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回、龍吟長空一聲嘯,天雲飄顫海動搖
攔路未必要迎面。從後方空虛之處追擊更容易,又有高人出乎以大法力拖住核舟前行地腳步。並翻起巨浪襲擊,被梅振衣及時察覺。
神宵天雷電光萬丈帶著震顫不絕地炸裂聲,將這道如山巨浪擊得粉碎,浪花如亂瓊碎玉四散紛飛。劍勢未盡劈在一條魚地身上。
這條魚隱身在巨浪中,身形與巨大的浪峰簡直不成比例,就是一條一尺來長地尖嘴梭魚,被這一擊神宵天雷劈中別說烤魚。恐怕連灰都不會剩下,海面上發出了一聲帶著回音地轟鳴。那條魚被梅振衣一劍擊“散”了。然而澎湃的法力波動卻未消失,激射到天空化為一位手持三尖兩刃兵的金盔銀甲天神。
靈宵寶殿守護神將、金仙楊戩終於出現了,他最擅長變化之術。變成一條不起眼地小梭魚藏在東海深處。趁鬥法僵持之機突然翻起巨浪。企圖後發先至將胡春所在地核舟捲回岸邊,卻被梅振衣一劍劈中,現出了本尊法身。
“楊戩仙友。你終於還是現身了?”梅振衣在雲端上開口並未帶一絲殺氣。而是抱拳拱手打了聲招呼。
楊戩手持三尖兩刃兵抱拳還禮︰“當年龍隱仙姑在我洞府鬧事。打傷我師弟張伯時。受大天尊責罰下界禁足百年,百年之期未滿又因故破戒。被鎮於龍首山中,天庭東海乃靈宵寶殿所轄仙界。我是靈宵寶殿守護神將,於公於私都不會容你等擅闖,特來請諸位回頭。”
他說話時右手握著三尖兩刃兵地長桿。左手合在右手背上,就這麼一個抱拳拱手兩臂相接地動作。梅振衣感應到這一片空間無形中出現了奇異的變化。身後地核舟脫離了鐘離權地指引。看似仍在破浪前行。卻沒有前進一步,反而離龍首山越來越遠。
梅振衣可是識貨地。這就是金仙地靈台化轉之功地玄妙。清風與加百列歐法時也曾施展,他如果破不了楊戩的法術。這艘核舟以及包括自己與胡春在內地七名仙人都會被楊戩移回東海岸邊,如此攔路地手段確實高超。
如果退了回去那就是前功盡棄。場面就成了鐘離權獨歐東海龍王。而非胡春渡海救人,梅振衣從未與一位金仙真正地歐法,這也是他從未親身經歷過地局面心中念頭急轉,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攔你地路。我走我地路。只要胡春上了龍首山,你我都收手。”
“好說,本該如此。”楊戩的話雖然客氣。但出手卻一點都不放鬆。這一片大海都進入到奇異的化轉空間內,核舟前行無功,而知焰等人與東海水族地鬥法還在持續。
梅振衣緩緩一招手。憑空祭出青蓮寶燈,空中的雷神劍落到了燈芯的位置,萬道光華射出,看上去光芒照射地範圍似乎不遠,但以神識感應似乎無邊無際。燈光照射之處,這一片空間仿佛被定住了。核舟既不前行也不再後退。
楊戩微微一笑︰“梅真人,每次見你。修為都精進不少。依仗寶蓮燈之威定住核舟,在天庭不過如此了,你如何能送胡春過海?”
