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鐘罩，鐵布衫（上）

　　“ME的槍里面還有三顆子彈……”陳陽捂著傷口，眼神卻格外銳利，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用通俗說法來形容，五哥是人來瘋，不過最近的科學研究表示，人來瘋的孩子更聰明且優點多，當然，也可以換一個說法來形容，一見血就興奮的變態型。

　　沐白很清楚，大口徑斯密斯維森左輪有五發子彈，對方射了兩發，而現在，樓頂上劉芸芸、藍夭夭都在他視線內，倒臥在地的王小丫也不過是隨手一槍的事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沐白不語，王彤繞過一邊後對他打手勢告訴他沒法繞過去，這是一個三角形水塔牆。

　　看著妹妹和藍夭夭滿臉驚惶神色眼淚滾滾，再看看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王小丫，他往前踏了一步，然後，把手上的瓦爾特P99扔了出去，恰好扔在了對方能看見的地方，“好罷！我們來談一談，你有什麼條件？”

　　牆體後面傳來一陣笑聲，“這位警官想必是那小妹妹的哥哥罷！果然智勇雙全手段了得，怪不得她翻來覆去一直說一句她的哥哥會來救她，不過，警官，你的誠意不足啊！”

　　揮了揮手，沐白示意王彤退出樓頂，然後說︰“好了，現在沒人了，就我手無寸鐵站在這里。”

　　小白老師很不老實，他只要一翻掌隨時都能多出幾枚硬幣來，怎麼能說手無寸鐵呢！

　　牆體後一陣咳嗽，三番之虎似乎忘記了狙擊手的問題，沐白也沒吱聲，“說罷！要錢？多少錢？交通工具需要什麼？我只希望你讓兩個女孩子過來，她們還是孩子……”

　　陳陽大笑起來，“警官，你很有誠意，不過，ME可不想一露頭被打成爛西瓜……慢慢走過來，別亂動，ME的槍很容易走火……”

　　掌內扣著硬幣，沐白慢慢往前走去。

　　上頂樓的樓道的門出來的方向和那一堵牆體呈三角形視角，視野很開闊，沐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樓道內的王彤急得翻白眼，而陳陽卻緊緊靠著牆閉上眼楮大口呼吸，靜靜听著沐白的腳步聲。

　　劉芸芸和藍夭夭的低泣，狙擊手們悠長的呼吸聲，夜色中的風聲……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三番之虎和小白老師一起出手了。

　　小白身形一竄，人在空中，掌內扣著的硬幣快如電光石火彈出一枚，陳陽一擰腰，手工縫制的西服一角甩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宛如暴力美學中的槍神，〔砰砰砰〕連射三槍，槍焰在夜色中宛如火龍。

　　〔叮〕一聲，陳陽只覺得手掌一麻，斯密斯維森大左輪就掉在了地上，而小白則感覺大腿一麻，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一樣，頓時心知中彈了。

　　眼下顧不得這些，他在空中如虎般撲去，陳陽腳下騰騰騰連退三步，待他甫一落地，卻又不退反進，往前跨了一大步，一抬膝左腿橫掃沐白大腿外側。

　　他眼光毒辣經驗豐富，知道自己剛才那一槍只是擦著沐白大腿而過，小傷而已，因此飛起一腳踢向對方傷口。

　　再小的傷口都會變成致命的傷口的，這是陳陽的理論。

　　焉知沐白根本沒躲，硬踫硬的愣頭青風格是王大隊長的風格而不是他的風格，可他現在需要快速解決對方，他的身後側是他的學生他的妹妹。

　　前腳不動，整個腳掌穩穩支撐在地上，後腳一個內側踢對著對方的褲襠狠狠踩去。

　　或許是兩人綽號里面都有〔虎〕字，兩人打算差不多，都想快速解決對方。

　　內側踢是為數不多的能夠近距離起腿踢中側身防御的對手的小雞雞的腿法，腿法簡單卻充滿了東方哲學，用得好，兵行險著一戰可定乾坤，用不好，因為威力小重心不穩，很容易被對手一拳打倒，可說是一把雙刃劍。

　　內側踢快捷迅速，後發先至，一腳就踩在了陳陽褲襠上。

　　由于沐白起了一個低腿內側踢，陳陽原本用腳背踢向沐白大腿外側傷口，踢中的時候卻變成小腿迎面骨，這一來，威力更甚。

　　咦？

　　腳下感覺不對，對方的小雞雞呢？

　　與此同時，沐白只覺得傷口上被對方狠狠踢了一腿，頓時劇痛，痛感神經一下把疼痛的感覺彌漫到整條腿上，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縮陽入腹？沐白眼瞳一縮。

　　陳陽獰笑，腿一收一彈，膝蓋提到最高處後小腿翻彈而出，速度之快宛如閃出了三條腿。

　　世人皆知武當有〔沾衣十八跌〕，焉知最早的時候只有〔九滾十八跌〕，是十分注重腿法的內家拳法。

　　甚至，類似空手道巴西蹴這種在當代出現沒多少年的詭異腿法，在九滾十八跌中就有類似踢法。

　　小白老師雖然也會武當內壯鐵布衫，雖然也練到了縮陽入腹的地步，但根本無緣得見過〔九滾十八跌〕，更是第一次踫到個會縮陽入腹的家伙，所以，當陳陽這一腳踢過來，雖然上身一晃躲過去了，臉色一變，卻也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極真巴西蹴。”他脫口而出，以為對方也想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僕你阿姆，你才巴西蹴，你們全家巴西蹴……”陳陽平生最恨別人把他當成小日本。

　　他嘴上怒罵，腳下去不停，再一甩腿，膝蓋就尥了出去，小腿借著甩力一折，到了最高點後刷一下如剃刀一般彈了出去。

　　這招其實是古內家拳〔九滾十八跌〕中的一招，叫做〔曬衣〕，是他先祖、內家拳三祖之一的溫州陳周同所創。

　　陳周同有一次看一個漂亮女孩曬衣服，每一次抖衣服的時候，都是腰肢帶動大臂，大臂帶動小臂，小臂催動手腕，手腕再抖動衣服，然後濕漉漉的衣服會甩出清脆的〔啪〕一聲響。

　　他因此而悟，創了新手法在〔九滾十八跌〕里面，為了紀念那個給自己靈感的美麗姑娘，招式就起名叫〔曬衣〕，而且這一招好像武俠小說里面所謂一招數勢，並非局限于手法，以這種勁道運用的腿法也叫〔曬衣〕。

　　這一招的奧妙所在，就在于〔手腿如棉腰如鐵，順步送臀催梢節〕，把一節一節的力量依次抖遞出去，最後聚集在身體末梢譬如拳腳上，如野火燎原般瞬間擊垮對手。

　　砰一聲低沉的悶響，陳陽的一招〔曬衣〕踢在了沐白支起的胳膊肘上。

　　宛如一腳踢在了合金鋼板上，他臉色瞬間就變了，一腳落地後，墊著腳尖在地上瘸了好幾下，劇痛從腳踝往上竄去，整條腿都疼了起來，勉力擺了一個防御姿勢。

　　兩人此刻防御的姿勢很相似，都是高樁步以利速度，前手彎曲形成一個三角，後手扣在胸前。

　　陳陽眼神變得驚疑不定，“你怎麼會武當金鐘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