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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蒼下》第185章
泰坦穹蒼下 第八章

在敍述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通常都要交代時間、背景、地點以及主人公,但對那些在泰坦特勤處討生活的密探和行動人員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他們的生活十分簡單,只是不斷的隱藏、忠實地執行命令。

來自上峰的命令表明,給那位東方殺手注射鎮靜劑的時間已經到了。大概是下午四點多,都林城的春天大得離譜,街上的行人都被卷著沙土的大風吹得東倒西歪。在這個時候,十幾位紳士打扮的特勤人員分乘四輛馬車相約來到比適爾父子畫廊,房東休利接待了他們,這個熱心腸的大個子給行動分隊的同僚準備了上好的茶和咖啡,還有一些小點心。

領頭的傢伙是一個醫師,我們不清楚他有沒有醫師執照,但這個人對精神科藥品的使用非常在行,況且之前的實驗已經表明他的合成藥劑的確能夠控制那些意志沒有魔鬼堅定的人。

“我們進去吧!”醫師像在徵詢同僚們的意見,但大家肯定沒意見。於是男人們就從藏在各個畫框後面的暗閣裏取出騎士劍、手弩、短刀之類的兇器,只等著休利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休利打開門,不過門內的氣氛有點詭異,兩盞煤油燈全都熄滅了,只有地下室內流轉的冷風在門口處輕微呼嘯。

“上次你忘了添煤油嗎?”休利轉向畫廊的主人。

比適爾可能是多喝了幾杯,他用含混的語氣嘀咕一聲,但誰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休利不耐煩了。他第一個踏入伸身不見五指地地底空間。不過謹慎的醫師一把攔住了他。

“那個囚徒沒有咱們想像中的那樣乖巧!”

醫師轉向身邊的行動人員。

“去找盞馬燈,我可不想摸黑進去!”

馬燈的光亮十分微弱,只能照亮兩米見方的空間。特勤處地行動人員小心地挪進地下室的暗門,他們左右散開。緊緊攥著兵器,尤其是那幾個見過B殺人的傢伙,他們緊張得直打哆嗦。

“好啦!我的朋友!”終於,醫師發出一聲輕鬆的呻吟,馬燈地光影映出骯髒的床鋪。那個危險的囚徒就躺在上面,似乎睡著了,但醫師更希望他醒著。

“可是……哪來的孩子?”醫生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個突然出現在火光裏的小傢伙,他猛地轉向看守地下室的兩位同行。

“你們是怎麼回事?這個孩子是誰送來的?”

比適爾聳了聳肩,他走上前,一把就拎起孩子的脖領。小米卡爾特被懸在半空,他根本就沒有掙扎,只是用一種打量死物地眼光盯著他最討厭的這個傢伙。

“這小子是直屬總部的作戰單位送來的。換句話說……是處長大人親自批示的!”畫廊老闆一邊解釋一邊不屑地打量面無表情的小傢伙,他還像挑釁一樣把孩子提在空中晃了晃。

“我好像聽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軍事情報局正在尋找一個遭遇綁架地孩子!”

所有人都望向這個突然發言的傢伙,畫廊老闆比適爾冷冷地打量著對方。

“你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醫師擺了擺手。

“羅克特,這是比適爾!比適爾,這是羅克特!我的一位隊友吃壞了東西。羅克特來代班!所以……比適爾,對我地人客氣一點沒壞處;而羅克特,我得警告你。最後一次警告你!特勤處不是那些標榜言論自由的新聞報刊,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對你的生命負責任!”

“是地!”這名叫做羅克特的特勤人員退入地下室中的暗影,也許他的長官和同事會認為事情已經結束了,但羅克特卻興奮得直發抖!早在半年前他就接獲在特勤處內部搜尋殺手13的軍情密令。而今早他才剛由秘密聯絡人那裏得到米卡爾特安魯蘇霍伊的協查通報,事情不會這麼巧,可就該死的這麼巧!

“那麼……老朋友!”醫師轉向安靜地仰躺在床鋪上的囚徒。

“咱們開始吧!”

