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裂骨
救護車衝進校園時,學生們已經將水吧圍得水洩不通,水吧裡打架出人命的謠言轉眼間就傳遍了整個校園。當醫務人員用擔架抬出四個人時,人群裡頓時爆出一陣驚叫。
作為現場唯一目擊者的方欣,正有些軋澀難言地向校警解釋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接到電話後最先趕到現場的唐考和丁嵐雖然已是第二次聽方欣敘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但他們仍然覺得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中等個頭的易南行,無論是誰見到都會覺得有些瘦弱,怎麼可能在一瞬間將四個牛高馬大的校足球隊隊員全部打成了骨折?二人都曾經協助醫務人員把這幾個受傷的足球隊隊員抬上擔架,雖說那幾個欺負人的傢伙都是活該,但當摸到他們沒有任何外傷,臂骨卻斷成兩三截的手臂,二人心中還是一寒,要擁有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聽完方欣的話,胖胖的校警把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他開始懷疑方欣是不是在包庇真正的兇手,而把所以的罪名都強加在某個叫易南行的學生身上,不管怎麼看,四個受害者都應該是遭到一場力量懸殊的群毆。
「我可不是傻瓜!」校警對著方欣晃了晃手指頭,「剛才幾個醫生也說了,這些受傷的男生雖然傷得有點重,但並沒有生命危險。就算你不老實說,等他們醒來了,也一樣會把真相告訴我。」
「我真沒騙你!」方欣有點急了。
「行了行了。」校警突然對方欣失去了興趣,與其盤問面前這個女學生,還不如等那些昏迷的傢伙醒來,自然會把打他們的人給說出來。他現下考慮的問題重點是需不需要正式報告派出所,讓真正的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也難怪校警有些顧忌,學校方面恐怕不會願意看見警察出現下校園裡,事情鬧大了難免會有損名校的聲譽。
在心中打定主意之後,校警走出了水吧,開始遣散圍觀的學生們,「別圍了別圍了,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打架嗎?打傷幾個人而已,又沒出人命,別看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一聽原來沒死人,學生們哄地一聲散開了。
水吧頭家和學校管理處的老師們也先後趕到了現場,唐考看方欣的情緒有點不太穩定,便在徵得老師同意之後,和丁嵐一同將方欣送回了女生宿舍。
方欣在進入女生宿舍大門之前,突然轉身盯著唐考,說道︰「你也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怎麼會呢?你沒有什麼必要說謊吧?」唐考這話說出來,倒好像是在勸自己應該相信方欣。
「別想這麼多了,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你還是上去好好休息吧,易南行……我們會找到他的。」丁嵐也在一旁寬慰方欣。
方欣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唐考和丁嵐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方欣回到寢室裡,也懶得向室友詳細解釋,上床悶頭睡到晚上九點,才覺得有些緩過氣來了。她隨便收拾了一下自己,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正要出門,傳呼器響了,樓下守門大媽的聲音傳了上來︰「626的方欣,樓下有人找!」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呢?方欣有些納悶,等走到樓下一看,居然是那位日本遊學生──柏葉伸宏!
「我是來歸還筆記本的,你今天晚上沒去上自習,我向你的朋友打聽,她們說你在寢室裡,我就找上門來了,沒有打擾你吧?」柏葉說話總是彬彬有禮。
「哦……沒關係,我正要出去吃點東西,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那裡自習呢?」方欣有些奇怪,自己總是在固定的教室上自習,卻從沒在那教室裡見過這位日本遊學生。
柏葉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方欣的問題。他接著說道︰「你這是要去吃晚飯嗎?正好,我也還沒吃晚飯,為了向你表示感謝,就讓我請你吃頓晚餐吧?」
「這……」方欣猶豫起來,借筆記本這樣的小事,怎麼好意思還讓別人請吃飯呢?
