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最純潔的初吻

　宇宙空間具備多層性，它們中的大多數呈遠距離的平行狀態，只有極個別地區才會有兩個宇宙相距過近的情況，而生存在那樣兩個宇宙中的人類，將會具備相當多的類似特征。

　——《空間學概要》

　結合已經掌握的證據，經研究證明，我們的星球處于已知九千萬億個銀河中間的位置，所以我們為我們的星球起名為聯盟星，我們應該感到自豪和榮幸，因為我們的聯盟星正屬于那極少數的特例，我是說有一個叫做太陽宙的宇宙與我們的宇宙處于極其接近的平行狀態，我相信，我們聯盟星與太陽宙的某顆星球有著極強的相似性。

　——《弗里萊伊德在博士研討班的講話》

　聯盟星。新世紀二零二零年。三月十日。

　劍國。紫龍省。紫龍市。第五醫院產房門前。

　產房里靜悄悄的，完全不象電影里演的那樣產婦哭得驚天動地，醫生忙里忙外、如臨大敵。男人扒著門縫听了半天也沒听到動靜。

　真正的產房本來就這樣嗎？還是這種寧靜代表了什麼，難道是……

　他被自己的臆想嚇出了一身冷汗。

　“喂喂，大哥你听夠了沒有，該我啦。”

　“哦哦，對不起，你听吧，不過好象听不到什麼。”他回過神，暗罵自己不想好事，連忙為後面排號的男人讓路。

　今天本來一共有三位產婦生產，有一位剖腹產轉到婦科手術室去了，這邊只剩下他倆的妻子。

　後面這位男子姓魯，比他小一歲，和妻子剛剛結婚一年，在生育方面和他一樣是個菜鳥，緊張得不行。有點奇怪的是，一般來說生孩子這種大事哪家沒個四、五個人陪著壯膽的，這二位卻都沒有任何親屬陪伴，不過他們萍水相逢，互相也就沒有向對方提出疑問。

　魯在門口听了一會兒，嘆口氣，拉著他坐回到椅子上，“等著啵，唉！女人生孩子我們男人也不輕松啊……對了，你猜是你的先出來還是我的先出來？”

　男人心想這話听著怎麼這麼別扭，“那誰能說準啊，看老天什麼意思啦，呵呵。”

　魯忽然神秘地傾向他︰“喂，你的是男是女，我偷偷找熟人看了，我的是女孩，省錢啊，哈哈哈哈，真是做夢都要笑呢！”

　“呃……我也找人看了，我家是男孩。”男人說著話微微皺眉，他不太同意魯的話，明顯將孩子看做成一種負擔嘛。不過想想又釋懷，世上的人各不相同，這人的想法雖然市儈一點，卻也代表了普通百姓的心聲，這年頭什麼都講究一個競爭，賺錢不容易，作男人更不容易哦。

　兩人談談說說，話題轉了半天仍落回到對妻子的擔心上。

　一說︰“沒什麼事吧，都三個小時了……”

　另一說︰“不會吧，你別嚇我哈，這是本市最好的醫院，才三小時而已，听說五、六個小時是常事啦，人類生孩子很慢的哎，你以為是角馬啊，說生就生，生下來就能跑……”

　兩人正滿嘴跑火車的當口，就听產房里傳出來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只這一聲，引得兩人象火箭一樣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大叫︰“哎喲喂，終于生啦！”

　啼哭聲一直沒有停，兩人激動過後仔細听，都傻呵呵地笑了起來，哭聲竟然是兩個孩子一齊發出的，證明兩名嬰兒于同一時間出生！過了一會兒，一位醫生出來向他們報喜，也證實了這一點！

　同年同月同日生不算什麼，但是同一個時間不差分毫、而且就在一家醫院的產房里，那意義可就非凡。

　魯向男人伸出手︰“有緣啊！”

　男人握住他的手搖了搖︰“有緣！”

　魯眨眨眼︰“我說大哥，我忽然有個想法，既然我們這樣有緣，不如我們學學古人，來個指腹那個什麼的，哈哈，你看好不好？”

