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學期 第6課 幼兒園阿姨

　林遠又聽了一陣後，輕咳一聲，打斷了莉莉塔和菲麗正在進行的爭論。

　「林老師回來了。」學生們這才發現林遠已經回來了，紛紛圍了上來。

　「同學們好。」林遠笑道。「首先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難道是林老師你剛才撿了錢？」莉莉塔瞪圓眼睛道。剛才和菲麗爭論時的怒目圓睜，此刻全部化為了笑意。

　「切，你老師我現在還在乎地上那區區幾個金幣嗎？」林遠不屑地撇撇嘴，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好消息是這個。大賽的分組情況已經出來了……」頓了頓，故意吊了一下學生們的胃口，這才道：「法斯諾和卓娜分別在上下半區，也就是說，他們在決賽之前是不可能相遇的。」

　「也－－」

　「太好了！」

　「哈哈，法斯諾，卓娜，你們兩個要加油，把冠亞軍都拿下來！」

　學生們頓時歡呼起來，在賽程未公佈前，他們最擔心的就是法斯諾和卓娜提前遇上，因此還必須折損一個。最終不能包攬冠亞軍還是小事，萬一出現個失手，沒能拿到冠軍，那可就慘了。

　而現在兩人沒有被分在同一個半區，也就意味著兩人有希望同時出現在決賽，就算一人失手，另一人還可以去向冠軍發起衝擊，可謂雙保險。

　「對了，還有萊索呢？」歡呼過後，學生們終於想起了被忽略的萊索。

　想到剛才無視了他，學生們都不好意思地向他吐了吐舌頭。

　萊索倒是聳聳肩毫不在意，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和一年級三班的這些學生們關係已經非常好。並不會在意這些小節。而且這些天的接觸也讓他知道了卓娜和法斯諾的強大遠超他的想像，就算他在這些天有了很大地提高。但依然可以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他對自己奪得冠軍並沒有抱太多希望，被忽略了也沒怎麼影響他地心情。法斯諾和卓娜能夠不被分為同一個半區，他也替他們和林老師高興的。

　「萊索嘛……」林遠突然擺出一副沉痛的表情，用力拍了拍萊索的肩膀。沉聲道：「萊索，你節哀吧。」

　「節哀？」萊索一愣。

　「嗯，很不幸，你和法斯諾分在了同個半區。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地話，你們兩個將在第三輪比賽相遇。」

　「第三輪？」萊索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第一次參加大陸魔法學院大賽的旅程，便要止步在第三輪了。

　「萊索。」林遠喊了一句。

　「嗯？」

　「我給你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

　「那就是……」林遠湊到萊索耳旁，卻並不刻意壓低聲音道：「今天晚上偷偷摸進法斯諾房間偷襲他，這樣你就有機會了。」

　「哈哈……」

　學生們又是一陣大笑。

　「萊索，這個建議不錯。」文斯笑道。「我告訴你，你晚上不能去得太早，法斯諾這小子睡覺很晚的，每回都要等到過了12點才睡。你去早了。偷襲不到他，反而會被他陰的。」

　「嗯嗯，法斯諾睡著了以後還會踢被子。如果你進到他房間裡看到他被子被踢開了。那就代表他真地睡著了。不然的話你可別上。」一旁的拉奇也補充道。

　「咦？拉奇，你又不是和法斯諾一個宿舍的，怎麼知道？」

　「廢話，上次我們一起去法斯諾宿舍玩通宵，你忘記了？」

　「哦……可是那次法斯諾只是睡了一會兒就被我們吵醒了。你居然注意到這個？」

　「那是。我可是人稱神目拉奇……」

　法斯諾只能在一旁摸著鼻子苦笑。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總愛不停地打擊他。沒辦法，誰讓他太優秀了呢。

　何況他還不是卓娜那樣的美少女。

　林遠等學生們安靜下來，續道：「大賽的開幕式定在明天上午9點，所以你們明天誰都不能睡懶覺了。法斯諾、卓娜和萊索你們3個要跟著我一起先去魔法師工會報到。而剩下的人就由娜塔莎率領，一起到賽場等著，注意不要到處亂跑，不要惹是生非，不要……」

