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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第294章
第二部 縣 第一二四章

 楊陸順就這麼跑了三天,四天頭剛出城關鎮,就變天了,剛才還豔陽晴空的頓時烏雲翻滾狂風大作,不多會豌豆大的雨點撲撲而落,起初稀疏漸漸稠密,而後形成傾盆大雨,擋風玻璃濛濛一片,刮雨器徒勞地擺著。

 小周有點慌,他把車速減了但怕後面或對面來的車視線原因出事故,就建議道:「楊縣長,我看把車停到路邊農民家的曬穀坪裡吧?這雨太大,我幾乎看不清路況。」

 楊陸順笑呵呵地說:「小周,你看著處理,現在我們幾個都歸你領導。」小周也顧不得謙虛,趕緊著尋個進出方便的曬穀坪停了車。文博趕緊說:「小周別關引擎啊,空無-敵\龍d書e屋.整;理調還得轉,不然車裡會悶熱的。」說著四下轉頭看著說:「我說進口車好吧,外面暴雨,車裡水花子都沒有,桑塔娜經常就有車窗密封不牢漏水的。」

 楊陸順心裡厭煩,這文博只要有空就誇車,生怕不知道車是他調的一樣。也不知朱凡祖看上了他哪裡好,難道就是伺候領導慇勤得好?可嘴裡說:「這都是文主任的功勞啊!」

 文博見小周很服從他的指示沒停引擎,笑呵呵地說:「楊助理,坐了小周幾天車啊,這才感覺到為什麼你堅持要調他過來,確實比一般司機技術好。要不是小周受傷,也輪不到我享受一號車司機的技術了。」

 要換了其他司機,多少得說幾句謙虛話,小周只是咧嘴笑了笑,找出抹而擦拭擋風玻璃。

 文博見沒人答話,又說:「看看,這就是素質,不像有的司機,誇他幾句就翹尾巴,這幾天確實沒見小周說過蠻多話,看來深明『沉默是金』的道理啊!哈哈!還有小秦秘書也是話不多的人,楊助理真會選人啊。」

 楊陸順瞅著文博哭笑不得,岔開話題說:「這雨來得及時,總算可以降降溫了。」

 文博附和著說:「是啊,今天大暑,都連續半個月沒幹了。要多下幾天才好啊,我幾乎晚晚沒睡個囫圇覺嘍。」

 楊陸順心說馬上就雙搶了,怎麼還能多下雨呢,不要是了農民地親命麼,何況還是汛期。雖然南平有幾年沒遇到過大汛情,但目前絕對不是大量降雨的好時期。就說:「適當下點雨降降溫就行,太多則傷民啊。」

 文博醒悟道:「哎呀,還是楊助理一心為民,我只曉得自己貪涼快,忘記就要雙搶了。」實在羨慕楊家裝的空調,他也想買,可惜太貴。

 小秦難得插嘴道:「楊縣長,這瓢潑大雨下了十來分鐘沒見停,只怕降雨量超過15毫米了。怎麼沒見氣象部門的災情預報呢?」

 楊陸順也蹙起了眉頭,只盼這雨趕緊住了,說:「怕是沒預測得到吧。也不曉得是全縣普降暴雨還是局部的。小周,你看著點,覺得可以走就開車,盡快趕到上鹿口鄉去問問縣裡情況。」

 文博突發奇想道:「唉,要是能有大哥大多好,這不就可以隨時電話聯絡通氣了麼。」

 聽到這個新鮮事物,楊陸順倒是砰然心動,很有同感地說:「確實是個先進的工具,用到緊急情況時期最方便了。對講機距離有限制通話效果也不行。」

 文博來了勁,說:「我一朋友如今在深圳當老闆,上次回南平見他拎著大哥大,我也想過下癮,沒想用不得,聽朋友說要郵電局架個什麼什麼網才行。我就說那就架唄,我朋友笑我沒脫農,說那網貴得嚇死人。而且大哥大也要萬多塊錢,電話費隨便一月就是好幾百。嘖嘖,還真得老闆級別才用得起……加緊改革,有錢了就用得起了。」

