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心離散

　文殊、普賢聞金光威聲佛之言。面上神情不住變換。一旁觀世音看見。心下長歎。知道大敵當前。佛門怎麼算都必無勝理。人心已然離散。心懷去意者不知凡幾。那是禁止不住的。當下意興闌珊的道：「罷了。這些事貧僧懶得聽。也懶得管！貧僧入佛。那是天命如此。不敢有違。你既心懷二意。當此大難來臨之際。也是人之常情。貧僧可以不管。但也絕不會助你。你走吧！」

　金光威聲佛聞言頗不自然的笑了。又轉頭看向文殊與普賢二人。但見二人目光閃爍。神情有異。不由笑道：「貧僧雖然入了佛門。但一身本領卻是從截教帶來的。若非貧僧還有幾分道行。又豈能做了佛陀！佛門與我。並無養育教導之恩。所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做佛陀之時自然參禪唸經。潛心誦佛。宣揚佛法。但若有哪一天不想做了。貧僧卻也沒有理由為佛門殉葬！生我者天地父母。教我養我者截教通天聖人。而今中道捐棄恩師。無顏再回教。卻也不敢對授業恩師刀兵相向。只好另謀他處容身。二位菩薩當年也是闡教高士。為了因果方才被始天尊送入佛門。而今闡教與佛門的因果眼看便要了結。此戰之後。佛門敗落。道門興旺。闡教雖是相助佛門。然門人相互護持。根基深厚。必然不會受損過重。到時候。二位菩薩復歸元始師伯門下。還望多多提攜貧僧。則貧僧感激不盡。」

　文殊菩薩對視一眼。默然不語。旁邊慈航看見心下煩悶側身走了開去。

　文殊見狀。乃偷偷對金光威聲道：「眼下大敵當前。雖然局勢艱難但諸事尚未有定論。你如此胡言亂語。不怕有心人密告麼？速速離去。小心在意。」

　金光威聲佛聞言心下暗喜，滿臉笑的道：「明白！多謝二位菩薩掛念。二位菩薩。貧僧禪房之中有件異寶。十分特殊。想請菩薩前往觀賞。共同品鑒品鑒！可好？」

　文殊普賢對視一眼。微動容道：「異寶麼。既是尊佛有心相請。貧僧等前往。尊佛先請！」

　金光威聲佛笑笑。轉頭對慈航觀世音菩薩道：「慈航菩薩。一起去看看吧！大家在佛門共事多年，都不曾有什麼親密來往。今天正好有個機會好生親近親近。」

　慈航觀世音菩薩聞言。冷哼一道：「人各有志。不必強求。有什麼異寶你們三人自行鑑賞也就是了。貧僧還有功課。便不奉陪了。」言罷。逕入自家禪房去了。

　金光威聲佛面色難堪地看了文殊普賢二人。小聲的笑道：「慈航菩薩還真是用功！那麼二位菩薩。請隨貧僧來吧！」

　文殊普賢二人笑道：「慈航觀世音菩薩深得掌教聖人看重。一量劫以來闡釋佛法。大展沙門。功德無量。佛門能有那番興盛景象。釋迦摩尼如來之下。慈航菩薩功莫大焉！不願意與我等同流。實是常理。尊佛不必放在心上！我們還是去禪房看那件異寶去」

　金光威聲佛笑道：「正是如此。二位菩薩請隨我來！」

　不一時。三人來到金光威聲佛禪房。金光威聲佛奉茶相待之後。神神秘秘的從後堂取出一個盒子交與文殊普賢。二人抬手接過。正要打開。就聽金光威聲佛道：「此物在背光處看。更能看出奇異不凡之處。」

　二人聞言。不疑有他。當下轉身背對房門。擋住光亮。文殊菩薩抬手揭開盒蓋。二人齊頭細看。卻見盒中陡然間放出五色華光。耀人眼目。

　二人正欲閉目待光芒散開。忽聽身後金光威聲佛發出一聲得意的大笑。心知要糟。欲待逃走。早被金光聲佛鼓起胸中元氣。猛的一聲大吼。強大的聲波將文普賢二人打飛起來。一頭跌進了面前的盒子之中。

　金光威聲佛眼疾手快。眼見二人落入盒中。當下抬手一指。盒蓋瞬間翻轉蓋了個嚴嚴實實。當下金光威佛手捧寶盒。口中喃喃的道：「本欲將三大士一同除去。以消心頭之恨。不料慈航竟然不來。也是天數如此！也罷。有你二人。也足以讓原始天尊心驚膽顫了。」

　當下金光威聲佛兩手結印。渾身法力不要命一般注入盒中。那寶盒被金光威聲佛多番祭煉。內中暗藏了一個四相陣法。乃是金光威處心積慮佈置的手段。文殊普賢二人觸不及防被打入此中。豈有倖理！被金光威聲佛運功催動陣法。含恨隕落。