殺手B微微睜開眼,幽深的瞳孔無光也無色。醫師對鎖進囚徒的鐵鏈拉扯了幾把,似乎就像往常一樣沒有一點鬆動。

休利點燃了室內的煤油燈,光芒再次點亮黑暗的地底空間。特勤人員三三兩兩地散在四周,比適爾則在一旁欺負那個小男孩兒,似乎這個傢伙仍對上午的事情耿耿與懷,他撕開小男孩兒的凶衣,似乎想要找到隱藏的東西,可此時裏面已經什麼都沒有。

畫廊老闆啐了一口,他不喜歡這個面相呆滯的小傢伙,不過他對小男孩兒的皮膚倒是很感興趣,他將小卡爾推擠到牆上,那雙毛茸茸的手掌就在小傢伙的褲襠裏一陣掏摸。

“嘿……夠了!”休利適時打斷老朋友的興致,他朝對方投去厭惡的注視。

“這是辦正事的時候!”

惡形惡狀的畫廊老闆從小男孩兒的褲子裏抽出手,他還用那雙髒手捂住鼻子仔細嗅了嗅。

小米卡爾特並不清楚這算怎麼一回事,他只是本能地憤怒,本能地露出一臉擇人而噬的凶相。不過這個小孩子的凶相在大人們看來……就是可憐蟲才有的那種欲哭無淚的神情。

“來吧朋友!”醫師在燈光下打開他的醫藥包,這件物事和普通的急救箱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些沒有任何標記的玻璃瓶子。像往常那樣,醫師在注射藥劑之前仔細檢查了一下囚徒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心率和肌肉反應,在把那些資料記錄在案以後,這個面相普通的醫生就取出一根拇指那麼粗的玻璃注射器。

大教曆八世紀初。醫藥注射還是難得一見地新鮮事,

部分宗教人士甚至直斥其為異端,而且注射類藥品多半都是一些以未經過臨床檢驗的自製藥劑,更別提製造一套手工玻璃注射器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若是再說到鋼制針頭,說實在話,人們在見到那個大鋼針的時候總會聯想到獸醫。因為這件東西剛像一把細窄的匕首。

殺手13仍像平常一樣一動不動,他看著醫師用膠皮管紮住自己的上臂,又看著醫師滿意地彈了彈小臂上地靜脈血管。最後,那個傢伙終於從玻璃瓶子裏抽取了半管藥劑、裝好了那根巨大的針頭。

“好吧寶貝!”特勤處的醫生猥褻地笑了起來,不過他看到囚徒竟然也在笑。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殺手小臂靜脈血管的最後一刹那!幽暗的地底空間猛然響起一聲清脆地金屬爆鳴。囚徒的手臂離開了固定他的鐵索,他用雙腳在床上一彈,整個人就憑空立了起來。就在倒楣的醫生迅速軟倒在地地時候,特勤行動人員已經揮舞著刀劍瘋狂地撲了上來!殺手B向後一個空翻,再接著一躍上牆。他踩著牆壁奔行數步,然後猛地踏牆飛踢。一個高壯的密探立刻就被巨大的力道踢飛出去,撞到牆壁上地煤油燈,在燈檯四分五裂的時候沾染了一身煤油。並引發劇烈的燃燒!

對手在半空中噴出的一股血箭灑在13臉上,而之後地掙扎、慘叫、燒烤人體的惡臭和撲鼻的血腥氣令殺手之王興奮得厲聲長嘯!

沒有等到囚徒盡情抒發情緒,長劍短刀一同攻了上來,一把在左、一把在右、一把刺向咽喉、一把劃向軟肋!殺手一側頭便避過長劍。一扭身便讓開短刀。13扭住持劍的那支手臂,他踩著敵人的膝蓋跳了起來,在空中回身坐上對方的肩膀,持刀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殺手已經引導那支被困的手臂遞出長劍,刀手轉眼便被刺個通透。殺手再接再厲,他用雙膝夾住劍手的腦袋,然後借著身體的重力猛地向左一扭!

骨碎的聲音再次響起,殺手松脫膝蓋跳落在地,斷折頸骨的屍體先是跪倒,然後才撲通一聲砸在石板地面上。

殺手將奪來的騎士劍挽出一朵好看的劍花,這件東西雖然不稱手,但打發這些二流貨色已經綽綽有餘。特勤密探驚恐地圍了上來,殺手就在包圍網的最中心,可這些人誰也不敢第一個沖上去。

13緩緩移動著腳步,他環視了一遍膽顫心驚的敵人。在這些傢伙專注地打量殺手的兇器時。13突然蕩起一腳,地上的短刀臨空飛起,不偏不倚地打翻了最後一盞煤燈!地底空間刹時陷入黑暗,只有一具焦臭的屍體點綴著依稀的火苗。

