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始于籃球 第1章 時空扭曲

　2007年某月某日，在離地球若干光年距離的某個中子星附近，突然產生了神秘的時空扭曲現象，大量鐵氣體形成了線性拖尾，這些鐵氣體就在中子星的表面外部飛速旋轉，這一切的現象都顯得那麼自然，始終保持著原有的運行軌跡。

　　這番現象被美國的宇航局和科學家們觀測到了，他們初始時還感到異常興奮，通過這番現象能證明的確存在時空扭曲的推論，並且還能據此推測出這顆中子星的大小限度，毫無疑問這對物理學某些基本問題和研究中子星的若干隱秘將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剛過了沒幾天，地球上某處的牛頓X射線太空觀測天文台再次觀測到了一個令人更加興奮的現象，一顆拖著長尾巴的彗星突然闖入了科學家們的視線，它還以近乎光速的運行速度接近那顆中子星，極有可能相撞，誰也沒法猜測相撞之後的後果會是什麼，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兒就是耐心的等待。

　　轟！……，預料之中的撞擊似乎一下子令中子星周圍的空間平衡被打破了，更加強烈的空間扭曲現象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來，而且還像海浪一般一波一波蕩漾開了。

　　…………

　　造物主無可否認是一個奇妙的存在，這一點蘭迪在這一天認識非常非常深刻，凌晨兩點起床開始蹬武當山，原以為輕輕松松就能看到日出，可是他的那條傷腿讓他失算了，走走停停，咬著牙硬是撐到了山顛，途中經過玄岳門，玉虛宮，玉虛岩，玉真宮，金殿，一直到瓊台，他都是匆匆一瞥，等到他累得氣喘吁吁總算到了此行的終點天柱峰頂之時，滿臉的懊惱忍不住就浮現在了面龐上，急趕慢趕還是錯過了日出東方的那一刻。

　　天色其實早就已經大亮了，只是蘭迪的心理作用還在催促著他朝著終點進發，左腿膝蓋和腳踝處本已經麻木的傷痛，此時也不合時宜的爆發了，腳下一軟終于抗不住疲累，一屁股坐倒在地，附近難得見到游客，他也沒心情理會這些，他心里現在已經被滿腔的懊惱佔滿了。

　　其實今天並不是攀登武當山的好時日，昨天的天氣預報早就預告了今天將會有大到暴雨，只是蘭迪沒看到而已，不過就算看到了他今天還是會上山的，因為他今天並不是真的來此參觀風景的，而是——結束自己的生命。

　　天色果然漸漸陰了下來，漫天的烏雲仿佛泰山壓頂般地向地面的人們傳達著某種信息，不一刻，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落了下來，漸漸轉成了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有些生疼的感覺。

　　不過蘭迪對這一切都絲毫不在乎，任由雨水澆在身上，四周圍本還星星點點的游人也已經看不到影兒了，蘭迪就這麼木木的坐在山頂上，雙眼卻是微低著，緊緊地盯著左腿膝蓋發呆，但是眼楮卻沒有焦距，顯得空洞洞的，腦海中刻骨銘心的記憶在這一刻紛紛涌上了心頭，無盡的痛苦瞬時間充滿了全身每一個角落。

　　當初他剛踏足籃壇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明日巨星”，“中國未來的第一後衛”，“中國的魔術師”，……，僅僅一個賽季他就得到了許多職業球員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贊譽。

　　隨之自然而然的，他成為了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加薪，美女，地位，……，他似乎一夜之間就擁有了一切，他開始變了，變得更加渴望榮譽，渴望像姚鳴那樣在NBA再攀高峰。

　　但是，第二個賽季，一次不經意間的拼搶，他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背部痙攣，從前的舊傷復發了，可是正值季後賽的關鍵時刻，他怎麼能退卻呢？輕傷不下火線，草草的治療後，他咬著牙堅持下來，為了賽季之後踏上NBA籃球聯盟，為了實現他的夢想，他必須挺下去，……