「一起去吧,我也還有一點事情想向你打聽呢。」柏葉極誠懇地望著方欣,讓她實在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好吧,先說好,我們吃簡單一點。」方欣微微側首,對柏葉笑了一下。
「沒問題!」柏葉看上去很開心。
方欣真的吃得很簡單,僅僅要了一碗銀絲煎蛋面而已,搞得柏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和你形影不離的那位外國同學呢,沒和你一起出來?」方欣從筷筒裡抽出一雙竹筷,在碗沿輕輕敲了一下。
「你說的是奧斯丁吧?呵呵……其實我們只是在有古代史課程時才一起出現的,平時反倒沒什麼來往。」
「奧斯丁?」
「對,他叫奧斯丁. 艾巴爾克龍比,希臘人,不過是在義大利長大的。」
「義大利?難怪這麼帥……」方欣兩眼放光。
「義大利來的就一定很帥嗎?」柏葉有些不解。
「當然啊,你看世界盃足球賽上義大利隊的哪一個不是帥哥啊?」方欣很認真地說道。
柏葉不禁啞然失笑。
「你們為什麼都喜歡上歷史課啊?」
「因為衣冠文物古國的悠久歷史特別吸引人啊……」柏葉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嚮往。
「問了你這麼多問題,也該和你交換一下情報了,呵呵……和日本同學來往,我不會被當成間諜抓起來吧?」 方欣笑著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湯,「說吧,你還想打聽什麼事情?」
「聽說今天下午酒吧有人打架,還打傷了人,你就在現場?」
「不是酒吧,是水吧,在學校裡面開的怎麼能叫酒吧呢?呵呵……」
「哈哈,差不多的吧?中國人的講究真多……」
「嘿嘿……看來你的中文還學得不夠好。」方欣開始稀里呼嚕地大口吃起了麵條,看上去並不打算在柏葉面前裝淑女了。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啊。」
「嗯,我是在那裡,怎麼了?」
「你看見什麼了嗎?」柏葉突然很鄭重地問道。
方欣停止了咀嚼,慢慢抬起了頭,「我今天已經說過兩遍了,但都沒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柏葉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方欣回到女生宿舍樓下時,宇文已經在那裡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小時。
「你總算回來了,沒帶手機嗎?」宇文一見到方欣,便扔掉手中的煙頭,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啊……」方欣愣了一下,又摸了摸牛仔褲的荷包,「呃,手機擱在寢室裡,忘帶了。」
「別管手機的事了,今天易南行在水吧把幾個男生都打成骨折,你可曾親眼看見?」宇文急切地問道。
方欣驚愕地後退了一步,說道︰「怎麼今天你們都要問這事啊?」
「啊?」這下輪到宇文吃驚了,「還有誰也向你打聽這事了?」
「那個……那個日本遊學生,就是來上你課的那位……」方欣隱隱約約感到事情有些嚴重。
「你都對他說了些什麼?」宇文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我……就說了看見易南行在一瞬間就把幾個男生打倒了……」
「還說了什麼細節沒有?」
「沒……沒說什麼了,哦!我大概說了一下易南行的相貌,因為我和他都覺得奇怪,易南行瘦瘦的,又貌不驚人,竟然還是個武術高手……」
「那個日本學生聽你說了以後有什麼表示嗎?」
「沒什麼特別的表示……他只是說中國功夫實在太神奇了,想找個高手學中國功夫。」
「易南行動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光?」宇文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光?」方欣一怔,「太突然了,沒注意……」
