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回、應有神龍騰雲變,一逢春滿到人間
沉吟道:「明知是他,但十六年前他已封印神識事,自甘為凡人行走紅塵,這枚靈丹不好送上啊。」
守正微笑道:「其人之玄通非能測,他若來取,就讓他取,他若不來,就待他取,你自守好歷代祖師之托即可。」
……
守正與澤仁在祭風台前對話的同時,昭亭山腰的翠亭庵旁,一位年輕的母親帶著孩子遊玩路過,正在庵堂前駐足,給兒子講述這一座廟的歷史。她叫柳菲兒,是蕪城中學高中語文老師,兒子隨母姓叫柳言成,今年十一歲,長的非常乖巧可愛。
這座翠亭庵,原先式蕪城市區中的一座送子觀音庵,前幾年由於大規模的城市建設,蕪城市將觀音庵所在的狀元路改造為文化一條街,擴建後的大街恰好穿過寺廟原址,於是那座庵堂被拆了。
提起那座送子觀音庵,蕪城的老人們沒有不知道的,它的歷史已經有很多、很多、很多年了,歷盡風雨滄桑已重建了很多次。在近幾十年遭遇的兩次「劫數」,人們還記得很清楚。
一次是在wg後期破四舊運動中,廟裡的菩薩被搬走了,庵堂改造成了一家幼兒園。大約過了十年,隨著改革開放落實宗教政策,八十年代中期幼兒園又變成了觀音庵,重塑了菩薩。
但是好景不上,到了二十一世紀,因為經濟的發展推動城市改造,這座觀音庵最終被拆除,從蕪州市區消失。
圍繞著這座小廟的去留,當時還有很多不同的聲音。佛家協會和史志辦的工作人員都指出,這座小廟看上去不起眼,它在蕪城地歷史地位卻很重要,記載可以追述到唐代初年。
據說唐初之時,蕪州百姓見到觀音菩薩在昭亭山中顯靈,當地世家之主柳伯舒就在菩薩顯靈的山腰捐造了這座廟。到了高宗年間,山中又有綠雪仙人顯靈,一夜之間這座廟憑空出現在蕪州城中,以便四方百姓供奉。
這些當然都是神話傳說。姑妄言之、姑妄聽之。但蕪州地方史志中有明確地記載。據說當時掌權地武則天聽聞此事。下詔冊封綠雪為山神。並懿旨敕令蕪州府建造佛門九林禪院。
傳說不僅有文字記載。也有古跡實證。在昭亭山腳地野桃林中。有一座山神祠。原已廢棄破敗。裡面有一尊彩繪塑像。底座上刻著一行字:「昭亭山神綠雪之位」。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它又引起了人們地注意。經考古學家鑒定是珍貴地唐代文物。
後來當地政府和旅遊部門修茸了山神祠大殿。又新建了三重院落、東西配殿。將神祠後面山壁上地雪溪泉眼也圍到院中。成了旅遊局下轄地一個風景名勝點。現在地地野桃林叫神樹林。雪溪泉叫神水泉。請名家題字刻石立於當地。
有關地古跡不止這一處。蕪城市西北郊地舊城區中還有一座九林禪院。寺名就是武則天鳳筆親題。門前一株龍柏據說是唐代國師善無畏親手所植。考其樹齡也確實接近一千三百年。
根據史志傳說以及古跡考證。蕪城市文化部門最終決定「還原」千年之前地歷史原貌。在昭亭山腰地一處相對地開闊地緩坡上重建翠亭庵。便是柳菲兒與柳言成母子現在看見地這座庵堂。
觀音庵地城中拆除與山中重建。都是已退休地蕪城前任市長風懷遠任內發生地事。據說當年風懷遠聽了文化部門地意見。也曾想保留城中地觀音庵。但看了新城區規劃圖。文化一條街地建設倒是其次。還牽涉到交通改造與道路拓寬、城區下水道及管網地鋪設規劃。他地意見也是拆除。同時建議按歷史傳說在昭亭山重建。
