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前塵往事

　　炙毓星球真的很繁榮，儘管科技不怎麼樣，但是人口眾多，居民們安居樂業，普通大眾的修煉水準也較高，到處都能見到飄飛在星球上空的修真者，還有肉身進行星際旅行的流浪者。

　　余康自己也沒有只憑籍肉身就進行星際旅行的經驗，不禁好奇地詢問寰馨，道：「小姐姐，個人在宇宙空間如何才能辨別方位呢？那些流浪者不怕迷失方向嗎？」

　　要知道飛船有導航系統引導，又有相對完善的星路圖，可以使用電腦對周邊的星座進行比較。個人什麼都沒有，難道要靠肉眼識別標誌性星辰來辨別方向？或者使用更高一級的意識來感應？

　　但就算意識感應的速度達到光速，在浩瀚的宇宙空間中，也感應不到多遠距離，豈不是迷路的概率極大？

　　寰馨撲哧一笑，道：「你們那兒可能沒有什麼人憑著肉身在宇宙空間四處閒逛吧？修真者自古流傳下來一種叫星辨的法寶，可以使用它來定位，只是煉製過程很麻煩。有了它，你可以把自己經過的星路用意識感應記錄進去，再路過這些地方就不會迷路了。」

　　余康大點其頭，涎笑道：「好姐姐，漂亮姐姐，能不能送我一個星辨？」

　　寰馨微笑點點頭，道：「姐姐送你一個好的。現在市面上流傳的都是一些劣質貨，是到了這片星域後才煉製的，材料不好也就算了，關鍵煉製的人修為不高，所以導致使用年限短，記錄的容量也小，還會發生定位不準確的事情。」

　　她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個墨黑色晶瑩剔透的戒指來，這個戒指黑底帶著白色碎斑點，隱隱散發出毫光，透出一股難言的神秘氣味，式樣非常高雅，而且隱隱帶著與寰馨身上一樣的香味兒，似麝非麝，給人心情愉悅的感覺。

　　張雯在邊上看著寰馨親暱的給自己親親康哥哥戴上戒指，而且還戴在無名指上，心中的醋意一發不可收拾，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誰知華儀卻道：「好漂亮的戒指耶，最配余康了。」

　　張雯回過頭來，惡狠狠瞪了華儀一眼，牙齒都陷入唇肉裡。

　　余康卻根本沒注意兩人的表情，自顧自用精神磁場感應了一下戒指，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這裡就好像是一個獨立的小宇宙，周圍星星點點，自己的腳下就是炙毓星球。意識向外擴展後，他又發現自己正在看立體影像電視，無數微縮化的星系出現在自己面前，而其中有一個白色小點，標在炙毓星球上。意識接著繼續向外退，炙毓星系也成了小點，照樣被染成白色，非常明顯。

　　接著再向外，他發現這裡整片星域被標誌成白點，而四周卻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看來，寰馨所探測到的詳細星圖就是這麼大範圍了。

　　這時，寰馨看著余康歡喜雀躍的樣兒，心中也很欣慰，笑著說道：「余康，以後你只要使用意識操控，就能在裡面添加星圖，擦除也可以，就是費力點兒。」

　　余康收回意識，突然高興地蹦到寰馨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嬌軀，大聲叫道：「謝謝小姐姐，謝謝小姐姐……」

　　張雯在一邊不覺小聲哼哼道：「就算感謝，也沒必要抱住人家吧……」

　　余康與寰馨當然都沒聽見她的小聲嘀咕，寰馨被余康抱住的一瞬間，忽然覺得有些羞澀，想推開余康，內心卻又有點兒不願意，不禁安慰自己：還是別推開他吧，我一定是怕他難堪才不推開他的，一定是這樣的……

