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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第161章
泰坦穹蒼下 第二章

烽火!這是一種古老的通訊手段。追溯烽火在西大陸的歷史,可以帶領人們進入人神共居世間的神話時代,那時的西大陸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只有城邦和自由市。烽火是城邦聯盟之間傳遞敵情的主要方式之一,鑒於它的迅速才得以流傳下來。

都林的英雄塔就是一座巨大的炷火台,當天際線在午後的暖陽下顯露出波紋和淡淡的霧藹時,巨大的煙柱直指向天,好似泰坦忠烈燃燒著的憤怒。

四方的山嶺和要塞在第一時間便開始響應首都發出的戰鬥警訊,首都衛戍區的各大兵營吹響了全員集結待命的號角;在都林附近的幾座郊區市鎮,當地的預備役師也開始進行整編,各師裝備官嚴格遵照帝國緊急事態法案上的程式打開了封閉多年的地庫,為預備役軍人進行正規化武裝。

不過一個多小時,位於首都衛戍區東方的泰坦第一軍分區開始進行戰爭動員。作為都林的東大門,近衛軍第一軍區擁有五個軍的編制,四萬五千名近衛軍官兵分散在漢諾德堡要塞附近的大平原;幾乎是下一刻,緊鄰首都西方的泰坦草二軍分區發佈了備戰命令,肖伯河畔的軍用渡口紛紛將民用船隻請離,河岸兩側的要塞城堡也已關閉厚重的城門。

在這之後,中東部四省、南方五省、西部三省、北方四省、東部兩省。近衛軍十九大軍分區陸續燃起烽火。烽火從內地傳至各方邊境二最後在3月11日地清晨抵達安魯。而這個時候,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錯過了壯觀地戰爭動員,他和他的直屬部隊已經進入波西斯人的領土。

在克孜勒俄爾馬克河西岸,安納托利亞大平原用一望無際的壯闊迎接著新的經治者。這片土地在人類社會結成國家之後經歷了無數次兵火洗禮,從教曆前6世紀羅曼人打響入侵安納托利亞的馬格尼西亞戰役開始,一直到教曆7世紀末泰坦水仙騎士團的東征,安納托利亞的歷史幾乎可以用入侵、抗暴、內訌、掠奪等等表示戰爭的詞語來概括。

教曆前6世紀,古羅曼帝國仍在對地心海附近地沿岸國家進行逐一清除的時候,安納托利亞大平原上的許多獨立小王國都已經完成了奴隸時代的生產方式轉型二這些王國擁有各種原利產地,黃金和奢侈品也在貴族奴隸主和統治者中暢銷。不過,正走這種無悠無慮的富裕為這片土地招來千年橫禍。

羅曼武士是世界上最初的異教徒和一群共和主義者,他們的征討打破了當地的各種信仰,並確立了跨越整個古代史和中古代史地羅曼文明二當然,這是教曆前5世紀地羅曼人二他們從陸地長途跋涉或是乘坐窄小地海船穿越愛琴海,直至闖進安納托利亞的門戶——貝爾加馬,幾乎沒與當地人打個招呼便發動了慘烈的兼併戰爭。教曆前6世紀至教曆133年,是安納托利亞歷史上的羅曼時代,大平原上的本土種族漸漸忘卻了地方語言。他們操著羅曼人所謂的黑海口音,用代表奴隸的光明神教文字充當書面語。光明神教在坎坷的發展道路上形成以書面文字體系和具有強烈向心性的神學體系,這就是這個時代對歷史做出的最巨大的貢獻,同時也是這個時代的象徵。

教曆前100年的時候,在羅曼世界的許多城市中都已形成了固定的光明神教團體,其中以安納托利亞最為盛行,尤其在光明神的誕生地附近二此時的羅曼已由尤利烏斯愷撒轉型為軍事帶國,確切點說是一個由極盛逐漸走向袁落的軍事帝國。