 好容易等雨小了點,小周把車開上了公路,到上鹿口只不過三十幾里,硬是跑了大半小時,進了鄉政0府院子,地面已經積了一磚厚的水,好在可以把車停在辦公樓前地台階旁,下車還是打濕了大半個後背。

 鄉政0府的書記鄉長們等了好久了,黨委書記就是曾在新平與楊陸順是隔壁鄰居地黨委周副書記。老熟人見面當然親熱,只不過身份打了個轉,以前的領導成了部下。

 老周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當初楊陸順背老謝整跑,他這副書記也扇過陰風,老謝地下場讓他兔死狐悲,生怕楊不倒找他的茬。他也是五十有三的人了,混完這屆就該進行局養老的,可不敢大意失荊州。

 賓主坐下,楊陸順就問雨情:「周書記,這場雨來得突然,我就是在半路躲雨耽誤了時間,你們鄉各村情況怎麼樣?」

 老周看了旁邊的胡鄉長說:「沒什麼大問題,前段大半月沒落雨,還組織抗旱保苗。這場雨來得及時,當然不能老下,就要雙搶了嘛。老胡剛才已經電話通知各村做好疏水措施,就要下鐮了,田裡不能積太多水。」

 楊陸順點點頭又問:「周書記,跟縣裡聯繫過嗎,這雨是全縣普降還是局部呢?」

 老周說:「還沒來得及問,不過看這雨的來勢,應該差不多覆蓋了全縣喲。當然有的地方雨量少點。」

 楊陸順說:「那我打個電話去縣防汛指揮辦問問情況,胡鄉長你要忙就別陪著了,等會請分管農業的副鄉長匯報就行。」老胡見楊陸順開了口,就說:「楊縣長,那我忙我地去了,等中午吃飯時多敬你一杯。」

 老周把電話送到楊陸順手邊,順便也把指揮辦的電話號碼從電話本裡翻了出來。楊陸順照號碼撥過去,報上名號,才問:「哦,你是值班科長小孫,你好你好。我想問問雨情,降雨範圍降雨量,對目前我縣的防汛工作有沒影響。」

 「楊縣長,這場雨範圍很大,不僅我縣,連周邊的西平、萬山無-敵\龍d書e屋.整;理紅、歸民等縣都有大量降雨。根據市防汛指揮所下來地預報,今明兩天南平都有大到暴雨,不過因為前段乾旱,這點降雨大大緩解當前地旱情。對於地勢偏低的新與、陸嘴兩個垸子,要做好排漬的準備。」

 楊陸順到底不是老政0府幹部,對新與陸嘴兩垸不甚瞭解,放下電話問道:「周書記,新與陸嘴兩垸包括幾個鄉鎮?」

 老周抓了抓頭說:「莫約六、七個鄉鎮吧,我也記不很清楚,包括河東片了。新平鄉就是新與垸最邊邊。」一說河東片楊陸順這才大概有個輪廓,既然只有兩天的大降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就安心地坐著聽取農業副鄉長地情況匯報。老周時不時地做著補充完善。最後楊陸順還問了問這季水稻預產量及新糧收購存在的問題困難,就算完成了上鹿口鄉地任務了。

 老周見楊陸順要走,極力挽留道:「楊縣長,外面下這麼大雨不方便行車。你說去下鹿口,那邊路不好走,還有二十幾里地的簡易公路。晴天我都不留你,這下大雨爛泥污水地,小車怕陷輪子喲。不信你問小周師傅,他以前跟顧書記跑得多,比我有說服力。」

 小周從休息室過來,聽了老周的說辭,點頭道:「楊縣長,周書記沒說錯,下鹿口現在確實不好去。要是213沒問題,本田車底盤低車輪抓地性能差,要是陷進泥坑,根本就動彈不得。」

 文博見楊陸順猶豫知道怕一天跑不完四個鄉鎮,就笑著說:「楊助理,反正下鹿口挨得近,我看打個電話叫他們來人匯報就得了。只是麻煩周書記多準備一桌飯菜了。」見眾人紛紛勸說,楊陸順不好拒絕,只是委屈下鹿口地同志了。