　　可是上天對他並沒有絲毫的憐憫，更加激烈的比賽讓他傷上加傷，臀部出現了問題，緊接著連帶膝蓋也開始出現問題，……，終于，他在半決賽的最後一刻重重的倒下了，左膝關節軟骨重度損傷，賽後的診斷幾乎判了他的死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蘭迪艱難的挺過來了，將近一年的恢復，他在女友和親朋好友的鼓勵之下，開始了恢復性訓練，但是他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感覺了，本就舊傷在身的他經過這次致命的傷病，從雲端重重的跌落在地，身體的疼痛還不至于打垮他。

　　但是自此他就開始變得消沉了，仿若活死人一般只剩下了一副軀殼。

　　“我們分手吧！”女友雲淡風清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來，這一刻原本那麼悅耳動听的聲音，變得是那麼刺耳，那麼的無情。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一句可以預見的話語終于還是來了，蘭迪幾乎被重重的打落到了地獄，他沒有回應哪怕一句話，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反復念叨著，未來的種種夢想在這一刻是那麼的可笑，但是心頭僅有的一絲掛念，他最最親愛的母親，還在強撐著他繼續生存下去的信念。

　　蘭迪靜靜的躺在山頂，撲面而來的傾盆大雨浸濕了他的上上下下，可是他還是那麼一無所覺的躺著，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牽掛了。俗話說的真實好啊，人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一場意外的車禍終于讓他徹底解脫了，現在他馬上就要追隨母親去西方極樂世界了。

　　籃球給了他幾乎所有的一切，現在又將這一切收回去了，也讓他解脫了，徹底的解脫了！曾經的他是那麼的篤信籃球就是他的一切，籃球象征著他的生命，甚至高于他的生命！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蘭迪在心頭瘋狂的嚎叫著，雙手緊握成拳，幾乎用盡了他的全身力量，以至于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健康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尤其是對于運動員來說更是如此！”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太晚了。

　　呵呵，蘭迪嘴角流露出了絲絲苦笑，思緒閃電般在腦海中回放……

　　當初醫生的諄諄叮囑，“你的背傷很可能將會伴隨整個職業生涯，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一下——放棄籃球！”醫生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就是蘭迪的身體素質並不太適合激烈的運動。可是蘭迪怎麼能放棄從小以來的夢想呢？就算他知道了醫生的最終結論，年輕氣盛的他恐怕也不會考慮這番逆耳忠言。

　　幾乎一帆風順的菜鳥賽季讓他幾乎忘卻了那個面目和善的老醫生，他在賽場上幾乎無所不能，得分，助攻，搶斷，籃板，一場接一場的勝利，一次比一次更大的贊譽，讓他信心百倍，也讓他相信他離夢想越來越近了。

　　“我兒子是天底下最棒的！”母親為兒子驕傲的話語還是言猶在耳，仿佛發生在昨日，可是如今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蘭迪，我們結婚吧！”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友在耳邊低語著，那一刻她是那麼的動人心弦，蘭迪向她保證只要踏上NBA的那天就完婚，還要讓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啊……

　　蘭迪高舉著雙拳，使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不甘的怒吼，他真的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賊老天，若是給我一個更強壯的身體，我一定會做得像喬丹、科比、姚鳴和奧斯卡&#8226；羅伯特森他們一樣出色！”

　　轟……！一陣驚天動地的雷聲，仿佛賊老天在回應著他的怒吼。

　　以至于蘭迪剛說出那番很猖狂很大逆不道的話，突然住嘴了，根本沒時間再有其他的想法，低矮的天際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眼的亮光，滿天的烏雲也裂開了，如同水面上的波紋一樣劃破天際，直直得向他俯沖而來，仿佛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眼前，快得讓他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蘭迪只感覺到一陣痛徹心肺的撕裂感涌遍了全身，隨之五官的感覺也霎那間消失了似的，再也听不到耳邊任何的雷聲，再也感覺不到打到身上的豆大雨滴，再也看不到漫天烏雲的灰色天空，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冰涼感。

　　但是蘭迪此刻反倒異常的清醒，他絲毫也不在乎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僅有的殘念還在惦念著種種沒有完成的夢想和曾經完美無缺的火熱戀情，這點執念瞬間填滿了整個腦海，隨後演變成無盡的不甘。此刻倒並不是他不想念母親了，而是他心知他在這種異像之下絕沒有活命的可能，也就沒想那麼多。