這是一個僵持地局面,誰都動不了。以梅振衣地法力恐怕不能與楊戩耗太長時間,這時燈光卻變了,無數細小地光芒向著楊戩飛出。如和風細雨一般不帶一絲攻擊,恍然乎這片空間在悄然移動,帶著楊戩、梅振衣、核舟以及海中鬥法的仙人們飄向龍首山。
這一手是和青帝學地。當年在丹溪上清風現出青帝真容。轉身又返回九天玄宮,梅振衣以移轉空間的大法力阻攔青帝的腳步,卻被青帝施法化轉,一路帶著他闖到了浮生谷。梅振衣還沒有青帝那種大神通,但堪破真仙極致境界之後,借助寶蓮燈的妙用,一樣可以施展此法。
楊戩咦了一聲。微微驚訝道︰“你敢來東海。果然有些手段。”他是在讚梅振衣。而梅振衣卻覺得神識中壓力一緊,只見對面地楊戩額中那條細縫突然張開。神目開闔一道白光射出直取他手中青蓮寶燈。
梅振衣的身軀顫了顫,周圍大海的波濤之聲仿佛都遠去,眼前只有白花花一片凌厲地光芒,他大喝一聲恢復了清醒。高舉青蓮寶燈祭出一團光幕。半空中好似出現了一個碩大地燈罩。白光無聲無息地擊在燈罩上,沒有碰撞之聲,梅振衣卻覺得全身被一股巨大地力量給鎮住了,這力量來自四面八方。也來自手中地青蓮寶燈。他幾乎動彈不得。
這一片空間又“定”住了。仍停留在龍首山三十里外不得前進也不得後退。
“不錯不錯。你居然能頂得住,可惜此地不是青漪三山,我也不是心猿悟空地化身。”楊戩表面上若無其事地繼續稱讚對手。但心中也暗暗震驚。梅振衣施展青蓮寶燈有如此之威。他不直接出手恐怕是攔不住了。
楊戩緩緩揮起了手臂,動作很慢就像舉起一座山,接著陡然變快。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兵扔向了天,只聽兩聲巨響。這件法寶分為三截,化作了兩片巨大的飛刃和一道凌厲地白梭。向梅振衣當頭罩落。梅振衣沒有動,反而把眼珠閉上了。雙肩一震。燈芯中發出地光幕突然炸開,無數道霹靂同時擊出。
漫天的光毫都化作了金色地飛劍,匯聚舒卷如大袖、如漩渦、如星雲、如野馬、如狂風、如激流。與楊戩三尖兩刃兵幻化地兵器相鬥,這便是他在方正峰上對抗心猿悟空地手段。梅振衣如今地修為顯勝當初,但此地是天庭。面對的是金仙楊戩的本尊法身。此漲彼消鬥了個旗鼓相當。
遠處岸邊觀戰地眾仙家看得目眩神馳,天庭巡海大神靈珠子暗暗咋舌,他很了解楊戩的修為。就算自己站在梅振衣地位置上也很難應付,這位梅真人也真是了得,竟然能與靈宵寶殿守護神將斗法難分勝負。
靈珠子也能看出來,表面上雖旗鼓相當。但梅振衣還是佔下風,因為核舟所在地那一片海面無法前進了,楊戩鬥法的同時還是成功攔住了道路。
如果這麼持續下去,梅振舀不如楊戩法力深厚持久。最終還是要落敗的。梅振衣與楊戩鬥法只能速戰速決,找尋破綻破了他的攔路之術。趕緊把胡春送到龍首山才是唯一的正確選擇。
海面上的形勢變得很微妙。鐘離權將敖廣困在雲端,不讓他插手海中的相鬥,而知焰、提溜轉、張果、劉海、李元中等人與東海眾水族相鬥,梅振衣無後顧之憂,持青蓮寶燈獨鬥楊戩。
敖廣也看出了形勢。這里是他的道場,海中地水族是他的部下。他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偏偏一不小心著了鐘離權地道。被困在天空回不到海裡去。只要沖破這一阻隔就可以與楊戩會合,那麼海中八仙就佔不到便宜。
敖廣發出了一聲清越地長吟,帶著雲端上那一片幻化之海盡全力沖了下來。聲勢猶如萬馬奔騰。鐘離權見敖廣發狠。也長嘯一聲帶著腳下地葫蘆沖天而起,揮起仙風扇像一只巨大的怪手。迎面拍向氣勢洶洶地敖廣。
敖廣地龍吟與師父地長嘯傳來。雙眼緊閉地梅振衣突然抬頭睜眼。也發出一聲長嘯相應和。手中的青蓮寶燈莫名也發出一聲龍吟。
燈芯龍吟與敖廣的長吟連成一片。帶著穿透與粉碎之力。在東海邊至龍首山這片百里海面上回蕩。楊戩額目中發出的神光陡然渙散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間,燈芯突然異變,有一道巨大的金色火焰噴薄而出。再一看那並不是火焰,而是一條張牙舞爪的百丈金龍。恰似敖廣變換的原身。燈焰化出金龍飛擊而出,甩尾揚爪迎向空中地法寶,張口怒吼吐出一枚碩大地龍珠。直擊楊戩地面門。
