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為了賞金

　　從李凡的優勢考慮，獲取財富的途逕自然是狩獵，提高收入的方法有兩種，捕殺更多的獵物，或者捕殺更值錢的獵物，林諾可沒耐心陪李凡搜尋獵物，也幫不上忙，很自然的選擇了後者。

　　妖獸與尋常野獸的價值有天壤之別，同樣是皮毛，三張質地上乘，完好無損的狼皮至多換到一頭羊，一張妖狼的皮毛則能換到成群的羊，對於窮人來說，羊群代表財富。這還不包括特殊情況，妖獸終究屬於稀有動物，不是隨時隨地都能買到，碰上急需妖獸皮的冤大頭，那就賺翻了。

　　另外，妖獸值錢的部分不止是皮毛，獸骨、獸牙，能工巧匠都能做到物盡其用，每一件都價格不菲。

　　當然，當然，即使誰都清楚妖獸的價值，妖獸卻不是誰都能獵殺的，李凡需要一支能獵殺妖狼的箭，這樣的箭絕對是千金難求，不過在身為大巫主的林諾看來，似乎沒什麼難的。

　　造箭由林諾動手，李凡要做的僅僅是戴上面具。

　　當李凡帶上面具的時候，奇異的感覺瞬間充斥全身，彷彿體內憑空多出了一種能量，卻又完全不受他的控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加強烈。

　　莫非是傳說中的靈力？這不可能，李凡說什麼都不敢相信，他的靈力達到了能感受得到的地步。

　　由於巫師的嚴重匱乏，草原的每個孩子都有成為巫師的機會，只要天分過人，不論身份貴賤，都有接受培訓的機會，對於窮人來說，這更是改變命運的契機。

　　村裡的成年人和稍大的孩子都接受過測試，並且帶回了種種傳聞。據說，所謂的天賦測定，是測試人體與靈力的契合度，契合度越高的人越好，說明你適合成為一名巫師，靈力契合度達到或者超過七的人即可留下，被送到遙遠的草原之外培訓，反之，靈力的契合度在七以下，也就只好認命。

　　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李凡看到一張張惋惜的臉，傳聞中，巨木村倒是有人通過測試，似乎是百年前的事了，那人離開了村子，被送到草原外面的學院培訓，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無論如何，他為巨木村贏得了榮耀，家人得到無微不至的體恤，衣食無憂，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李凡是個務實的人，對如此渺茫的機遇幾乎不抱期待，何況到外面培訓是花貴族的錢，回來之後自然是給貴族效力，在李凡看來，這和賣身沒什麼兩樣。

　　在李凡胡思亂想的時候，林諾宣佈完工。

　　箭是普通的箭，木質箭桿，生鐵箭頭，由於經常使用，倒是擦得锃亮，打眼一看有些眼熟，仔細察看就更眼熟，這本來就是李凡的箭，如今箭頭被磨去一圈，兩側打出歪歪扭扭的倒齒，理念倒還說的過去，做工就不敢恭維了，恐怕最蹩腳的鐵匠也羞於承認這是自己的作品。

　　唯一出奇的是，箭桿上刻出一圈圈的螺旋花紋，靠近箭羽的地方有一塊古怪的花紋。

　　「這就是能獵殺妖獸的神奇之箭？」李凡有種被愚弄的感覺，還很強烈，夥伴的身份又從窮鬼變成妖言惑眾的神棍。

　　「泡到狼血裡，至少三天。」林諾不屑和外行爭辯什麼叫做圖騰，何況論起耍嘴皮子的功夫，他自問遠非李凡的敵手，兩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戰巫對煉器雖然不太講究，憑林諾的手段，還不至於搞出這種近乎於殘次品的貨色，主要是由於就地取材的關係，林諾也從不認為將一支箭打造出工藝品的精緻有多大意義，武器不是用來欣賞的，功能夠用就好，對付尋常的妖獸，這支箭就足夠了，萬一碰到高階妖獸，憑李凡三角貓的本領，用什麼箭都是枉然。

　　儘管對林諾的手段嚴重信心不足，李凡仍然照辦了，反正也不損失什麼，草原除了牛羊，數量最龐大的種群便是狼，何況他是個獵手，沒費多少功夫就搞來一壇狼血，將那支箭扔了下去。

　　完成最後的工序是在三天以後，李凡入手平生第一件巫器，箭的外觀不見特別變化，由於被狼血浸泡過，箭桿潤出一層殷紅，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收入箭壺以後，李凡上路了。