「哦,沒事了,你快上去休息吧。」宇文竟然轉身就走。
方欣在宿舍樓下愣愣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誰知宇文又急匆匆地倒轉了回來,「方欣,今天的事情在學校的BBS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了,不過他們都是在瞎猜,你得答應我,不要再把你看見的一切發到網上去了!也不要再對任何人談起這件事,好嗎?」宇文極其嚴肅地望著方欣。
「嗯!」方欣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宇文無論讓方欣做什麼事,她都很自然地應承了下來,在方欣的心中,宇文給人的感覺似乎很可靠。
宇文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上午,唐考和丁嵐去了物理系的課堂,果然,易南行並沒有來上課。兩人不免有些沮喪,他們昨天就已經分頭去尋找易南行,但找遍了整個校園也沒見到他的身影,唐考和丁嵐甚至還去了易南行在校外打工的酒吧,也是一無所獲。
難道老易真的赤手空拳傷了四人,畏罪跑路了?另外……宇文老師似乎對這件事情也很上心,聽說這事後就立即跑去找方欣確認,而且還要唐考以後不管學校裡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唐考不免有些出神。
「唐考!又在環球夢遊啊?起來把這個例句翻譯一下!」只聽見一聲嬌叱,英文老師溫雅在講台上已經是柳眉倒豎了。
「啊?啊?」唐考慌張地站起來,兩眼不知所措地亂轉,倒真像是從夢遊中驚醒的。坐他身旁的丁嵐已經用書本擋住臉,幸災樂禍地嘿嘿怪笑起來。
溫雅是S大出了名的美女教師,平日早已習慣了上課時男學生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流口水,所以唐考望著窗外走神,便很容易地被她發現了。
唐考在桌下重重踢了丁嵐一腳,意思是要丁嵐提示一下溫雅所說的例句究竟是什麼。
丁嵐呲牙咧嘴地翻開筆記本,指著上面的一句中文。溫雅上英文課不喜歡照搬課本,總是用一些課外書上才能看見的例句來做教學。
「這是一個除魅的時代。這個時代不需要先知,也不需要神諭,這個時代屬於普通人,每個人除了要由自己來面對這個時代以外,還要由自己勇敢承擔起責任來!」唐考用標準的英文將那個例句翻譯了出來。
溫雅見沒難倒唐考,又加問了一個問題︰「這句話是誰說的?」
「德國思想家韋伯。」唐考已經恢復了平靜。
「坐下吧,上課的時候認真一點!」溫雅不甘心地說道。
唐考抹了一把冷汗,坐了下來。
「想什麼這麼出神?害人家溫大美女看上你了,嘿嘿……」丁嵐低聲怪笑。
「別……溫大美女的粉絲太多,得罪不起,我還想多活兩年。」唐考也低聲笑了起來。
丁嵐突然神色一凝,悄聲說道︰「昨天我去找過張月晨。」
唐考在桌下給了丁嵐一拳,「好啊,我讓你去找易南行,你倒去找你的舊相好去了,她答應回來繼續拍電影了嗎?」
丁嵐出手抓住唐考的拳頭,很嚴肅地說道︰「張月晨的室友說她已經失蹤三天了!」
「啊?」唐考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真的,三天前,張月晨上午還和她的室友們一起上課,到晚上就沒回寢室睡覺!現下她的室友們有點著急了,打她的手機也是關機的,但又不敢告訴老師,怕萬一她只是出去玩了幾天,告訴老師後她又回來的話,會被學校給於夜不歸宿的處分懲罰。」
「這幫女生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張月晨如果真是私自出去玩,肯定會先和她的室友們通氣啊,除非她們之間的關係很不好。」
「嗯,也許她們之間關係確實不好,有個女生居然說張月晨會不會是被大款包了!」