　當時金光威聲佛連連催動陣法。猶覺不甚放心。生怕二人道行高深。不能立刻便死。又不敢在靈山久留。急忙收拾了隨身物件。出了禪房化一道金光直出了靈山，往截教蘆蓬而來。

　且說靈山大雄寶殿中。接引准提因大戰在即。截教與妖族聯盟勢大。因此與原始天尊苦思對策。二人也知大戰將起。門下難免有些心志不堅之徒會臨陣退縮。但這也是無法之事。畢竟若是人心散了。強留也是無用。反倒可能壞事。修道之人唯憑本心。出家俗家照理來說本也隨意。況且當初佛門興盛。三界眾生入佛的本就各自打算。如今大難臨頭各自飛。也無法一一顧及得到。緣來緣滅。聚散離合。本來也就是那麼回事。因此接引准提不願意看到門下弟子不斷離散的糟心事兒。因此便也難得耗費心神去監視一門佛陀們的動向。凡有弟子離去。接引准提心有所感。只是對坐歎息而已。

　然而金光威聲佛的離去。卻讓接引准提大為意外。眼見一道氣勢強盛的金光倉惶飛出靈山。投入山下截教蘆蓬之中。如此明目張膽的陣前投敵行為讓接引準提大為憤怒。氣的暴跳如雷。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皆苦澀的想道：當年截教有長耳定光仙陣前變節。想不到今日我佛門也要遭遇這種事！

　此時的接引准提尚沒有想到金光威聲佛是殺人之後方才離開。只是在那裡歎息。旁邊原始天尊見此情。輕聲道：「金光仙臨陣投敵。非同小可！二位道兄。不可再等閒視之了。須嚴加查探一眾門人。防止再有此種事情發生！」

　准提道：「道兄所言極是。我們即便不阻止心有二志的門人離去。也不能任由他等臨陣投入截教。反過來對付我們！」當下准提神念籠罩靈山。重點查探了出身截教的一眾佛門。眼見並無異樣。方才心下稍安。神念一轉，這才突然發現不見了文殊普賢。不由心下大是驚訝。

　准提正躊躇不定。不知文殊、普賢何在。就聽殿外慈航觀世音菩薩的聲音道：「弟子慈航。拜見掌教聖人有要事稟奏。」

　准提忙叫進來詢問何事。慈航乃將文殊普賢可能被金光威聲佛帶走之事說了一遍。道：「今金光威聲佛投敵。二位菩薩卻不知所蹤。弟子怕恐有蹊蹺。故而不敢隱瞞。恭請兩位老師處置。」

　接引聞言跌足歎道：「兩位菩薩有難矣！想不到金光威聲佛竟如此凶狂成性。投敵不算。還處心積慮殺害同門。孽畜就是孽畜。野性難馴。反噬主人。實是該死」

　旁邊原始天尊聽得慈航說出金光威聲佛與文殊普賢對話之事。面上也大是掛不住。一臉歉然的道：「此事貧道也有不是。是那文殊普賢二人咎由自取。貧道對不住兩位道兄啊」

　准提道：「道兄且安坐此間。他二人之事豈能怪到道兄頭上！窺一斑而知全豹。如今靈山上下人心惶惶之狀可想而知。當此之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先想個法子怎樣收束人心才是正理。貧僧也不要求所有門人都有與佛門同生共死的覺悟。但總要凝起最後一絲力量。以免讓三界眾生看了笑話！」

　接引歎道：「此事你去辦吧！。當年萬仙陣中。截教數萬門人眼見戰敗。逃散者十之六七。生死之間。又有幾人能真正看的透徹。即便有些人心懷去意。都過是為自己一條活路罷了。卻不知去不一定就是活。留也不一定就是死。當年截教大敗。離散者還存世的又有幾人？天理循環。才是至理。」

　聽得接引如此歎息。原始天尊與准提盡皆默然不語。半晌後。准提道：「今日我佛門氣運如此。也是天數。但紫霄宮中。鴻鈞道祖親口允諾。我佛門不會滅絕。他通天教主即便再狠。也須顧及一二。而今一眾門人不斷離散。我佛門氣衰。我們卻任其離去。便是以這種態度表明順從天命的意思。我佛門如此作為。倘若那通天教主還要趕盡殺絕。便怪不得貧僧了。便是鬧出天地大劫來。到鴻鈞道祖那裡。我也要討個說法！」

　當下准提沉著臉面。一言不發的出了大雄寶殿。召集一眾門人訓話去了。接引面上不由閃過一絲憂慮。望了望旁邊的原始天尊。道：「若通天教主果真逼迫太過。恐怕准提道友真能做出引發天地大劫的事情來。這段時間以來。他可是憋屈的厲害。因著我佛門大劫的事。既想要保全實力。又怕處置不當。引發更大的劫數。因而處處被動。患得患失。實在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