　「好了老師，我們會乖乖的。」修妮打斷了林遠的話。「帕米爾學院地那些人如果不是自己找上來，我們也不會惹他們的。」

　「那就好。」林遠點點頭，轉頭看看，發現別墅裡的僕人才剛剛開始準備晚飯。「趁著還沒吃飯，我們就你們剛才討論地問題研究下。」

　聽到林遠要參與討論，學生們頓時精神一振。

　這些天林遠都是放任他們自己討論，基本沒有提出自己的觀點，雖然這樣讓他們能夠自己領會更多東西，但缺了林遠的講述，總讓他們覺得少了點兒什麼似的。

　「娜塔莎，卓娜，菲麗……你們剛才是不是覺得有些辯論不過呢？」林遠先問道。

　娜塔莎他們點點頭。

　「我剛才聽了一會兒，發覺你們之所以會有些辯不過，主要是因為沒辦法拿出實例來反駁。」林遠笑了笑，伸出右手。「那我現在就給你們實例來證明。」

　心念一動，手中猛的出現一個火球。

　學生們莫名其妙，不明白林遠召喚一個火球能說明什麼。

　可是林遠接下來地動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

　林遠手中地火球在瞬息間變成了一個水球，然後立刻變成一個土塊，再變成一個小旋風，變化速度之快，遠遠超乎他們的想像。

　到了最後，林遠手中地這些1級魔法，竟然只是變成一道殘影在他手上一閃。就馬上變成了另外一種。

　當最後一個火球在林遠手上消失，再沒有別的魔法出現時。學生們還在齊齊發愣，腦袋裡回想的，仍然是林遠剛才手上地景象。

　好半晌，法斯諾才第一個回過神來。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林遠問道：「林老師，這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地施法速度這麼快，根本已經超過了極限嘛。」

　林遠微微一笑：「你們還記得我教你們跳高時說的話嗎？」

　「我明白了，老師你一定是想說福伯斯創造了背躍式跳法吧？」文斯道。

　「聰明。」林遠讚許地點點頭。「福伯斯創造了背躍式跳法。證明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雖然也有極限存在，但是極限是相對一個方法而言。當你換一種方法後，說不定就會發現，以前的極限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極限。」「那老師你是怎麼突破這個施法極限地？有什麼新的方法嗎？」法斯諾連忙問道。

　學生們也立即緊盯住林遠，期待從他嘴裡獲得答案。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這個是給娜塔莎她們的觀點加以實例來證明。」

　「林老師你同意她們的想法？」正方地學生們齊齊愕然。

　他們當然知道，林遠是不會亂說話的，尤其是在給他們進行授課的時候。更是非常認真，不會有半絲馬虎。

　他既然這麼說，那幾乎可以肯定娜塔莎她們的觀點是正確的。

　「我並不是完全同意。」林遠搖搖頭道。「我同意的則是她們最核心的一部分。那就是，魔法元素應該是有意識的，會依據魔法師的不同行為做出不同的反應。但是卻不同意她們認為只有這樣才是最好地。」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學生們的臉上充滿了好奇。

　即便是持這個觀點的反方眾學生，也同樣對林遠即將要說地話充滿期待。

　魔法元素有意識？在他們學習魔法這麼長久的時間裡，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問題。

　「做個不算恰當的比喻。魔法元素就像一個孩子。而魔法師就是想要讓這個孩子聽話的大人。對待孩子，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強硬的方式，逼迫孩子們不能不聽你地。另一種則是溫和地感情攻勢，讓孩子們願意聽你的。」林遠一邊講著，一邊在腦袋裡回想著那種感覺，力圖做到最精準地表述。

　「這兩種方法最主要的區別，在於一個是被動，另一個則是主動。相比較來說，強硬的方式可以立即取得效果，在初期也能讓孩子們更容易聽你的話，比起溫和的方式見效的快。而在後期，當你需要管理的孩子多起來時，用來使他們聽話的力量就越來越多，消耗的精力自然也越來越多，效果增長得也就比較緩慢。」

　「這時候，溫和的方式效果就要好多了。因為孩子們是主動聽你的話，不需要你花費多大的力氣，他們就會自己跑來，所需要花費的精力就少多了。」

　「總結來說，那就是強硬的方法前易後難，溫和的方法則是前難後易。」

　「也就是說，溫和的方法更好嘍？」莉莉塔忍不住問道。

　「那倒不是。」林遠搖搖頭。「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方法最好，要我說的話，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比如福伯斯雖然發明了背躍式，一下打破了跳高的極限，讓跳高成績大大提高，但是也不能說背躍式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比如我和你們講過，背躍式要求動用全身的力量，而對於腰腹力量要求最高。如果你讓一個腰間有毛病的人去用背躍式跳高，那說不定他根本就跳不了。而如果用以前的跨越式，雖然成績不好，但起碼也有成績。」

　「如果提到我們正在講述的這兩個方法的話，其實它們之間可沒有跨越式和背躍式之間這麼大的差距。雖然溫和的方式能夠讓你更輕鬆的聚集魔法元素，但因為這個方式比較鬆散，所以在一些細節方面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練習。而且，如果你擁有足夠地精神和強大的魔力，強硬地方式，同樣能夠讓你完成我剛才的動作。比如說如果讓院長大人來召喚水系低級魔法。說不定他能夠比我更快。」