　　過了一會兒，等余康興奮過後，寰馨帶著眾人去了自己的王宮，並讓人通知炙毓王國所有的王公大臣全部前來。

　　王宮的議事大廳不大，但也能容納幾百人，中間放了一隻巨大的圓桌作為會議桌，余康覺得這種形式倒像是古地球的圓桌會議，君主在開會時給予了臣下平等權利。

　　寰馨示意余康坐在自己身邊，余康當然不會推遲。等眾人都圍著大圓桌坐下後，余康見到那些王公大臣還沒到，就輕聲對寰馨說道：「小姐姐，你的星辨呢？能不能給我瞧瞧？」

　　寰馨不由臉色一紅，她的星辨與送給余康的是一對兒，兩隻一大一小，功能與式樣卻完全一樣，一雌一雄。

　　寰馨猶豫著把自己的星辨從體內取出，星辨由於可以像飛劍一樣儲存在丹田處，所以平時她都放在體內的。

　　余康接過戒指，沒在意寰馨的神色，當然除了他在座諸女卻都見到了。華儀看了張雯一眼，悠悠說道：「寰馨姐姐的星辨和余康的是一對喲，是不是……嘻嘻……」

　　寰馨臉紅得抬不起頭來，張雯卻咬牙切齒，接過坐在一邊的呦呦手中所抱的小余昊，自顧自逗弄起來，還輕聲說：「余康的孩子真可愛喲！長大了性格可千萬別像爸爸哦。」她瞥了華儀一眼，臉上神色分明在說她與余康有了孩子，所以她才是余康的正牌妻子，華儀只是個沒人要的野女人罷了。

　　華儀看著她逗弄余昊，還口口聲聲稱他為「余康的孩子」，一下子臉色鐵青。

　　寰馨這時抬頭看了看余昊，不覺驚訝道：「這……這不是仙童嗎？」

　　張雯沒理會她，瓷娃娃女生現在看到她覺得很晦氣。趙燕飛雖然被寰馨制住過，但這位陽光女孩是從不記恨的，這時饒有興趣的接口問道：「什麼叫仙童？」

　　寰馨道：「你沒見到這孩子全身上下沒有經脈嗎？據我所知，仙童就是這樣的，他是余康的孩子嗎，真奇怪呀，他母親是仙女吧？」

　　張雯這時卻驕傲地抬起頭，道：「我就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有什麼不對嗎？」

　　寰馨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搖搖頭道：「不像……」

　　她的意思是只有仙人才能生出仙童，而張雯卻太敏感了，誤會到別的事情上，不覺大怒，又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壞女人的對手，直把她氣得心中彷彿塞進了一群活火山。

　　這時余康把寰馨的星辨擺弄好了，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星路都用精神磁場刻了進去，這才遞給寰馨。

　　寰馨接過之後感應了一下，知道余康把自己地盤的星路都刻進了她的星辨。一時間寰馨有些感動，要知道沒人會把自己地盤的星際航路無緣無故公佈給別人知道的，這會使自己在軍事上陷入極其被動的地步。

　　寰馨雖然把炙毓王國的星路都標示給余康了，但她從沒指望余康能同樣如此對待自己，這說明余康真正把她作為親人看待了，怎能不讓她感動？

　　寰馨平息了一下情緒，輕聲說道：「弟弟，你為什麼不自己組建一個國家？憑你現在的實力應該不難吧，而且姐姐也看得出你有那股豪氣的。如果你要自己成立國家，姐姐就讓炙毓王國與你的國家合併，姐姐就做你副手，你看怎樣？」

　　余康聽到她這麼說當然開心，張雯卻非常擔心寰馨到時候由副手變為妻子，那就糟糕透頂了。她默默想道：這個女人都兩千多歲了，還想老牛吃嫩草，真是可恥！儘管修真無歲月，但年齡差了兩千多歲無論如何也太離譜了吧，絕不能讓這個老妖精得逞。

　　所以她立即開口反對道：「你們這個什麼炙毓王國離開新太陽系和遠風星域都太遠了些吧，我們要來這塊飛地有什麼用處？再說了，你們是麥哲倫人，我們那邊的民眾可是極其厭惡你們的！」

