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迷失森林的夜晚

　　入夜，趙羽提議升起篝火，但是被李凡阻止，外行大多認為火能阻止野獸的襲擊，可是行家都知道，在未知的環境裡，最安全的做法是不要暴露自己。生火雖然能嚇退大部分野獸，卻能引來真正恐怖的傢伙，那些不怕火的恐怖存在，才是戰隊需要避過的。

　　趙羽等人雖然缺乏經驗，倒不是笨蛋，採納了李凡的建議，安頓好一切，趙羽等人又談起了計劃。

　　「我們為什麼不聽聽專業獵手的意見呢？」夢黛兒對外行過分樂觀的計劃持懷疑態度。

　　「對，我們純粹是紙上談兵，要說到對付野獸，我們有專業人士，李凡，你來說說。」趙羽輕輕咬下一塊乾糧，出於安全的考慮，打獵活動也被禁止，任務期間，全部隊員以乾糧充飢。

　　「李凡，李凡~」

　　「你們不用睡覺嗎？明天還要趕路呢。」可憐的李凡，剛入睡就被人吵醒。

　　「要是一切順利，五天以後就能趕到雙頭大蛇的巢穴，在那以前，我們要制定出完善的計劃才行，你也別睡了，我們商量商量。」趙羽可不管那麼多。

　　「我認為最好制定一套失手後的計劃。」畢竟是坐在一條船上，李凡不能不作出提醒。

　　「你認為偷卵的計劃不可行？」趙羽問道。

　　「什麼樣的計劃也不可能百分百可靠，一旦失手，就必須有第二套計劃脫身才行。以我的經驗判斷，雙頭蛇不可能遠離它的孩子，它的感覺十分敏銳，偷卵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實是殘酷的，可李凡不得不坦言相告。

　　「我也認為偷卵的可行性不高，這畢竟是戰士的試煉任務，魔鬼東尼不大可能讓你們去偷雞摸狗。」夢黛兒也表示了相同的觀點。

　　「的確有這種可能，假如情形和李凡說的一樣，我們就分成兩組，一組人負責引走妖蛇，另外一組人盜卵。」趙羽想了想說道。

　　「就這麼辦，睡吧。」李凡附議。

　　李凡再次入睡以後，應對失手的第二套方案被提上日程，磋商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他們才叫醒了李凡。

　　「就你這警惕性，在草原打獵的時候，竟然沒讓野狼叼走，也算是個奇跡了，算你小子命大。」一夜未睡，趙羽仍是神采奕奕，戰士的精力的確充沛，身為巫師，夢黛兒的小臉則是掛上了一抹疲倦。

　　「野狼？有家養的狼嗎？」一行人中，最有精神的還屬美美睡了一覺的李凡，人清醒，思維就敏捷。

　　戰隊的素質本來就不差，加上趙羽老馬識途，一路前行出奇的順利，到第三天的正午，戰隊來到一處不知名山角。

　　翻過這座山，就能按預定計劃到達雙頭大蛇的巢穴，如果繞路，則要再走一周時間，而且那一周的路程還是未知，也許還要繞更遠的路。在趙羽的計劃中，這座山是要踩過去的，佔據這座山的是一頭妖虎，憑戰隊的能力，尚可一戰，當然，要是能混過去更好，原則上，此行拒絕一切不必要的戰鬥。

　　李凡走在了前面，說到尋路的能力，射手是最優秀的，夜幕降臨以前，他將戰隊帶到了山的另一面，剩下的近半路程，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說。

　　經歷五個不眠之夜，加上艱苦的跋涉，三名戰士已是疲憊不堪，夢黛兒更是睏倦，哈欠連連的她別有一番風情，他們仍然在討論計劃，不過已經不像之前的踴躍，目的似乎是害怕睡著，李凡則是一如既往，倒頭就睡。

　　夜班，遠方傳來一陣陣輕微的聲響，掩藏在夜風吹拂樹葉的沙沙中，極難被人察覺，可李凡卻機警的從睡夢中醒來，第一時間將枕在頭下的角弓拿在手中，也許他並沒有聽到聲響，而是出於獵人的本能，感受到潛伏的危險。

　　獵人有三種保護，第一種是自己的獵犬，第二種是機關陷阱，最信賴的，則永遠是本能，趙羽等人可不具備這種本能，危機來臨的時候，竟然睡得像死豬一樣，熬了整整五個晚上，恐怕很難被吵醒。