「現代城市建設,以人為本,就請菩薩上山吧!按古代傳說,觀音菩薩是重歸故地,談今天的事情,也能給昭亭山風景區做點貢獻。」——這是風懷遠在討論會上,說的一句半開玩笑的話。
這座觀音庵歷史雖悠久,但其建築是近代重修的,沒有什麼文物價值,就拆除了,然後在昭亭山中重修,名稱也從「送子觀音庵」恢復為史志記載地「翠亭庵」。
寺廟選址是非常有講究的,就算不公開宣傳,暗中也要考察風水。蕪城最大地實業家、榮道集團的董事長張榮道,是新建翠亭庵最大地捐資人,當時也是他負責選址。張榮道對翠亭庵「點壇基」沒有十足的把握,請了一個叫風君子地人來看,最終確定了正殿法壇的位置。
一千三百多年前,小仙童清風施法移庵出山,蕪州百姓以為神跡。
一千三百多年後,翠亭庵又回到了原處,這回沒用什麼移轉空間的大神通,就是一紙文件。
千年之前的傳說看似遙不可及,但與當代人卻有著千絲萬縷、無形中割不斷的聯繫。蕪城中學的語文老師柳菲兒,就是唐初建造翠亭庵的柳家後人。
柳菲兒的丈夫石野也是蕪城一位實業家,捐建翠亭庵時也曾出資。風君子是風懷遠的兒子,與石野曾是高中同班同學,而他們的班主任,就是那時剛剛大學畢業的柳菲兒,這種情況很少見。
藉著國慶放假秋遊的機會,柳菲兒帶著兒子言成來到昭亭山上,在翠亭庵前實地講述這一段故事。這段歷史的承載很多很複雜,柳菲兒對孩子講的內容,既諧趣又不失厚重,言成小小年紀尚不能完全明白,但記住了這些,今後隨著歲月成長,會有越來越多的理解。
小言成聽完之後,卻問了另一個問題:「進山的時候,山門石坊上刻的是『古昭亭』三個字,但是媽媽教我背的那些唐詩中,都寫成敬亭山啊?」
柳菲兒解釋道:「這座山自古以來就叫昭亭,晉代初年為避文帝司馬昭之諱,改稱敬亭,後世多有沿用。」
小言成眨了眨眼睛追問道:「避什麼諱呀,為什麼呀?」
這個問題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柳菲兒正在很耐心的向兒子講解,從山上走來了一對夫婦。
男子就是風君子,三十多歲,穿著紫繡黑底唐裝,從容漫步面帶微笑,相貌甚為端正俊朗,但兩鬢已染霜雪之色。女子叫蕭雲衣,看上去二十五、六,穿著淺色休閒服,模樣秀
,神情中透著幾分俏皮活潑。
他們新婚不久,趁著十一假期出來玩,到了風君子的家鄉,這一天也來到昭亭山上。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蕭雲衣道:「風景區也去過不少,見得多了,山水草木與別處也沒什麼兩樣,但聽你一講,有那麼多典故出處,哪怕一塊石頭都大有故事,簡直是變活了,再看一眼石頭還是那塊石頭,感覺卻大不相同,真有趣!」
風君子微笑道:「文有韻成詩,山水有韻見風情。若人心中無韻,那眼中也無風情,所見無非草木土石、平淡無奇。這座江南千年詩山所蘊含很多,你不瞭解她,當然眼中無物,看山也如看人,觀形而知神。」
蕭雲衣也笑了,晃著風君子地手臂道:「我最喜歡聽你講這些了,你們蕪城還有什麼名勝古跡?」
風君子一指山下遠方:「在文昌鄉有一座文昌閣,是紀念昌黎先生韓愈的,你若不知韓昌黎,所見無非是一座古舊老樓,什麼感覺都沒有。……深山裡有仙姑壇,更遠的地方還有丹溪台,據說是仙人遺跡,你若無知無覺,走過去也看不出什麼異常,無非是陵地成壇、丹丘台穴。……白莽山還有潛龍淵,我小時候摸進旁邊的山洞,見過宋代人的親筆提詩,幾百年了,墨跡如新。」
