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瓷娃娃的掙扎

酒吧內充滿了雪茄與大麻的味道，對於初次接觸的人來說是非常難聞的，這些東西早在華夏帝國建國之初就被明令禁止了。可是總有人把種子流傳了下來，在荒涼的移民星球上種植，還經過基因改造，以謀求暴利。

烈酒的氣味也同樣刺鼻，加上喧囂的氣氛、振聾發聵的快節奏音樂，使得三個女生已經露出明顯的厭惡神情。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對於此時的余康來說已經毫無感覺，他的眼裡只有張雯那一隻被一個男人握在掌心的小手。

那個男人握得非常輕柔，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握痛張雯。而此時的張雯卻臉含微笑，默默地注視著對方，就彷彿在看自己深愛的情人一般。

余康傻站在那裡。為什麼這種打擊一次次地降臨在自己的頭上？為什麼自己一次次日思夜想的人兒對自己都這樣絕情絕義？

「我為什麼總是遇見這種事情？」余康嘴唇動了動，輕輕出聲。

「因為你是個流氓！你實在不該如此花心的！卑鄙！無恥！下賤！活該！」陳曉情在一邊忍不住切齒說道，臉上卻露出一絲快感。

「余康，這個女人不值得你這樣待她的，忘了她吧，好不好？她哪裡有什麼地方好了？」華儀幽幽地說道。

「余康，別傷心了，我們走吧，我們去看電影？」趙燕飛不忍心地開口勸道。

「不！」余康瘋狂地叫著，整個人像炮彈一般射了過去，一拳擊在那個倒霉男人的鼻樑上，男人立刻飛上了天花板，轟的一聲撞破薄鐵皮板子，身體就此被卡在了那裡。周圍的客人一下子大嘩，呼啦啦空出一塊地方來。

「啊……是你！」張雯駭得驚叫一聲，一看是余康，不由一陣尷尬，但隨即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你瘋了嗎？」又對那個正在天花板上掙扎的男人溫柔地問道：「西爾格先生，您沒事吧？」

余康看到張雯對自己這樣冰冷，對那個混球卻如此溫柔，不禁氣得臉色發青，兩手發顫。

那個叫西爾格的男人好不容易爬了下來，余康一看，正是那日貿易總會舉辦的小型晚會上受到表彰的青年男子，也就是說這個大星域正是他發現的。

原來是這傢伙，怪不得雯雯會和他呆在一起，是看中他的才能嗎？還是看中了他的財富？

一瞬間，余康心中的醋意無法遏制。如果是一個無才無能、默默無聞的人，他還不會這樣心痛，可是這個西爾格可是大大的名人呀，給他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心中的妒意轉化成了醋意，真是一發不可收拾。

張雯跑到爬下來的西爾格身邊，一把扶住他，掏出手絹，輕柔的給他擦去鼻血，而余康此時卻彷彿感覺自己要噴血了。

西爾格看著余康，緩緩說道：「這位先生，敝人想聽您的解釋。」

余康哼了一聲，惡狠狠道：「沒有解釋！你小子居然搞起老子女人來了，還要老子解釋？」

張雯噘起小嘴，道：「你嘴裡放乾淨一些，誰是你的女人？明明是你不對，你還好像有理似的，快向西爾格先生道歉！」

余康心中氣苦，拳頭又握緊起來。

西爾格搖搖頭道：「我明白了，您是雯小姐以前的愛人吧，不過既然雯小姐已經不再愛您，您又何苦如此放不開呢？」

余康心道：媽媽咪的，難道你這小子被女人甩了還要放禮花慶祝不成？

張雯不理余康氣苦的神情，輕聲向西爾格說道：「西爾格先生，真是對不起，這個粗魯的人對您如此無禮，真是丟人，您還好吧？我給您看看。」說著，又拿出一塊手絹，扮開西爾格捂著鼻子的手，輕輕發出真氣，給他修正了歪斜的鼻樑骨，用手絹把鼻樑下最後的一絲血跡擦乾淨。