上層貴族和高級軍事將領都害怕氾濫成災的完整信仰體系剝奪他們的傳統地位。於是,在神聖羅曼帝國圖拉真皇帝的授意下,迫害光明教徒的行動在各地陸續展開,並且拷續了二百多年,直到毫無信仰的雅利安野蠻人由西大陸的北方攻入羅曼腹地,直到壯麗的羅曼城市和羅曼文化統統了化為灰燼。

不斷擴張的宗教熱誠、不斷閃光的藝術光彩、此起彼伏的宮廷陰謀、狀似瘋狂的蠻族入侵,世旬的一切紛擾最終逼迫羅曼統治者接受了光明神和他的信徒。而在這個時候,羅曼帝國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已經是異端崇拜與光明神信仰爭奪優先權的鬥爭。軍事上的不斷失利已令羅曼失去了許多半獨立的小王國,儘管這個偉大的帝國最終穩定了針對雅利安野蠻人的防線,但北部和西部,甚至是非羅大陸地心海沿岸地區的地方行政體系已經完金排除羅曼皇帝和中央政權的干涉。

教曆前71年,光明神的十使徒終於窺得時機,他們以神教的名義聯合羅曼城邦中的多數派,發動了針對波西斯異教徒的戰爭。

宗教和種族的差異致使雙方剛一交火便全情投入!儘管教曆1世紀時仍是信仰光明神教的羅曼軍隊佔據上風,可好景不長,由更遙遠的東方移民而來地奧斯曼人接受了真神地教義和信仰。取代之前的統治者建立了更加強大、更加軍事化的宗教帝國。

安納托利亞大平原在歷經半個世紀的戰爭之後終於易手。而羅曼人建立的廣大國土也在各種自私自利的陰謀家和地方貴族的吞噬中逐漸瓦解了。在這個古老帝國的西方,高盧人建立了最初的法蘭;而盤踞中部地區地泰坦人則在雅利安人破壞的廢墟上建立了強大的新軍事帝國。在東方,羅曼皇朝的後裔集合了大部分遺老遺少,建立了統一的東羅曼帝國,歷史為了區分東西羅曼的不同走向,習慣用拜占庭人來稱呼古羅曼的繼承者。

這樣一來,歷史便將指揮棒交到剛剛完成統一的奧斯曼波西斯人手裏,在穩定帝國版圖和分封地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地第一時間,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動員了數支令西方人難以置信地強大集團軍群!很快。

入侵西方的戰爭最初以拜占庭人的覆滅而告終!不過,來自遠東的遊牧民族並未停下腳步,他們還沒來得及欣賞和吸收偉大的拜占庭文化便開始了新的征伐。

我們都知道,最先遭殃地是泰坦帝國,儘管泰坦人素承了羅曼武士的傳統戰鬥精神,但正處於歷史湖頭的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勢不可擋,十萬波西斯騎兵在教曆四百年前後席捲了泰坦的整個中東部,前釺直逼都林。

相信之後的歷史就是我們熟悉的了。水仙騎士團的誓師標誌著一個時代和一個傳說的降臨。莫瑞塞特王朝的黃金獅子是在猛虎水仙旗的飄舞當中毅然崛起。以不可阻撓的步伐確立了新的統治次序。並將他的血脈一直延續至今。

而波西斯方面,奧斯曼哈裏發大帝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結束了西征,儘管水仙騎士團的存在是不可忽視的戰爭因素,但來自後方宮廷和佔領區內的矛盾才是這位不可一世的大帝最終放棄西進的根本原因。

哈裏發大帝死于舊傷復發,不過也有一種說法表明他很可能死於宮廷陰謀,但無論如何。他的繼承者放棄了針對異教徒的全面攻勢,開始著力於帝國內部的封建化進程和政教合一的獨裁統治。