蕭雲衣:「你還記得那首詩嗎?」
風君子吟道:「層層怪石几千年,曲折通幽趣自然。應有神龍騰雲變,一逢春滿到人間。」
蕭雲衣瞪大眼睛誇張道:「哇,有神龍啊!」
風君子:「那地方就叫潛龍淵,身臨其境,懷神龍之思。」
蕭雲衣:「你記得清楚嗎?最後一句有點不對勁,也不如你剛才介紹的那幾首。」
風君子又笑了:「哪能誰都和李白比?……前面就是翠亭庵,過了翠亭庵就是太白樓了,傳說李白一生九次到訪敬亭,史料上明確記載了七次。」
蕭雲衣:「翠亭庵?就是你小時候上的幼兒園,現在搬到這裡了?」
風君子答道:「是它也不是它,那時候叫送子觀音庵。要不,我們也進去燒個香?」
蕭雲衣臉紅了,指著進出庵門地遊客,岔開話題問道:「依你剛才說的,這些上山來燒香的,真能看見菩薩嗎?」
風君子淡然道:「若心中不見無量光毫,佛壇上所見,也不過是泥塑木胎。」
蕭雲衣:「話也不能這麼說吧,那些人很虔誠地,我能看出來。」
風君子搖頭道:「世人常說信則靈,這句話也不全對,菩薩行觀人如我、冷眼悲憫,信不信是自己的事,若只見心中所求不知所行的話,菩薩就那香案前的青煙。」
蕭雲衣拍了他一下:「瞧你這話說的,燒香只能看見香,還看不見菩薩了?」
風君子露出幾分頑皮的神情:「那也說不定呀。」
蕭雲衣:「說不定什麼?」
風君子呵呵笑道:「說不定菩薩就是廟門前賣水果的大妹子,認識不認識,那就另說了。」
蕭雲衣微微皺眉道:「老公啊,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說這些話地態度語氣,有人可能不會願意聽,甚至會反感。」
風君子不笑了,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的不錯,我從小就有這個毛病,所以既招人喜歡,也有人看不順眼,到了三十歲才漸漸明白該如何自省。」
蕭雲衣:「那你怎麼還這樣?」
風君子一眨眼:「你問我,我就這麼說,而你也願意聽,至於在外人面前就不必了。而你,是我的內人嘛!」
蕭雲衣被逗樂了,挽著風君子的胳膊追問道:「廟門前有個大妹子帶個小孩,那也是菩薩嗎?」
風君子望了一眼,鬆開蕭雲衣道:「你什麼眼神?哪是什麼大妹子,是我的高中班主任柳老師!」蕭雲衣也認出來了,前天在蕪城知味樓吃飯時,見過石野夫婦和他們地孩子。
風君子快步迎上前去,離老遠就低頭問好:「柳老師好,您帶著言成來秋遊嗎?」
柳菲兒看見風君子,也笑著打招呼:「帶著小蕭來遊山嗎?到蕪城一趟,別的地方可以不去,但不能不來昭亭山,雖然有很多人認為沒什麼好看地。」
蕭雲衣趕緊道:「挺好的,真應該來,聽風君子路上一講,真是一座好山。」
幾人聊了幾句,風君子逗言成道:「言成,叫舅舅。」柳言成很聽話,比這個年紀的大多數男孩乖巧多了,真的叫了他一聲舅舅。
風君子與蕭雲衣是從山上下來的,打完招呼之後,柳菲兒帶著小言成繼續上山。風君子很有禮貌地側身站在庵門前目送,蕭雲衣拍著他的肩膀道:「你對老師很尊敬啊,但她也沒看見。」
風君子:「尊敬是應該地,與她看見看不見有什麼關係?」
蕭雲衣好奇地問:「你怎麼逗言成叫你舅舅,不叫叔叔呢?」
風君子咧嘴答道:「叔叔是論婆家地輩份,舅舅是攀娘家的親戚。
言成不僅是柳老師地兒子,也是我同學石野的兒子,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蕭雲衣仍然很好奇的問:「柳老師有四十了吧?怎那麼年輕,看上去真像你地大妹子。」
