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馬橫槍篇 第六章 風雲再起 第三節
半夜時分,黑豹義從營趕到了池陽。
李弘命令各部曲在城外歇息,明日清晨趕路。疲憊不堪的士兵們紛紛下馬,倒頭就睡。李弘帶著親衛屯士兵散佈四周,輪流巡值。
這時,從池陽城安向飛速趕來一隊人馬,十幾支燃燒的火把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醒目。幾個侍從打馬迎了過去。
「大人,是京兆尹蓋勳蓋大人。」
李弘聽到回稟,急忙縱馬迎上。蓋勳因為操勞過度,臉色非常差,看上去非常疲勞。
「蓋大人怎麼到了池陽?」李弘一邊躬身施禮一邊問道。
「第一批送往安定的糧草輜重明天早上啟程,我趕過來看看。」蓋勳笑道,「子民,可有信心把胡人擋在三輔境外?」
李弘猶豫了一下,躬身回道:「請大人放心,下官絕不讓胡人踏進三輔一步,只是……」
「只是什麼?」蓋勳臉上的皺紋頓時擠到了一起,神情略顯緊張地問道,「有什麼難處你儘管說,我不能解決的,還可以呈奏陛下嘛。」
李弘感激地笑笑,說道:「胡人勢如破竹,已經逼進蕭關,而我們各路大軍還在匆忙趕路,所以早期的戰鬥我們肯定一敗再敗。」
蓋勳馬上明白了李弘的意思。他捋鬚笑道:「洛陽之行,子民大有長進啊。你安心在安定打仗,不要管朝中的事。以陛下對你的信任,早期打幾場敗仗,應該沒什麼大事,怕就怕你敗仗打多了,造成士氣低落,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李弘笑笑,沒有做聲。
「我會替你向陛下解釋的。」蓋勳歎道,「只是這樣一來,負責兵事的太尉大人恐怕馬上就要獲罪罷職了。他的離去,對你未必是件好事。」
李弘疑惑不解地望著蓋勳,小聲問道:「胡人入侵,大家都知道。何況打幾場敗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為什麼要罷掉太尉大人?」
「其實,他早該罷職了。」蓋勳說道,「要不是你在翼城大勝叛軍,他這個太尉早沒了。但這次,不論你是否打贏胡人,他都保不住這個太尉的官職了。如果你還要打幾場敗仗的話,他去職的時間就更快了。」
「大將軍不能容他?」
「大將軍不是不能容他,而是兩人之間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蓋勳歎道,「你在洛陽沒有看出來?」
李弘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他們關係不錯。」
蓋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李弘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太尉這個官職過去叫大司馬,建武二十七年改為太尉,主要掌管四方兵事和獄訟賞罰。大將軍主掌征伐,在兵事上和太尉的職權有很大的衝突。所以,許多時候為了避免矛盾,大將軍都兼職大司馬或者太尉一職。本朝的歷任大將軍都是皇親國戚,權勢超越,大權獨攬,所以太尉一職雖然顯赫,位列三公之首,但一般都沒有什麼兵事上的實權,說白了,就是擺設。」
「張溫張大人以司空之職兼領車騎將軍,率軍到西涼平叛,去年春天被陛下拜為太尉,從而得以掌控兵事上的實權。至今為止,太尉府在兵事上的說話份量還遠遠大於大將軍府,所以,他的去職,是早晚的事,只不過這次的機會非常好而已,免去了兩府之間的明爭暗鬥。」
李弘恍然大悟,心裡不禁暗暗為張溫鳴不平。說起來,他畢竟做過張溫的下屬,在感情上,他還是偏向張溫的。雖然後來張溫對他的肅貪行為非常有意見,一度想殺掉他,但張溫的沉穩和學識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影響。在洛陽,張溫待他很不錯,噓寒問暖的,許多場合裡,張溫還拉著他私下說了不少話,教了他不少官場上的東西。
「你在洛陽和冀州的這段時間,應該清楚大將軍最想做什麼。」蓋勳繼續說道,「你離開長安前,我專門找你談過,但你根本沒有聽我的。你在洛陽和冀州,都是九死一生,險之又險,你知道嗎?」
李弘躬身謝道:「感謝大人的關心。」
蓋勳眼內閃過一絲嘲諷和不屑,接著說道:「無需謝我,你能平安回到長安,運氣夠好了。張溫如果被罷職,大將軍主掌兵事,恐怕對你非常不利,你要好自為之。」
