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捻酸醋，送長褲（下）

　左大小姐的好意當然是要領的，小白一把扯過長褲，接著脫下綻線的褲子，脫到一半，看老娘和暫女友都沒有迴避的意思，連外面的左邊抱著雙臂站在車門口似乎也沒迴避的意思。

　“這個……幾位不準備迴避下給男士留點空間？”小白有些尷尬，林大美人老神在在，伸手一帶車門，把左邊關在了外面，“換吧！”

　外面的左邊氣得要死，感情自己費那麼大力氣還被當外人了？恨恨一腳踢在警車的輪胎上，裡面的沐白不想跟老娘拗勁，趕緊把長褲換好。

　換好長褲，沐白勸林清雪和金回去，所謂將己及人，林掌門和格格挑了一條明星路，沒道理要求她們放棄，譬如她們要沐白放棄五大人一房四桃的任務，沐白肯定也不願意的。

　不過，林大美人卻不在乎，她確實已經大牌到可以置之不理，金略一猶豫了下，想起外面那位漂亮的警花，深感威脅，咬了咬唇，然後堅持要留下來陪著沐白，反正做個筆錄也沒多少時間。

　其實，這一次盛會的高潮已經過去，所謂頒獎，無非就是圈內人聚一下，交流交流，媒體採訪採訪，再給幾座獎杯，歷來如此，可這些哪兒有人肉炸彈這樣的大條事件來得有新聞價值？明天各種媒體絕對會大肆報道人肉炸彈事件，而不是頒獎典禮上花落誰家。

　板著俏臉，左邊把左腿蹺在了右腿上，“姓名。”

　“劉沐白。”

　“性別。”

　“……”沐白被她問愣住了，左邊把手上的筆倒了過來，不耐煩在桌上敲了敲，“性別。”

　金緊緊抿著唇，下巴肌肉因此僵硬起來，導致原本略圓的臉頰拉長了，然後雙手按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左警督，這就是你們警方對見義勇為好市民的態度？”

　左邊寸步不讓反唇相譏，“金大明星，你搞錯概念了，何謂見義勇為？陌生人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受到侵害時挺身而出才叫見義勇為……”

　“你……”金跟左邊拼法律不是找死麼，哪裡說得過對方。

　兩人俱都玉頸修長。一發火，美麗圓潤的頸部兩側就勃起兩條青色的經絡，感覺像是鬥雞那禿毛的脖頸。

　無奈伸手把金拽坐下，沐白笑了笑，“你是問基因性別？染色體性別？性腺性別？生殖器性別？心理性別？還是社會性別？”

　沐白壞起來的時候，也是很有料地，林大美人聽見這麼多性別，嘴角微微往兩邊扯了扯。

　但。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左邊當年追教官追得那叫一個激烈。對教官從裡到外摸得清清楚楚，身上有幾條毛恐怕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所以，左邊沉著臉根本沒吃這一招，“這麼說，劉先生這麼多性別中有不一樣的？”

　呃！

　沐白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有些惱羞成怒，臭丫頭，還跟本教官蹬鼻子上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肌鼓了起來，左警花絲毫不懼，示威一般也把胸挺了起來，不得不說，左邊以前胸前沒什麼料，現在倒有了點，怎麼也比沐白強。

　似乎發現了左邊的不一樣，沐白眼神上下掃了一下。

　左同學頭髮似乎做過了。燈光下微微帶著點栗色，眉型也修細長了，《妝台記》上說魏武帝令宮人掃黛眉，連頭眉，一畫連頭而細長，謂之仙蛾妝，齊梁間多效之。唐朝秦韜玉《貧女》詩說敢將十指夸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可見雙眉細長是古今審美公認的女人味。

　再往下看，唇上倒沒擦顏色，但明顯用了無色地唇膏。很潤澤，整張臉蛋能看出淡妝來，當然，能看出來一是因為沐白眼尖，二是左邊化妝技術太爛。

　而左邊今兒穿的一身也和以前不同，譬如上次酒吧打架，左邊穿著短裙開著摩托去給教官撐場子，可實際上呢！了解左大的警察都知道，左大從來不穿裙子的。

　上次沒注意，這次，沐白注意到了，然後，緩緩把氣吐掉，挪了挪屁股，“什麼時候開始穿裙子的？”