暗室中傳來令人絕望地慘呼和兵刃碰撞的聲音!淩亂的腳步、一閃而過的劍影、血液噴出體外的奏鳴、四散飛濺的肢體和骨肉!當一切最終歸於平寂的時候,昏黑的地底空間只剩下一個透露著極度驚悚的粗重喘息。

畫廊老闆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室內唯一的倖存者,他的手臂緊緊勒著小男孩兒的脖子,另一手則在向石壁上瘋狂地摩擦火引。

火引終於燃了起來,比適爾立刻就見到了那個恐怖至極的殺手,以及……以及散落一地的……殘肢斷臂!

“別過來!不別過來!不然我就掐死他……”

13確實沒過去,借著火引的微光,殺手找到了那盞熄滅的馬燈,然後他走到那具仍在燃燒火苗的屍體。馬燈很快就亮了起來。

比適爾看得更真切了,入眼地地方都是鮮血,牆壁上、地面的石板上、還有那個殺手的身上!小男孩兒似乎被他掐疼了,畫廊老闆對那微弱的掙扎極不耐煩,他不得不加重手上的力道。

似乎……殺手之王真的不打算理會挾持著人質地畫廊老闆,他對倒臥在地的醫生非常感興趣。因為這個傢伙竟然還沒死!那根針頭似乎只是刺入頸動脈,針管裏已經積滿鮮血,但人體的血液還不曾外流。

醫生在輕微搖頭,他發不出聲音,只能用無助的眼神向慢慢蹲下來的殺手不斷企求。

13使勁兒撥開醫生攥著針管地手指。他滿意地看到對方的眼光逐漸陷入絕望。然後……就像醫生經常對他做的那樣,殺手慢慢推動注射器,血液和藥品緩緩注入人體,醫生全身痙攣,很快就吐出大口大口的白沫兒。

殺手之王抬起頭,這個稱呼自己為寶貝的傢伙終於見他的神明去了。

“那麼你呢?不打算鬆手嗎?”13邊說邊轉向不斷移往門口的比適爾。

“別過來!站在那別動……別動!”

畫廊老闆像所有喜歡虛張聲勢的動物那樣瘋狂地叫囂,直到一把冰冷地刀鋒由背後貼住他的脖子。比適爾稍稍扭轉頭,他看到毫髮無傷的羅克特不屑至極地朝自己冷笑。

“把手鬆開比適爾!你快不過我的刀!”羅克特邊說邊用另外一支手糾住對方的頭髮。

13微微一笑。他的直覺很準確,剛剛所有人都在往前沖,只有這個叫做羅克特的傢伙像個沒事人兒一樣退到旁邊去了。

比適爾眨了眨眼,他要改變策略了,這個骯髒地狗雜種將小男孩兒向外一推,然後馬上換上一副哭腔。

“求求你羅克特!看在我們都是同僚的份兒上……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只是……”

“夠了羅克特!我會把你對那個孩子做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你聽說過奧斯涅殿下怎樣對付那些侵犯了安魯地傢伙嗎?”

“別這樣……別這樣……”

小米卡爾特掙脫了殺手的懷抱,他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不感興趣。他對滿地的屍首也不感興趣,他從床鋪下面翻出火槍,然後從衣兜裏掏出鉛丸。最後又小心地撕開裝著火藥粉末兒地小紙包。

“你們應該快點離開這兒……”羅克特向殺手大聲提醒。

13搖了搖頭,他滿有興致地打量著小卡爾,他想知道奧斯卡的小兒子接下來會幹什麼。

米卡爾特熟練地裝好火藥,壓實鉛彈。他走到比適爾面前,揀起了那根仍在燃燒的火引子。

“別……別……我……我道歉……”畫廊老闆驚恐地瞪著小男孩兒。

小卡爾抬起火槍,可火槍的重量令他的手臂不停地顫抖,小傢伙發現了這一點,這令他非常懊惱,最後他只得轉向袖手旁觀的13。

“別動……”

殺手立刻走了上來。

“你是讓他別動嗎?這容易得很!”