風君子:「她比我大八歲,比你大十七歲,真是駐顏有術,簡直讓人懷疑吃過什麼仙丹靈藥?」
蕭雲衣打趣道:「你喜歡翻道藏,看到過什麼駐顏術啊?」
風君子半開玩笑道:「當然有了,想學嗎?我現在就可以教你。」
蕭雲衣:「當然想學,你快說!」
風君子故作神秘的一攤雙手:「世上最好的養容妙術,就是我們的空空妙手,駐顏從搓手心開始,我教你一種最簡單的采日餐霞之方。」
他講了一套法門,談笑之間也不知真假,據說人人都可以習練——
晴朗無風的清晨,洗淨雙手與面部,選擇一個環境清新的地方,面對日出時的朝霞站立,放鬆身心,屏去雜念調息入靜。怎麼衡量已經達到先「入靜」再「入境」地狀態呢?有一條標準。
眼簾似閉非閉,既像是睜眼看見了霞光又像是閉眼感覺到
,若已經忘了自己是睜眼閉眼,眼簾微閉卻能真切的霞光升起,達到「無差別」的狀態,就說明已經入境。
在這種狀態下,霞光溫暖帶著生發之氣,不僅能沐浴全身,且無形中彷彿能照透週身。
意念輕柔聚身中霞光不散,凝練與爐鼎一體,這就是「采日煉形術」。如果開口吞朝霞,舌下生玉液,隨之送服,就是「餐霞辟榖術」。
這是最簡單、最基本的入門法,至於煉完有什麼效果、是否能入門徑?只有煉習的人自己清楚,但它沒有壞處,誰都可以習練。收功之後可以再加一段動作,手心相對輕輕地搓,搓到微微發熱感覺有些滑膩即可,不必太久太用力。
然後以雙手輕輕揉臉,也是揉到微微發熱感覺有些滑膩即可,這就是養容之方。——若堅持習練自有奇效!
蕭雲衣聽完之後將信將疑道:「說的跟真地似的,你自己有沒有煉過?」
風君子:「有啊,上大學地時候煉過辟榖,不食人間煙火不敢說,但一般人只要習煉有成,十天半個月不吃飯沒問題。」
蕭雲衣撲哧一笑:「你那時是把生活費花光了沒飯吃吧?現在怎麼沒見你練?」
風君子瞪了老婆一眼:「你明知道我愛睡懶覺,哪有功夫去看日出?」
蕭雲衣的笑聲咯咯不止:「以後再和別人吹什麼駐顏術,先把你自己地白頭髮變黑了再說。」
風君子伸手一撩鬢角:「不是你說的嘛,有白髮,顯得我更帥。」
蕭雲衣抿嘴點頭:「嗯,是挺帥的,也不看看是誰老公?」
風君子:「你不信是不是?據說大唐玉真公主當年駐顏有術,也曾習練采日餐霞術。」
蕭雲衣反問:「你還能見過玉真公主不成?」
風君子:「本人當然沒有見過,但玉真公主墓就在昭亭山腳,離山神祠不遠,今天上山還路過了。」
蕭雲衣啐道:「大白天說鬼話!」轉念又想起了什麼,一把扯住風君子的袖子道:「你剛才說的那套,很合適哄騙女孩子呀!告訴我,這麼多年拿它哄過多少女生?」
風君子:「我可誰也沒騙過!就是上學地時候,出於同情心,教過班上的女生,而她們都不信。」
蕭雲衣一瞪眼:「同情心?我看是別有用心!前天在知味樓聚餐的時候,你們班那個叫田瑋的,瞅你的眼神很不對,老實交代,你和她是怎麼回事?」
風君子略顯誇張的叫道:「老婆大人明鑒,我和她沒什麼關係!你也忒愛多心了,我什麼沒見過?早已定心不亂。」
「哦,那你都見過什麼?」蕭雲衣攥著衣袖的手更緊了,語氣明顯在質問。
風君子也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話中大有問題,趕緊往回兜:「有你這麼才貌雙全、溫柔可愛、賢惠能幹地夫人,我還有什麼可見的?」
