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永發羽絨廠

　正月初三，星湖飯莊開始了新一年的營業，這個時候，雖然散客並不多，但請客吃飯和聚餐的不少，所以包廂雅間全都滿客了。

　由於許地山還沒回來，所以老闆娘許芸親自坐守櫃檯。

　吳玲也正式成為了星湖飯莊的員工，許芸似乎有意栽培她，讓她先在廚房打雜，做鳳姐的幫手，這讓其他的女孩子十分眼紅妒忌，甚至鳳姐以前收的那兩個徒弟也有些不忿，自己可是憑實力爭取到這個機會的，她一個新來的，憑什麼和自己一樣！

　正月初五，許地山從老家回來了，帶著一些特產給許芸鳳姐還有葉揚，還遞給葉揚一雙手套，說是他那兩個雙胞胎女兒織的，一人織了一隻，要送給葉揚。

　葉揚奇問：「為什麼呀，她們又不認識我，怎麼會要送東西給我？」許地山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又見周圍只有鳳姐和許芸在，也就不隱瞞了：「我這次回去拿了五千塊錢給家裡，娃娃他媽和三個娃娃都樂壞了，忙問我找了什麼工作怎麼會這麼賺錢。」

　「我就說我遇見了一個好心的老闆，他讓我在大飯店裡算賬，所以才能賺這麼多錢，他們一聽都忙說要感謝那位老闆……娃娃他媽就給買了很多特產，讓我帶過來，兩個女娃趁過年的幾天織了這雙手套，說要送給好心的……叔叔。」他看了一眼葉揚，覺得女兒自己吃大虧了。其實他老婆還讓他一定要好好討好老闆，要花點心思使點手段，讓老闆更信任他。這樣他才能拿到更多的好處……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葉揚聽得洋洋自得，想不到遠在異地還有一家人對自己感恩戴德啊，他接過兩個「小侄女」給自己織的手套一看，一隻是草綠色的，上面用紫色地毛線勾出了一張笑臉，織工相當不錯，另一隻則是紫色的，織得有些粗糙，上面用草綠色毛線勾出的圖案根本認不清是什麼東西。明顯是織壞了……看來還是個笨丫頭。

　許地山見葉揚盯著那個不能辨識的圖案，忙解釋說：「言言這丫頭，笨手笨腳的，她說本來想織一隻老虎的，結果織壞了，她想拆了重織的，可是我初四就得回來了，時間來不及，所以只好帶著這個就過來了。別見怪。」

　「呵呵，怎麼會見怪呢，多漂亮的手套呀。」葉揚喜悅的將兩隻手套戴到了自己地手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直不停滿意的點著頭，「漂亮！太漂亮了！」

　「真是糟蹋了一副好手套。」許芸酸不溜丟的嘀咕說，她雖然不喜歡她三嬸。卻非常喜歡那對雙胞胎堂妹許諾和許言，她小的時候就住在她們家，那時候兩個小女孩不過才幾歲，許芸自己也才十多歲，兩個堂妹都非常喜歡她，經常纏著她讓她給她們講故事，只要她兜裡有錢，肯定會給這倆小丫頭買糖吃。可是後來三嬸和自己鬧翻了，作為三嬸的女兒，許諾許言自然跟許芸疏遠了。

　她不恨三嬸了。她知道她也是窮怕了，她家裡條件養三個孩子已經不容易了……唉，一切都是沒錢惹的禍。

　正月初八，葉紅秀在星輝羽絨廠大老闆許芸的指引下，買下了六萬五千隻半成年的鴨苗，將三個已經竣工的大棚全部充滿了，而早已聯繫好地飼料廠也立即送了一卡車的飼料過來，葉紅秀有請了幾個當地的中年勞力和她以及丈夫韓元清一起在鴨棚裡打理，包括給鴨子餵食、清潔鴨棚、放鴨子去特建的水池裡活動等等……為了防止有人或者動物夜裡來偷鴨子，韓元清和幾個勞力還輪流值夜班。就睡在鴨棚邊一個很小的水泥磚房裡。

　雖然很辛苦，但對財富以及幸福生活的渴望與嚮往，讓他們一點也不覺得疲倦，反而幹得熱火朝天，要知道。他們可是這個山村裡最先嘗試致富的。如果成功了，他們將會成為黑凹村地名人。即使失敗了，也是光榮的，而且許大老闆說了，虧本的話，星輝羽絨廠會承擔百分之七十的損失！

　就在同一天，初中開學了，葉揚和葉君回到了校園，開始了他們初中最後一個學期的生活。

　正月十五日，美女許芸的豪爵鈴木出現在了縣城以外的206國道某處。

　「葉揚，你到底有什麼事，大冷天的你要去哪裡呀？而且今天是元宵節，鳳姐說要做湯圓，你沒事的話，趕緊回去，你不想吃湯圓我還想吃呢。」許芸一如既往的數落著身後那個可憐地十三歲的小孩。

　「就快到了……」葉揚淡定自若的說，「芸姐，我知道你是怪我平時很少陪你，所以才生氣的。可是我真的沒時間呀，如果不是元宵節放假，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在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和你吹吹風呢。」