伴隨幾聲淒叫,畫廊老闆的手腳筋腱都被挑斷了,此時的比適爾像只蠕蟲那樣縮在地上,他的褲襠濕了一大片,散發噁心至極的騷臭。

卡爾滿意地哦啦一聲,就和他那父親高興的時候一個樣。小傢伙抬起火槍,槍支的重量和顫抖的手臂令他無法輕易瞄準目標,也許把槍口塞進對方嘴裏是個不錯的選擇,小卡爾立刻負之實踐,可躺倒在地的可憐蟲一點都不合作,愁眉苦臉的小傢伙只得再次向殺手之王投去求助的眼光。

13撓了撓濃密的鬚髮,現在他已萬般確信,這個舌頭還沒長利索的小傢伙絕對是奧斯卡的兒子。

殺手之王狠狠地踩住畫廊老闆的下體,比適爾終於配合地大叫了一聲。米卡爾特伸手一探,槍口就消失在這個討厭鬼的大黃牙裏。

“唔……唔……唔……”比適爾瘋狂地搖頭,可每次他要吐出槍口的時候,那個恐怖的殺手總會加重腳下地力道。這令畫廊老闆不得不大力哀鳴。而槍口便再次落進喉嚨。

卡爾終於點燃了槍膛後的引線,火星飛濺,火引在吱吱作響。就像媽媽教他的那樣,小卡爾用另一隻手拖住持槍的手臂,他面相平和,就像近距離打量標靶一樣。

隨著一聲沉悶的爆鳴!血液和腦漿同時噴濺到地面的石板上。米卡爾特哦啦一聲收起火槍,他地槍口拖曳著一條長長的血沫,小傢伙就把火槍在屍體身上蹭了又蹭,直到父親的禮物再次煥發耀眼的金屬光芒。

“13”羅克特在過了好半晌之後才從小男孩兒身上移開視線,他確實被嚇到了。看來傳言的確可信——安魯家地子弟就是不一樣。

“我就是!”殺手點了點頭。

“哦……這真是太棒了!”羅克特向傳說中的東方刺客伸出大手。

“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的身份有點複雜,不過你得明白,我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領導的軍事情報局服務,而不是囚禁您的特勤處!”

殺手翻了翻眼睛,他根本就不明白羅克特提到的名詞代表什麼意思,只是聽出特勤處這個稱呼。

“朋友?”13打量著對方伸過來的手掌。

“你可以這樣理解!”羅克特儘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可他根本做不到。

“好吧!朋友!”13終於和對方握了握手。

在握手互致問候之後,惡魔桑迪便將保爾引進臨時搭建地一座隱蔽觀察哨。桑迪楠上校指了指不遠處那座寧靜的小農莊,他頗為頭疼地朝保爾攤開手。

“中午得到的消息,附近只有這一戶人家在昨天採購了一大車活雞。”

“那就是這裏嘍?”保爾邊說邊將眼睛對準單孔望遠鏡。

“是的!沒有哪個農莊會在門口設置武裝崗哨,也沒有哪個農莊會在自己庭院裏的大櫓樹上佈置狙擊箭手。”

“我看到了!”保爾仔細地調整著單孔望遠鏡的呈像方位,他的觀察哨就在距離農莊大門四五百米地一處小山岡上,這裏有一座廢棄的馬舍。軍情特戰旅在入住的時候還為馬舍披上了一層枝葉編制地偽裝網。

“你確定他們看到咱們?”暴雪終於離開望遠鏡。

桑迪楠點了點頭。

“士兵們都在附近轉悠,偶爾也會到農舍那邊問上一問。我相信裏面的人不會感到任何異常!”

保爾點了點頭,他按住桑迪的肩膀。

“你打算讓我進去嗎?”

小惡魔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不過對方在1月10號淩晨的行動損失了二十七個人。也就是說……農莊裏面至少還隱藏著三十名到四十名全副武裝地精銳作戰人員!若是米卡爾特少爺真的被關在裏面……我還是想建議親王殿下再觀察一陣!”