　包括林清雪和金在內都微微一怔，而左邊更是下意識把蹺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還伸手去扯了扯裙角，十來個假裝若無其事在四周辦公的幹警憋著笑，迫於左大的淫威，卻又不敢笑出來。

　雙腿交叉放開二郎腿之際，足夠小白銳利地眼神看到一些東西了，皺了皺眉，“下次要穿連褲襪記得穿深色的。”

　左警督立馬臉紅了，一層密密的粉色從臉頰上迅速渲染到修長地脖頸上，連耳朵根都紅了起來，言詞也訥訥起來。

　哈！林大美人偷笑，感情我們家沐白對付女生很有一手啊！金不吱聲，貝齒卻咬著下唇。

　似乎為了掩飾窘迫，左邊騰一下站了起來，對手下發火道︰“看什麼看？你們手上都很清閑麼？是不是要我多給你們點任務？”

　一幫幹警噤若寒蟬。

　然後左邊就注意到教官在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坐了下來，下意識摸到了桌子上的煙，叼到唇上後又後悔了。

　左邊啊左邊，你怎麼這麼沒用，他又不是老虎……可是，當著他的面抽煙……

　她正在天人交戰，沐白伸手摸起桌上的Zippo，.銀色的打火機在四根修長的手指上滾動著，叮一聲響，嚓燃起火焰，火焰歡快地在指掌之間舞蹈著跳躍著，沐白起身，俯身，把火苗送了過去。

　火苗送到嘴邊，左邊抬眉，和教官的眼神對視，那眼神無悲無喜看不出深淺。

　裝也沒用了。左邊狠了狠心，吸了一口，煙頭一明一暗亮了幾下，煙草的味道入肺，情緒頓時鎮定了下來。

　[卡]一聲，沐白合上了打火機，扔在桌上，然後坐下，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開始吧！”

　旁觀的幹警把腦袋湊在一起低聲嘀咕，靠，這家伙太牛了，一下就把主動權抓在了手上，好像他才是警察在審訊左大一樣。

　其實。不是小白太牛，實在是左邊顧慮太多。

　這時候，金說了一句話，“左警督，少抽一點煙，不利於優生優育的，對孩子不好。”

　“咳……”左邊一下就被煙嗆到了，一連串咳嗽，臉蛋都咳紅了。金把圓潤的下巴翹著，頗有些得意。

　戰況激烈啊！沐白垂下腦袋。很無奈，林大美人伸手過去，在他腿上拍了拍，可沐白怎麼看她的臉蛋怎麼覺得像是在幸災樂禍。

　“趕緊把這份筆錄做完，我覺得很累，想休息，行不行？”小白兩不相幫，你們愛怎麼鬥就怎麼鬥吧！我要回家睡覺去了。

　兩人齊齊哼了一聲，同時扭頭不去看對方。沐白其實對這套流程也很熟悉。不待左邊發問，全力配合，沒半小時，就把一份詳盡的筆錄搞定。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沐白起身。

　想留他，可沒藉口，總不能來個24小時拘留吧！何況他身邊還帶著兩個大美人，左邊只能看著他離開。

　“嗯！對了。”沐白突然轉身。左邊心中一喜，趕緊快步走過去。

　“麻煩你用警車把我們送一下。”

　左邊腦袋嗡嗡作響，氣得恨不得給他兩個耳光，倒是那位精明幹練的楊副科長瞧左大臉色不對，立馬接了一句，“應該的，那個，小周啊！你跑一趟。”

　“少抽一點煙，對身體不好。”小白從車窗探出腦袋來大聲對台階上的左邊說道。

　左警花恨恨，“抽死拉倒。你管。”說著一擰小蠻腰進了大樓。

　楊副科長苦笑，他四十歲了，論能力和資歷，都足以升遷，這兩年卻甘願留下當左邊的副手，可說是任勞任怨，卻從未看過左邊這般的小兒女姿態，其中狀況，如何猜不出來。

　而不少幹警看了則私底下交流，原來左大也會撒嬌啊！而且撒起嬌來女人味十足，如果平時的左大有九分地話，那撒嬌中的左大就十二分滿分了。

　八卦，無處不在。

　“警察同志，麻煩你直接把我們送到湯臣高爾夫。”林清雪柔聲對前面的警察道。

　沐白愣了下，“不去了？”

