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四眼巫杖

　　週末的中午，李凡依約來到七重天，屈衡已經定好位子，丹尼爾大師也在，見到李凡的到來，神情有些古怪。

　　「學院裡出入不方便，每次都讓兩位久等，實在抱歉。」李凡既然下決心做個生意人，客套的功夫還是要學的。

　　「老弟不用客氣，飯總是要吃的，我們也是聊天，正談起你呢。」屈衡吩咐招待上菜。

　　「有好事？」李凡的臉皮算是練出來了，儘管原來也不薄。

　　「好事當然有，還不止一樁呢，你先聽哪一件？」屈衡打了個哈哈。

　　「先說說我的弓，以前養成了習慣，身上不帶弓就沒有安全感。」菜還沒上，李凡先敬了丹尼爾一杯。

　　「說來慚愧，閣下的弓~」丹尼爾似乎有難言之隱。

　　「不會是廢了吧？」李凡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倒不是，在下雖然技藝不精，倒不至於失手，不過事先誇下海口，新弓不弱於角弓，回去以後才發現角弓另有神奇之處，請原諒，在下不能兌現承諾。」丹尼爾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至於是出於愧疚，還是角弓的神奇，這就不得而知了。

　　「弓製出來就好，要是大師都自認技藝不精，我還敢找誰製器？」李凡鬆了口氣，料想所謂的另有神奇之處大概是指妖狼的爪刃。

　　製器是製器，奪靈是奪靈，李凡從未期待過丹尼爾製出的弓有妖獸的技能，同樣的，他也不敢奢望林諾能製出好弓，否則何必求助別人。

　　「我都說過，老弟不會在意，大師不用過慮，呵呵。出來吃飯，帶在身上不方便，新弓留在聚寶軒了，放心，存放在後台呢，不會給你賣掉的。至於這第二件好事嘛，我們要先恭喜大師。」屈衡笑呵呵的賣起關子。

　　「哦，什麼好事？說來聽聽。」李凡追問。

　　「巫杖製成了，而且和大師的推斷一樣，蛇眼的效果依次遞加的，為此，大師還得到製器師協會的嘉獎，為這個，我們乾掉一杯。」屈衡抬起酒杯。

　　「乾杯！」李凡也喜出望外，該恭喜的何止是丹尼爾，他才是巫杖的主人。

　　「嘉獎不嘉獎的，在下倒不看重，最開心的是能證明蛇眼依次遞增靈力的推斷。這件事多虧兩位相助，要不是閣下轉讓雙頭大蛇的蛇眼給我試驗，我現在還被製器師協會的同行們嘲笑，我敬兩位一杯。」丹尼爾也是激動不已，製器師還能追求什麼，不外乎打造出傳世之器，在製器的典籍裡，留下自家的學說，後者的誘惑絕不弱於前者。

　　「接下來該恭喜老弟了，入手一件大師的佳作。」酒杯剛倒滿，又被屈衡拿了起來。

　　「同喜。」李凡來者不拒，巫杖還不是放在聚寶軒寄賣？兩人心照不宣，這種事就不必讓丹尼爾聽到了。

　　丹尼爾不喜歡交際，隨便吃了點東西，一如往常的提前退場，等他一走，兩人立即切入正題。

　　「新巫杖有個響亮的名字才好出手，我幫你想了一個，叫做四眼，聽起來土氣了點，主要是表達它與別的巫杖有別，市面上出手的蛇眼巫杖都是兩眼。」屈衡提議。

　　「這種事你做主就好了。」李凡懶得為這種事動腦筋。

　　「巫杖就放下一輪的拍賣，你意下如何？」屈衡試探。

　　「我們事先不是講好的嗎？有錢就大家賺，巫杖製成以後，放在聚寶軒寄賣，屈大哥莫非信不過我？」李凡裝作不悅。

　　「哪的話？這是聚寶軒的規矩，物品寄賣，事先徵得貨主確認，何況，你光說放在聚寶軒寄賣，也沒定下日期。對了，你要做武器的事，我打聽到一些眉目，帝國的遠征軍回來了，下周在比戈堡登岸。」屈衡突然壓低聲音。

　　「遠征軍和武器有什麼關係？我們要找的是鍛造師。」李凡不解。

　　「鍛造師要是好找，戰士的武器就不值錢了，即使讓你找到，也未必能請動，就算能請動，還要投大價錢，那樣的話，你的利潤從哪兒來？」屈衡笑答。

　　「你快說說遠征軍和武器有什麼關係？」李凡也認為很有道理。

　　「遠征凱旋，歷來是滿載而歸，戰利品除了財物，更多的是戰俘。據內幕消息，本次遠征押回的俘虜多達三千人，這當中除了少數高官貴冑，絕大部分都是工匠，當然也混有鍛造師，長途押運戰俘困難重重，到了比戈堡就是帝國疆域，軍隊將在本地賣掉一批俘虜，這就是機會。」屈衡笑瞇瞇的吐露玄機。