　　“蘭……迪……，不……”

　　蘭迪在執著的意念消失的霎那，耳際突然想起了一聲熟悉的呼喊，他本能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在作怪，殘留的感覺仿佛地球引力似乎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作用，他“飄”了起來。可隨即他就再也沒了絲毫的感覺，徹底地陷入到了漫無邊際的黑暗當中。

　　…………

　　吵雜的喧囂聲一陣陣傳來，刺激著腦部的听覺神經，仿佛置身于某個正在比賽的場館中。隨之一道刺眼的光線射入雙眸，蘭迪本能的合上了雙眼，從極度黑暗之中再度感覺到光線，這種感覺可真難受，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腦袋感覺陣陣生疼，五官的感覺再次消逝的無影無蹤。

　　疼？蘭迪猛然想起了這個字眼，“難道我還沒死麼？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兒，難道死了的人還能感覺到疼痛麼？莫非我成了活死人？”他突然想起了醫學上說的腦死亡，照他現在的狀況，腦袋明顯還在運轉著，顯然還不算死人，還沒有最終腦死亡。

　　恐懼！無邊的恐懼突然緊緊的纏繞著他，他回想起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那陣不知名的異像出現的那麼的突兀，現在既然還活著，他究竟身處在什麼地方？他現在真得很恐懼，已經算是死了一遍的人了，他再也不想感覺那種滋味兒了，他媽的，死也那麼痛苦，還真不如苟活著。

　　活著！強烈的求生欲望，跟前一刻（蘭迪本能的感覺就那麼一會兒）產生的那種無比強烈的執念幾乎不相上下，可是腦袋又混混沌沌的，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不，我一定要活下來，就算再也打不成籃球了，我也要證明我並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心中大聲咒罵著賊老天，不斷地試圖重新掌控身體，一次又一次的努力著，他總算長舒了一口氣，已經感覺到了手腳的觸覺了，身體下面就是略顯冰涼的木質地板，光滑的就像從前的籃球館，呃？

　　蘭迪只听得耳邊仿佛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大腦被強烈震撼的同時，五官的感覺再次回歸了，身體的控制權也搶回來了，呼，總算不用再做活死人了。但是緊接著大腦就感覺到了身邊四周的各種聲音，顯然剛才一瞬間感覺出來的並不是幻覺，真的像是置身于某個音樂會或是激烈比賽的現場。

　　身體的各種感覺潮水般回歸了身體，他還是沒有睜開眼楮，生怕自己置身于地獄就慘了，“我靠！”他再次在心里大聲咒罵著，耳邊傳來的話語怎麼全都成了英文。

　　“蘭迪，你怎麼樣了？”

　　“隊醫，隊醫，快來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已經收斂了不少動作。”

　　“蘭迪，蘭迪，醒醒啊！”

　　“噢，我的天啊，讓我們來看看剛才發生了什麼？……毫無疑問這是個犯規動作，斯塔德邁爾飛身跳起，扇飛籃球之前就已經裝飛了我們的蘭迪，而且，天哪，蘭迪踉踉蹌蹌的又一頭撞上了籃架，希望我們的希望之星不會出現問題，原上帝保佑他吧！”現場的男音解說還算公正，完整地將現場回放解說了一遍，回放的錄像中明顯防守方的斯塔德邁爾收斂了動作，否則他肯定不會放過那個黑大個兒。

　　蘭迪用力坐了起來，此時他才感覺到腦門上的疼痛感，不過這點兒程度還不放在他眼里，靠坐在籃架邊上，慢慢的掙開了眼楮，呆呆得看著圍在他身周的每個“陌生”面孔，這些人當中有的一臉著急，有的一臉無辜，有的一臉漠然，還有的則在幸災樂禍……

　　一個滿臉棕色胡子的白種男人第一個出現在蘭迪的視線中，他老練的頓在蘭迪身邊開始檢查他的身體，尤其是他的腦袋，可是患者略顯痴呆的表情明顯不怎麼配合，讓他的問話全都沒了絲毫作用，這讓他頓時急得滿頭大汗。