　　寰馨一陣黯然，余康剛想安慰她，華儀卻搶著開口道：「飛地正好作為橋頭堡，我瞧以後如果對銀河系用兵的話，新太陽系與遠風星域都太遠了，這裡的距離想必正好。至於人民的厭惡之情更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別忘了，事實上我們實行的是獨裁統治，管民眾怎麼想幹嘛？我看把這裡的麥哲倫人與混血兒移民一部分去遠風星域，再把新月星上的人遷移一部分過來，長期雜居後，矛盾終有化解的一天。」

　　張雯見到華儀發言就知道不妙，這個壞女人總是能想出一堆大道理，可是又不能公然阻止她發言。這時見華儀說得頭頭是道，偏偏自己一時間又無言反駁，心中冒火，低下頭暗道：跟這個賤人呆在一起時間久了，自己終有一天會發瘋。

　　寰馨見到華儀幫她說話，不由向她感激得點點頭，這時炙毓王國的一眾王公大臣總算來了。

　　寰馨急忙立起給余康一一介紹自己的得力屬下，並把余康眾人介紹給下屬認識。這些大臣多數都是純種麥哲倫人，也有一部分混血兒，還有幾位純種地球人。

　　余康心道：一定是當年到達此地的地球人比麥哲倫人多，導致寰馨不提拔一些地球人到上層來參與管理，統治基礎將會動搖，所以才會出現地球人擔當王公大臣的。

　　等王公大臣們坐下後，寰馨當即宣佈炙毓王國與余康的勢力將實行合併，合併後的大勢力由余康擔任首腦，自己作為余康的副手。

　　此言一出，舉座大嘩。眾大臣一時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寰馨不高興地說道：「難道你們不想打回去找長老會報仇嗎？難道我們就這樣永遠苟且偷生下去？」

　　大臣們見到她如此說，不覺都安靜下來。

　　寰馨又道：「我這位小弟弟應該有能力帶著大家打回去！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們不用多想了，此事就這樣決定！」

　　她用力一拍桌子，環目掃視了大臣們一眼，大臣們一接觸她的眼光就都低下頭去，不敢再言。

　　余康不覺大大羨慕這位小姐姐的威風，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她這樣該有多好？做一個威臨天下的帝王多美呀！

　　接下來，眾人彼此聊起天來，寰馨趁機向余康訴說了許多往事。

　　原來，當年大麥哲倫星系發生星爆後，麥哲倫人一路向星系外撤離，當時的長老會卻不知從何處知道銀河系內生活著地球人，又不知為何偏偏決定向銀河系撤過來。

　　據寰馨回憶，當時長老會內分成兩派，一派以樊挲大長老為主，主張與地球人和平共處，共同發展；一派以另一個大長老巋蘇為首，主張征服地球人，讓他們全部修真。

　　長老會內發生激烈爭執，後來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個仙人，好像支持巋蘇，最後巋蘇的主張佔了上風，投票表決後，長老會通過了征服地球人的議案。

　　接下來一個叫修斯的年輕將領提出了自己的戰略方案（寰馨說到修斯時臉上神色變了一下），獲得了巋蘇的首肯。按照他的方案，長老會派出了一個叫修安的長老在地球人中開始收徒。

　　一切準備妥當後，戰爭就發生了。

　　寰馨的父親在麥哲倫人中是個典型的異議人士。麥哲倫人實行議會制，主張民主與自由，長老會就是最高議會。而寰馨的父親卻指責議會腐敗，說當時的議會是一顆毒瘤，議員完全只顧著自己所代表的小團體利益，接受賄賂，毫無政治家的自覺。長老會成天吵吵鬧鬧，不管決定什麼事情，總有一番明爭暗鬥，最後倒霉的卻是民眾。

　　他建議取締議會，實行專制統治，以雷霆手段打擊一切腐敗活動。

　　可是他的言論被議會的長老視為異端邪說，不久他被議會派人抓了起來，經過沒有任何人知道的審判後，寰馨的父親就被處決了。

　　寰馨心中當然悲憤無比，這個議會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民主的鬥士、自由的先鋒，可是卻容不下別人的言論，還秘密處決異議人士，這還叫民主？