　　李凡噓了口氣，獨自向遠處走去。

　　夜幕的迷失森林漆黑一片，風吹葉片沙沙作響，彷彿到處都有怪異的聲音，到處都隱藏著危機，換在以前，李凡會放出阿虎偵查，但是現在，他只能使用最笨的方法。

　　彎弓搭箭，嗖，嗖，嗖，羽勁射沒入草葉之中，如石沉大海，了無蹤跡。

　　「坎普和你講過風的重要，也教過你如何判斷風，不過，那些都是射手的方法，作用僅限於對射箭的影響。作為本源為風的巫師，你不需要那種愚笨粗劣的方法，你本來就能感知到風的存在，不需要再找什麼參照物。風的影響不止是讓你失誤，借助風的幫助，你能夠讓攻擊鬼神莫測，讓敵人的防禦不攻自破。現在戴上面具，閉上眼睛，感受風的存在。」

　　林諾的教導，永遠出現在最需要的時候。

　　李凡感覺到陣陣的不安，人是依靠視覺的動物，在黑暗中便會感覺不安，何況他知道，威脅就在不遠的地方，不知不覺的，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的風聲草動。

　　「讓你閉上眼睛，你就豎起耳朵，你當自己是兔子？」林諾挖苦。

　　不知過了多久，李凡漸漸的平靜下來，奇怪的感覺突然升起，風彷彿變成了有形，伸出手就能摸到，晚風擦過皮膚的感覺變得格外清晰，他甚至能感覺到風的微弱變化，流向了哪裡。

　　「找到感覺了？」林諾也不免暗自心驚，雖然知道李凡天賦不差，在危機中，人也更容易感知到本源，但是，第一次就能感覺到本源的存在，這種天賦已經不能用天才形容，而應該叫做變態。

　　本源的覺醒是天大的事，比揪出妖虎重要得多，林諾難以形容本源覺醒對巫師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如何讓李凡抓住這種稍縱即逝的感覺，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不去打擾李凡，讓李凡盡可能地停留在這種境界中。

　　驀然，李凡察覺到異動，出於射手的本能，他睜開雙眼，什麼都沒有，四處仍然是風吹葉舞，漆黑一片。

　　「笨蛋，誰叫你睜開眼睛的？」林諾惱火的咆哮。

　　「我好像感覺到妖虎了。」李凡雲裡霧裡。

　　「罷了，第一次冥想就達到你的程度很難得，換成別人不見得比你強，起初不知道妖虎在什麼地方，你都能做到冥想，證明的你膽子夠大，後面為了射箭而睜眼，只能說明你習慣常人的做法。你小子要切記，巫師與常人的區別不止是能使用幾個巫術，常人相信看得見的力量，雖然，看得見的力量更容易掌握，但是渺小得可憐。巫師要控制看不見的力量，這種力量極難控制，難以捉摸，無比強大。這就像剛才，你用感覺能抓住妖虎，用你的眼睛卻不能，要成為一名巫師，你首先要克服常人的習慣，時間還早，你再冥想，試試看，還能不能找到那種感覺。」林諾知道不能急於求成，但是又不願意放棄。

　　「妖虎呢？」李凡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剛才被你驚到一下，我猜它不敢輕舉妄動。人在危機的時候，才更容易開啟本源的力量，你的本源為風，碰到妖虎更是難得的機遇，所以我才讓你冥想，有沒有聽說過，龍行雲，虎行風，抓緊時間冥想，我怕妖虎等會兒溜了。」林諾心急的催促。

　　「我把妖虎驚到了一下？妖虎有這麼膽小嗎？」李凡不禁好笑。

　　「妖虎不是膽小，它只是夠聰明，知道選擇什麼樣的獵物。自不量力從來都是形容人的，野獸對危險有本能的感知，它要是敢出來，我就捏死它。」林諾這麼說就容易理解了。

　　李凡再一次開始冥想，奇怪的感覺卻消失了，再怎麼努力也找不回來。據林諾說，本源的感知稍縱即逝，一旦錯過，就只好等待下次的機會，如果李凡剛才沒有睜眼，繼續冥想，說不定能把那種感覺保留下來，可惜現在說什麼都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