蕭雲衣忍不住被逗樂了,沒有再追問什麼,感歎道:「世界真奇妙,我在那麼遠的地方認識你,後來才知道,你地同學石野還曾經是我哥哥蕭正容的戰友。」
風君子:「有時候世界很小,而小小一座山卻很大,譬如在昭亭,就是一山一世界,對嗎?」
蕭雲衣仍然在笑:「昭亭山是很大,聽你媽媽說,高中時有一年你竟然在昭亭山走丟了,後半夜才摸黑回家。」
風君子一皺眉:「有這麼一回事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可能是迷路了吧?」
蕭雲衣:「迷路?就這麼一座山,有什麼好迷路的?聽說你小時候迷路可不止一次,看你也不像不認路的人啊?」
風君子用小指尖撓了撓右眉:「可能是運氣不好罷。」
蕭雲衣:「胡說,你運氣不好還能娶到我?我看你就是小時候太淘氣了!……嗯,老公,你怎麼了,看見什麼了?」
風君子的神情不知為何起了莫名的變化,忽然變得很飄渺,望著遠方山谷深處沉默不言。聽見她的問話,風君子似是自言自語地答道:「我看見了一棵樹。」
「哪一棵樹?山裡面全是樹!」蕭雲衣很詫異。
風君子悄悄的抓住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指向遠方道:「看見了嗎,就是那一棵。」
蕭雲衣驚呼道:「是的,我也看見了!好漂亮的一棵樹,離這麼遠,一眼看見居然這麼美,簡直分不清是這棵樹在點綴一座山,還是整座山在映襯這棵樹?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真不敢相信!……好像沒有路耶,過不去。」
夫妻兩人站在山路旁望了很長時間,風君子一直很沉默,山間撫過的清風彷彿帶著一種淡然的傷感,蕭雲衣非常敏感的察覺到丈夫地變化,忍不住又問道:「你怎麼了?」
風君子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秋風中有感歎。」
蕭雲衣有些驚訝,但是轉念間便沒有再追問,柔柔的一笑:「山上玩了大半天,我也累了,我們回家吧。」
……
離山腳不遠處的竹林間,山路有兩條分岔,一條向上通往太白樓與翠亭庵,另一條通往旁邊谷中的山神祠與玉真公主墓。
有一個老和尚從山下走來,他看上去很老很老了,長長的眉毛如霜沒有一點雜色,然而眼神卻明亮清澈,充滿孩子般地天真。他扛著一根九環錫杖,步履輕盈的沿路登山而上。
老和尚剛剛走到岔道口,卻被兩個人攔住了去路,面前有人問道:「這山上只有尼姑庵,大師,您要往哪裡去啊?」
開口說話地是一位身穿古典式碎花長裙的年輕女子,容顏俏麗,眼神有幾分狡慧,女子身邊站著一位頭插玉皇簪地道士。雖然在風景區看見出家人並不意外,但道士攔在和尚的前面,旁邊還站著一位美女,這種場面實在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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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本回中,風君子引詩「一逢春滿到人間」字句有異,正作應是「一逢春到滿人間」顛倒了兩個字,本回標題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