李弘微微一笑,躬身再謝。他一點都不擔心蓋勳所說的事。這種事不但不會發生,大將軍還會鼎立支持和幫助自己,因為他和大將軍已經私下和解了。李弘有點暗暗竊喜。他覺得自已要謝謝何顒.如果沒有何顒的膽識和勇氣,他現在和大將軍不但沒有和解,而且還要劍拔弩張地拚個你死我活。
李弘厭惡這種爾虞我詐的官場,他覺得活得累,活得窩囊,活得齷齪,他甚至再也不想到洛陽去了。如果自己能夠象傅燮那樣死去,他就很知足了。什麼皇權,什麼皇統,什麼權勢,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想著讓更多的兄弟,讓更多的士兵能夠在即將來臨的大戰中倖存下來,讓他們還有性命回到故土見見家人。
兩人站在黑夜裡,談了很長時間,有洛陽的事,有冀州的事,有鮮卑入侵的事,有後方糧草的事。
「糧食和武器正從附近州郡運來,短期內的供應不會有問題。」蓋勳說道,「我們徵集了大約十萬民夫,近期將把這些東西全部送到安定郡。」
「有大人在長安坐鎮,下官心裡非常踏實。」李弘笑道,「三輔的大軍這次由誰統領北上?」
「是京兆府的都尉辛曾辛大人。」蓋勳說道,「昨天他已經領著五千大軍北上了。」
「辛曾是我的兄弟,也是我多年的朋友。當年在漢陽郡的阿陽城,他和孔常,就是現在安定郡的太守,兩人和我一起率軍迎戰老邊和北宮伯玉的叛軍。我們死戰不退,硬是逼得老邊撤軍而走。你碰到他之後,告訴他,叫他不要擔心家人,只要我不死,就有他們的一口飯。」
「下官一定帶到。」李弘被蓋勳的豪氣所感染,激動地說道,「下官誓死血戰,以振我大漢天威!」
塞外的春天總是來得很遲,遠處的山巒之間還是灰濛濛的,看不到什麼嫩綠的色彩。清晨的風涼颼颼的,它們呼嘯著吹過一望無際的高平川,好像要喚醒那些沉睡的小草。
麴義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出神地望著一會湛藍的天空,然後爬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哎,平山,起來了。」他輕輕踢了一下睡在自己身邊的鐵鉞,笑著喊道,「鮮卑人殺來了。」
鐵鉞迷迷糊糊地哼了兩聲,勉強睜開雙眼,不滿地嘟囔道:「太陽還沒有出來,你叫什麼?」
「起來吧,天天睡懶覺。」麴義又踢了他一腳,指著周圍亂哄哄的人群,笑道,「兄弟們都起來了,你這個上官還在睡覺,像什麼話。」
鐵鉞無奈,只好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
「平山,你去刮刮鬍子,太長了。」
「不刮了,留著。刮乾淨了,像個宦官似的。」鐵鉞笑道,「昨天,你把逃兵的事情處理好了?」
「算是處理了吧。」麴義說道,「恆祭強烈反對斬殺,他說先零羌的士兵看到家園被佔,親人下落不明,所以才偷偷地私自離軍,想回家看看,說這也是人之常情。」
「這怎麼是人之常情?」鐵鉞詫異地說道,「這嚴重違反了軍律。如果士兵們都這樣,那仗還怎麼打?」
「狂風沙自己不說話,恆祭在幫他說話,你叫我怎麼辦?我總不能和他們撕破臉,非要把那幾十個士兵全殺了吧?」麴義無奈地說道,「恆祭還說,如果李大人在,絕對不會殺他們。」
「所以你就算了?」
「一人打了十鞭。」麴義笑道,「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重刑斬殺,一旦把先零羌的士兵激怒了,他們不聽指揮,四處亂殺,我們就很難遲滯敵人的進攻速度了。」
鐵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雲天,我看你變了許多,以前那股咄咄逼人的傲氣呢?」
「哈哈,對士兵,對兄弟,我從來就沒有傲氣。」麴義大笑道,「你小子不去收拾東西,在這裡說許多廢話,是不是想找罵啊?」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鐵鉞急忙舉手叫道,「吹號,吹號,立即集結,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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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日東昇。
律日推演全神貫注地望著天邊火紅的朝陽,一動不動。他四十多歲,身高體闊,滿面長鬚,神情溫和,看上去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牧民,很難想像他是威震鮮卑的一方大帥。