　　「戰俘被賣掉就是奴隸了，軍隊會賣掉鍛造師嗎？」李凡仍是不解。

　　「依國家的法令當然不准，不過，私底下的交易從未斷過，鍛造師的腦袋上又沒刻記號，一般的工匠，軍隊有權就近處置，軍方的做法是把鍛造師混在一般的工匠，當作奴隸賣掉。」屈衡的意思並不難理解，不過，這當中的貓膩卻不是外行能明白的。

　　「軍隊為什麼要這麼做？」李凡大開眼界。

　　「還不是為了好處，把鍛造師交上去有什麼好處，賣掉還能撈上一票。」屈衡耐心十足，誨人不倦。

　　「把鍛造師當作普通的奴隸工匠賣掉，軍隊不是很吃虧？」李凡好奇心被調動起來。

　　「這不過是掩人耳目，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鍛造師還是賣鍛造師的身價。」屈衡眨了眨眼睛。

　　「我們也能知道，消息可靠嗎？」李凡不太放心。

　　「我保證，你將是第一批知道底細的，奴隸賣場的沈大老闆和我有十多年的交情，這次販賣俘虜，就在他的賣場，你說消息可不可靠？」屈衡苦笑，即使不談交情，憑聚寶軒分店主事人的身份，他也屬於應該知道的人。

　　「這件事就有勞屈大哥了。」李凡感激不盡。

　　「跟我客氣什麼？上筆貨款有三千七百金幣，轉到你的卡上了，別光吃菜，喝酒，喝酒爽快的人才好交。」屈衡笑嘻嘻的勸酒。

　　酒足飯飽，李凡前往聚寶軒取弓，另外，儘管決定出手，賣掉以前，李凡仍想看看四眼巫杖，為了這根巫杖，他甚至和林諾爭執過。

　　李凡也是巫師，至今仍沒有巫杖，巫杖對於巫師來說是必須的，好不容易入手一條不俗的巫杖，卻要拿出來賣錢，林諾自然要嘰歪，但是李凡的態度很堅決，這根巫杖，他用不起。

　　兩人才走，鄰桌也傳來銀鈴般的女聲，埋單。

　　虎尾不知用什麼手法絞彎成弓胎，並給予加固，外部保留妖虎的黑亮皮毛，不像李凡想像中的骨弓那麼邪惡，反倒是凸顯出狂野的氣息，弓弦由雙頭大蛇的蛇筋拉制，堅韌卻不傷手指，入手感覺很硬，強度尤勝於角弓，李凡放下最後一絲擔心。

　　張弓時，弓胎與弓弦渾然一體，嘣嘣作響。

　　「滿意不？」屈衡明知故問。

　　「好弓！」李凡脫口而出，林諾也表達了相同的意見。

　　「滿意就好，再看看四眼巫杖，它如今還是你的。」屈衡小小的幽默了一回。

　　巫杖由不知名的獸角作為杖體，四枚陰森森的蛇眼鑲嵌在巫杖頂端，蛇眼的下方，四條黑金扭成的籐蔓一路延伸到杖尾，整體給人神秘的感覺，具體是什麼感覺，李凡也說不清楚，反正用兩枚蛇眼，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巫杖的中部鑲了一圈幽藍的寶石，釋放海水的光芒，握手處掛有烏亮的羽毛，雖然看不出這些材料的來歷，李凡也能知道一定非常珍貴，丹尼爾大師是追求完美的人，製器時，絕不會吝惜材料。

　　「當真要賣掉它嗎？你現在缺根巫杖，我們短期內很難找到更好的巫杖。」林諾是識貨的人，眼神中流露不捨。

　　「這根巫杖能賣到多少錢？」李凡對嘮叨置若罔聞，窮人就必須學會放棄，不是喜歡什麼都能留下的，比這更好的巫杖，那要賣多少錢呢？就算能找到，他還是賣掉，他將巫杖握在手中，細心感受靈力變化，貌似遠遠不及面具的強大，心理平衡了不少。

　　「不好說，市面上找不到相似的巫杖，何況四眼是丹尼爾宗師的作品，它是獨一無二的。」屈衡小心地將巫杖收入金屬藏櫃，在藏櫃的裡面，有一個精緻的支架，四周鋪墊珍貴的絲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