這此被譽為“神明之鞭”的遠東移民將安納托利亞大平原劃分為無數塊,再經歷七百多年的生息繁衍,最終形成三大核心宗教部族。

血絞,高貴的摩加迪沙是波西斯皇族的近親,這支部族擁有平原東部以及中心地帶最肥沃的土地和壯麗的海疆;作為平原北部的大王公,穆塞部族的頭領既是當地的宗教領袖也是一切資源的所有者,但這支部族一直處於天敵安魯的強力打擊之下,而七世紀末期由皇室危機引發的部族混戰也讓穆塞失去了武裝力量的完整性和各方中小族群的擁護。

在平原南部,其實是橫跨整個古馬爾馬拉海的阿拉拜半島,自稱阿拉湃人的部族聯盟擁有數十位王公。他們都是本土居民的後裔,領地從安納托利亞一直延續到壯闊的波西斯灣。這個群落在歷史紛爭中始終沒有形成獨立的主權國家,惡劣的沙漠地區和艱難的生存條件迫使他們最先臣服羅曼,之後又在奧斯曼波西斯的鐵蹄下顫抖!阿拉拜人一直都在幻想石牌遺跡上關於古老的敘利亞王國的記載,他們認為那是阿拉拜人的先祖,也是因此,阿拉拜王公水遠是波西斯帝國最堅定、最狡猾的離心份子。當聖城巴格達西亞陷入內亂的時候,阿拉拜王公也是最先宣佈脫離波西斯帝國的部族聯盟。

“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們還沒說到重點!”費戈安魯底波第淺淺嘗了一口波西斯人的薄荷茶。

“既然光明神教和真神教派在這片土地上能夠共處一段時日,那麼我有理由相信,這種共處是完金可以恢復的!只不過在細節和策略問題上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探討和斟酌。”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斜靠在一具舒適的波西斯躺椅中,好幾名膚色赤褐的女侍正在為他推拿按摩。

這位泰坦親王緩緩桃起眼皮,他瞄了一眼自信非常的哥哥。

“我看可不見得……我們的帝國雖然在名義上將國境線推進到大平原上地實際控制區。可我在來時地路上已經把這個實際控制區徹底看透了!若不是摩加迪沙一味尋求妥協。咱們一時半刻還進不來,更別提你的說那些!”

費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這只是遲早的事!十幾年前我能攻到巴格達西亞,現在也能!你要留意的是今世的波西斯人已經不是與咱們戰鬥了四百年的波西斯人,他們只是一群失去皇帝、並且陷入無體止的種族屠殺和區域混戰的可憐蟲。“

“哦啦!“奧斯卡輕輕贊了一聲。

“小聲點我的哥哥,這些若是讓摩加迪沙大王公聽到話……說不定他會跟咱們翻臉呢!”

費戈笑眯眯地站了起來,他將躺椅上地弟弟抱到陽臺,並向暖洋洋的天空攤開手。

“來吧!好好看看。看看我們征服了什麼!”

伊斯坦丁堡建立在古羅曼帝國所謂的“宮殿峰”頂,它由分裂後的羅曼貴族最終確立城址。在歷經三百多年的建設過程中,伊斯坦丁堡一直是世界上最巨大的建築工地,而建築師先後是羅曼人、古敘利亞人、拜占庭人、和最終征服者波西斯人。

摩加迫沙部族的歷史上誕生過一位深謀遠慮的王公,他叫艾哈邁特•伊斯坦布爾,這位王公執政長達半個世紀,是他將古老地羅曼文化和光明神教文化從狂熱地真神信徒手中拯救出來。他在城市中開闢了一個巨大地考古公園,這個公園在四百年後成為今天的艾哈邁特區。

募中著摩加迪沙最主要的宮殿建築和宗教建築。

從“宮殿峰”頂的聖索菲亞大教堂的觀景台可以僻瞰整個伊斯坦丁堡。拜占庭文化最後的墓地因為異教徒地參與呈現出千奇百怪的市容風貌。在羅曼式建築中旬攙雜寧靜的、橡樹環繞的波西斯住宅區。