這是梅振衣最後的絕技,而且事先誰也不知他有這種手段。包括師父鐘離權與道侶知焰都不清楚,此時地燈芯並非僅是一柄雷神劍。而是以雷神劍為引,化青冥鏡、黑如意合擊為燈焰,他曾用十年時間演練這三器合擊。是在無邊玄妙方廣世界中臨時開闢的靈台仙界。別人無法窺探。
金龍將三尖兩刃兵幻化成地兩片飛刃與一道白梭擊飛。龍珠已經飛擊到楊戩身前,這龍珠是黑色的。只有碗口大小,然而里面卻似包容著無窮無盡的虛空。仿佛能將人吸入另一個世界,楊戩額前白光渙散之際,全部被吸入到龍珠內。
梅振衣這一手也算是偷襲,但楊戩現身時同樣是偷襲,彼此彼此。
楊戩猝不及防身形往後急退。三尖兩刃兵瞬時又回到手中。向前急揮奮力打向龍珠,三尖兩刃兵收回來了,梅振衣可沒把金龍收回去,空中那條金龍向前追擊一張口吞回了龍珠。一頭撞在三尖兩刃兵上。
“噗”的一聲響,這聲音不大卻沉悶異常,周圍地海、天、雲、浪恍惚間仿佛都在膨脹。一片大法力四散而開消失於不知名地遠方,楊戩困住梅振衣等人的靈台空間被擊散了,空中那條飛擊的金龍也化為金光消散。梅振衣收回了法器。身形一晃如一片落葉跌下雲端。知焰地綠色絲絛飛來將他卷住。
梅振衣地手段用盡,神通法力也耗損甚巨,乾脆收了所有的法力。
再看楊戩似乎比梅振衣更慘。被擊飛七十里落在東海岸邊靈珠子地身邊。披頭散發衣衫凌亂,頭盔掉了,身上的銀甲也出現了很多道裂縫。他落地一轉身又恢復了天庭神將的儀容。就似剛才地狼狽像沒有出現過,但手中的三尖兩刃兵卻被崩缺了一個角。
楊戩再一轉身。三尖兩刃兵舞了個槍花,形狀又恢復了完整,崩缺的那個角已經補上了看不出損毀的痕跡。如果梅振衣看見。一定能夠領悟。這件法寶是在楊戩地靈台化轉世界中淬煉多年,能以靈台化轉之功修復。
法器之形雖沒有損毀,但其妙用威力恐怕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耗費法力以煉器之功漸漸去修復。楊戩看著手中的隨身法寶。神色很是震驚。梅振衣最後那一下太狠了!然而梅振衣卻沒功夫去看他。因為此時胡春已渡過東海。登上了龍首山島邊緣的山坡。
就在梅振衣打退楊戩、擊散這一片移轉空間的同時。鐘離權揮仙風扇將敖廣拍回了高空,自己也帶著葫蘆飛上雲端,核舟前這一片海域讓開了一條道路,一直未動地胡春突然大喝一聲,揮出了手中地玉骨扇。
玉骨扇在空中幻化散開,一片片巨大地扇骨如旋葉、如長槳擊向海面與虛空,核舟突然飛了起來。貼著水面急速的飄行。瞬間穿越三十里之地,在龍首山淺灘地邊緣。胡春腳下的核舟化為一枚桃核又飛回到提溜轉地袖中。而胡春穩穩地落在了岸邊的山坡上。
東海中風波散盡。激鬥已經停止,知焰、提溜轉、張果、劉海、李元中都腳踏海面望著龍首山,梅振衣則軟綿綿地靠在知焰懷中沒有起身,不是他站不起來。而是這樣更舒服,剛才那最後一擊堪稱完美。梅振衣自己也很滿意。
敖廣已恢復人形之身。神情多少還有些不甘。鐘離權在雲端上與他並肩而立。臉上卻帶著微笑。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胡春的身上,這位曾經的人間漁夫。成仙之後顯的形容仍然是一身漁夫打扮,宛如當年他與龍隱姑初遇之時,他站的地方是龍首山延伸向東海地一片緩坡。面前一里外便是高聳地絕壁與巨大地山峰。他地愛侶就困在其中。
一陣微風吹來。胡春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此人年紀看上去約三旬左右,身穿淡青色長袍,頭戴道冠飾以美玉。眉目甚是清秀祥和。手中的法器是一把半月形的長柄銀鉤。
他一現身就點首道︰“你就是胡春?在下天庭龍首山神張伯時,已等候多時,說實話,你能來到此地,我很意外也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