　林大美人伸手揪住沐白臉頰擰了兩下，“你不是要回家睡覺麼？”

　“我說說嘛！”

　“不去了，現在去難道等著被一大堆記者包圍？”林清雪一挑娥眉，笑了笑，“回家睡覺。”

　回到林大美人家中，金拉住沐白，低聲給他道歉，沐白笑了笑，自己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如何如何，而且，金也沒做什麼離譜的事情，不就是跟左邊爭了幾句麼。

　“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吃醋，如果那男人還生氣的話，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號大混蛋了。”他伸手捏了捏金的下巴。

　格格臉紅了。

　這時候，小白義正詞嚴教訓道︰“金同學，你地下巴手感這幾天差了一些，似乎瘦了，姑娘家太瘦可不好，摟在懷裡面咯得慌。”

　他拿金開玩笑，說著說著，想起來了，她本身拍戲就很累，自己受傷後她幾乎拼命湊時間往醫院趕著陪自己，每天都頂著熊貓眼才肯走……

　想到這裡，他覺得很歉疚，想說點什麼吧，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伸臂把她往懷裡面摟了摟。

　金滿足地嘆了口氣，反手摟住他的腰。

　唉！怎麼開口呢？難道說，金，息影吧！以後專門給我們老劉家生兒子，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可能還會有別的姐妹……這樣說未免太禽獸了吧！沐白摟著對方輕輕撫摸著長髮如是想。

　都不能常常陪著他，擠牙膏一般把時間擠出來自己的身體又吃不消，怎麼辦呢？金把耳朵貼在沐白胸膛上聽著那有力的心跳如是想。

　“喂！把我當空氣啊！”林大美人雙手叉腰出現。

　金紅著臉蛋趕緊伸手推開沐白，沐白撓了撓頭，“我去拉屎。”說罷借屎遁走。

　林掌門笑看沐白逃竄，然後走過去把金拉著坐下，“你和那個左警督他還是站在你這邊多一些地，別多想。”

　點了點頭，金低聲說︰“我只是怕……沒多少時間陪他。”

　這倒是一個問題，而且是無法解決的問題，連林掌門都無可奈何，只能柔聲安慰他，“總會有辦法的，再說整天膩在一起未必好……”

　她說是這麼說，可心裡面清楚，這只是安慰的話吧了。

　心中嘆氣，她拍了拍金香肩，柔聲道︰“好了，趕緊去洗個澡睡覺吧！明天你還得趕通告。”金是女一號，又年輕，上至導演下至場務沒人會認為一天拍十幾個小時的戲有什麼問題，林清雪不一樣，她名氣夠大，戲份也不算多，副導演排通告表都會很自覺的用她要求的時間來排。

　洗完澡鑽進被子的金眼皮立刻打架，可腦子裡面卻還在考慮。

　眼皮很沉重地耷拉了幾十下後，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眼神噌一下就變得有力起來，一翻身摸到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那邊一個很溫柔的女聲道︰“大明星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姐，我想你了嘛！”金翻身，把手機夾在耳側，“你現在在哪兒呢？”

　“今天飛東京，剛下飛機。”電話那頭還是柔柔地聲音，“說吧，有什麼事情求姐姐，你的脾氣姐姐還不知道麼，無事不登三寶殿。”

　金尷尬低笑，“姐，我戀愛了……”滿臉幸福的表情。

　哦了一聲，對方似乎沒驚訝也沒激動，還是溫和甜美的語調，“是麼！是哪位明星啊？等我回來，你找個時間我們吃個飯好了。”

　“他是做老師的。”金聲音嗲得膩人，電話那邊愣了一下，“老師？”

　“姐，這說起來話就長了，我現在好睏，下一次再告訴你……”

　電話那邊噗哧一聲，“你也太功利了吧！跟姐姐都不說實話，直說吧！想怎麼利用姐姐？是不是他欺負你了，行，明天姐姐回來就去幫你電他。”

　“不是啦！”金忸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方催了好幾聲，她才咬唇壓低聲音說︰“姐，你……能不能有空就冒充我去陪他。”

　“你……你說什麼？”電話那頭一直溫柔的聲音終於變了一點語調，“金，你是不是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