高大巍峨的蘇丹艾哈邁特清真寺就在光明神教建築群的隔壁,緊臨海峽。城市中年代久遠的教堂和修道院多數都已廢棄,有的甚至被改造成熙熙攘攘的集市或蒸騰著水霧的浴池。

波西斯詩人薩迪在描述伊斯坦丁堡這座專怪的都市時曾經這樣寫到。“愷撒宮中,蜘蛛結網。奧佛拉塞巴塔頂,枵梟夜鳴。”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打量著這座仿若跨越時空的巨型城市。

海洋貿易和臨近西方王國的地理位置為伊斯坦丁堡帶來了龐大的商業財富,也為摩加迫沙部族的興盛繁榮提供了充分的依據。

“所以……在我看來,摩加迪沙尋求和解的初衷並不單純!”奧斯卡從城市上空收回目光,他已經放棄進一步觀察的打算。

“我不瞪,得波西斯人會怎樣看待我與那位公主的結合,他們不走習慣稱呼安魯是天敵嗎?而我們也是如此。”

費戈安魯底波第輕輕搖了搖頭。

“有很多波西斯學者都曾指出,這個民族祟拜強者,而且在具備強烈的侵略意志的司時,又具備令人難以想像的適應力……強大的波西斯帝國是由外來移民建立的,這就是證明。”

“奧斯曼哈裏發?”

“是的!”費戈沖弟弟笑了笑。

“真正具有民族單一性的群落是阿拉拜人,他們才是真神的真正信徒二至於奧斯曼波西斯……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多民族構成的利益群體,當他們的生存陷入危機的時候,他們就會選擇妥協或是避讓,而之前的侵略只不過是爭奪生存權的一種極端表現方式。”

奧斯卡有些了然,但他對波西斯奧斯曼王朝的歷史仍不熟悉。

“據說……奧斯曼是被東方人驅趕到這裏的?”

“沒錯!”費戈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很難想像那個東方王朝到底有多麼強大!”

安魯統帥指了指大陽臺上的一件飾物,那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東方彩馬。

“東方王朝利用軍事力量將強大的遊牧民族從他們本來生活的地域徹底趕了出來,這恐怕是世界史上最大的一次民族遷移。”

奧斯卡望往東方,他輕輕歎息了一聲。

“是啊……很難相信!東方人趕走了奧斯曼,而我們卻差點被這個逃亡地民族所征服!”

費戈拍了拍兄弟地肩膀。

“別擔心!我們與波西斯人的位置已經掉轉過來。現在……我們才是征服者!”

奧斯卡笑了,他轉向垂立在陽臺左右的侍女。

“你們誰會說泰坦語?羅曼人的拉丁文也行!”

侍女們笑了起來,她們都是成熟的波西斯女郎,她們與進佔城市的水仙騎士並沒多少怨隙。

安魯家族將東征部隊的指揮中心設在聖索非亞大教堂,這座教堂在拜占庭文化佔據主導地位的教曆一世紀是毋庸置疑的世界奇跡。堆砌而成地雅致穹頂使聖索非亞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標誌性建築之一,而且可能也是世界匕最重要的建築之一。

因為……建成伊始,這座56米高的雄偉建築就是政治衝突之源,即便到了今日依然如此。水仙騎士團的進駐雖然令掙扎在生存邊緣的摩加迪沙部族獲得了片刻的安寧。但羅曼教庭卻堅持將其回復原形。

奧斯曼波西斯時代的聖索非亞大教堂已經是一座巨型清真寺,這裏面沒有多少光明神教地遺跡。即使摩加迫沙部族已經不具備在戰場上贏得勝利地可能,但部族大王公還是堅持宗教原則,他並不認為參拜了數個世紀地清真寺仍是光明神掌管的領域。

