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者的願望

　　「……摩卡大哥的死喚醒了我，所以，我就逃跑了。」利奧拉毫無保留的把每一件事情全都說出來，也不管眼前的聽眾是一般民眾，以及龍皇帝國的騎士。

　　故事說完了，現場卻是一片安靜，只有龍群的呼吸聲迴盪在整個廣場上，氣氛可說是一片死寂。不過，也難怪，這樣屈折離奇的故事哪是一般民眾遇得上的？騎士們在聽故事的過程中，一再的露出驚訝的神情，尤其當聽到龍皇之心的真相時，那簡直是駭人聽聞了。

　　「這可真不是普通的秘辛啊。」斐爾苦笑著，他原本只是希望利奧拉把他之前所作所為的原因解釋清楚，以免民眾和騎士們誤會，但是現在卻扯出這樣驚人的秘密出來，這可……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原來是這樣啊，總之，你就是被龍皇控制了，所以才會幹出那樣的事情來，那就不能怪你了，應該要怪龍皇……不對，要怪就得怪那顆龍皇之心。」老部嘖嘖的說：「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那麼古怪的心臟，稀奇啊稀奇。」

　　「但是那些惡事的確是我所做的，我無話可說。」利奧拉撇過頭去不想看其他人眼中的厭惡之情。

　　沒料到，他的頭上卻挨了一記拳頭，老部沒好氣的說：「胡說什麼呀，難不成我吃壞肚子，不去怪廚子，卻怪端菜上來的夥計不成？哪有這種道理嘛。」

　　利奧拉驚訝的摸著頭，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讓旁邊的人都笑了出來，但是寶利龍可沒笑，他用力一撲，把老部撲倒在地上，大叫著：「不可以打我爸爸！」

　　「哎呀，我沒打你爸爸呀，我是跟他開玩笑，開玩笑的……哎呀！別打了。」老部狼狽的躲著寶利龍的指甲，雖然他變成了人形，指甲沒有龍的爪子那樣銳利，但也夠老部受的了，只見他滿臉都是血紅抓痕，活像是外遇被逮著，被老婆抓出來的似的。

　　「寶利龍不要這樣。」利奧拉嚇了一跳，趕緊爬起身，抱住寶利龍以免他再繼續傷害老部，只是他現在氣力用盡，才抱到一半，就又無力的往旁邊倒下了。老部發現利奧拉倒下了，連忙要去抓住他，只是剛爬起身的自己哪有辦法抓住人，結果三個人跌成了一團。

　　眾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想到要去扶他們起來。老部氣喘吁吁的說：「啊……老部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這麼榮幸，居然會跟王儲一起摔跤啊。」

　　「噗哧」一聲，不知道是誰先笑了出來，只見笑聲像是投進湖裡的石子所激起的漣漪股慢慢的擴散了出去，最後終於變成一片漫天笑聲，不管是光明系騎士、黑暗系騎士，還是圍著圍裙的婦女、揣著自己全部家當的酒店老闆，所有的人全都笑成了一團。

　　眾人笑了好一會才勉強止住笑聲。斐爾一邊悶笑著，一邊把王儲扶了起來，對他道：「辛苦您一個人保護這些民眾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接著，斐爾對其他人說道：「其餘的人就先幫忙這些民眾整理一下家園，別忘記弄些食物給他們吃啊！」

　　「沒問題，斐爾，你先帶王儲殿下去休息吧。」眾騎士微笑著大聲回應。

　　斐爾將利奧拉扶進一間比較完好的屋子，先讓他在桌邊坐了下來，然後說道：「您先坐一下，我去幫您把床鋪好。」

　　利奧拉叫住了斐爾，等後者回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時，他才說道： 「不要對我用敬語了，你知道……我不是個王儲，不對，應該說我不算個王子，不像藍瑟琪或者卡布奇諾那樣，你知道的……」利奧拉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麼跟斐爾解釋。