 這場雨不一直沒停,只是間歇著小了點,等楊陸順跑完最後一個鄉時,都不敢留下吃晚飯。那天黑沉得讓人心驚,算算南平有幾年沒下過這樣的「黑眼雨」了。鄉里的孫書記何鄉長會折中,不在鄉里吃行,就去縣裡吃一樣嘛。根本不管楊陸順的勸說,執意開著吉普車跟在本田後面進了縣城。吃完飯還不罷休,又吵著到縣委招待所開房間打算。文博知道有好處,也死命地拖楊陸順,無奈之下去打算,不過楊陸順堅決要求打雙百分,不打麻將字牌,文博雖然有一肚子意思,總算也能撈幾個了。

 那孫書記何鄉長都是四十掛零的所謂「年輕幹部」搞得好還有陞遷空間,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次與縣領導的機會,何況楊陸順還是政治新星呢。

 不過讓文博傷心的是,楊陸順的牌技臭得厲害,打雙百分配合很重要,可他們一對幾乎沒默契,好容易贏一局就要連輸三局,本想撈幾個反輸去了上百元。就連孫書記何鄉長也索然無味,心裡也暗暗明白楊陸順是在拒絕他們地心意,可又挑不出毛病,技術差手氣背嘛。

 堪堪等到輸贏差不多,時間也快十一點了,楊陸順就叫收工,明天還得繼續跑鄉鎮呢,等回到家,沙沙旺旺早睡了。

 第二天雨還在下,不過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晚上雨又大了起來,大河裡的水位已經超過警戒線。縣委政0府做了防汛抗大災的動員,沿河的鄉鎮也調集了搶險預備隊,楊陸順停了調研,陪著朱縣長檢查了防汛工作,開了幾個緊急方案會議,接待了市裡防汛工作組的巡視。

 可到了第四日,又開始大面積降雨,狂風閃電,讓上點年紀地人不禁想起65年洪水,那次洪水險些造成南平潰垸,還是縣委書記苦苦上級挖堤蓄洪才免了南平六十萬人民的沒頂之災。然而那老書記卻在文革期間被整死,最大的罪過就是蓄洪!

 水位持續在上漲,但離歷史最高水位還差了七十多公分,在縣委政0府的安排下做了充分準備後,人心並沒有很大波動,學校依然開課,幹部職工依然按照上班。到了第五天,大雨終於停止,淋淅瀝瀝地小雨不足為患,國家氣象預報局和省裡的專家一致認為春江地區地強降雨已經結束。

 解除了防汛警報,當天晚上楊陸順家裡卻來一大姐、三姐兩家「災民」,問及原因是內漬造成的。新平鄉本就地勢低窪,幾天降雨導致溝渠暴滿,鄉里的電排全馬力抽水也不能緩解情況。這不大姐三姐家就漫進屋裡一尺深的水,而即將開鐮的早稻全泡在水裡。當然只是地勢最低的四、五個村才遭了災,其他村田裡水位高但沒漫進住宅。

 楊陸順就很驚訝,他是縣長助理,大會小會天天有,怎麼就沒聽到新平的同志匯報呢?按大姐三姐地說法,四、五個村足有四千人遭災,收成也將大幅度減少,泡在水裡的房屋還有倒塌地可能,農民財產損失頗為嚴重啊,怎麼就沒有新平方面的消息呢?

 楊陸順本想直接給王書記電話,可猶豫了會給范海波家撥了去,沒人接聽,又再撥去柳大茂家,還好老柳在,問及起來。老柳卻放低了聲音:「楊縣長,鄉里開了大會,叫我們幹部不許宣揚出去,不過鄉里王書記還是很重視,一直頂風冒雨在一線指揮,也發動其他村沒遭漬地勞力協助排澇。電排24小時不停機,還從萬山紅等地借調了不少抽水設備。說良心話,王書記還是愛護農民的,可天災人禍的不可抗拒啊。不過……楊縣長,你是新平人又是我的老領導,我不隱瞞你。這次澇得如此厲害,還是跟王書記把水利農工費當鄉里幹部福利發了有關聯。你在鄉里也搞過幾年應該清楚,年年冬歇農閒都要修理農田水利,開溝挖渠清理河道。不過縣裡有政無-敵\龍d書e屋.整;理策可以用錢代工的,這不王書記來了後,就基本停了冬修,農民的集體工一律折了現錢。本來老謝在就沒怎麼抓緊修過,幾年下來,河床子沉得老高,灌溉溝渠儘是淤泥。除去農民為了引水方便挖挖自家的排水溝,我看毛爺爺當年大搞的農田水利網都廢了。河道溝渠不疏通能蓄得多少水?河床子比房基地還高,都不敢開閘,開了就倒灌嘛,靠幾個電排排水,能起什麼作用喲!」