就這一點——應是教廷與安魯最大的分歧,安魯願意為了和解而保持伊斯坦丁堡的現狀,可教堂卻在做著回復拜占庭神光的夢想。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抵達伊斯坦丁堡時受到了市民階層難以想像的熱烈歡迎,作為天敵安魯地主宰者,人們都不相信這個戰鬥欲望極為強烈的年輕人會與世仇進行妥協。可事實卻是。水仙騎士抵禦著來自東南方的阿拉拜王公聯盟的猛攻。並保持著針對聖城巴格達西亞方向的攻勢。

泰坦親王的騎兵隊伍由古競技場修改的大門進入山城中心。在異教徒的歡呼和無數鮮花彩滯的洗禮之中住入託普卡珀國家宮。這座宮殿已被當地的絞治者換上金碧輝煌的波西斯內飾,可高大的穹頂和典型的羅曼式建築外觀仍然使它成為“拜占庭最後的榮光。”

奧斯涅在托普卡珀宮的帝國大廳舉行了隆重的舞會,他邀請了幾乎所有的摩加迪沙高層領袖,甚至幾大派別宗教領袖也在其中。賓客和主人坐在寬大的波西斯地毯上,觀賞豔麗的歌舞、品嘗口味純正的葡萄酒。

費戈為他的弟弟引薦了當代的摩加迪沙王公,奧斯卡也不知怎樣形容自己的岳父。他只知道這個留著彎刀胡的中年人就像一尊黃金或是珠寶打造的雕像一樣嚴肅。

奧斯卡在見面之初便向天敵表明來意,他發現自己在開口的時候確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憎恨波西斯人。

安魯家長對摩加迫沙王公說。

“我要您的女兒。”

摩加迫沙王公對安魯家長說。

“我有十九個女兒,您要幾個?”

費戈和在場的水仙軍言大聲笑了起來,那些通曉泰坦語的波西斯貴族也笑了起來,只有奧斯卡對此感到有些驚駭。他不明白,家族中的軍人與面前這些吃飯不用餐叉的傢伙有過數代血仇,可現在看他們那副樣子就像是許久不曾會面的老朋友。

“別繃著臉!高興一點!”費戈在弟弟面前攬過了一名身材曼妙的舞娘。

“我們是征服者!你要記住這一點!同時你也會愛上這一點……我們是征服者!”

奧斯卡就舉起酒杯。

“那麼……敬征服者。”

摩加迪沙大王公想了想,他第一個舉起杯子,然後是滿室的波西斯貴族,他們司聲向安魯的家長高喝。

“敬征服者!”

奧斯卡心滿意足地飲盡一杯酒,他也抱住一位舞娘。這個身材嬌小的波西斯女郎令他想起沾著碰著就會哀叫的伊利莎白,這種認知使征服者的欲火來得異常迅猛。

確實,奧斯卡應該愛上這種作為一名征服者的感覺,而且,他一定會愛上的。

教曆800年4月7日,來自都林的宮方邸報終於輾轉傳至伊斯坦丁堡。水仙騎士東徵集群換掉了象徵非戰地域地杏黃旗。將張牙舞爪地猛虎水仙飄帶旗掛上摩加迫沙首府的城頭。

城市在最初的時候陷入徹底的慌亂。異教徒認為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安魯人出而反爾,他們要像數百年前波西斯人征服這片土地時一樣,進行幾天幾夜的屠城。

水仙騎士並沒理會混亂的街道和各種公共場所,他們只是按照緊急事態法案上的規定劃分了戒嚴區域,並向各個方面軍傳達了衛國戰爭即將爆發的警訊。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接到烽火令地司時也得知了阿萊尼斯的處境,據說……他將自己鎖在臥室裏,半天之後才出門。

“如果只是法蘭、利比裏斯、荷茵蘭和德意斯,我相信近衛軍還有點把握!”費戈反復打量著顯示泰坦帝國企境的戰術地圖。

“不過倒是你,我的小弟弟。你幹嘛一副魂不守舍的嘴臉?你認為近衛軍抗不住?”

