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靈珠篇 第三十章 掛飾

　天色，又暗了幾分，太陽已經緩緩的向西邊行去。

　小魔女抬頭看了看天空，彷彿，那個美麗的夕陽也在微笑的看著她，她沉醉道：「多美的夕陽啊。」

　悠香好奇的注視著此刻的小魔女，那個和自己一樣美麗的女子。

　卓凡也不言語，默默看著小魔女，以及，她腰間那個的奇怪掛飾。

　小魔女低下頭，奇怪的看了卓凡和悠香一眼，道：「你們都看我幹什麼？」又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拉開夜幕的天色，道：「天色不晚了，我們先找家客棧。」

　幾片樹葉緩緩的落下，掉在了一身灰衣的黑頭身上，片刻，又隨著幾縷涼風盤旋飄蕩，使本來就很安靜的小鎮又多了幾分荒涼。遠處，幾個看熱鬧的見到這個情景後四散飛奔逃去。

　三人行了一段路程，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棧用過晚膳，分三間房住了下來。

　夜色沉沉，星光點點。

　卓凡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神情間滿是思緒。

　因為，他想起了那個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想起了那個女子微笑時的美麗容顏，以及，發怒時的調皮樣子；

　最重要的，他還想起了兩隻曾經輕輕拉在一起的雙手。

　卓凡的眉頭又習慣性的皺了皺。因為，他又想起了那個倒在地上的黑頭；以及小魔女的那一絲詭異的微笑；以及，她腰間的奇怪掛飾。

　夜，又深了幾分。

　小魔女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神情間充滿了複雜。偶爾，微微的一笑，偶爾，現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因為，她想起了那個奇怪的俊秀少年；以及他那句「要是，你和她那般打扮，肯定也非常好看」。

　因為，她想起了兩隻曾經輕輕拉在一起的雙手。

　夜，又加深了幾分。

　唯獨悠香沒有想那麼多，她安靜躺在床上輕輕的睡著。月光，透著窗戶灑在了她那張美麗的臉上，彷彿在微笑的守護著這個沉睡的女子。

　夜深深。

　無心睡眠，小魔女輕輕的披上一件白色披風，推門向夜色中走去。

　夜空，繁星點點，月如彎鉤，清風拂面，楊柳如絲。小魔女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不由得醉了，自語道：「好清新的空氣。」

　不遠處，一條小溪的流水聲「潺潺」而過，小魔女身不由己的朝小溪邊走去。

　夜色中，清涼的溪水銀珠閃閃，在月光下格外耀眼。小魔女纖纖玉手伸向流動的溪水，捧起水中的那一輪如鉤彎月，向天邊輕輕的灑去。

　星光點點，水滴點點。

　一切都是那麼安詳。

　小魔女在溪邊安靜的坐下，注視著緩緩流動的溪水，默默發呆。

　身後，腳步聲響起，一個聲音輕輕的道：「你也睡不著？」

　小魔女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注視著流動的溪水，半晌才柔聲道：「坐這裡聊會吧。」

　來人依言在小魔女身邊坐下，目光也看著溪水，溪水中倒影出來人的面孔，正是卓凡。

　夜，十分寧靜，聽到的，只有那緩緩而過的流水聲。

　「這裡的景色好美啊。」小魔女輕輕的讚道。

　卓凡默默的看著溪水，卻是無心欣賞，只是緩緩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人？」

　小魔女一驚，向卓凡看去，忙問：「什麼意思？」

　卓凡看了她一眼，默然道：「黑頭倒地的那一刻，我看到你在腰間的掛飾上碰了一下。」

　小魔女看了看自己腰間的那個銀色掛飾，思索了片刻，摘了下來，遞給卓凡，道：「是這個嗎？」

　卓凡默默的看了一眼這個奇形怪狀的掛飾，接過來掂量一下，感覺入手頗輕，不大不小，彎彎的紋理彷彿是為小魔女量身打造，恰好可握在手中，而在握住的最上端，有一個圓圓紅色小球。

　卓凡皺了皺眉頭，卻在掛飾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小魔女嫣然一笑，微笑道：「如果這個也可以殺人，我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卓凡又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掛飾，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眉目間又緊了幾分，緩緩的遞給小魔女。

　小魔女接過銀色掛飾，輕輕的掛在腰間，盯著卓凡看了看，「撲哧」一聲笑道：「看你眉頭皺的，好像別人欠你多少錢似的。」

　卓凡繼續盯著流動的溪水，默默自語：「他是怎麼死的？」

　小魔女奇道：「不是你殺的嗎？」

　卓凡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他再往前一步就得死嗎？」

　「我只是嚇唬他，還沒來得及動手。」

　「那就怪了，也有可能他突然得病了。」小魔女分析道。

　顯然，突然得病這個說法不會有任何人相信，卓凡的眉頭又皺了皺，眼睛望了一眼深深的夜色，半晌不語。

　「好啦，別想那麼多。」小魔女柔聲道，沉吟了片刻，又輕聲說道：「再說，誰讓他對本姑娘無理，可能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吧。」