　　戰爭的勝負取決於選擇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方，合適的對手~

　　林諾將獵物鎖定為妖狼，對此，李凡並無異議，妖狼能力較弱，就算神奇之箭不靈光，他至少有逃命的能力，好獵手首先考慮的永遠不是獵物，而是讓自己活下來。

　　「你小子的弓馬之術還行。」目標是相隔兩條村落出現的妖狼，李凡卻不放過摟草打兔子的機會，沿途放倒兩頭草原土狼以後，換來一句不冷不熱的誇讚。

　　對於這份不算過分的恭維，李凡心安理得地收了，即使天賦再平庸，吃飯和保命的本領，他還勉強拿得出手。其實打獵很多時候都憑運氣，要是一直有這種人品，李凡何必為生計犯愁？

　　「要是換在從前，你可以到我的軍隊試試，遇到卡爾丹那個老好人募兵，也許你有機會到我的弓騎營充數。」林諾竭力將殘酷的現實說得委婉一些。

　　李凡無語。

　　「為什麼不先到村裡接任務？難道你不想額外撈筆賞金？」繞過蝶溪村的時候，林諾多了句嘴，兩人正是從懸賞得知妖狼的信息。

　　「誰相信十六歲的男孩能獵殺妖狼？別說讓我接任務，他們一定會阻止我去送死的。」放棄一大筆佣金的確令人難受，李凡不太清楚妖狼價值幾何，不過，單單佣金就足以讓他鋌而走險。

　　「你何不帶上面具接任務，說不定就能蒙騙過去。」

　　建議還算中肯，李凡採納了。

　　蝶溪村，平日冷清的廣場如今人滿為患，出於對妖狼的畏懼，牧民們紛紛避回村裡，亂哄哄的擠在廣場商議對策。

　　村口張貼著懸賞擊殺妖狼的告示，洋洋灑灑數百字，文筆相當的出彩，先是傾訴蝶溪村飽受妖狼折磨，然後用誠摯的語氣邀請能人異士仗義除害，賞金不叫做賞金，叫做酬金。說得就像請人義務幫忙，願意出手的人一定感覺忒有面子，畢竟上面說得明白，這是除害，出手的人是為了拯救村子，而不是白花花的銀子，不過大家心中都有數，賞金一個子都不會少。

　　這份用心良苦的告示對李凡來說是對牛彈琴，打獵的能認識幾個字？更別說領悟當中的玄機。不過，李凡認識右下角的數字，十個金幣，至少能買到三百頭羊。

　　儘管事先聽說過賞金的數目，此刻的李凡仍是心跳加速，要是這筆佣金到手，好日子就來了。

　　「蝶溪村歡迎任何人出手幫忙，不過，獵殺妖獸是件危險的任務，我不能讓太年輕的人犯險。」村長是個老於世故的人，眼前的少年雖然戴了面具，卻無法掩蓋身形，李凡本來就不如草原人強壯，加上年齡小，比旁邊的人小了一號，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你認為我能力不足？」為了賞金，李凡堅持。

　　「通常來說，年齡與能力都成正比，不是嗎？雛鷹羽翼豐滿才能衝擊長空，等你長大，再當個英雄，為我們除害也不遲。」村長含笑盯住李凡的弓，那是張草原常見的角弓，尺寸方面有些縮水，成年人不用這種弓，大凡妖獸，都有一身銅筋鐵骨，強弓也難傷分毫，別說這縮水的角弓。

　　村長固然是一番好意，旁人的話就難聽了。

　　「這小子是不是窮瘋了？他這身板給妖狼當宵夜都不夠。」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壯漢，胸脯上的毛髮和下巴一樣茂盛，兩坨碩大的胸肌肆意的抖動，彷彿在炫耀力量。

　　「小子，你的玩具弓幫妖狼抓抓癢還行，嘿嘿。」

　　「卡洛，這孩子雖然年幼，可是他勇敢地挑戰妖狼，願意為村子出力，應該獲得我們的尊重，作為成年人，說出這種話不感覺過分麼？」村長阻止了起哄的人，本想安慰孩子兩句，當他回過頭的時候，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受到點奚落就意志消沉？我的新夥伴很讓人失望呢。當初我要率領岢嵐人殺出草原，這群傢伙也在唧唧歪歪，等我一路凱歌高奏，最瘋狂的也是他們，那些嘲笑你的人，連挑戰妖狼的勇氣都沒有，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等你獵殺到妖狼，再回來看他們的表情，一定十分有趣。」林諾也許是害怕這李凡喪失鬥志，行進中主動打破沉默。

　　「鬼才要看他們的表情，我是心疼賞金。」李凡騎在馬上一臉憤慨。

　　「你在意這個？」林諾哭笑不得。

　　「不然還能有什麼？十個金幣至少值三百頭羊，打一輩子獵也很難賺到。」當李凡豁出性命，打算孤注一擲，當然希望能得到最大的報酬。至於面子，窮人家的孩子，誰沒受過白眼，早就麻木了。

　　「只要你的能力獲得認可，你能得到的絕不止是羊，錢會自己跳入你的口袋。」林諾狠聲保證。

　　遠處一陣獸吼打斷兩人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