　男人也眨眼︰“你是說，訂娃娃親？”

　魯大笑︰“大哥英明，我是有這個意思高攀一下的，就是不知你老哥肯不肯啊？”

　男人思考了一下，猶豫道︰“我倒是和兄弟你挺投緣的，不過孩子們可就難說啊，誰知道將來如何呢？現在可不是封建社會了哦，講究人權的哎。”

　魯爽朗地笑︰“咳，大哥你多慮啦，我們這個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口頭約定而已，孩子們長大後可以慢慢地相處，我們可以多走動一下嘛，說白了就是咱們交個朋友，這個約定只是替他們搭搭橋、牽牽線，最終怎樣要看他們是不是投緣。再說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嘛，跟你說啊，你看到我和你弟妹長得如何了吧，我家公主將來絕對是個大美人，哈哈……當然，兄弟提這個建議十分冒昧，請原諒我就是這麼個冒失的脾氣，你可以拒絕的哦，哈哈。”

　男人被他的豪爽感動，當下再不猶豫，伸手再次和他緊握一下︰“成交。”

　兩個頭腦被幸福和快樂沖昏了頭腦的男人，在產房門前哈哈傻笑……

　有了孩子的生活幸福、忙碌、充實，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這一天夜晚。

　臥室內只開了一盞台燈。年輕的夫婦倆一左一右圍在孩子身邊躺靠著床頭，看著放開了束縛的小家伙一下一下地搖手蹬腿，每天從繁忙的工作中脫身回到家這樣弄兒為樂，當真讓人幸福到了極點。

　“老公，寶寶還這麼小，我們還是不要帶他到美國，把機票退了，好嗎？”女人溫柔地向丈夫請求。

　男人在小家伙胖呼呼的小腿上輕咬了一口，又吮吸他的小腳丫，吸得津津有味

　“你以為我想啊，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哎，寶寶才這麼一點兒大，好心疼的呢。但是沒辦法嘛，四位祖父母非要過來看他，老幾位都那麼大歲數了，咱們理應主動過去才是，不能讓老人飛來飛去的，萬一飛出個毛病我們擔待不起的，你說是不是？而且……”

　最後兩個字的聲音低不可聞。他的眼楮流露出憂慮的光芒，顯然他擔心的不僅于此，但是他沒有說下去。

　女人沒有注意到他的轉折語。她懂事地點點頭，轉念間“撲哧”一聲笑了，“當時生孩子也沒見你那麼孝心，沒見過生孩子不通知親戚朋友的，搞得我們象做賊似的，我們可是合法夫妻哎……”

　本是一句玩笑話，男人听了卻全身猛震，面色大變。

　女人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慌忙道︰“老公，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提起這件事……”

　男人神色緩和下來，擺擺手︰“算啦，總之我們小心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定會沒事的，唉，別提這事，提起來就掃興……哇，你看我們的小寶貝，多好玩的小家伙，哦……哦……”

　女人幸福地看著丈夫逗弄著初生兒，嘴上卻不饒他︰“哎呀，討厭啦……不許動我的寶寶，不許嘛，會疼的哎……”

　男人呵呵笑著，不理會夫人嬌憨的警告，一點也不放松對兒子的“折磨”。

　剛滿百天的小家伙精神頭十足，和父親玩玩鬧鬧顯得極為享受，一雙黝黑發亮的大眼楮盯著父親的動作，睫毛長長的非常傳神靈動。他持續發出嬰兒特有的咯咯笑聲，小手一抓一抓的，有力的小腿時不時蹬到父親的臉上、鼻子上，對此其父當然不以為然，對他那又嫩又軟的小腳丫反倒歡迎得緊，不斷主動去踫，又親又咬。

　“嘟嘟嘟。”床頭櫃上的電話振響。

　女人習慣地欲拿電話，男人一個箭步從床上躍下，按住她的手，嚴厲的眼神讓她羞愧，“對不起老公，我又忘了……”

　男人眼神緩和下來，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說了一句︰“傻丫頭。”接起了電話。

　“哎，大哥，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在和嫂子親熱啊！”