　　「是嗎？」斐爾十分溫和的笑著道：「但在我看來，您保護民眾的舉動，倒像是個真正的王室成員。」

　　這下換利奧拉疑惑的看著斐爾了。

　　見此，斐爾放棄了去鋪床的舉動，看來王儲是不想睡覺了，他索性走到桌邊，微笑的問道：「請問我可以坐下嗎？」

　　「你是清清的哥哥，不用對我那樣……恭敬。」利奧拉皺了皺眉頭。

　　斐爾笑了笑，沒有任何辯解，若真是恭敬，那這句話根本就不該問，他理當只能站在王儲身邊，而不是坐下。但他也知道，一再的恭敬反而會讓利奧拉感覺不對勁，他只好捨棄所有敬語，直說：「說到清清，你怎麼沒有回去找凱司呢？雖然說他和白天因為被通緝，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們躲到哪裡去了，但是，我相信我妹妹一定知道的。」

　　「我迷路了……」利奧拉實話實說。

　　「迷路？」斐爾倒是滿頭霧水，他語帶疑惑的道：「迷路的話，可以讓寶利龍去問問烈焰呀，雖然烈焰在商際聯盟，有點遙遠，但是依照神聖白龍的能力，應該能聯絡得到才是。」

　　利奧拉沉默了會，才開口說道：「寶利龍說，是因為我不想回去，所以他才沒有聯絡烈焰。」

　　斐爾看了他一會，點著頭說：「原來如此，我可以理解。」

　　這下換利奧拉愣住了。理解？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的想法，斐爾卻能理解？

　　「別擔心，這是人之常情，聽你說了那些複雜的秘辛後，就連我都害怕起來了，更何況是當事人的你？」斐爾語氣平緩的說：「但是，你也不能逃避，休息過後，就該回去執行你的職責了。」

　　「什麼職責？」利奧拉愣了愣。

　　「當然是身為王儲的職責。」斐爾直直的盯著他，不讓他有逃避的機會。

　　「我不是……王儲，龍皇不會再讓我當王儲了。」利奧拉反射性的否決道。

　　「我倒不這麼認為。」斐爾沉思了一下，而後道：「你想想，摩卡王子和拿鐵王子都過世了，只剩下三名王位人選，也就是卡布奇諾王子、藍瑟琪公主以及你。但照你所說的，卡布奇諾王子和藍瑟琪公主都已經知道真相了，既然你們三個都已清楚真相，那在這點上也就處於平等地位，我是指，讓龍皇來選擇的話。」

　　「既然如此，那當然要選擇其中最強的人。」斐爾抬起頭來，直視著利奧拉道：「你既然是其中最強的，而且也已經當上王儲了，那與其更換王儲，讓眾人感到不安，不如就乾脆不換，再想辦法把你抓回去不就好了。」

　　聽到斐爾精闢入理的分析，利奧拉縮了縮身子，臉上的神色也沉了下去。斐爾見狀，抱歉的笑笑道：「對不起，讓你不安了，但我說的都是實話。」

　　「更何況，就算龍皇解除你的王儲資格，如果僅剩的卡布奇諾王子和藍瑟琪公主都支持你當龍皇的話，眾人還是得承認你就是王儲。其實，就算兩位公主和王子不承認你，歷史上卻有不少王子不被龍皇喜愛而直接篡位的例子，其中很多都是被神聖白龍所承認，卻被其父皇厭惡的，但幾乎每一個都篡位成功了。」

　　斐爾看著正窩在利奧拉腳邊的寶利龍，說道：「所以說，得到神聖白龍的承認，就無異於是半個龍皇了，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

　　「但是我並不想當龍皇。」利奧拉激動的站了起來，只是全身的乏力讓他立即又倒坐了回去，他語帶苦澀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當一個龍皇。」

