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節 木乃伊惡魔
掃眼一看,此時,兩張單人床上各躺著一個人,靠外面的這張床上是一個渾身纏滿繃帶形似木乃伊的人,與真正木乃伊的唯一區別僅僅是繃帶上滲出來一塊塊黑紅的血漬,看起來觸目驚心,如果不是這人還有輕微的心跳,郭戈都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靠面的那張床上躺著的人看起來傷勢並不重,只是郭戈一眼就看出這人正處在深度昏迷中,看樣子還很可能是被龔一郎打暈過去的,恐怕這就是那個神誌不清的人了。
許是聽到有人進屋,「木乃伊」雖然處在彌留之際,也仍然掙紮著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皮,即使努力良久也只睜開一條縫,但總算是看到郭戈了。
一見是郭戈,「木乃伊」的情緒陡然一下變得非常激動,喉嚨發出「喝」的聲音,想要說話,卻始終說不出來。
郭戈立馬便發現這人身上的血漬在速擴散,不用說,他這是把身上的傷口迸裂了。旋即又發現他睜得不大的雙眼中流露出焦急迫切的眼神,郭戈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不顧腳下雜亂的東西,貼近床邊,鬼使神差的伸出左手撫了撫他的脖子,安慰道:「不要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這時,郭戈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手上流了出去,但再一感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郭戈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不料「木乃伊」竟突然發出了清晰的聲音:「行⑸廣⑧宀(不要去)……」
在旁邊看著的恭一郎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這名手下受的傷有多重,聲帶由於嘶吼過度更是已經完全撕裂,理應說不出話來才對,哪想到郭戈僅僅是摸了一下,這嗓子就好了。
既然「木乃伊」已經能說話了,自然是抓緊時間聽他將事情經過趕緊道來,倒不是郭戈不想將他的傷完全治好,而是在治好這人的聲帶後,不管郭戈怎麼碰觸他的其他傷口。體內都再沒有任何東西流出來,反倒把「木乃伊」疼得死去活來。
見狀,郭戈趕緊停下了毫無用處的碰觸動作,好險沒讓「木乃伊」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理順了氣息,「木乃伊」不敢耽擱,趕緊將他所知道的全盤托出,他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現在不趕緊說,恐怕永遠也說不出來了。
從「木乃伊」斷斷續續的話語中。郭戈和恭一郎總算是大致知道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只是這不僅沒有替他們解去一絲一毫的困惑。反而更讓他們增添了不少疑問。
那天得令之後,一行忍者按照往常的慣例,化整為零,分散開來一路跟隨著坤哥離去的路線追去。照理說並沒有留下任何引人注意的地方,但不知為何,等抵達sh市匯合後才發現足足有一半的人失蹤了。
起初,並沒有引起重視,大家都只以為是路上有事耽擱了,畢竟他們走的路線本就有遠有近,有些還是特意在繞圈子。
但後來在尋找坤哥的確切所在地時,又有幾人失蹤了,這才讓眾人感覺到有些不尋常。循著失蹤幾人的路線追去,才偶然間在一處牆角發現了他們的特殊標記,標記的意思是——無法逃脫的死亡。
聽到這,郭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上輩子知道青幫勢大。但對於青幫的真正實力還是沒有太直觀的感受,這次,十幾號忍者中的好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折損在了青幫的手,郭戈才知道從一開始他就小瞧了青幫。
上輩子自己之所以蹦躂了那麼久,不是自己做得隱蔽,而是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這條小雜魚放在眼裡,說不得就連殺死自己都是順手為之。
思緒轉到這,郭戈只覺得滿嘴苦澀。
郭戈正陷入自己的回憶中無法自拔,卻聽到恭一郎的驚呼,回過神一看,得,這頭話還說完呢,「木乃伊」就成真的木乃伊了。
雖然知道這人本就活不長了,且還是島國的忍者,但現在人突然沒了,郭戈心還是有股憂傷彌漫著。
反倒是恭一郎沒什麼悲傷的情緒,只是為著這還沒說完的話著急上火,一個勁兒的埋怨幹嘛不等說完目標所在地再死。
這話聽得郭戈就是一愣,這些忍者難道都冷血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郭戈很便反應過來,與其說恭一郎冷血到了不顧同伴生死的程度,倒不如說恭一郎是見慣了生死。
要知道,他們忍者本就是為了完成任務而活的,能完成任務後光榮的死去是他們畢生的追求,恭一郎如今也不年輕了,從小到老不知道見證了多少同伴的消亡,早就已經過了會為同伴的死而悲傷的階段了,對於他來說,沒有完成任務就死,反而是更加令人悲傷的事情。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因為「木乃伊」沒有將最重要的線索說出來而心急,因為這代表著「木乃伊」的死毫無價值。
不過,著急也沒用,人都已經死了,郭戈就算是華佗附身也不能讓「木乃伊」再活過來,這關鍵的地址也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說我得自個兒跑去sh市調查不成?郭戈正這樣思索著,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沒死的,雖然說神誌不清,但未必不能問出點什麼。
想著,郭戈便示意恭一郎將睡在面床上的人弄醒,只是恭一郎並未直接聽令,而是先找出繩子把這人的手腳都綁結實了,才對著那人一耳光扇了下去。
那股狠勁兒,郭戈都替被打的人牙疼。
不想那人醒過來一點都沒有喊疼,而是閉著眼睛死命的喊:「阿咕傌!阿咕傌!……」像是看到了什麼非常恐怖的影像一般,他手腳並用的掙紮著,想要逃離,任憑恭一郎怎樣呼喊他,他仍然閉著眼睛不曾睜開。
他所喊的詞沒別的意思,就是惡魔! ……
看到他這種情況,郭戈不禁皺起了眉頭,究竟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一個正常人變成這樣?如果純粹的驚嚇過度,根本不會造成這樣的症狀,再者說,這些忍者哪一個不是從小受到訓練,心堅無比,等閑的恐懼壓根兒不會有效果。
之前聽恭一郎說,這人剛回來的時候雖然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但神誌還是清醒的,只是過了沒多久就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態,從時間上來說,倒是跟中毒比較類似,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毒竟然會讓人心神盡失。
就在這時,郭戈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身體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迸發出來一般,想要舉起手按壓一下跳動得無比劇烈的心臟,卻陡然發現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沒法做到,不禁面露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