　　這是一個光頭黑大個兒也奮力的擠進了蘭迪的視野當中，後者腦中一驚，“埃爾頓&#8226；布蘭德”這麼個名字猛然出現在了腦海當中，莫名其妙的完全沒有絲毫征兆，緊接著蘭迪仿佛“開竅”了，腦海中突然多出了許多本沒有的東西，既讓他感到興奮，但是更讓他感到無助和恐懼。

　　蘭迪&#8226；利文斯頓（Randy&#8226；Livingston）這麼一個老外名字感覺怪怪的，仿佛就是他本來的名字似的，蘭迪終于有了動作，他的眼球動了動，視線的焦點直直得落在了埃爾頓&#8226；布蘭德的臉上，然後更多的記憶也漸漸的各自歸位了。

　　……，絕對不可思議的記憶讓蘭迪的大腦的生物電流再次短路，他竟然“變”成了個老外，而且現在……現在就他媽的身處于他夢想的殿堂NBA當中，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矛盾至極的感覺差點讓他神經崩潰。

　　“蘭迪，你到底怎麼了，快說話啊！”埃爾頓&#8226；布蘭的開口了，他說出的英文讓蘭迪愣了愣，後者仍然沒什麼反應，只是搖頭笑了笑。

　　“我沒事兒！呃？”蘭迪脫口而出就是一句英文，仿佛像他的母語那麼自然，完全沒有從前講英文那種滯澀的感覺，他極力克制著身體內的恐懼感覺，再次向身邊的黑大個兒和醫生模樣的白種人笑了笑，連道自己沒什麼事兒，可是顯然沒人相信他。

　　“他必須再接受更詳盡的檢查！”醫生模樣的白種人下了斷言。

　　笛！一聲清脆的哨音響起，這場比賽的當值主裁判鳴哨催促著隊醫的結論，不能因為一次意外的受傷事件讓比賽無休止的暫停下去了，白人隊醫趕忙讓一旁圍觀的本隊某個替補球員扶起蘭迪回到休息區。

　　可是規則卻需要“蘭迪”罰完這兩個罰球才能下去，現在的他並不像連這個也無法完成，不少隊友都對裁判的這個判罰有些意見，紛紛怒目而視，但規則就是規則，裁判顯然執意如此，其他人也沒什麼辦法。

　　“罰球？”蘭迪在心里嘀咕著，雖然心里各種各樣的念頭亂成一團，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表情，在隊友的扶持下站了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他突然有些頭暈，因為他看見自己的胳膊腿都是黑的，“天哪，我咋就成了個黑人了呢？不過，還好，還沒黑成狼王那樣，有點兒像南美那種棕黑膚色，不幸中的萬幸。”要是讓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知道了他的這番念頭，九成九會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蘭迪當然不會這麼不知輕重，剛剛才經歷了大悲到大喜的劇烈情感波動，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許多，或許那一刻之前自我解脫的念頭發揮了作用，又或者他此時潛意識里多多少少還有些玩票的念頭存在，但有一點很肯定，他必須走上罰球線。

　　隨著裁判再次鳴哨，兩隊球員們都回到了場上，蘭迪盡量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和惶恐，走上罰球線原地做著伸展運動，盡快掌握好身體完整的控制權，還好，感覺還不錯，這個身體的確很強壯，雖然沒有布蘭德那麼大的塊頭，但至少比他以前好太多了。

　　啪啪啪！接過黑臉兒裁判拋過來的籃球，蘭迪的腦子里突然沒了那些雜念，眼中只剩下仿佛血肉相連的籃球，從前的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又回來了。

　　砰！蘭迪剛投出籃球就暗叫不妙，這球沒了，果然籃球劃出了一個拋物線之後砸在了籃板和籃圈的接合部，力量用得太大了，這一方面肯定是由于他的手感還略有些生，更因為他對這具身體的了解還遠遠不夠，根本控制不好力量。

　　果然第二球再次撞上了籃筐，隨著暫停的哨聲響起，他在隊友的簇擁下回到了休息區，那個白人隊醫趕緊將蘭迪拉到一旁繼續做著檢查，短暫的暫停之後，他的位置當然也被取代了，是個白人高個兒——馬科&#8226；賈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