余康心道：平時又不見你有這麼多手絹，現在居然一下子拿出兩塊來給這個日爾曼混球！老子打得手也痛了，拳頭上也有血呀，你就一塊手絹都不給老子。

看著西爾格英俊的臉龐，余康又抑制不住衝動，只想再把他的鼻樑給打歪了。

西爾格這時卻道：「謝謝雯小姐。對面這位先生，本來敝人一定會找您決鬥的，但是鑒於雯小姐一定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今天就算了。」

余康心裡巴不得決鬥，他一看這個西爾格就知道他絕不會是自己的對手。這個日爾曼人功夫也不錯了，居然也修煉出了小宇宙，但是只不過剛剛修煉成而已，功力頂多比華儀她們高那麼一點點，比起自己要差得遠了。

他剛想說話挑釁，張雯已經搶著開口：「西爾格先生，我們走吧，與這種粗魯的野蠻人呆在一起真令人討厭！」

說著，她看也不看余康一眼，扶著西爾格走出了酒吧。周圍的人群一看沒戲，又自顧自轉頭聊天喝酒，沒人理睬他們了。

余康剛想追上去，一邊山帝這傢伙忽然不知由那個角落鑽了出來。

「老大！老大……」

余康氣憤得一腳踢了他一個跟頭，道：「媽媽咪的，叫你這小子看好雯雯，結果讓她被這個小白臉勾引了過去，氣死我也。」

山帝爬起身，苦著臉道：「老大，這不能怪我呀，一到這裡，那個西爾格就不停地奉承她，誰讓她現在年齡這麼小、名氣卻這麼大呢？而且長得又漂亮，一到這裡那些探險者就像蜜蜂般圍住她不放，不停的騷擾，如果不是西爾格給擋住了，恐怕會煩不勝煩哩！」

「這麼說，這個西爾格還對你們有恩囉？」余康陰沉著臉道。

「哪能呀？我也恨不得趕走他啊，可是我們雯小姐大人卻偏偏就愛和他說話，總是問他這、問他那的，這個日爾曼小白臉見識也的確淵博，我也沒辦法。」山帝涎笑著、兩手一攤說道。

余康心中一沉，「嗯」了一聲，想了想，道：「我想去把雯雯搶回來，順便把這個可惡的日爾曼混球給暴打一頓出氣，你看怎麼樣？」

山帝大吃一驚，慌張地說道：「老大呀，這裡可是那個混球的地盤啊，駐軍都不知有多少人哪，在這裡打起來我們要吃大虧的。」

余康恨恨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無可奈何道：「對了，接下來你們準備向哪裡去探索呢？」

山帝一副生怕余康會發火的表情，遲疑地說道：「這個……唔……那個西爾格說，現在已經有人在前方兩百多光年外發現了一個新的大孤島，為了暫時保密所以沒有公佈，外面還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他花了好多錢，買通了一個探險者協會的官員，這才拿到了航路圖……」

余康不耐煩地說道：「你是說雯雯會跟著這小子一起去那個大孤島囉？」

山帝涎笑著點了點頭。

余康又道：「你們的探險船也不怎麼先進，雖然比起許多探險者來已經不錯了，但是在星際湍流裡還是讓人擔心呀，離開了孤島你們都跳躍不起來，怎麼探險？」

山帝眉間也閃過一絲憂慮，道：「我們上次已經改建過了，加強了能量護罩的度數，勉強可以在湍流裡進行跳躍飛行，只要在躍出點不碰到大塊恆星碎片，一般的碰撞應該沒問題的。」

余康哼道：「要是碰到了呢？」

山帝憂慮更深了，苦笑道：「應該沒那麼湊巧吧，這兩百年來據說湍流裡由於天體不停的碰撞，大塊的恆星碎片已經很少了，有人統計出躍出點碰到大塊無法與抗的恆星碎片的概率只有不足萬分之一，不然現在的大多數探險者都得見閻王去了。」