　學生們點點頭，那天下午聽霍克講課的時候。他們也見識了霍克使用低級魔法的速度，那地確是非常快。

　只不過和林遠比起來，好像還是稍差了點兒。

　「你們的老師我是天才。」林遠聳聳肩。「這個是因為我的精神特徵比較特殊，能夠同時和4系魔法元素相吻合。而且我現在體內的魔力同時融合了4系，所以我對於魔法元素地親和力，連院長大人也比不了。」

　「切－－」對於林遠的自吹自擂，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們也算是見多了。聞言齊齊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對了，說到親和力，這就是你能夠採取哪種方式的關鍵了。」林遠又道。「相對於魔法元素的感應力，親和力是更高一層的要求。親和力越高，你就越有可能使用溫和的方法來控制魔法元素。只是每個人對魔法元素的親和力都不一樣。畢竟……」笑了笑續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幼兒園阿姨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幼兒園阿姨」代表什麼意思，但學生們總算明白了林遠所要講述的東西。

　「那……林老師，為什麼每個人對魔法元素地親和力不同呢？比如娜塔莎，她在這方面就很強，而我卻不行，無論如何也沒有那種感覺。」莉莉塔皺眉問道。

　「這和你們的性格有關。」林遠笑道。「你看看。你、文斯、法斯諾，還有和你們一樣觀點的那些傢伙，哪一個不是本身性格就比較強硬地？而你在看看娜塔莎、菲麗、費埃雷他們和你們不一樣觀點的。哪一個不是溫柔許多？」

　莉莉塔點點頭，卻又不服氣地道：「可是卓娜她……」

　話說了一半，頓住了。

　因為她突然想到，在菲諾爾學院大賽時，卓娜和娜塔莎那一戰過後。卓娜那傷心的淚水。以及愧疚的表情。

　卓娜雖然外表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其實心底卻還是很溫柔啊……

　「好吧。我承認我們性格比較強硬，可能學不會那種溫和地方式。」文斯有些無奈地道。「可是林老師，你這麼一說，我們幾個就好像虐待小孩子地壞蛋。」

　「哈哈……」林遠和反方的眾學生們一起笑了起來。「放心，魔法元素們不會去找人投訴你虐待它們地。」

　掃了一眼學生們，林遠開始做總結。

　「性格是天生和後天養成的，一般人沒有經歷什麼大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什麼變化的。你們到現在已經都快成年了，性格早已經固定，所以我並不希望你們去改變自己的性格來換一種方式，因為這樣不僅很不可能，而就算改變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我說了這麼多，只是希望你們對魔法元素能夠多一些認識，以後遇到這方面的問題，也可以多一些考慮的方案。讓你們在魔法的學習和研究過程中，能夠更好的前進。」

　「說實話，你們今天能夠討論到這個問題，我已經很吃驚，也很高興了。因為你們的進步出乎我意料的快，我本以為這個問題你們需要很久才會考慮到。可是今天看來，我以前是小看了你們。在這裡，我還需要向你們說一聲抱歉。」

　「不過這也同時證明了，這種形勢的討論對你們的學習很有幫助，以後我會定期組織。當然，理論也要結合實踐，一直討論而不實踐的話，那就是紙上談兵。」

　「老師，紙上談兵是什麼意思？」修妮好奇地問道。

　「這是一個故事，呃……晚上將給你們聽。」

　看到學生們又歡呼起來，林遠忍不住笑了，這群學生，終究還是孩子啊。

　「所以呢，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這一階段的討論也到此為止。當然了，我並不是說你們平時也不能互相討論，只是提醒你們多去實踐自己的想法。」林遠聳聳鼻子，聞到一陣香氣，知道是別墅的廚師已經準備好了晚餐，便大手一揮。「好了，現在你們把關於魔法的事情都忘掉，都去吃飯！」

　「吃飯嘍－－」

　學生們歡呼著跑向別墅，只有萊索一個人慢慢地落在後面。

　「嘿，萊索，想什麼呢？還不快去吃飯，你肚子不餓嗎？」林遠拍拍他道。

　萊索回頭看看林遠，再轉向前方，目光落在前面法斯諾的背影上。歎口氣道：「林老師，我的運氣真不好，居然在第三輪就碰到了法斯諾，看來我這次大賽是沒什麼成績了。」

　看著這個本來在一年級生中應該也算是天才的七班學生，林遠知道普通的安慰對他並不會有任何效果，想了想，笑道：「萊索，你不是我們一年級三班的學生，除了上次的關雲長水淹七軍外，並沒有聽我講過別的東方大陸上的故事吧。」

　萊索一愣，不知道林遠為什麼突然扯到這方面。不過還是點點頭道：「嗯，不過這幾天閒下來的時候，文斯也給我講過幾個您說的故事，都很好聽。林老師，東方大陸真的和法裡諾斯大陸這麼不同嗎？」

　「的確有很大不同。」林遠又笑道。「不過我們現在不說這個，我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