　許芸好笑說：「去！我巴不得你天天上課，你一放假就折騰我。」

　葉揚笑了笑，沒再說話。

　過了一夥忽然大喊說：「芸姐，左邊左邊！……就在那個大門那裡停下來。」

　許芸「乖乖」的停在了葉揚所說的那個大門前，她抬眼一看，鐵柵門的左邊有個不太顯眼的金屬牌子，上面寫著五個黑色的黑體字：「永發羽絨廠。」

　永發羽絨廠地保安看見許芸的穿著和車子，有些驚呆：她難道是傳說中的大明星麼？

　他們見過的女孩子即使漂亮，也顯得很俗氣和土氣其實許芸也很俗氣，但她的俗氣是一種優雅地俗氣，在這些下層人民中，她就顯得格外地雍容華貴了。

　「你想現在就在想著給你姑姑的鴨絨找買家了麼？還早著呢，我前幾天去看過了。那鴨子還沒成熟，你姑姑說要再養半個月，才能下蛋，等到不能下蛋地時候，才能產絨。」許芸小聲問葉揚。

　葉揚說：「沒有啊，我今天就是來跟你散步的，加深加深感情嘛。」

　許芸笑說：「傻子才信你，我就不信你今天不進去找他們廠長。」

　葉揚說：「我找他們廠長做什麼，三個人散步多沒意思呀。」

　許芸說：「你就裝傻吧。看你等下又能找到什麼借

　葉揚仔細察看了一下這個廠子，規模不算大，機器很少，職工宿舍很差。不過佔地不小，因為這是在一個小鎮上，地皮極其的便宜。廠子後面是一片廣闊的農田。

　「怎麼都沒聽到響聲，難道他們廠今天放假了。」許芸問，她一進來就發現這廠有點怪，現在恍然大悟。原來是靜得出奇！

　這可不是一個工廠裡應該出現的情況，就算是機器聲音不大，也不會一點聲音也沒有。

　葉揚壞笑說：「你都不知道，我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知道，你可以問問那個看門的帥哥嘛，他盯著你屁股好久了。」

　許芸猛一轉頭，發現那個看門的門衛真的在愣愣的看著自己地……見到自己轉身。他變得異常慌亂，連忙將目光轉到別的地方去了。許芸先是眉頭一皺，不過馬上又舒展開來，然後花枝招展如柳婆娑的走了過去……全然沒察覺身後又有一個人在盯著她一搖一擺的美臀……

　她走到門衛面前，笑顏如花的問：「大哥，問你個事情？」

　門衛忙激動的回答：「你問，你問，我什麼都告訴你！」心裡開了花，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走桃花運了？

　「我想來這裡找個人，可是怎麼發現裡面都沒人了。今天放假了麼？」

　「噢。」門衛點了點頭，接著熱情的說，「你想找什麼人？告訴我，我都認識的！」

　「……不急嘛，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廠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其實……算了！你把我當知己，那我就豁出去告訴你了！」門衛大義凜然說，「其實是我們廠長惹了事！」他故意說得很神秘，其實只是想引得許芸注意。

　「什麼事？」

　「他把我們廠裡一個姑娘地肚子給搞大了！他家裡有妻子女兒的！你說這什麼人！我就不是這種人，如果我結婚了。我一定會從一而終，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的！」

　「那就怎樣，一個做工的女孩子能把他一個大廠長怎麼樣？估計賠點錢不就得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跟他亂搞的這個女孩子，是鄉下一個村長的女兒！她非要我們廠長跟他老婆離婚，否則絕不放過他。可是你不知道。我們這個廠長本來就是個吃軟飯地長得還湊伙，就比我差點。不然那個小姑娘也不會喜歡他了，他老婆長得跟豬似的，可是家裡非常有錢，我們廠長根本就不想和老婆離婚……不能離啊，離了他老丈人的錢他就別指望了！唉，為了錢犧牲愛情，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太可恥了，我絕對不會這樣的，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願意為她付出一切，願意陪她天荒地老，願意跟她一起吃糠！」

　「咳咳……你經常看電視劇吧？」

　「是啊，你也經常看麼？那我們真是太有緣了啊。」葉揚覺得這個門衛很有情聖的天分。

　「……我們還是說你們廠長的事吧，這故事真刺激啊……後來怎麼了？」

　「後來呀……後來……」情聖門衛故作神秘的頓了一下，給了許芸一個性感的媚眼兒，「後來那個女孩他爹就是村長帶了全村的人過來鬧事，說如果我們廠長敢不負責任，就先把他廠子砸了，如果再不負責，就拿鋤頭砸死他！」