保爾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時候的確不適合輕舉妄動。不過暴雪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麼了,似乎身上總有一個地方極不舒服,做事情的時候又老是走神兒,若以目前這種狀態沖進去……他不敢想像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抱著小兒子的屍體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落日的光火仿佛點燃了簡陋的馬舍,層層疊疊的雲彩從天空降下來,伏在遠近的山岡上。在地平線的盡頭,大片的燒雲映襯血紅色的晚霞,霞光籠罩著四方田野,晚歸的農人和陌生的過客三三兩兩地走在淺色的石子路上,隱沒于田野中的磚石小屋似乎同時升起炊煙。穿越一個小村落,由背向陽光的一面馳上山岡。火焰一般的晚霞給雷束爾的皮毛披上一層浮動的光影,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在馬舍旁勒住巨馬,他的視線從天界的邊緣一直落向眼前的農莊。

農莊還是那樣安詳,牧場上散放著牛馬,大群的鴨子圍攏著池塘。

農舍裏有好幾座黃磚條石堆砌的房屋,就和普通的農舍一樣,在傍晚十分點起爐灶,間或還會從屋宇中傳出幾聲女人的吆喝。

桑迪楠上校為小主人牽住馬,奧斯卡對他笑了笑,不過小惡魔還是看得出來。親王殿下已經累了,他那從不服輸的眉宇深深擰在一塊兒,露出前所未有地擔憂。

“很平靜?”

“是的!”桑迪朝主子點了點頭。

“非常平靜!”

奧斯卡走進馬舍,他對保爾點了點頭,又朝縮在角落的黑魔招了招手。

“還是無法確定裏面的狀況嗎?”

肖卡連科懊惱地指了指農莊的西方。

“下午的時候我去看了一下,農莊附近都是開闊地,連棵樹也沒有,除非咱們能挖一條地道,要不然很難無驚無險地摸進去。”

“這裏地地面建築似乎裝不下四五十個人?”奧斯卡轉向一邊的桑迪楠上校。

小惡魔點點頭。

“我也懷疑這夥匪徒都藏在地下設施裏面,就像地窖或是酒窖,附近的農莊大多都有這種建築。”

奧斯卡歎息了一聲。

“這就有點麻煩了!”

保爾聳了聳肩。

“誰說不是?”

“咱們的人手準備得怎麼樣?”奧斯卡突然轉向始終沒做聲的軍情處長。

默茨海爾剛才打了個盹,不過這可以原諒,他已經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哦!我們已經完成了包圍!”男爵指了指攤在一張爛椅子上地作戰圖。

“人員都是特戰旅各個團隊最優秀的戰士,他們分成十個小隊。每隊十二人,在不同的方向隱蔽待命,不過他們距離農莊都很遠,最進的也在六百多米外的地方。”

“你是指距離那些柵欄還是農莊主屋?”

“週邊柵欄!”軍情處長打起精神,他又指了指農莊邊緣那條隱隱發光的紅色亮帶。

“柵欄是紅松木造的,這個時候又脆又硬,上面每隔幾步就綁著鈴鐺。還有您注意到草坑裏那幾個特別明顯突起了嗎?”

奧斯卡透過望遠鏡的呈像找到了那個地方。

“這裏怎麼了?”

“保爾懷疑那是連動式陷阱。”

奧斯卡看了保爾一眼,他有些不確信地打量著殺手之王。

“若是能從這樣地距離一眼便看出來的東西還能是連動陷阱?那應是隱蔽地堡!你們再來看看。各個主要方向都有,尤其是背向道路那一邊。”

保爾連忙湊了上來,他使勁兒盯著望遠鏡裏的呈像,結果就像老朋友說的那樣。那個看不真切的突起應是匪徒在地下修築的觀察哨。

“你是怎麼了?連這個都會看錯?”奧斯卡有些不滿意地瞪了保爾一眼。

殺手之王只得抓抓頭,低聲說了句抱歉。

“查問農舍的主人了嗎?”親王殿下又轉向默茨海爾。

軍情處長連忙點頭,他掏出一冊卷宗。

“農舍地主人叫歐德朗,不是本地人,幾年前才購得這塊地產。中午的時候我派地方巡兵跑了一趟,本來打算找個理由把他請到市鎮上,但害怕那樣會打草驚蛇,所以……”

“行啦!就是這兒啦!”奧斯卡打斷默茨的話,他環視了一遍馬舍裏地人。

“都想想辦法吧!總不能在這兒傻站著,特勤處那邊已經得到咱們要有所行動的消息,我害怕事情會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關特勤處什麼事?您害怕他們會拖後腿?”默茨海爾有些不解地望著親王殿下。

奧斯卡猶豫起來,可最後他只是搖了搖頭。

“我不敢肯定,但我總是覺得法蘭人的手段還沒有這麼高明,這裏肯定有陰謀!”

