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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兵譜》第62章
第四十章 往事(下)

「呃?那位少監名叫高芳,就是高駢的兒子。」無為子一愣,不知宇文為何如此敏感。

「高芳……高芳……難怪查不到你,原來你是高駢的兒子……」宇文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前輩,你接著說。」

無為子納悶地看了宇文一眼,又接著說道︰「這位高少監不像他老子那樣信奉鬼神之事,但也覺得事有蹊蹺,有幕僚建議請幾位道家高人來營地中檢視一下,是否真是撞上了什麼邪物,高芳曾經與雷霆火師汪真君的嫡傳弟子朱執中道長有一面之緣,覺得這人好像與那些裝神弄鬼的遊方道士還不太一樣,便派人去請朱執中道長。朱執中當時正在修煉汪真君所留下的《雷霆奧旨》,已經初有所成,聽說這件事之後也覺得奇怪,立馬帶著幾個徒弟趕往蜀地,可那時候的交通不像現下這麼便利,等朱執中千里迢迢趕到蜀郡軍器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軍器監所在地是在高駢所擴建的成都羅城的外圍,與城區相隔甚遠,朱執中帶著徒弟沿著官道步行,距離軍器監還有一里地,就在官道上看見了幾具屍體,從衣著上看,這些死人中既有工匠,也有守兵,仔細檢查死因,卻是互相殘殺而死,士兵的長槍捅穿了工匠的肚子,而工匠手中的大刀又幾乎砍斷了另一個士兵的脖子,幾具屍體的死狀都如此慘烈,朱執中甚是不忍目睹,可等他繼續往前行走,路邊的屍體居然越來越多,待到走進軍器監大門,朱執中簡直快要窒息了,只見屍橫遍地,滿地鮮血,幾千具屍體鋪滿了整個作坊和營地!朱執中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道士,唐末亂世,四方遊歷的他也見識過不少兩軍對壘殊死大戰後遺留下的戰場,可無論任何一個戰場,都總會有勝敗之分,總會有人想要逃走,但在朱執中眼前展現的一切,卻看不出有任何一具屍體在生前起過退卻的念頭,每個人都懷有極大的仇恨去屠戮別人,相互

殺直到呼吸停止。」

說到這裡,無為子歎了一口氣,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宇文,似乎在心中思索著什麼。宇文被老人看得心中有些發毛,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前輩,那軍器監中,難道就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嗎?」

無為子一怔,又繼續說道︰「剛跨進大門,幾個小道士腳上所穿的聚雲布履都浸透了鮮血,小道士們膽戰心驚,不敢再繼續向深入,朱執中道長就獨自一人走進內室。穿過幾道門樑,他終於在大堂中看到了高芳,唉!偌大一個軍器監,也就只剩下高芳一個活人了。只見高芳穿戴著整齊的官服,神情呆滯,眼神空洞,一動不動地坐在大堂正中,雙手放在身前的案桌上,動作機械地來回撫摸著一把黑黝黝的橫刀。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太過詭異,朱道長也不敢擅自接近高芳,只站在遠處喊了兩聲高少監,高芳轉動脖子,盯著朱執中看了半響,口中喃喃地說道︰「他們沒有騙我……」朱執中不明白高芳念叨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他的注意力卻漸漸被那桌上的橫刀吸引過去了,這柄刀外觀極為普通,就是完全符合軍制,每個士兵都會佩戴的那種橫刀,可是稍微走近兩步,就可看出那刀鈍得十分厲害,刀身也極為粗糙,全然沒有常見的刀劍那樣閃亮的鋒芒。朱道長靈台通明,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緣由,但還沒等他作出回應,就見到那橫刀上有一絲藍光晃過,接著他的腦袋裡嗡地一聲,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來這柄橫刀就是造成這起慘案的原因了!」宇文猛地一擊掌,叫出了聲。

無為子面無表情地看了宇文一眼,續道︰「也不知過了多久,朱執中恍然醒來,發覺自己竟然站在了室外,可自己是怎麼從大堂裡走出來的,居然完全想不起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立刻發出了痛徹心肺的嚎叫,跟隨自己一同過來的四個徒弟,此刻全都死在了他的腳邊!而且每個人的身上都是焦黑一片,分明是被自己的雷法所擊斃!他再回頭去看身後,高芳不知何時也跟著他走到了室外,用那柄黑色的鈍刀戳穿了自己的咽喉,已經斷氣多時了」

「朱道長一定是被那黑色邪兵蠱惑,邪靈附體,在無意識狀態下大開殺戒,掌斃了自己的四個弟子吧?」宇文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猜得不錯,至於高芳的自殺,想來是他不忍心看到朱道長對自己的徒弟下毒手,再加上自覺罪孽深重,就引刀自裁了,他這一死,朱道長也就恢復了正常。朱執中大概猜到個中緣由,雖然不知道這柄黑色怪刀從何而來,卻也實在不敢再去觸碰那邪物了。強行忍住悲痛,朱執中道長在營地正中挖了一個深坑,又用細繩做了個套索,遠遠地將那黑色橫刀套住,從高芳的屍身上拔下來,拖到深坑中埋了。此後幾日,軍器監鬧厲鬼,守軍全部被殺的傳聞就傳遍了成都城。這件慘案實在太過駭突,那些丟掉性命的工匠都有家人在城中,卻沒有哪一家人敢去那死氣沉沉的郊外找尋親人的屍身,高駢當時已經被調任到揚州,身任淮南節度使,知道這件事之後雖然悲痛萬分,也只敢派幾個膽大的親信回來尋回高芳的屍身,而其餘那些死難的天平軍將士,本就不是蜀地之人,更加沒有人問及,就這樣被棄於成都郊外,任由鳥獸分食了。」說到最後,無為子說話的語氣愈發的沉重起來。