「老牛,老牛……」
律日推演回頭看去,是宴荔游在喊他。
「狼頭,早上吃過了?」
宴荔游笑著點點頭。他也有四十多歲,身材高大,體態稍微有點發胖,特別突出的是他臉上的一卷油光黑亮的虯鬚,一個圓溜溜的光腦殼。
「今天,我們是不是主動攻一下?」
律日推演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那輪旭日,然後瞥了一眼宴荔游的光腦殼,遲疑不語。
「我們抱在一起,如果繼續穩步推進,漢軍可能會提前撤回蕭關。」宴荔遊說道,「他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士兵們也很疲勞,提前撤退的可能性很大。他們一旦提前撤退,大王的攻擊策略就會被打亂,那麼我們只有強行攻打蕭關了。這樣一來,我們的傷亡將會大大增加。」
「前面是高平川,是一片大草原,如果打起來,我們的傷亡也不會小。」律日推演慢慢說道,「漢軍有豹子的風雲鐵騎,有狂風沙的先零羌,有湟中的西羌,真要打起來,我們佔不了什麼便宜。」
「但是再不打,大王和拓跋大人的大軍就要暴露了。」宴荔游勸道,「老牛,還是攻一下吧,反正後面的戰鬥都是他們衝在前面,我們的損失主要也就在高平川一戰。」
「是嗎?」律日推演瞇著眼睛看看宴荔游,懷疑地說道,「狼頭,你相信和連的鬼話?」
宴荔游抬手摸摸自己的光腦殼,嘿嘿地笑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但是,拓跋鋒的話就不是鬼話了,老牛,你說呢?」
「拓跋鋒?哼,拓跋鋒?」律日推演笑了起來,「拓跋鋒想幹什麼?他不外乎想擴大自己的疆域,逐步蠶食大漢國的邊郡。他自己實力不夠,就慫恿和連這個笨蛋去建什麼千秋功業,結果把和連和我們都拖到了這裡。我們到這裡幹什麼?當真要替拓跋鋒打仗嗎?」
宴荔游笑著問道:「老牛,你哪來的這麼多怨言?你既然不願意打仗,那你為什麼要來?」
「不來?我不來行嗎?我和你還不都是一樣,窮啦。」律日推演歎道,「去年的連場大雪凍死了我們成千上萬頭牲畜。部落沒有吃的,只好向彈汗山和拓跋鋒去借。他們願意借給我們牲畜和食物的條件,就是來幫他們打仗。我要不是受制於他們,我會來打仗?」
律日推演接著忿忿不平地說道:「和連和拓跋鋒太吝嗇了。我們幫他們打仗能得到什麼?除了不用還給他們牲畜以外,就是搶多少算多少,其他的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們佔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而我們呢?他們總要分給我們一點吧?」
「分給我們什麼?土地?」宴荔游嗤之以鼻,「老牛,你不要做夢了,我們還是早點打到長安去搶吧。聽說長安到處都是財寶,我們只要搶個幾百車,就可以在西部鮮卑稱第一了。有了這些財寶,以後我們也不用看和連和拓跋鋒的死人臉了。」
「到長安還有近千里的路,夠打的。」律日推演說道,「聽說大漢國的皇帝已經派豹子到西涼了,這個人很難對付,慕容風、彌加和拓跋鋒都在他手下吃了虧,我們還是小心些好,輕易不要和他對陣。」
宴荔游恨恨地說道:「我也吃過他的虧,有機會我要好好教訓他一下。慕容風人老了,心也軟了,這個人當初離開鮮卑時為什麼不殺?養虎為患,結果現在自己害自己。」
「怪不得你這麼急著要打仗。」律日推演調笑道,「原來你也吃過他的虧。那好,就隨你心願,我們主動出擊一下。讓誰先上?」
「當然是東羌的旭癸了,否則漢軍怎麼會上鉤?」宴荔游在自己的光頭上來回抓了兩下,笑嘻嘻地說道。
麴義看到東羌人率先出擊,立即命令三營騎兵密集列陣,以品字形陣勢緩緩後撤。
狂風沙看到旭癸的一萬大軍追擊得非常快,已經和後面的主力大軍拉開了一段距離,隨即命令號角手聯繫麴義,他要求進攻。
東羌人不顧同族之情,和鮮卑人一道攻打北地、安定郡,屠殺先零羌人,這極大的刺激了先零羌人的士兵,挑起了他們滿腔的仇恨。
居中先行的麴義接到狂風沙的消息後,斷然拒絕。敵人的進攻意圖非常明顯,就是以東羌人誘敵,一旦雙方纏戰,其尾隨在後的五萬大軍必定會一擁而上,先包圍後分割,然後再一一殲滅。
「告訴狂風沙,保持陣形,不要和敵人接觸,繼續後撤。」
狂風沙望著越來越近的東羌人,眼晴幾乎要冒出火來。
「漢人沒膽,竟然只顧逃命。」狂風沙的手下心狐原來是小帥,現在是軍司馬,他咬牙切齒地高聲叫道,「大人,我們殺上去,殺死旭癸。」
