們開派祖師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回去吧,我不為難你。」鬼王說道。
這小子還有這層關係,郭怒看得眼紅。
「不知鬼王能否把我的朋友一起放走?」書生高聲問。
「你旁邊那兩個?」鬼王問。
「不是,是今天所來的所有正道中人。」書生道。
「鬼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怕沒人聽到啊,這收買人心的手段也太低劣了。」郭怒暗自鄙視,小聲道。
東方鈺自然聽得到郭怒的話,皺了皺眉,她雖然喜歡英俊瀟灑的少年俠客,可還不是花癡,也覺得書生剛才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好小子,果然跟你的祖師一般虛偽,哈哈,我喜歡。滾吧,再不滾老子把你也留下。」鬼王一笑之後,正言道。
「我方鴻生絕不丟下同伴。」書生一字一頓的說。
「隨你。」鬼王又說,「這女娃娃長得好水靈,待我擒回去做王妃。」
那話音一落,郭怒突然感到有一陣陰風射來,不敢大意,忙將手中的「火流螢」換成「王侯斬」,一刀向那陰風斬去。
那一刀帶著無盡的死氣斬向鬼王,後者攝其威勢,嚇得猛然退後,讚道:「好一把絕世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