「這種無稽之談也虧那女生說的退場門!」唐考與張月晨也曾接觸過一段時間,對她的品行還是頗有瞭解的。
「可現下她真的失蹤了。今天……我不能和你去找易南行了,我要去找張月晨!」丁嵐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她的事你還這麼上心?」唐考斜眼看著丁嵐。
丁嵐沉默了片刻,才沒頭沒腦地突然說道︰「她是個好女孩。」
「唉……最近我們怎麼變成專職尋人的了?宇文這傢伙要我盡快找到老易,現下你又要去找張月晨。」唐考長歎一聲。
「丁嵐!唐考!你們倆說夠了沒有?」講台上再次傳來一聲怒喝,原來溫雅一直是盯著他們兩個的,「說的這麼親熱,難道你們倆準備在迎新晚會上演斷背山?」
女生們都偷笑起來,這兩個傢伙整天混在一起,確實有成為斷背山的潛質。
唐考和丁嵐哭笑不得,只好一同拿起課本把臉擋了起來。
吃完中飯之後,宇文突然說他需要拍一些校園內的照片,要唐考把相機借給他。這兩天宇文的怪異要求層出不窮,唐考心痛了老半天,勉強答應了,把宇文帶到了自己的工作室裡。
雖說宇文已經是唐考工作團隊的一員,但他也還是第一次來到唐考的工作室裡。說是工作室,其實就是唐考和丁嵐在教工宿舍區租用的一套兩居室的老房子。宇文本還以為唐考他們不過是小打小鬧的DV愛好者,誰知道一進門,老舊的房間裡竟然放了三台配置很不錯的非編工作站,顯示器竟然是一水的DELL2407。再拐進另一個房間,宇文就更吃驚了,屋裡居然有一台雅馬哈01V96型的小型調音台和Focusrite Voice MasterPro的專業話放,加上SAMSON的監聽耳機和錄音話筒,儼然就是一個專業的小型錄音棚!
「宇文老師,你應該聽說過吧?相機和老婆,都是不能外借的,現下我可是把老婆都借給你了……你可千萬要愛惜啊!」唐考打開屋角一個鐵皮櫃,嘟噥著拿出一台佳能的數碼單反相機。
「老天……你們這一整套工作室設備,至少得十五萬啊……你們兩個學生那裡來的這麼多錢?」宇文撓著腦袋驚歎道。
「我可拿不出這麼多錢,你就是把我切開零賣了也不值十多萬啊,這些全都是丁嵐出資購買的,他老爸是一家實業公司的老總,這點錢對他們家來說,純粹是毛毛雨。」
「那你心痛什麼啊?這麼有錢……」宇文不滿地從唐考手中一把抓走了數位相機。
「可……可這裡唯一是我自己掏腰包買的東西,就是這台相機了!」唐考哭喪著臉說道,「你千萬小心一點啊……」
「知道啦!弄壞了我賠你!」宇文拍了拍胸脯。
「你吃飯的錢都要拚命省,真弄壞了哪來的錢賠我……」唐考低聲嘀咕著。
「哎?丁嵐今天怎麼沒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宇文假裝沒聽見唐考的嘀咕,把話題岔開。
「他?找他的老相好去了。」唐考把張月晨失蹤的事告訴了宇文。
「嗯?」宇文眼珠一轉,「原來張月晨和你們拍了一半的電影還留著嗎?」
「一直留著的啊,還指望丁嵐把她帶回來接著拍啊。」
「能不能放給我看看?」
唐考打開一台非編工作站,開始播放一份已經剪輯過的樣片。
這段影片是在夜間拍攝的,背景是S大最老的第四教學樓前,昏黃的路燈下,戴著一副眼鏡的丁嵐正來回走動著。
一個巧笑嫣然的漂亮女孩突然出現下丁嵐背後,伸手蒙住了丁嵐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女孩的聲音很好聽。
「莫非是個銜冤未雪的女鬼?」丁嵐壓著嗓子答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女孩敲了一下丁嵐的頭,轉身跑開了。
「你手上抹的什麼玩意啊?」女孩的手一拿開,丁嵐的眼鏡片上便塗上了一層白色的花紋。丁嵐什麼都看不清了,他氣急敗壞地摘下眼鏡,開始追逐那位女孩。
「一點點雪花膏而已啦。」女孩嘻笑著,向破舊的教學樓跑去。
唐考伸手按下了暫停鍵,女孩的回眸一笑凝固在液晶顯示器上。「喏,這個女孩就是張月晨。」唐考指著螢幕說道。
「看起來很不錯啊,丁嵐為什麼會和這麼漂亮的女生分手呢?」宇文歪著腦袋,看著螢幕上的美女。