　電話里傳出的豪邁男聲令男人呸了一口，高興地接話道︰“魯小弟啊，這下你慘啦，你的話都讓你嫂子听到了哦，你就等著挨K吧，哈哈！”

　“啊哦……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連兄弟都害……”

　男人哈哈大笑，“好啦好啦，對了，你怎麼樣，機票買到沒有？”

　“嗯，打電話就是告訴你這事的，托托關系總算把最後三張票買到了，也是頭等艙哦，座位離你們不算遠，大哥你說我們有沒有緣？不僅孩子同時出生，我們的雙親也都在美國加州，還要一起去送給老人看，世上的巧事都讓我們趕上了哈，估計這倆小的長大後肯定是鐵桿情侶，跑也跑不掉的嘍……”

　這三個月，兩家人的關系已經非常之好。男人見他又開始散布從孩子出生就不斷重復的宿命論，連忙用一句問話打斷他︰“我說兄弟，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拍胸脯的聲音︰“在我的英明領導下，我們倆終于為孩子起了一個好名字！”

　“叫什麼？你倒是說啊！”男人著急地問。

　“等到了美國我在大家面前一起宣布。”魯賣了一個大大的關子。

　男人知道這小子是在報復他，因為他也沒有把兒子的名字告訴對方，“呵呵，好吧好吧，早點睡，明天八點的班機，別起不來哦，那我們可就不等你們啦，拜拜。”

　掛了電話，他拿起兒子脖子上系著的一塊龍形長命鎖，在頂端輕輕一按，鎖的正面打開，里面放著一張孩子的百天照，照片的下方有兩個小字，那是孩子的名字︰潭。

　這是孩子爺爺給起的名字，寓意非常深刻。潭字是希望他能有深邃的心靈和無所不包的知識，並祝福他能有廣闊的心胸和燦爛的未來。

　“潭寶寶，家人都好愛你，你可要茁壯成長哦……”男人輕輕撫摸那照片，疼愛之心溢于言表。

　妻子溫柔地望著他，她好喜歡這幅寧靜美好的天倫之樂畫卷。

　時光仿佛停留在這一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夫婦二人早早起床、洗漱、吃飯，然後抱好孩子，囑咐管家和佣人看好家，在司機的幫助下把簡單的行李放進車里，提前一小時到了機場。

　魯家一家三口半小時後才到機場和他們匯合，讓他們好一頓埋怨。

　“哇，王子和公主的第二次見面。”魯看到被男人抱著的男孩就來勁了，從他賢淑的夫人手里接過女兒，把孩子頭朝下抱著湊到那個才三個月大的“王子”臉上，令兩個孩子的小嘴踫到一起。

　男孩和女孩此時都醒著，當他們感覺到有個溫暖、濕潤的柔軟東西靠近自己的嘴，以為是母親甜美神聖的奶頭，均本能地鼓動小嘴吮吸對方兩片薄薄的嘴唇，甚至還伸出嫩紅的小舌頭舔了又舔。

　“嘩，這是世上最純潔的初吻哦！禮成啦！”四位父母不嫌事大地高呼，引得周圍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一時候機廳里響徹了為兩個孩子吶喊助威的高呼聲，有兩個好事的小子還吹起了口哨。

　沒有人把嬰兒間的親吻看得過重，大家不過把它當成一個笑話看。于是只這幾秒鐘的時間，剛剛來到這世上三個月的“王子”和“公主”的初吻，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中失掉了。

　男人開心地笑著，將孩子交到妻子手上。

　當他直起身來，眼楮的余光閃過一個灰衣人的身影。他微微側目和那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得到讓他滿意的暗示後這才安下心來，繼續和魯談笑風生。劍國舉國尚武，他很容易就找到幾位一流高手當保鏢，這位就是頭兒。

　很快，登機的時間到了，大家依次進入頭等艙，找到各自的座位坐下。

　魯一家三口的座位在後面，和他們隔得稍遠，魯想和他們近處的人換座位，卻被禮貌地拒絕，無奈只好和他們告個罪，回到那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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