　　「就我看來，你當的很好啊。」斐爾隨性的說道，一邊還拿起桌上裝茶葉的罐子，聞了聞味道有沒有壞，判定沒有壞之後，就把茶葉爽快的倒進茶壺裡，然後倒水加熱。

　　利奧拉皺了皺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認為國王的責任是什麼？」斐爾笑了笑，耐心的開導起眼前的未來龍皇。

　　「我不知道。」利奧拉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確實是不會做一個龍皇 「所謂國王的職責就是奉獻一切，只為了讓人民幸福。」

　　利奧拉狐疑的看著斐爾，這和他先前所聽所聞的截然不同。

　　「這是我母親教導我的。」斐爾笑笑的說：「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統領，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母親，從我小的時候，她就不斷告訴我，身為一個領袖就該做些什麼。」

　　利奧拉愣了愣，這時他才想起，斐爾是一個統領的兒子，將來也必定會是一位統領。當然，除非清清代替他。

　　「我母親和其他兩位統領並不打算再延續維持三個統領的作法。」斐爾解釋著：「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情誼，所以不必擔心會起內哄，但是我們這代不同，傑特可說是恨我入骨了，根本不可能和我合作的。」

　　「他恨你？」利奧拉很難想像有人會討厭斐爾，就他看來，斐爾實在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清清也是。

　　「嗯，他也討厭清清啊。」斐爾苦笑道：「其實他大概也知道了，將來只會有一個統領，而就現任的三位統領所告訴我的，接班的那個領統似乎會是我。」

　　利奧拉愣了愣，反問道：「那你也是一個國王了？」

　　「可以這麼說。」斐爾笑嘻嘻的開玩笑道：「那麼，我們或許可以不時切磋一下當王的經驗了，要是梅南也在就好了，那就可以開個三小王會議了。」

　　「這並不好笑。」利奧拉搖著頭道。

　　斐爾也收起了笑容，認真的點頭道：「這的確不好笑，如果有一個王心不甘情不願的當王，那全世界都會覺得不好笑。」

　　「難道不能讓別人……卡布奇諾或者是藍瑟琪都比我來得好。」利奧拉頓感心煩意亂，為什麼非得要逼他當龍皇呢？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一個國王。

　　斐爾笑著搖搖頭道：「那是你自己覺得，就我看來，卡布奇諾王子生性漂泊，要他待在王宮裡，對他來說簡直是個酷刑。」

　　「藍瑟琪公主或許個性勇敢且正直，但她不夠變通靈活，當一個國王可不能總是很正直不阿啊。」斐爾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

　　「你現在的笑容很像裘斯，很狡猾。」利奧拉奇怪的看了斐爾一眼。

　　斐爾的笑容頓時一僵，有點無奈的說道：「看來你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比公主強啊，這對我和梅南可不是件好事，將來想要占龍皇帝國的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利奧拉搖搖頭道：「梅南不會佔我的便直，你也不會。」

　　「你可別太信任我了。」斐爾又露出了那種帶著深意的笑容。

　　「我信任清清。」利奧拉直言不諱。

　　斐爾的笑容更僵硬了，他心中已經開始在想，搞不好自己應該支持藍瑟琪公主繼任王位比較好……

　　「既然如此，你的確是王位的最佳人選不是嗎？」斐爾搔著臉苦笑道。

　　「我……」利奧拉愕然道：「那不一樣，我、我不會處理政事。」

　　「你有凱司。」

　　「我也不懂騎士，沒有辦法管理騎士的國家。」利奧拉再度反駁著。

　　「你有白天啊。」斐爾再度聳聳肩，隨口說道：「你連交朋友都交得剛剛好呢！阿卡蘭惹禍小組裡頭，凱司可以幫你處理政務，白天可以幫你管理騎士，外交方面，梅南是未來的阿卡蘭首相，清清則可以…