 楊陸順掛了電話,心情陰霾得很,就為了給幹部職工多發幾個福利,卻把幾千農民地收成財產置之不顧,是何道理!他沒有立即匯報朱縣長,畢竟自己沒親眼所見,亦不知道損失究竟多大。

 為了避免與蘇明明單獨相處,楊陸順買了輛新自行車,在家吃完早晚掐著時間,準時在八點差那麼兩三分鐘才進政0府樓,不但不見蘇明明,其他打掃衛生的人也少碰見為妙。這個時候進政0府樓,還能和同事們打打招呼,免得一早進了辦公室被人誤會多積極似的。他如今的職位已經不是伺候人的職務了,該有點縣領導地風度與灑脫。這不恰好碰見朱縣長,兩人說說笑笑一起上了樓。

 例行的碰頭會結束,楊陸順就一車出了縣委大院,今天目標直指新平鄉。文博要主持全縣政0府辦公主任月會就不能前去,小秦就活躍了許多。

 小秦笑眯眯地說:「楊哥,我催燕子結婚,她老躲躲閃閃,你說該怎麼治她?」

 楊陸順心裡顧著新平的情況,隨口說:「沒什麼,她才二十二歲,多玩幾年再伺候你這小子。」

 小周哈地一笑,小秦似乎很委屈:「你們都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楊陸順說:「你一天吃得臉放油光,不曉得你飢什麼。新平今年怕不少人早稻顆粒無收,那才是飢呢。」

 小秦楞住了,說:「新平?沒聽說啊。怎麼會早稻無收呢,又沒遭水旱災,又沒蟲害,難道種子出了問題?」

 楊陸順捏了下太陽穴,像是在自言自語:「最好是沒我估計得那麼嚴重。」又瞅了下車外陰陰的天,嘆了口氣。

 小秦就看小周,小周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周感覺楊陸順心情不好,暗中加快了點速度,他曉得到了進新平的路有十幾里簡易公路,跑不起來。

 進了新平鄉政0府大院,小周按了幾聲喇叭,這小是小周牛皮,是不成文的規定,鄉書記領導們不可能一直站在門口等,就只得拜託司機們按喇叭提醒。這不車才停穩,王書記等人就笑容滿面地迎了出來。

 楊陸順眼睛一掃就看見少了幾個主要領導,政0府方面只有范海波在,要匯報情況的嘛。而且整個辦公樓顯得很安靜,不少辦公室沒開門,意味著沒人在。

 楊陸順進了接待室,附在王書記耳邊說:「麻煩你請其他同志出去,我有事問你,海波可以留下。」

 老王不傻,他清楚楊陸順會問什麼,人家幾個姐姐在新平呢。等上了茶敬了煙,寒暄過後,老王就讓其他人出去了,范海波琢磨著也知道了原因,埋著頭大口抽菸

 楊陸順問:「王書記,情況怎麼樣,有多少戶農民地房屋泡了水?多少畝早穀子減產?」

 老王嘆了口氣問:「顧書記朱縣長他們都知道了?」神情黯然得很。

 楊陸順搖了搖頭說:「我兩個姐姐沒辦法住到了我家,我才問起地,沒跟顧書記朱縣長匯報。」

 老王感激地看著楊陸順說:「謝謝楊縣長,其實不是我故意隱瞞,實在是有說不出的難處。外河水位高,開不得閘,新平本就地勢低,四面八方的水全聚在幾個村,疏堵都來不及啊。我對不起你姐、對不起村裡的農民。」

 范海波幫腔道:「楊縣長,是真的沒辦法,天災難料。出事後王書記已經組織了全鄉大部分勞力去排漬搶割泡水的早稻了。鄉糧站也提前開了稱,儘量減少農民損失。」

 楊陸順見范海波還睜眼說瞎話維護書記,想起他沒遞舉報信還欺騙自己,火就大了,恨恨瞪了他一眼,才對老王說:「王書記,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我想你們自己最清楚,我要去遭災的村裡看看實際情況!」