　　於是在人類的移民宇宙船逃跑、麥哲倫強者追去後，寰馨主動請纓，要求協助那些強者捉拿地球人反叛頭領。然後她就帶著當時支持父親的幾百萬戰士逃了出來，跟著那些強者跑到了銀河系的英仙座旋臂。

　　當大爆炸發生、星際海嘯成型後，他們儘管離得遠，還是被物質狂濤所波及，一路漂流逃來了這裡。

　　過不多久，又有一批地球人也逃來此地。寰馨見到己方由於人口少，大多又是男子，種族繁衍成了大問題，於是就強迫地球人與自己的手下結婚生子，繁衍後代。一千多年後，這裡就形成了今天的炙毓王國。

　　余康直到今天總算知道了一些當年人類大逃亡時的詳情，只是不知道目前銀河系中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據彩創妹妹告訴他，當年乘坐移民宇宙船逃跑的地球人只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留在了當地，這些地球人現在過著怎樣的日子？

　　當年一起逃跑的移民宇宙船大約有四萬多艘，目前在仙女座核心區域發現了幾千艘當年移民船上的人類後裔，魔導星域也是幾千艘，華儀發現的區域最多，保守估計也有一萬多艘，但這些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兩萬多艘移民宇宙船的後裔被發現了，還有兩萬多艘跑哪去了？

　　估計會船毀人亡一部分，星系暈與星系冕區域也有一部分，失落在銀河系內的還有一部分，銀河系與仙女系中間的宙域雖然星體極其稀疏，但不表示沒有，那裡可能也有一部分人。

　　還有仙女座第四旋臂沒人去探測過，那裡雖然距離星際湍流極遠，但是也可能有移民船流浪過去，最後形成了國家。

　　現在地球人類怎麼居然有這麼多國家，要到哪一年才能統一在同一個強有力的政權下呀！余康想起這事不覺有些茫然……

　　接下來，寰馨舉行了盛大的宴會。余康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儘管覺得前路茫茫，他還是拋開一切煩惱，對著堆積如山的當地土特產食品開始了大掃蕩活動。

　　寰馨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兒，臉上露出了微笑，不停吩咐侍者給余康送菜，好像余康吃得越多她越高興似的。

　　正在余康埋頭苦幹的時候，秘書王靜筠偷偷來到他身邊，小聲說道：「校長，大事不好，新地球傳來緊急蟲洞通訊，華夏帝國皇帝黃晉駕崩了！」

　　余康這時正在大嚼一塊當地特產的怪獸肉，聞言不禁全噴了出來，吐得王靜筠裙子上全是肉渣。其他隨余康前來的諸人也舉座皆驚。

　　黃晉據說是抑鬱而亡的，臨死前加封余康為一字並肩王兼攝政王，並讓余康火速返回中都城主持大局。

　　當余康眾人坐下來商議何去何從時，又有消息傳來，皇太孫黃維已經在中都城加冕。

　　「你們怎麼看嘛，是不是要回去？」余康詢問身邊眾人。

　　「可是據我估計，發現銀河系已經近在眼前，只要越過星系暈到達星系冕區域，那裡的星辰更加稀疏，那時就可以逐一比對仙女恆星系周圍的一些恆星系，通過計算，最後得出哪個恆星系才是銀河系。」侯麗韞冷靜地說道。

　　「但回去的話，可以馬上獲得攝政王的權位，對於我們的理想可是大有幫助呀！」張雯不覺想到了自己對於家族的仇恨，如果余康就任攝政王的話，依靠他應該可以滅了西康張家吧？那時自己一定要親手殺了父親這個混賬。

　　誰知陳曉情卻提出了反對意見，冷冷道：「就是不回去他現在也已經是攝政王了，等發現了銀河系後再回去的話，他的名聲想必會更加響亮，對於就任攝政王的事情，更不會有誰會反對了。」

　　陳曉情向來很少發言，余康不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發起了嘀咕。

　　最後，華儀也嗯了一聲表示同意，道：「還是去尋找銀河系得好，如果有什麼變故，我們就馬上掉頭。」

　　華儀在眾人中頗有人望，她發表意見後，除了張雯以外，其餘人也就沒什麼不同聲音了。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