　許芸亮著好奇地大眼睛問：「你們廠長被砸死了麼？」

　「沒呢……」門衛頗遺憾的說，「他們那幫鄉下人，膽子太小不敢真砸，我們兩邊人打起來了。結果我們廠長被人砸破了頭，好多人都受傷了，都住進醫院裡去了。」

　「沒死啊。」許芸也挺失望的說，「對了，你怎麼沒受傷？」

　「我？……我、我、我厲害呀！要知道，他們村子裡來了好幾十個人啊！都帶著傢伙地，鋤頭，釘耙，糞瓢。鐵鍬，鐵叉，什麼都有！我們廠裡才三個保安，其餘的都是女孩子，加上廠長也才四個男人！當時我可是奮勇殺敵、鬥志昂揚、同仇敵愾、視死如歸啊，可是寡不敵眾啊！所以我們只要選擇了戰略性撤退，我一個人抵擋著他們幾十個人的攻擊，其餘兩個人掩護著廠長逃跑了，唉。他們太差勁了，逃跑時還被那些土包子砸傷了，只有我一個人，立於萬眾之中，卻屹立不倒！最後那些土包子害怕了，全都跑了，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夜色之中！」門衛說得激情澎湃。不停的用拳頭擊打著鐵門，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

　「你經常看打仗的片子？」許芸嫣然笑問。

　「對啊！難道又和你一樣？天，我們簡直太有緣了！我還喜歡看武俠小說，最喜歡古龍的《多情山莊無情劍》！」門衛大喜若狂地問。

　「還行吧……你們廠現在怎樣了？怎麼都沒人上班了？」

　「還上什麼班啊！我們廠長根本就不敢再回來了！廠長都不回來了，誰還來上班，原來那些小姑娘見有人來鬧事，一個個的都嚇得都不敢來了，連工資都不敢領了……對了，我們廠長好像前一段時間說把這廠子賣了，然後去他老婆那裡去……唉。這個混蛋，把人家女孩子玩了就想逃跑，真不是男人！如果是我，我肯定會對那個女孩負責任地！……當然，我只是說如果，我是絕對不會幹那種偷腥的事情的！……想起來了！我們廠長好像還在新江日報和新江電視台都做了廣告，說要賣這個廠子……我剛剛看來你來，就以為你是想來買這個廠地呢……」

　聽他這麼一說，許芸心中一驚，難道葉揚想買下這家羽絨廠？

　他一定是從報紙或者電視上看見了這家羽絨廠要轉讓地廣告。所以想先來調查一下情況……不對呀，他哪裡有這麼多錢？她不知道這家羽絨廠究竟值多少錢，但她知道葉揚肯定買不起，葉揚現在頂多也就二十萬，想買這麼大的一家廠子？做夢！！！

　「你還想聽什麼？我都說給你聽。整個大關鎮地事情。我全部知道！」門衛深情款款的望著許芸。

　「噢，算了。改天吧。」許芸忙笑說，「表弟，咱們走。」

　忽然許芸又轉過頭來，看見門衛正戀戀不捨的看著自己，嬌笑說：「你叫什麼名字？我覺得你這個人挺有趣地。」

　「我叫朱偉！朱德的朱偉大的偉」門衛狂喜的喊著，他覺得天空中全是彩色的雲！

　「豬尾哦，不錯的名字呀。」許芸點頭笑說。

　「你叫什麼名字？」朱偉趁熱打鐵的問。

　「許芸。」許芸和她表弟先後上了她地那輛摩托車。

　朱偉同學瘋狂的追著車，大聲的喊著：「虛榮啊！好名字啊！跟你真配啊！」倒不是他故意這麼說的，只是他的普通話太糟糕……

　「你們兩個聊得挺投機的嘛。」葉揚笑著摟著表姐的腰。

　「那是，總比跟小孩子說話有趣。」

　「表現不錯，我想知道的，你全問出來了，給你什麼獎賞呢？」

　「以後盡量少讓我看見你就行了。」

　「嗯，好吧，我以後就這樣一直從裡後面抱著你，你就看不見我了。」

　「……少屁話。老實跟我交代，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麼？」

　「你真想買了那個廠？你哪裡來那麼多錢？」

　「這個你別管，總之你又陞官了。」

　「我不幹，沒事我往一個小鎮裡跑做什麼，鬼才願意當一個破廠的廠長呢……再說了，我走了綺兒的功課誰來幫她？」飯莊裡多好哇，有那麼多女孩子可以聊天，而且天天都能吃到鳳姐做地美食佳餚，她才不願意一個人出去呢。

　「不是有個豬尾巴陪著你麼？你們倆可以天天聊天呀。」

　「你……」許芸心裡忽然有點開心了，不知道為什麼。

　葉揚立即又像哄小孩一樣，貼著許芸的背說：「好啦好啦，我怎麼捨得真讓你一個人去那裡，我還不知道你有多嬌氣。這樣吧，你只是掛個名字，還留在飯莊裡，我找別人去做事，累死別人好吧。」

　「別人？誰？」

　「還沒想好呢，嘿嘿。」

　「去！我還不知道你，什麼事情早就算計好了，就是不肯告訴我！」

　「你真想知道麼？只要你開口，我就全都告訴你，我的心扉永遠向你敞開著！」

　「少噁心。」

　「不公平啊，豬尾說這話，你就說他有幽默感，有趣！我說這話，你卻說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