奧斯卡搖了搖頭,他對哥哥說。

“小產是什麼意思?”

費戈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阿萊尼斯小產了?”

奧斯卡點頭。

“可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頭一回聽說?”

“呃……”費戈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

“意思就如““你和阿萊尼斯失去了孩子,不過這對家族來說……”

“得了吧!”奧斯卡突然叫停。

“我可看不出這是什麼好事!阿萊尼斯一定傷心透了……”

費戈聳了聳肩。

“那就趕快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回都林接應找你的女皇。那裏才是你地舞臺。你可以把這裏看作……看作行宮。對!就是行宮!”

奧斯卡未置一詞,他只是拉開帝國大廳通往內殿一側地大門,只聽大廳中立刻響起軍靴碰撞地聲音。

教曆800年3月9日,也就是泰坦帶國最高執政阿萊尼斯阿爾法莫瑞塞特皇儲殿下發佈烽火令的當天。集結在瑞爾境內的法蘭王國軍與荷茵蘭王國軍、利比裏斯國防軍一道舉行了誓師大會。荷茵蘭國王盧塞七世陛下接過法蘭王國軍和利比裏斯國防軍遞交的元帥劍,他將親自指揮這次西大陸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軍事較量。

在誓師大會上,盧塞七世國王發表了長篇演講。大多數聯軍士兵根本就聽不清這個大個子君主在說些什麼,可泰坦軍情局的情報人員卻在草一時間將演講全文發送回國。按照泰坦軍事分析家地說法,演講稿極盡歪曲事實之能事,盧塞七世將泰坦皇室形容成虛偽造作的小人,還說要把泰坦這個巨人敲打成矮子,並為泰坦帶去全新的統治秩序!

也許盧塞七世確實是在胡扯,因為日後的歷史學家也不怎麼看中這篇戰鬥檄文,大家關注的是一個象徵性的含義。繼神聖羅曼帝國解體之後,西方王國聯盟終於對危機四伏的莫瑞塞特皇室下手了!盧塞七世的胡說八道標誌著歷史上第一次“反坦聯盟”的最終形成。

緊接著,800年3月16日,反坦聯盟主力離開了瑞爾境內的營地,他們分由三座巨型集群向泰坦近衛軍控制的瑞爾地區緩緩移動。

其中,以法蘭王國軍和荷茵蘭王國軍組成的中央集群最為龐大,計有法蘭王國五個步兵軍、八個騎兵軍。荷茵蘭八個步兵軍、兩個騎兵軍,共計二十一萬人。再看中央集群左翼的利比裏斯陣營,儘管利比裏斯這個小小的君主國拿不出太多的兵力,但它的最高執政官還是將三個步兵軍和一個騎兵軍送上戰場。這樣一來,中央集群的右翼在看上去的時候就顯得比較單薄,因為它只擁有三國的貴族階層組織的獨立武裝和幾個糾集在一起的雇傭兵師團。

不管怎樣,到了3月27日,反坦聯盟主力集群距離泰坦近衛軍西方集團軍群的兵鋒前沿只有不到十幾公里的路程,但泰坦方面似乎仍未確定最後的戰略部署。

“軍部在做什麼?阿蘭在做什麼?魯賓又在做什麼?”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一手捏著官方邸報,一手拍著桌子。

“這已經是一個月前地消息了!現在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帝國親王憤憤地丟開紙團。他在打量坐滿室內地水仙軍官時不禁感到有些喪氣!這些傢伙滿臉的莫名其妙。就好像他們不是泰坦人。

“對方只有三十萬人!”費戈用指肚敲了敲戰術地圖。

“你別忘了,近衛軍能夠在短時間內集結一支四十萬人的強大集群,再說阿蘭元師又或者是魯賓元帥絕對不會呆坐著,我可看不出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次進攻多半只是試探!”