余康罵道：「很少不等於沒有，唉……現在也阻止不了……」

由於湍流裡視線受阻，探險船一般情況下都是觀察到多少距離就跳躍多少距離的。如果觀察到一光年外沒有大塊障礙物，就跳躍一光年。而實際上他們觀測到的只是一年前的情況，因為光線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到達一光年外的這裡。所以如果在這一年內那裡有大塊物體出現，探險船就危險了。

余康當然早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關照山帝千萬小心，跳躍距離越短越好，這樣不容易出問題嘛。

談談說說後，張雯打電話來催促山帝過去，山帝只得無奈的與余康分手。

此時的張雯內心中卻充滿矛盾：自己與母親離開唐家後無依無靠，身上的責任太重了呀，多想有一個人與自己共同擔負未來啊。可是死余康花心大蘿蔔，居然和華儀那一幫壞女人勾勾搭搭的，還娶了陳曉情。她可是陳家的大小姐啊，有整個陳家作靠山。在她面前自己算什麼呢？無依無靠什麼都沒有。

現在這個西爾格對自己倒是真不錯，人長得俊不說，特別是才能出眾，現在又非常富有，而名聲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年齡也比自己大不少，可以更像一個大哥哥般的照顧自己，哪像死余康還要自己照顧。

可是自己內心中為什麼還總是念著這個壞小子呢？剛才西爾格好像想要向自己求愛的樣子，被自己急忙岔開了，不然多尷尬呀，西爾格可是一個真正的騎士啊。唉！自己那時第一個念頭居然還是那個壞蛋。

正在張雯思緒不定時，西爾格又出現了，手中捧著一束鮮花，微笑地遞給了張雯，張雯一陣欣喜，在這個地方能找到一束鮮花多不容易啊，這裡什麼生物都沒有，鮮花一定是從三百多光年外的湍流邊緣運來的。

想到這裡，張雯捧起這束跨越了三百光年的鮮花，鼻中傳來鮮花隱隱的芬芳，不禁激動地仰起頭看著西爾格的俊臉，內心裡一片甜蜜。

西爾格乘勢把張雯摟進了懷裡，低頭看著張雯仰起的俏臉，忽然低頭就想親吻她緋紅的雙唇。張雯一陣意亂情迷，竟然閉起了眼睛，心中卻浮現出余康氣人的神情。

「咳咳！啊嚏！」身邊傳來大聲的咳嗽聲，張雯一驚，立刻用力推開了西爾格，這才看到山帝來了。

山帝嘿嘿笑道：「這束鮮花倒是不錯，我看見那裡妓院裡有很多，西爾格先生，您是去那裡買的吧，不知花了多少錢給老鴇才買下的？」

西爾格大窘，他的確是從那裡買來的，但這種話怎能在尊貴的女士面前提起呢？

山帝又假裝咳嗽了幾聲，道：「抑或您不是從老鴇手裡買的，而是妓院裡哪位姑娘送的？」

張雯大怒道：「山帝！你怎麼能在西爾格先生面前如此粗魯呢？太不像話了，居然提起那些下賤的女人，你給我趕快向西爾格先生道歉！」

山帝斜睨著西爾格，哼了一聲。

西爾格倒是一個誠實君子，一臉尷尬道：「這個……雯小姐，對不起，這束鮮花是在下向青樓中一位先生買來的……不過我想……那些青樓女子也不是什麼下賤女子，到底……這個……她們也不容易，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冒了這麼大風險來這個陌生的地方賺錢……如此獨立自強的女子，應該算不上是下賤吧？」

張雯一下子滿臉通紅，狠狠瞪了山帝一眼，趕緊跑開了。

山帝嘻嘻一笑，道：「西爾格先生，我很佩服您，您的確是一個騎士，沒有世俗之人的有色眼鏡，嘿嘿！」

說完之後，他也昂首挺胸地離開了，留下呆呆發愣的西爾格，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狀況。

兩天後，余康接到山帝的通知，他們與西爾格一起出發了。目標就是那個已經發現還未公佈的大星域。

心中著急的余康也立即啟程，他想趕在張雯他們到達前，預先趕到那個地方，萬一張雯有什麼狀況，他也好及時救援。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自從大舅舅在新月星上遇難後，他的這種預感開始越來越準確，彷彿野獸嗅到危險的氣息般，百試百靈。