　「上天？」卓凡抬頭看了看深深的夜空，喃喃自語。

　小魔女順著卓凡的目光也向天空看去，微微一笑，道：「你看，天空的某顆星星或許是天帝呢。」

　卓凡轉過頭來看了看小魔女，月光下，她的美麗笑容是那麼的可愛動人，他不由的癡了，目光久久不曾離開。

　小魔女俏臉微微一紅，急忙低下頭去，輕輕的說：「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

　夜空，寧靜而安詳。

　突然，遠處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打破了這夜的沉寂，一個矯捷的黑影朝著客棧的方向急急奔去。

　小魔女微微笑道：「估計又是為了那個紫靈法玉。」

　兩人悄悄的跟隨著黑影，果不其然，黑影輕車熟路的找到悠香的住處，並在她的房門口停下。

　客棧不大，又處偏遠地區，本來住店的人就稀少，加上此刻又是深夜，大多數人已經睡去。

　夜，靜的可怕。

　只見那個黑影悄悄的貓在悠香的窗下，四周看了一下，這才把手指伸入嘴裡沾了口唾沫，對著窗紙輕輕一捅，順著窟窿貼眼向房間裡望去。床上，悠香正靜靜的沉睡著，那一張潔白的面孔在淡淡的月色下如花般美麗。

　黑影一聲輕輕的冷笑，繼而就要推開悠香的房門，只是，稍微猶豫了片刻，又掉頭朝隔壁的房間行去。隔壁是卓凡的房間，黑影用同樣的方法看了看卓凡的房間，只是，屋子裡空空如也，不禁吃了一驚，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任何動靜，略一思索，又返回悠香的房門口。雖然如此，黑影卻沒有進入悠香房間的意思，只是在門口輕輕徘徊，似乎是心存顧忌，稍作遲疑後，轉身向黑夜中跑去。

　卓凡看了這一切不明所以，這時，小魔女輕輕湊到卓凡耳邊道：「估計是害怕你的隔空奪命招，不敢出手。」

　卓凡怔了怔，突然想起白天黑頭的那一幕，轉頭向小魔女看了看。

　只是，轉過頭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因為，他的嘴巴，已經輕輕的貼在了小魔女的臉上。

　月光如水，輕柔而溫和。

　小魔女急忙退後了幾步，一張悄臉羞的通紅通紅，還好，在夜的掩飾下顯得淡了幾分。只是，心跳卻突然加速起來。

　卓凡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小魔女，沉默不語，平時淡淡的雙目，此刻多了一分難得的柔情。

　「你不許胡思亂想。」小魔女看了看卓凡道。

　卓凡窒了窒，依然沉默不語。

　小魔女稍一沉吟，又道：「我們趕緊跟著他，看他有什麼打算。」

　卓凡點了點頭，和小魔女悄悄的跟著那個黑影向黑夜中跑去。

　再看那個黑影，飛快的在黑暗中來回穿梭。寂靜的夜色中，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貓頭鷹的詭秘叫聲，以及涼風吹動枝葉的沙沙聲。如此跟著奔跑了一段時間，只片刻功夫，就已離客棧越來越遠，而那個黑影仍在不斷的奔跑，速度卻時快時慢。

　小魔女秀眉緊皺，忽然停下說道：「糟了，我們中計了。」

　卓凡停住腳步，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兩人馬不停蹄的往客棧方向趕去，突然，聽到前方遠遠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靠近一看，一個黃影正在和幾個黑影纏鬥。仔細一看，那個黃影不是悠香是誰？

　雙方打得火熱，悠香手中的起舞劍在夜色中發出的淡淡藍光顯得格外耀眼，只是，本來就很淡的藍光在激鬥中變得越來越微弱。

　其實，按常理說，悠香要對付這幾個普通的黑衣人並不是很難，只因白天一場惡戰，首先和周堂主，其次又和黑頭，兩人的武功均比自己高出許多，而自己依仗著起舞劍才勉強獲勝，但已經元氣大傷。本來，晚上要美美的睡上一覺，誰知卻殺出這麼多黑衣人來，心中不禁氣惱。饒是如此，她仍在苦苦的支撐著。

　卓凡見狀，就要上去助陣，卻被小魔女輕輕拉住，微笑道：「心疼了？」

　卓凡微微一呆，看了一眼小魔女，沉默不語。

　兩人正說話間，卻聽悠香一聲嬌喝，左臂上已經中了一劍。卓凡眉頭一皺，急忙奔了過去，小魔女神情間窒了一下，猶豫了片刻，也跟了過去，只是，腳步慢慢的。

　夜，彷彿開始淒涼起來，就連月光也開始在雲霧中時隱時現。

　眾黑衣人看了看來到面前的卓凡，似乎心有忌憚，暫時停止了對悠香的進攻。

　其中一個黑衣人對另一個道：「副幫主，就是此人殺了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