奧斯卡立刻搖頭。

“西方王國聯盟若是敢用三十萬人進行一次武力試探那就更值得擔心,即便阿蘭和魯賓能夠阻擋他們的進攻又能怎樣?反坦聯盟還有德意斯、還有英格斯特,他們能在一段時間之內糾集一支百萬人的武裝力量!”

費戈有點不耐煩了。

“我說……德意斯還沒有任何參戰的跡象。這表明奧帕瑞拉女王並沒準備好。而英格斯特雖然撤回了泰坦大使,但它不可能調遣兵力參加地面作戰,因為西葡斯人絕對不會允許英格人在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地方登陸!所以……我看這次進攻很可能是一場演習一樣的武力試探。”

奧斯卡又想了想,其實他也不認為一個三十萬人組成地戰鬥集群能把泰坦怎麼樣,可關錠就在於,這場軍事鬥爭牽涉到泰坦皇統。自詡英明的魯道夫霍斯雖然在破獲陰謀這方面成績突出,可他在收網的時候卻讓卡契夫溜走了,連帶至關重要的羅琳凱持皇后也已走失!奧斯卡反復在想。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這不是特勤處長那種滴水不露的辦事作風。

“我認為……但從現在的局勢看。反坦聯盟還是有優勢的,至少他們已經為出兵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什麼解釋?”費戈皺起眉頭,就像奧斯卡不瞭解波西斯一樣,他對西方王國聯盟地事情也不是十分看重。

奧斯卡打量了一下在場地軍人,他將該交代地政治內幕細數一遍,只捋涉及到皇室醜聞的秘辛隱瞞下來。

費戈不住搖頭。

“莫瑞塞特皇室在處理大殿下這件事上確實有些盲目!醜聞喧囂一時,可最後連一個合理的解釋都沒有!法蘭人的那位公主理應是皇后,可地現在只能躲在深宮照顧她那年幼的孩子和殘疾的丈夫。也難怪法蘭人主動挑起戰端,這種事任誰都不會甘心地!”

奧斯卡只得苦笑,難道要告訴法蘭人……你們的公主和她丈夫的父親通姦?若真是這麼說,恐怕法蘭人到時就會向進攻集群再追加幾個軍也說不定。

“好啦哥哥!說說你的打算吧!”奧斯卡將帝國的戰術地圖甩到一邊,垂立在家長身旁的柯克中尉立刻為他換成一個波西斯人的羊皮卷軸。

費戈打開卷軸,他向弟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在這裏……你看到什麼?”

奧斯卡向市內的窗戶望了一眼。

“一群不吃豬肉的人……再加上他們的城市。”

費戈湊到弟弟跟前。

“你在仔細看看!還有什麼?”

奧斯卡就仔細看。

“哦啦……蒙著面紗的女人、戴著裹屍布一樣的頭巾的奧斯曼武士,還有……戰場一樣的市集、惟利是圖的意利亞商人和骯髒的海鮮餐館!”

“哈哈!海鮮!你提到海鮮!我的小弟弟,我的家長!你與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接近啦!”

奧斯卡的目光向天際城的遠端眺望過去,那裏有一片寧靜的蔚藍。

“你是說大海?你是說這裏有海?”

“沒錯!”不知為何,費戈興奮得直發抖。

“我的弟弟,你從邊境燃起烽火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你沒見過海,可猜也猜得到吧?你以為伊斯坦丁堡城下的那片碧水是個湖嗎?你這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安魯的家長聳了聳肩。

“我和妻子失去了孩子,我在想,那會是個男孩兒的!當然……女孩兒也不錯!至少她會長得像阿萊尼斯一樣美麗。”

在場的軍人紛紛別開頭,他們都忘了家長本來是要做父親的。

“抱歉““”費戈只能這樣說,但他對莫瑞塞特皇室的傢伙非常感冒。

“回去跟你的女皇道個歉不就行了嘛!你難道不會哄女人嗎?這我可看不出!”