“是啊是啊!”軍情處長聽到這句話才點了點頭。

“先是精確地發動襲擊、再然後挾持人質、緊接著遞送談判條件,這要不是陰謀就怪了!他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不該殺雞,現在看來……殺雞是要遭報應地!”

奧斯卡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雖然他擔心得要命,可理智不斷地提醒他,眼前的農莊並不見得就是真正的目標。

“用火怎麼樣?”惡魔桑迪突然說。

“只要我們有一個成功溜進去,再點燃那個穀倉……就是牧場旁邊距離農莊主屋最遠的那個!只要點燃它,躲在屋子裏的人就會出來救火,我相信到時他們一定會動員許多人。因為他們不會讓附近地近衛軍看到火光,這會給他們惹大麻煩。”

奧斯卡轉向沉默不語的保爾。

“你覺得怎麼樣?我看倒是合情合理。”

保爾只得點頭,似乎他也沒什麼好建議。

“我覺得……理論上還是行得通的!”軍情處長邊說邊小心地探看了一下親王大人的臉色。

“但得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能展開行動!”

奧斯卡沉吟半晌,最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桑迪!”近衛軍元帥召過步兵上校。

“去把這裏的情況向咱們的老夥計們通報一下。讓呂克西泰爾準將準備兩個團隊,入夜地時候埋伏在這處山岡的後面。順便叫繆拉將軍把卡米爾雷阿倫的格鬥騎兵調上來,就讓他們……看到那片樹林了嗎?”奧斯卡邊說邊朝農莊左側的丘陵指了過去。

“就是那片樹林,格鬥師……哦不!就一個團吧!讓他們在起火的時候進入出擊位置。”

“遵命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桑迪楠邊說邊向元帥致以軍禮。

奧斯卡想了想。

“默茨佈置地十個突擊小隊繼續待命,叫他們注意隱蔽,然後……就這樣!”

“是殿下!”桑迪楠再次敬禮,然後他便立即鑽出馬舍,不一刻就聽見馬蹄遠離山岡的聲音。

奧斯卡又將目光投向仿佛灑滿玫瑰的天空,夕陽如火,可他的心情卻像燃盡的木炭一樣灰敗。敏感的男人一向對自己的直覺非常信賴,可這一次他寧可相信那種猜測並不是真的!可是……萬一被他猜中了呢?

奧斯卡甩了甩頭。他不耐煩地轉向軍情處長。

“默茨!實話說了吧,你是不是也在懷疑帝國內部有人要對付咱們了?要不然事情不會來得這麼突然,而且威力十足!”

默茨海爾張了張嘴,但他硬生生地把就要出口地言語咽了回去。他不相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清楚這件事。面前這位殿下鬥已經不是那個張口閉口殺人放火的少年犯,若是當今的泰坦帝國仍有人敢打他的主意,那麼這個人只能是……軍情處長別開頭,有些事情、特別是這件事——隨便說出來是會要人命的!若是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還是不能理解。或是感情上無法接受,那就怨不得任何人……

“哦啦!”奧斯卡突然放棄似的歎息一聲,他好像並不希望能從軍情處長那裏得到答案。

“忘了吧。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面對突然陷入落寂的親王殿下,軍情處長只能搖頭苦笑,因為這可不是說忘就忘、想提就提地事。

紅日滾滾,似乎是翻騰著落入西方的地平線。都林這座巨型城市只在西方郊區還有一條火紅色的光帶在散發耀眼地光彩。而其他的地方已經陷入永夜一般的黑暗,街燈和店鋪民居的光亮也無法撕開色調濃厚地幕布,只在人們伸手可及的地方輔以昏黃的微光。

畫廊內的燈火與普通商家一樣,殺手和軍情調查員一塊兒封閉了地下室,他們把武器收攏到一起,還給饑腸轆轆的小米卡爾特吃了一些水果和點心。在殺手之王往身上披掛那些刀兵的時候,在店門口放哨的羅克特終於攔住一輛出租馬車。

13抱著孩子趕了出來,儘管他洗了臉有換了一衣服,可他那副野人一般的相貌還是把殷勤的車夫嚇了一跳。

“肯辛特宮!快!”羅克特大聲報出地址,他知道特勤處的行動部門隨時都有可能趕到現場。

13大力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他抱著小卡爾,就像慈父一樣輕輕地按揉男孩兒的額頭。