　　…牽制我，雖然我很不想這麼承認。還有，你和米哲瑞、巴巴裡斯、蘭斯洛特、血狼、劍蘭這些有名的強者都有著友好的關係，這些全都是很重要的助力。」

　　利奧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有點遲疑的問道：「既然事情都讓別人做了，那……我究竟能做什麼？」

　　「負責當一個牽繫所有人的那張網子的支撐點啊，這就是王者的責任。」斐爾認真的半撐起身子，神色肅然的說著：「利奧拉，你知道嗎？你有著連我這個做了十幾年心理準備要當國王的人都沒有的強大優勢。」

　　斐爾猛地坐了下來，苦笑著說：「我可以想像，當你當上龍皇后，肯定可以擁有前所未有的強大權力。諷刺的是，你之所以可以擁有這樣大的權力，卻是因為你那種根本不想要權力的個性，因而讓每個人都願意站在你身邊，不會擔心被你暗算。」

　　聽了斐爾的解釋，利奧拉沉默了下來，這些都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只是……

　　斐爾其實也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想當初自己知道要繼任為王的時候，不也是極度惶恐以及不知所措嗎？想到這點，他不禁用理解的笑容回應著眼前這位比他更年輕的未來國王。

　　一陣靜默後，斐爾溫言道：「你別急，慢慢想。你今天耗盡了鬥氣，應該累了吧？先睡一下吧，人在疲倦的時候，很容易鑽牛角尖的。」

　　利奧拉也只有點了點頭，任由斐爾將自己扶到床上躺下。

　　「你好好休息吧。」斐爾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利奧拉茫然的看著天花板，那些他該當龍皇的理由一個個閃過他的心頭，但是卻沒有一個會讓他開心，也沒有一個理由會讓他因此「想」

　　成為龍皇。

　　幾百個理由都不夠，我只要需要一個，一個讓我自己想當龍皇的理由！

　　大概是鬥氣用盡的關係，利奧拉鮮少睡得這麼熟，幾乎連警戒這個習慣都忘記了，當他悠悠醒轉時，才感覺到寶利龍還趴在他身邊呼呼大睡著。這小傢伙昨天為了爸爸，用盡全力噴吐雷電來攻擊敵人，大概也累壞了。

　　利奧拉爬起身來，卻不小心驚醒了寶利龍，他揉著眼睛，撲上爸爸的身子，似乎還當自己是個小小的娃兒，拚命往利奧拉的懷裡鑽，用著剛睡醒的迷糊聲音抱怨著：「爸爸，寶利龍好餓，好餓，吃肉肉。」

　　利奧拉淡笑著，抱起這個已經不小的小傢伙，走了出去，才剛走出房間，來到昨晚和斐爾長談的地方，就看見一盆滿滿的水以及毛巾。利奧拉不禁感謝起斐爾的細心，疲累的他此時的確需要一盆水來梳洗一下。

　　略為幫自己和寶利龍梳洗後，利奧拉有些在意民眾後來的情況，加上寶利龍正餓得唉唉大叫，他便帶著這小傢伙出了屋子，想趁著死去的亞龍還未腐敗時，幫民眾和寶利龍烤點肉來吃。

　　打開了門，迎面而來的燦爛陽光幾乎讓利奧拉睜不開眼睛，他用手擋去陽光，等自己適應了些，卻見右手牽著的寶利龍早已迫不及待的衝出去，還大叫著「肉肉！肉肉！」

　　「哥哥，這塊肉給你，是最大塊的喔。」

　　當利奧拉睜開眼睛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男孩抱著滿手的肉，正開心的要送給寶利龍。寶利龍開懷不已的接了過去，大口咬下去，撕扯著肉塊，但當他轉頭一看，卻見男孩吞著口水在看他吃肉，難得對別人大方的寶利龍，居然扯下一塊拳頭大的肉塊，大力推到男孩面前，大方的說道：「你給寶利龍肉肉，寶利龍也給你肉肉。」

　　男孩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接過了那塊肉，接著就坐在寶利龍旁邊，和他一起吃了起來。

