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無責任系列~

第89章 有關於II世和前輩（上）

　上篇————————

　[一：初識]

　吳染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皺著眉盯著他的男子，陌生的面容加上一看就不是亞洲人的樣貌，讓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莫非是被綁架了？可是看看周圍的裝飾……這個綁匪還喜歡復古的裝潢？還真是看不來啊……

　雖然心裡很糾結，良好的職業修養和家族教學還是讓他完全不露聲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用英文問道：“請問這裡是？”

　首先第一步要看情況，穩住綁匪避免撕票……

　男子眉頭皺得更深了，緩緩開口嘰裡咕嚕了一通之後，吳染的笑容僵硬了幾分。臥槽誰知道你在說什麼啊！這是西班牙語還是意大利語啊他怎麼可能懂！現在的綁匪不應該精通英語才好說話麼！還是他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所以不用和自己溝通？

　思及至此，他心裡更添了幾分警戒，對上對方墨綠色的雙眸。雖然人種不同好歹也是黑發，算是有種親切感吧，只是……看起來對方似乎不怎麼好相處啊。雖然自己沒怎麼學過面相學，也能大致判斷出對方是一個固執、有野心、並且心志堅定的人。

　……只是當綁匪真的沒什麼前途啊！他能說服他放自己回家麼？吳染開始深刻地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能性。

　而在吳然觀察對方的時候，Sivnora也在觀察他。

　不過Sivnora對於對方只有兩個定義：一、這是個東方人，在西西裡來說算是挺稀有的；二、這個人是憑空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雖然很丟面子，但是當時他真的被嚇了一跳，差點直接滅掉對方。

　即使有一肚子疑惑，他面上卻是不顯。原本還想問出點什麼……可惜似乎語言不通。

　他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間裡？”

　然後他就發現對方面色一僵，看起來似乎在苦惱……嗯，果然聽不懂麼？看樣子得去找個懂英語的人了……

　不過對方似乎沒有放棄和自己的溝通，依舊在那裡費勁地說些什麼。他越聽……面上越來越肅穆。

　聖母瑪利亞在上！這人說的別說是一句了，一個單詞都聽不懂！聽著略急躁啊！他能先打暈他然後等明天再說麼？

　越想Sivnora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

　“總之……咳咳。”吳染此刻深刻地體會到了語言不通是多麼可怕的境地，他一手指著自己，重復著自己的名字，“吳染，wu—ran—”至少先來個自我介紹吧？

　見對方重復著一個詞，Sivnora面色一正，看這個仗勢應該是說他自己的名字？他終於聽懂一句了！於是他板著一張臉點了點頭，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Sivnora。”

　“Sivnora？”吳染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thank you。”真不容易啊！不過好歹算是把名字說了，可以確定對方不認識自己，看樣子似乎不是綁匪啊……也是說不定還是救了自己的人呢，只是自己運氣不太好的樣子……

　互相交換名字之後兩人暗地裡都鬆了口氣，緊接著陷入了沉默。糟糕……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而且也不想說……

　臥槽！這種交流方式累死了！X2

　[二：試探]

　Sivnora是個標准的行動派。

　所以第二天他就找了個會英語的人來。

　吳染也在這期間根據蛛絲馬跡差不多猜到了自己的處境，猜到了這是之前自家爺爺賊笑著說的所謂的家族試煉……雖然內心連殺人的沖動都有了，他還是端著和煦的微笑，慢慢地根據身旁的這個翻譯與眼前的男子交談。

　“我是中國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大概是糟暗算了……”吳染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心下卻有幾分計較。根據對方所說的自己是突然出現的……按照現在這個時代和地點，自己必須要先找個合適的落腳之處……想到這裡吳染分神打量了一下Sivnora。

　是自己第一個認識的人，有熟悉度，而且對方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抱著幾分忌憚和好奇，這點可以利用……人的好奇心一向是很有用的東西。看周圍的裝潢和對方的氣度應該有些地位，至少不缺錢……

　思及至此，吳染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嘴角的弧度更加增添了幾分：“這位先生，請你轉告Sivnora，我想要暫時請他收留。”

　Sivnora聽了之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看著吳染，緩緩道：“我不留無用之人。”而且還是個憑空出現嚇到他的人……

　“啊，我想也是。”吳染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眼角上挑的雙眸帶著些許笑意，“請放心，我絕對有留在這裡的價值。”