對照航路圖，華儀分析了空間跳躍的路線。從這裡到達那個大星域，直線距離在二百六十光年左右，也就是說那個大星域應該在湍流的正中位置。從現有的航路圖上一共可列舉出三種到達那裡的路線。

經過電腦運算出路線遠近、危險概率等等參數後，華儀又反覆比對，這才給出了一條最佳的路線。

順著目前這個巨大黑洞的引力外緣呈雙曲線狀向前，還有幾個小型孤島，華儀打算就用這幾個孤島為跳板，向前作空間跳躍。

而那個未命名大星域周邊一定也存在一個巨大黑洞，距離那裡近了之後，可以通過測算空間扭曲度得出那個黑洞的準確位置，進而再測算出可能存在的其他孤島，那時再通過這些被測算出的孤島，一路跳躍到那個大星域。

余康非常滿意華儀的分析能力，他知道這個工作如果由自己來做的話，一定搞得一團糟，因此對於華儀的決定毫不猶豫地投了贊成票。

決定了路線之後，飛船開始加速，這回由於這條航路還不成熟，可能會遇到未知的風險，所以余康讓趙燕飛親自駕駛飛船，對於趙燕飛優秀的駕駛技術、出色的應變能力，余康還是極其滿意的。

一路上，探險飛船有驚無險飛越了六個跳躍點，探測明白了六座孤島，來到一個充滿小行星的宙域，這個宙域沒有恆星與行星，不用說，一定是被周圍所在的黑洞吞嚙了。而這些體型不規則的小行星可能是湍流中帶出來的碎片形成的。

果不其然，探測過空間扭曲度後，經過華儀的認真測算，終於確定了這個黑洞的具體方位，並得出了黑洞引力的危險範圍。

當華儀大聲驚呼，並跑去告訴余康黑洞就近在眼前時，余康正在練功，他居然發現在這裡修煉，內丹成長得非常迅速，難道這裡的靈氣太大了不成？

余康面色平靜地問華儀這裡是不是已經進入了黑洞引力的危險範圍，華儀白了他一眼，道：「如果那樣的話，我們的飛船早就給吸進去了，人都要沒了，我還來告訴你這些不相關的話幹嘛？我早就……早就……」

華儀臉色忽然一紅，余康看了心裡一蕩，道：「早就過來抱住我了是嗎？要死我們也一起去死，抱著你一起往升極樂也不錯呀。」他一邊說，一邊想像華儀被黑洞吸進去化為宇宙塵埃時的景象。嗯，華儀就是變成宇宙塵埃也一定美得不得了，還是像一幅畫呀。

拉著華儀坐好，余康告訴了她自己修煉時發生的情況，華儀想了想道：「我以前就聽家中的長輩說過，在宇宙深處某些地方特別利於修煉，據傳說，有許多遠古的修真者都隻身跑去宇宙哪個角落裡修真，只是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許這裡就是一個不錯的修煉場所。」

余康撓撓腦袋，疑惑道：「可是為什麼這裡修煉就會提高得特別快呢？」

華儀又想了一下，道：「我想，也許和空間扭曲度有關吧，這裡除了空間扭曲度特別大外，也沒有什麼其它特別的地方呀。」

余康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道：「空間扭曲其實也是一種力場，扭曲度大場能也就大嘛，所以這裡空間所包含的能量就非常大，怪不得在這裡修煉可以事半功倍，原來修真者所說的仙靈之氣就是指這個呀！」

華儀也笑道：「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了，靈氣的大小就是指空間所包含的各種層次能量的多寡。」

余康點了點頭，道：「最好是兩個大黑洞互相靠近，產生的引力場相互撞擊就更好了。嗯，以後有空的話，一定要把人全部召集來這裡修煉幾個月，提升得速度太快了，真是羨慕那些有空來這種地方修煉的人呀。」

華儀點了點頭，余康這才站起來，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帥的造型，手指用力一指，大聲呼喝道：「前進！目標未命名大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