羅克特在馬車起步之後終於松了一口氣,他朝坐在對面的殺手笑了一蕪“到了肯辛特宮就徹底安全了!那裏駐守著親王殿下的兩個百人騎兵隊,沒人敢到那……”

對面一隊急馳而過的騎士成功地讓羅克特緊緊閉上嘴巴,他目送著這些披著黑斗篷的特勤人員與自己乘坐的馬車擦身而過。

在畫廊前地街道上,行動人員俐落地跳下馬匹。他們亮出的兵器將街道兩側的行人嚇得一陣驚叫。

“看到有人離開這兒嗎?”為首的一名長官氣急敗壞地沖出畫廊,他攙扶著一名渾身染血的壯漢,並朝圍觀的人群大聲吆喝。

一個好事之徒站了出來,他認得特勤人員地打扮,也許他的舉報能得到一些賞金也說不定。

“我看到兩個怪人和一個小孩兒從畫廊出來,他們上了剛剛那輛出租馬車!”

“你他媽應該早點告訴我!”惡形惡狀的行動長官大聲叫駡。他在上馬的時候還踢了對方一腳。

當整隊騎士賓士而出的時候,身負重傷地房東休利終於軟倒在地。

他咧著嘴,用嘲諷的眼神打量著那些看熱鬧的人群。說實在的,從開始為特勤處賣命那天起他就做好犧牲的準備了,但這種犧牲值得嗎?他的同僚對他生死不聞不問。他的上司更不會在乎第十五號秘密看守所!在這個時候,他真不知該不該感謝那位恐怖的殺手,若不是那個囚徒手下留情,相信自己已經被送進地獄,可這樣活下來又有什麼意義?特勤處對失職者地懲處很簡單,休利可能還要再死一次。

“你應該滅口!”羅克特指了指身後。

“那個倖存下來的傢伙會揭發我!”

13搖了搖頭。

“我只是覺得那個人罪不致死。而且我也搞不懂特勤處和你的那個什麼局的關係,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羅克特聳了聳肩。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兩個部門的關係,不過麻煩已經來了!”

出租馬車後面響起劇烈的馬蹄聲,殺手13微微一笑,他捏了捏小卡爾的臉頰,並與羅克特再次握手。

“我去引開那些傢伙!”殺手之王自信地笑了起來。

“順便把貴國首都鬧個天翻地覆!”

羅克特只得苦笑以對,他有一種直覺,面前這個東方人絕對有實力這樣做。

出租馬車轉過一個街口。殺手之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米卡爾特跟他父親小時侯一樣可愛,這個有些大舌頭又有些懵懵懂懂地小傢伙隔著車空向黑髮老人揮手告別,在馬車遠去的時候還能看到那雙小手在不停地舞動。

是的。13老了!他地鬍鬚已經出現斑斑霜白,他的眼角已經湧出深如鱗皮一般的皺紋。他在地底黑牢中度過二十餘年的歲月,他累了,也覺得足夠了!現在就是他為生命和東方武者地尊嚴做些什麼的時候。

迎著路人詫異的眼光,這個打扮得不倫不類的小老頭走到馬路中心,他揭開了披風,露出一身精瘦扎實的肌肉和數把閃爍寒光的兵刃。

馬蹄聲由遠及近,特勤處的凶徒終於出現在街口。西大陸的殺手之王抽出一把不算趁手的騎士劍,他將劍鋒斜指地面,面對急沖而來的騎士和無數兵器交織在一起的寒光露出淡定的笑容,那樣子就好像他已置身極樂淨土。

保爾藏在一片枯草裏,就在前方兩座地堡暗哨的視野盡頭。農舍裏燈火通明,主人家在天黑之後就放出高大的德意斯狼犬,這些畜生在黑夜裏露出綠色的瞳光,遠遠看去就像狼群一樣。

黑魔不斷地朝暴雪使眼色,他覺得該是時候了,可保爾仍在……發呆?

“你這是怎麼了?”

肖卡連科差點叫出聲來,他用難以置信地眼光緊盯著這名與B齊名的殺手之王、刺客中的佼佼者。

“噓……”保爾不耐煩地瞪了過來,他確實在發呆,不過那是因為他感到體內一種特殊的力量在不斷蒸騰!他的肌肉在瘋狂的收縮、他的脈搏在兇猛的搏動,這種感覺就像第一次從事這個行當一樣興奮雀躍。

“咱們得大幹一場了!”