「這件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難怪正史中從未提及過此事。術界考古中雖然略有一點提及,卻也含混其詞,讓人不明就裡。」宇文歎道。

「大概是那天所見到的事情過於慘烈,朱執中道長就此留在了蜀郡近郊的青城山,小心地關注著那片邪地的變化,他害怕以後總有一天,這邪物會破土而出,又重現當年的悲劇。後來朱執中道長又收下弟子王文卿,將五雷大法傳授於他,並秘令交待,要他接替自己看護成都城郊外這片邪地。王文卿將五雷法開山祖師汪真君的教義發揚光大,終於正式創建了道教神霄派,而此後的一千多年,神霄派每一代弟子,都會留下一人專事監護埋有那柄邪劍的土地。而成都城幾經擴建,又幾經劫難,原來的郊野地貌有了很大改變,當年鬧鬼廢棄的軍器監也被人遺忘,逐漸被埋入地下。」

「難得這一千多年中,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S大的建造,為建高樓深挖地基,才把這地下廢棄了千年的軍器監給挖了出來,看來這柄凶器,也被一同挖掘出來了吧?而且,應該就陳列在這座博物館中。」宇文忽然發覺身邊有這樣危險的東西,神情一下嚴肅起來,忍不住要站起身來環顧四周。

「話雖是這麼說……」無為子不禁苦笑起來,「我所說的這些事情,都是沒有文字記錄的,僅憑神霄派門人以口相授,代代相傳,其中究竟有什麼誇大或者疏漏,我們這些現代人,也是不得而知了。而那柄邪刀究竟是什麼樣子,除了當年的朱執中道長,也沒有誰親眼見過。S大建校初期的這次發掘,共挖出各式兵器兩千餘件,絕大多數都是長兵器,橫刀雖然不多,但也有一百柄左右,這些鐵質兵器在地下埋得太久,全都銹跡斑斑,完全看不出最初的形貌,具體這些兵器是如何出土的,也沒有留下詳細資料,那柄邪刀被混進普通橫刀之中,我們是完全分辨不出來的。想來邪刀出土時,也被考古人員觸摸過,可時至今日,也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我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懷疑館藏中並沒有那柄邪刀。直到那天柏葉在參觀展廳時引起異樣的金屬共鳴,我才相信這柄怪刀確實已經出土了,並且就混在展廳的那堆兵器之中。可我們如何將它區分出來呢?」

「我們可以將那些展品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能和邪兵產生共鳴的,就是那把怪刀了!」宇文啪地打了一個響指。

「你覺得我這個看大門的糟老頭子,手裡會有那些展櫃的鑰匙嗎?」無為子冷笑起來。

「真要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那幾個展櫃也攔不住我們啊。」宇文頗不在意地敲了敲身邊的玻璃展櫃。

無為子忽然長吁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以後如何處理這柄怪刀,就是你的事情了,今天晚上,我的任務是要保住這柄怪刀,別讓某些心懷鬼胎的人給取了。」

宇文一驚,頓時想起了柏葉,「怎麼?難道柏葉今晚會來?」

無為子神情嚴峻地看著窗外,並無答話,宇文這時才察覺,不知何時起,窗外雷聲大作,連綿細雨也已經變成了一場瘋狂肆虐的暴風雨。老人沉默許久之後,緩緩開口應道︰「今天上午,柏葉已經來對我下了戰書,午夜十二點,以邪刀為注,生死相搏!」

「啊!」宇文目瞪口呆,沒想到柏葉會將矛頭直接對準了無為子。「前輩,我與你同去,上次你我合力擊敗奧斯丁,今天也一定可以打敗柏葉。」

「呵呵,你也要去嗎?你來看,那是什麼?」無為子忽然抬手指著窗外。

宇文把腦袋湊到窗邊,正要順著無為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他的後頸一麻,一股強大的電流封閉了他的幾處脊神經。宇文頓時手腳無力,軟倒在地上,他睜大眼睛瞪著無為子,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去幹什麼?白白送死嗎?柏葉的十字槍上可沒有裂痕!還是把小命留著,用你那腦袋瓜想一想,如何拿回那些邪兵吧。」無為子笑著將宇文從地上提了起來。宇文心中焦急萬分,無奈渾身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無為子把自己放在展廳休息室的沙發上。

「別為我擔心,你以為我不煩嗎?神霄派日漸衰落,到頭來,竟然找不到一個願意留守此地的弟子,上任神霄派掌門無奈之下,把我這正一教的老道士給抓了壯丁,他曾經幫過我的大忙,我實在拗不過他的苦苦哀求,只好捨身留在這裡,這一守,就是二十年了。我年歲已高,又後繼無人,以後的事情也不是我能監管得了的,還是順其自然吧。你交於我的賽施爾長刀,我已經用雷法封鎖,就藏在你沙發腳下的暗箱裡……」

無為子話還沒說完,屋外就傳來一個頗為文雅的聲音,在一片雷鳴中居然也十釐清晰。「無為子老先生,今天天氣不怎麼樣,你要不要推後我們約定的時間呢?」

「不用了!這樣的天氣正合適!」無為子朗聲應道,豪邁的聲音穿越了豪雨,絲毫不遜於柏葉。

「那倒也是,老先生的五雷大法,在這樣的天氣裡可是如魚得水啊。」柏葉的聲音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平靜得有如一潭死水。

無為子回頭看了宇文一眼,低聲說道︰「再會,宇文!」

話音剛落,老人矯健的身影就衝出了博物館!

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腦海中混亂不堪的宇文忽然想起,無為子曾經發下毒誓,如果將神霄派的秘密洩漏給外人,必將遭受五雷轟頂,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像被一片薄薄的小刀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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