　　看到這個情景，利奧拉不知不覺地露出了笑容，然後又注意到了，此時整個城鎮的景象。只見騎士們正分工合作著，有的把巨大的亞龍切成肉塊，有的負責用鬥氣烤肉，只是他們大概是第一次用這種方法烤肉，顯得很不熟練，三不五時就可以聞到濃濃的燒焦味，老部還在一邊大聲的指導他們，說著銀假面是如何如何做的，人家烤出來的肉簡直是人間美味云云。

　　騎士們也不惱怒，聽到他們效忠的王儲被誇讚，比誇獎他們本身還令人高興。

　　此外，昨天被亞龍破壞得如同廢墟的城鎮，今天竟然已經整理出個樣子了，雖然毀壞的屋子仍未能修好，但是至少那些四處散落的磚瓦石塊皆已清理乾淨了。

　　而最大的功臣，莫過於滿頭滿臉灰塵，衣服也沾上許多髒污的民眾，以及那些騎士們，他們原本整潔乾淨的騎士服變得髒污破損，連臉上都沾滿泥土的也不在少數，還有的在烤肉時甚至烤到引火自焚，正跳著腳把褲管上的火星撲滅那副模樣也讓一旁的民眾笑得倒成一片。

　　利奧拉彷彿覺得心情暢然開朗起來，燦爛陽光下，騎士和民眾笑鬧成一片，就算是身處在破碎的家園，那笑容也沒有染上陰霆。

　　呵呵……如果大家都能水遠這股笑著，那該有多好！利奧拉臉上不知不覺間也展現了笑容，他感到心頭熱呼呼的，比太陽光還要熾熱。

　　「哎呀，銀假面。」老部這時注意到了利奧拉的到來，大聲吆喝以後，利奧拉隨即轉頭向他看來，臉上還帶著璀璨得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的笑容，這可讓老布不由呆愣住了。

　　民眾立即都發現了利奧拉的出現，只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騎士們就已經各個立正站好，恭敬的對王儲做了個騎士禮節，然後等待王儲的回應。

　　「不要管我，你們繼續。」利奧拉偏著頭想了想，又接著補充道：「就像剛才那樣笑著就好。」

　　騎士們眨了眨眼，顯然不太明白王儲的意思，他是要他們笑嗎？

　　利奧拉也是不明就裡，大伙怎麼又不笑了？這讓他感覺有些失落，於是比著自己，然後展現一個非常非常燦爛的笑容，對著眾人道：「像這樣，很開心的笑。」

　　這燦爛的笑容讓眾人都看得傻眼了，簡直就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突然烏雲盡散，灑落了滿地的月光，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驚歎。

　　只是，眾人仍是不笑，反而全都呆愣住了。利奧拉不禁摸著自己的臉，難道他笑得很奇怪嗎？對於眾人的注視，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有點傻呼呼的表情讓大伙終於忍俊不住，爆出了震天的狂笑聲。

　　這下子，利奧拉更茫然不解了，怎地大家又笑了？

　　「利奧拉，你真的是天生的王者啊。」

　　利奧拉轉頭一看，只見斐爾正端著一份食物，一臉微笑地站在他身後。

　　大概是看見了利奧拉不相信的眼神，斐爾揚了揚眉，比著眾人開心的笑容，解釋道：「你看你，一舉一動都牽繫著眾人的情緒，不知不覺中就能化解所有人的猜忌和懷疑。你可能不知道，昨天還有一些民眾和騎士不相信你說的話，可是剛才那些人卻是笑得最大聲。」