“這是廢話!”黑魔別開頭,他在老朋友的眼中看到了那種炙如火焰的瞳光,這說明保爾仍是暴雪,似乎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殺手之王率先沖了出去!

沒錯!保爾從草地上跳了起來,然後向著兩座地堡間隔的草垛奔了過去。黑魔驚恐地瞪大眼睛,他不知道殺手之王想要幹什麼!

在接近農莊柵欄的時候,躲藏在地堡內的作戰人員終於發出示警哨音,保爾踩實木樁,借離騰空而起。他的左手擎著短弩,右手握著火引,火引只在皮靴上輕輕一擦便燃起光火。這點光火為地堡中的箭手提供了十分清晰的參照物,幾枚雕翎細箭頃刻擊出。

殺手之王落地了,高舉的火引令敵人的箭支無驚無險地越過他的頭頂。保爾借倒地之勢向前滾了兩滾,當他止住身形蹲在地上的時候,火引已經點燃了短弩上的箭頭。

幾座農舍裏陸續湧出幾十名武裝人員,他們聽到示警的哨音,可出門時看到的卻是穀倉草頂上的光火。

是有人入侵嗎?是穀倉失火嗎?莫名其妙的人群根本搞不清狀況,有些奔向水井,有些奔向吹響警哨的地堡。地堡內的人也很失落,他們沒有看錯,那個人確實躍過了柵欄,確實引燃了古倉,可他們在為強弓裝填新箭之後卻發現眼前的草場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穀倉越燒越烈,初春的東南風助長了火勢,乾燥的草墊頃刻之間便燒成一個大火把,這支火炬映出了奔忙的人群和兵器的寒光,就在這個時候,草場外的平原突然升起一片星星點點的火光,地堡哨所裏的人驚恐地瞪大眼睛,緊接著,四面八方全部投來火箭,密集的箭支就像浩瀚的星空突然噴出火舌。

箭雨點燃了所有的穀倉、點燃了奔忙的人體,狼狗沖那些在烈火中掙扎的人瘋狂地吠叫,而那些沒有受到傷害的人則在四散奔逃。火箭一波又一波,一陣急過一陣!當整個農莊都被火光點亮的時候,無數身披輕甲的武士突然湧出左近的草叢,他們呐喊著撲向敵人,呐喊著沖進農莊內的各處主要建築。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自射出信號箭,紅虎格鬥師第二突擊團吹響嘹亮的衝鋒號。森林似乎劇烈的燃燒起來,騎士們擎著火把,提著兵刃,他們由山岡之底沖上丘陵,又由丘陵之頂沖下斜坡。

奧斯涅親王跟隨騎士們一同沖進農莊,不過他已稍稍落後。就在剛,剛,雷束爾這頭巨型畜生踩塌了一處地堡,儘管解決那兩個法蘭人屬於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帶領他的小畜生離開地堡卻費了很大功夫。

農莊內的戰鬥幾乎沒有前途可言,每名武裝份子都要面對三到四名泰坦戰士的圍攻,水仙騎士的到來似乎只起到一些震懾作用。

奧斯卡駕馭雷束爾沖上農莊主屋的回廊,他的巨馬連招呼都沒打就把一個傢伙踢入室外的一團烈火之中。近衛軍元帥擎起彎刀,他對著左近的士兵大聲呼喝。

“搜索每一個角落!不要放走一個!”

小惡魔桑迪追在親王身後,也許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在乎,可他卻緊張得要命。步兵上校不斷對沖進屋宇的士兵們高喊。

“別破壞建築!別破壞建築!”

“算了吧!”保爾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奧斯卡和桑迪一塊望了過去。

“小卡爾不在這兒!我已經找過了!”

“你確定嗎?”奧斯卡嚴肅地瞪著老朋友。

“確定!”通訊官向遠遠打量戰場的軍情分析處長立正敬禮。

默茨海爾一邊打量手中這份緊急通報一邊喃喃自語。

“是特勤處幹的!竟然是特勤處幹的……”

在沉吟良久之後,男爵收好了這份通報,既然米卡爾特少爺已經處在嚴密的護衛之中,那麼這裏的事情就可以提前結束,但關鍵是……怎麼向親王殿下解釋這件事呢?尤其是……現下的都林城正被一個破壞力驚人的老怪物鬧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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