“怎麼哄?”奧斯卡也不顧忌場合了,他在水仙騎士團東徵集群的最高軍議會上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幸好!費戈也不是那種裝模作樣的老古板,他攬住弟弟的脖子小聲對他說。

“趕在上床的時候,用鮮花啊、情詩啊……總之是一切可能打動她的東西討好她,然後還用我教你嗎?她在床上,你該知道怎麼做!下次說不定會是一對雙胞胎呢!”

“真的?”奧斯卡也說不出為什麼,他對哥哥的話充滿期待,這位親王想到了與妻子話別時的情景,直到現在他才開始考慮整件事情的合理性,他的父親對生死那麼淡漠,自己為什麼還要那麼執著?

“當然!使勁吧!”費戈給弟弟一個“消魂”的眼色。

奧斯卡就笑了,自從邊境燃起烽火的時候他就再沒這樣笑過。捫心自問這樣的事他可不常做,不過若是偶爾為之,奧斯卡就發現,對某些人他虧欠了很多。

“海……說回大海吧?真是的……我怎麼會錯過?”奧斯卡自嘲地歎息起來,他已經忘記了,說不定自己在見到城外那片蔚藍的時候真以為那是一個湖泊。

費戈安魯底波革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東徵集團的將校立刻將胸膛挺得筆直。

“我的家長,您請看……”水仙騎士的統帥為家族的決策者拉開了牆壁上的一幅厚重的幕布。幕布後面是一塊壁畫,壁畫描繪著清晰的海疆和摩加迪沙部族控制的廣大領土。

傳說……博斯普魯斯海峽(“母牛的渡口”一詞得名於神話時代眾身之王的一次桃色事件,這位宇宙之主向往常一樣在人間遊玩,結果與美麗的女神艾奧發生了關係。生性嫉妒的天后派出一大群蚊子襲擾艾奧,後者變身為一頭小母牛渡海峽而逃。

不知為何,奧斯曼波西斯人也喜歡這個傳說,在真神的故事中,小母牛是最美妙的新生事物,也是因此,這片海疆的所有者並沒為博斯普魯斯海峽更改名字。

自神話時代起,這條32公里長的連接東西方的深水海峽就一直是已知的世界上最具戰略儈值的水道之一,它見證了古羅曼帶國的興衰成敗,目睹了波西斯這個民族集體的潮漲潮落。

“我不明白!”奧斯卡突然舉起手。

“你說這條水道是東西方的分界線?”

“一點都沒錯!”費戈點了點頭。

“可能是我忘了給你解釋!波西斯人認為東西大陸這種說法並不確切,他們始終認為自己是東方子民。也是因此,他們將海峽做為分界線,以東稱為亞洲,意思是故土;以西稱為歐洲,這個名字出自神話時代的一個傳說,據說是眾神之王為了紀念一位名叫歐羅巴的公主給這片大陸命名的。”

“這倒新鮮!我可是頭一次聽說!”奧斯卡拖起下巴,他越來越有興趣了。

費戈安魯底波草敲了敲壁畫上的海峽。

“我們習慣將東西大陸的分界線定為那個東方帝國與波西斯帝國的邊界,現在看來這是不合理的,因為波西斯人並不認為自己是西方人,而且事實確實如此,他們本來就是東方移民。這樣一來……按照他們的說法,博斯普魯斯海峽就是歐洲和亞洲的天然邊界,它連接黑海和地心海,並且……”

“好了費戈……”奧斯卡有些不耐煩。

“這些在地圖上都有標注!上面是黑海,下面是地心海,我都看到了。你就直說了吧,想要幹什麼?”

費戈向他的家長立正致敬。

“我希望家族能夠考慮……建立一支海軍的可能!”

“海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張著嘴巴,相信他一時半刻也不會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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