「我怎麼知道?丁嵐家境富裕,長得又帥,人又聰明,擁有成為一個花花公子的所有條件,真要花起心來恐怕沒人管得住啊……」唐考搖了搖頭。
工作台上扔著張月晨的一張寫真照片,宇文拿起來,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張照片。
這時,唐考的手機響了。
「唐考,剛才學校管理處的老師打電話過來,說那被打傷的四個男生在醫院裡都已經清醒了。」電話是方欣打來的。
「嗯?他們是不是要將老易追究到底了?」唐考心中一緊。
「恰恰相反,他們不約而同地放棄了對這件事的追究,並且對當時的情形都避而不談!」方欣的聲音裡充滿了疑惑,「現下是學校的老師覺得奇怪了,要我去醫院和他們見個面,勸他們說出真相。」
「他們不追究當然最好,你去隨便敷衍一下老師不就得了?」唐考聽說他們不追究老易,心裡暗暗替老易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一個人去……」方欣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猶豫。
「不是吧……」唐考隱約猜到了方欣的意思。
「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一趟醫院呢?」方欣說出這句話時,彷彿下了不小的決心。
「為什麼又是我……」唐考剛想拒絕,在一旁偷聽的宇文連忙打手勢要他答應下來。
「你是副班長嘛,協助班長工作是你的義務啊!再說這事是和你同寢室的同學有關的!」方欣的語氣裡一半是命令一半是請求。
「好吧……你現下在那裡?」看宇文在一旁拚命點頭,唐考歎了口氣。
方欣本來只希望能有個人陪她一起去醫院,誰知道一來就來了兩個,宇文也自告奮勇地要陪方欣去醫院。
三人一同來到距離S大不遠的七醫,學校管理處的高老師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們多時了。
「你總算來了,快和我去病房吧,告訴那幫傢伙,他們受傷的事你全都看見了,如果他們都不說實話,學校就會按照校園行為規範條例對他們打架的事情作出處分。」高老師手上拿著一疊裝X光照片的大紙袋,一見到方欣,就想把她帶進病房去。
「高老師別急,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現下具體是什麼情況?」唐考伸手攔住了高老師。
高老師看了唐考一眼,似乎並不打算理睬他。
「我是易南行同寢室的同學,現下易南行已經有兩天沒有回寢室了,我們也希望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唐考微微提升了一點音量。宇文則一直站在唐考身後默不作聲。
高老師想了一下,開口說道︰「現下四個男生都已經醒來了,分別住在不同的病房裡,傷情倒是都控制住了,但他們全都異口同聲地說已經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
「他們的骨傷有診斷結果了嗎?」宇文突然插嘴問道。
「你又是……」高老師警惕地看了宇文一眼。
「他是我們系的助教,負責我們系學生工作的。」唐考為宇文胡亂編造了一個身份,方欣也在旁邊跟著點頭。反正高老師是學校管理處的,也不會認識所有的老師。
「你真想知道嗎?只怕你不會相信……」高老師慢慢打開手中的一個大紙袋,從中拿出濃濃一迭X光照片,「你們自己看吧。」
宇文接過其中一張照片,轉身走到醫院的大門前,將照片高高舉起。透過日光的照射,三人都清楚地看見了那張X光照片上的內容,一瞬間,三人都驚呆了!
那是兩根平行的橈骨和尺骨(前臂部分的骨頭),兩根骨頭上可清晰地看見四條斷裂的細縫!而這四處斷裂,竟然十分光滑平整,並且相互平行!能造成這樣的骨傷的唯一辦法,就是有人用極其鋒利的快刀兩次橫斬過這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