　　利奧拉不是很明白斐爾的意思，但是他卻清楚知道一件事情，「我喜歡看大家笑。」

　　「可惜，接下來的日子，要笑可不容易了。」斐爾有些傷感的說著。

　　「為什麼？丨利奧拉幾乎是立刻反問。

　　「龍皇陛下已經召喚騎士們回去了，原本我們這些人是被派出來找你的。」斐爾看了利奧拉一眼，補充道：「我們沒有把找到你的事情回報給龍皇陛下。」

　　「昨天騎士們還在爭論，究竟是要效忠你，還是龍皇陛下……」他笑了笑，接著道：「當然，我是不可能效忠你的，我一直都沒有效忠過龍皇王室。」

　　「他們不相信我說的話？龍皇不是個好人！」

　　「不……」斐爾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道：「他們相信啊。只是你太低估騎士對龍皇的忠誠了，不過是想征服世界而已，恐怕很多騎士仍會解釋成龍皇很有野心，認為這是件好事，只是手段上讓人有點心寒而已。照目前看來，即使是龍皇之心這樣可怕的存在，恐怕也無法讓大部分的騎士背叛王室。」

　　「我們這些騎士是比較特別的。」斐爾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道：「我是指在場的五十多位騎士，還有另外兩隊，共計大概兩百人，我們是一個……算不上組織，只是都對龍皇有所疑慮的騎士，而這個疑慮你在昨天已經為我們解開了。」

　　利奧拉驚訝的看著斐爾，斐爾彷彿沒有看見他的詫異，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找你，利奧拉，當我聽到清清跟我說的事情之後，就一直認為你跟龍皇的秘密有著什麼關係，所以一直想找到你。不只是我，這兩百多名騎士心裡想的都是一樣的，找到你，然後找出問題所在，思考他們所效忠的對象究竟值不值得效忠。」

　　「我想你已經幫他們把問題解開了。」斐爾淡淡的笑著道：「既然問題出在龍皇之心，而不是王室血統本身，他們自然會傾向支持你這個尚未被龍皇之心沾染的王子，一方面也是忠於自己的本心，另外也並不算是背叛王室。」

　　「利奧拉，你願意為成為王者而努力嗎？」斐爾轉過頭來，目光緊緊的盯著利奧拉。

　　「我……」

　　利奧拉頓時有些惶然，同時他也發現，不知不覺中，大家竟然都聚精會神的在聽著他們說話，騎士們、民眾們，大家都圍成了一圈，眼神無一例外的全都集中在利奧拉身上。

　　這時利奧拉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像昨天那樣排斥當龍皇了。為什麼呢？是什麼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是龍皇就好了。」老部真誠的說道。

　　利奧拉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當個好龍皇或許會更糟糕。」

　　老部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覺得你當龍皇會很不錯……你喜歡我們不是嗎？那就好了呀。」

　　「你也很喜歡笑，更喜歡大家笑，我相信一個喜歡看到大家笑的人絕對不會是個糟糕的王者。」那位母親走上前來，慈藹的笑著。

　　「因為，你會盡力讓大家展露笑容，不是嗎？」

　　利奧拉的身軀強烈地震了震，讓大家展露笑容？他不禁思考起來，他現在只能盡自己所能，讓一個城鎮的數千民眾笑，如果他成了個王者，是不是就可以讓更多人笑呢？不只是民眾，還有騎士們，像剛剛那樣和樂融融的畫面，是不是可以擴展到全……全世界！

　　「我……」利奧拉抬起頭來，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很燦爛，只因為他有個目標了，一個光是用想像的，就會覺得很美好、很令人快樂的目標。

　　利奧拉的目光巡視過眾人，他輕輕的開口，卻讓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我想讓每個人都很快樂，每天都展現著笑容，如果當上王者能夠讓這個目標實現，我會盡我所能，去成為一位王者，讓世界每天都充滿笑容。」

　　「讓世界每天都充滿笑容。」斐爾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打趣道：「真糟糕，連我都想效忠你了。」

　　騎士們以及民眾全都露出歡樂的笑容，像這般當王者的原因大概是史上第一個了。

　　「請接受我們的忠誠。」

　　騎士們齊然半跪下，右手握住成拳，堅定的捶上了自己左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