狂風沙猶豫不決。
「大人,千萬不要上鮮卑人的當。這是他們的誘敵之計。」九羊皮高聲叫道,「我們一旦出動,大軍將立即失去防守陣勢。沒有了陣勢,我們就只能和對面的六萬大軍殊死一搏了。」
「怕什麼?反正都要打。」斬馬揮動馬鞭,怒聲叫道,「吹號,吹號,準備出擊!」
圍在四周的號角兵精神大振,立即吹響了衝鋒的號角。「嗚……嗚……」
「大人,千萬不要衝動啦。」九羊皮聲嘶力竭地叫道。
「老子殺了你。」斬馬猛地抽出戰刀,指著九羊皮的脖子吼道,「從黃河退到高平川,我們都退了六百里了,還要退到什麼時候?老子不退了。」
九羊皮因為憤怒,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他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突然大聲喊道:「好了,不退就不退,反正都是死,誰怕了誰,殺……」
看到手下的三個軍司馬都說出擊,狂風沙再不猶豫,舉刀狂吼:「兄弟們,殺……」
巨大的號角聲頓時沖天而起,士兵們的叫喊聲霎時間響徹了空曠的原野,狂風沙的左路鐵騎突然發動了攻擊。
麴義和恆祭的兩營騎兵目瞪口呆地看著八千鐵騎象颶風一般轟鳴著,惡狠狠地捲向了狂奔而來的敵軍。
「狂風沙,我要宰了你這個混蛋!」麴義怒不可遏地高聲罵道。
「命令右路的恆祭大人,立即向我靠攏,密集集結,密集集結。」
「大人,我們應該立即殺上去,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解決眼前的東羌鐵騎。」別部司馬筒子大聲說道,「大人,此時陣勢已破,我們應該立即變陣,隨後衝鋒。」
「不行。」麴義堅決地揮手說道,「衝上去就是纏鬥,短時間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鮮卑人的大軍只要撲過來,我們馬上就會陷入包圍。」
「命令部隊,急速後撤,拉開和戰場的距離。」
旭癸是個高瘦的黑臉漢子,有一雙鷹一樣的銳利眼睛。他一向仇視漢人,更恨那些丟棄古老的家園,投奔大漢國的歸屬羌人。他認為他們背棄了祖先,是可恥的叛徒。
面對呼嘯殺來的漢軍,他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紅潤,他就像一頭惡狼看見了久違的獵物一樣興奮起來。
「上箭……」旭癸高舉長矛,縱聲狂呼,「上箭……」
「加速……加速……」
號角聲急促而淒厲,士兵們的叫喊聲被淹沒在巨大的轟鳴聲裡。
高平川上的枯草在無數馬蹄的踐踏下劇烈地顫抖著。
萬馬奔騰。
律日推演看到漢軍回頭迎敵,立即命令大軍加快推進速度。
「命令左方兩翼,飛速前進,合圍漢軍。」
「中軍各部,全速前進。」
匈奴屠各族的暮蓋廷,野狼部落的小帥重雲各帶一萬騎,分別從大軍左右兩翼像兩支離弦的長箭一般射了出去。
律日推演和宴荔游帶著三萬鐵騎猶如排山倒海一般,鋪天蓋地地一瀉而下,氣勢驚人。
長箭在空中厲嘯,戰馬在草原上飛奔,士兵們在盡情地吶喊呼叫,兩支鐵騎在瞬間碰撞。
「轟……轟……轟……」
霎時間,血腥的殺戮開始了。
恆祭看到天際之間突然射出了兩支長箭,眼內猛然暴射出一股凜冽殺氣。
敵軍的左右兩翼同時發動,正在對戰場上的漢軍展開包圍。狂風沙的八千騎兵凶多吉少。
「大人,我們要把他們救出來。」鹿歡洋勒馬停下,指著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大聲叫道。
恆祭點點頭,回頭對身後的傳令兵說道:「你去告訴麴義大人,我風雲鐵騎絕不丟下一個戰友。」
「吹號!」
恆祭縱馬出列,舉刀狂呼:「兄弟們,隨我殺上去……殺……」
風雲鐵騎的士兵們頓時歡聲雷動,吼聲如潮,大家紛紛縱馬向前,大軍開始前進,奔跑,飛馳。
距離戰場越來越近。
正在鏖戰的士兵們看到風雲鐵騎來援,士氣大振,一時間戰況更加慘烈。
恆祭在飛奔的戰馬上猛然挺身舉刀,縱聲狂呼:「呼……呵……」
緊隨其後的射虎心神震撼,激動地舉槍呼應:「呼……呵……」
風雲鐵騎的士兵們同聲狂吼:「呼……呵……呼……呵……」
吼聲猶如陣陣驚雷,砸響在高平川的上空,驚心動魄。
大軍像閃電一樣突然劈進了戰場。
「殺進去……」
風雲鐵騎席捲而入,摧枯拉朽一般將東羌士兵淹沒在洶湧澎湃的洪水裡。
戰局突然之間發生了大逆轉。
東羌士兵兵敗如山倒,四散潰逃。
麴義命令號角兵吹響了撤軍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