 老王臉上一紅說:「楊縣長,就別去了,爛泥污水,還漂著死物,太不衛生了。本來就是機耕路,水一泡莫說車,人走在上面都抬不起腳。」范海波也想勸,可看到楊陸順冒火地眼神,嘴巴囁嚅著居然沒出聲。

 楊陸順說:「那就走路去,麻煩王書記幫我和小秦準備深筒套靴。」

 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快兩小時才到被澇了的勝利村,看四周情況,顯然經過全鄉幹部群眾地努力,水退了不少。但入眼至少還有兩千畝水稻沒了頂,田裡搶割的農民彎下腰卻要費力地側著頭頸,不然臉就下水了。人們身邊是脫粒用地大板筒來裝割下的稻子,顯然費時又費力!

 楊陸順走到戶人家門口,被浸泡的痕跡足有一尺來高,堂屋裡臭氣熏天。一個老婆無-敵\龍d書e屋.整;理婆抱著三兩歲的孫坐在台階上,渾濁的眼神茫然得很。

 楊陸順上前問:「請問你人家,淹了幾畝田土啊?」

 老王趕緊著道:「你人家,這是縣上的楊縣長,在問你的情況呢。」

 老婆婆把孫一放站起來說:「是縣上的幹部啊,屋裡邋遢得進不得人,坐地地方都沒,茶也沒得,領導莫怪啊。碰到了天災冒辦法哩。我家只有十畝水田,都淹了。我們這村都淹了,搭幫鄉里的書記啊鄉長啊帶人來搶水搶稻子。昨天我家還一尺深的水,今天一早就退完了。鄉上幹部好,送了吃的還有喝的清水。」

 楊陸順問:「你人家,不怪鄉上沒管好水?」

 老婆婆搖著頭說:「天上要落雨,怎麼怪得鄉上呢?再說好多年沒遭過水了,這怪不得人,怪就怪老天!」

 楊陸順告別老婆婆又走了幾戶,都是說天災,都誇鄉上領導關心農民,處理及時。楊陸順見老王臉上隱含笑意,帶著老王幾個來到灌溉渠邊,折了根樹條子往水裡一撥拉,道:「王書記,農民不清楚原因,我想你應該清楚吧。你看看這溝渠有多深,怕是好幾年沒起過淤了吧?你再看看這溝沿子,也是幾年沒修整過了。這麼簡單地冬修都沒搞,那外河的河道更不得清泥了。王書記,新平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在新平也搞了幾年,改革前我不說了,就拿衛書記、謝書記任職期間,我在新平工作期間,年年都派工清了河道清了溝渠的,那些年莫說下這幾天雨,就是再下幾天,也不得河水倒灌吧。」

 老王一臉通紅,不住點頭道:「楊縣長說得對,我們疏忽了冬修,今年保證吸取教訓,下決心好好整治!到時候請楊縣長檢查指導。」

 楊陸順又轉了幾處,看見鄉幹部村幹部們都熱火朝天地幫農民搶收,又轉到附近地電排看了看,確實如老王說的,不僅電排滿負荷抽水,還有幾十個大水泵在抽。楊陸順說:「王書記,雖然你們發動災後自救成效快見效大,可、可這完全是應該避免地。農民無端損失了錢財,反過頭卻要謝謝你們這些始作俑者,我都慚愧啊!」

 老王和范海波都吭哧著不斷檢討,楊陸順再回了句重話:「老王,我聽人說,新平鄉這幾年政0府都沒組織過大規模的冬修,省下錢發了獎金,是吧?」

 老王這才臉色大變,躬著背道:「楊、楊縣長,我、我是發了獎金,可不是我個人決定的啊。是看到其他鄉鎮這麼搞,才跟風的,哪曉得新平地勢太低,損害了群眾利益。我、我知道錯了。」

 楊陸順心裡一驚,其他鄉鎮都是如此,那、那就是說農村經濟賴以生存的農田水利網不是基本癱瘓了嗎!他顧不得裝腔作勢擺什麼縣長助理威風,他只想把這一情況匯報給縣裡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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