　吳染作為吳家當家族長的孫子，從小資質就很好，在自己的專長領域是數一數二的大師級別人物。他擅長卜卦之術，特長是找人找物。

　不過這點在這裡可能會收點限制，畢竟他在這裡……首先語言就不通。

　“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提供我學習意大利語的書籍，之後你自然能知曉我的能力。”吳染淡淡笑著，“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Sivnora聽罷盯著吳染許久，一旁的翻譯都緊張地額頭上冒汗了，而吳染卻依舊笑得雲淡風輕，似是對方強大的壓迫感不存在一般。

　“好。”Sivnora一頷首。

　吳染暗地裡鬆了口氣。他賭贏了，看來這個人還是能好好商量的，這樣子他日后從事也就少些顧忌。

　說好一個星期的期限，吳染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時時刻刻捧著本書，拿著鵝毛筆記筆記。那副認真的樣子讓偶爾碰到他的Sivnora時不時側目。

　而除了看書，吳染有時候也會跑去教堂之類的地方，找會將英語的神父交流，鍛煉口語。

　於是一個星期后，吳染突然開口道：“Sivnora，私下談談吧。”

　Sivnora一驚，用一種很奇特的目光打量了對方一番：“這麼快就學會了？”

　“只是日常對話，真的用心學的話，並不難。”吳染勾唇一笑。更何況他可是有著生存的壓力啊！天知道他在前幾天見到Sivnora說完話之後，他的小伙伴們齊齊地拔槍似是去火拼的樣子有多驚悚麼！

　“接下來也是該說說我的能力了。”語言無障礙后，吳染的內心也輕鬆了很多，他閑閑地將自己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后，坐下來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我擅長的是卜卦之術，對外承接業務是找人找物。”

　Sivnora一皺眉：“卜卦？”

　“沒錯喲。”吳染嘴角一勾，語氣中帶了一絲蠱惑的味道，“無論你想要找到什麼，久不露面躲藏起來的仇敵，還是失散多年的親人，亦或是消失蹤跡的珍寶，只要給我提供一點小信息，我就可以幫你找到。”

　Sivnora久久不言，盯著他許久，才遲疑著開口：“你是……東方的巫師？用巫術？”

　吳染笑容一僵：“不是！”

　Sivnora眉頭一皺：“那是什麼？”

　吳染沉默了一下：“是玄學。”

　Sivnora用一種“你在說什麼玩意兒”的表情看著他。

　吳染深吸一口氣，恢復笑容：“……好吧，就算是……和巫、師差不多類型的！”不生氣，嗯，不能生氣。這段時間還要靠這個人呢。

　Sivnora淡定地一點頭：“那就看看你的能力吧，我要你找一樣東西。”

　[三：相交]

　“你們聽說了麼，BOSS家裡出現了一個東方美人！”

　“別胡說！那是染先生！”

　“哎哎？那是誰？”

　“相當於BOSS的助理啦！染先生能力很強哦！上次杰裡維諾的老大偷溜找不到的時候還是他揪出來的！”

　“可是沒在戰場上看到過他啊……”

　“廢話！人家用的是腦子啊！染先生似乎身體不太好啦……”

　“啊，是的，我上次見過他，不過他長得很好看啊……”

　“是啊，很少見的東方人面貌，笑得還很溫柔，雖然是男性卻比一些女性更有魅力的感覺……”

　“……等等！你在想什麼！？”

　“哎？不是你提起來的話題麼！？”

　而處於議論中心的吳染正站在陽台上，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掩在唇邊輕咳幾聲。他上身就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衣，□是黑色褲子，雖然樣式簡單卻因為自身氣質顯得格外優雅。

　“找到了吧，彭格列指環。”吳染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沒有回頭直接開口，“這下子能見到彭格列I世了吧？”

　“找到了，人還沒見。”Sivnora站定在那裡，“晚上有個宴會，陪我去吧。”

　“我說你啊，能不能不要每次找不到合適的女伴的時候就把我拉著啊！”吳染扶額嘆息一聲，“我平時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啊！除了本職工作還要幫你整理文件、給下屬分配任務、替你安撫被你嚇到的人……話說都這麼多次了，你就不能克制點自己的脾氣麼？”每次都來個憤怒之炎那麼好玩？好歹為管理財政的人想想啊！而且這個能徒手聚火焰攻擊的人好意思懷疑他是巫師？

　Sivnora眼神一冷：“沒必要克制。”

　那種“他們都該死”的眼神和語氣……嘖，這人的三觀並不算中二，行為卻夠中二的。吳染揉揉眉心，無奈地走過去：“上次給你安排的女伴出什麼事了？”

　Sivnora保持沉默。

　“你知道你不說的話，我可以從別人嘴裡問出來的。”

　Sivnora面無表情地反駁：“是她太膽小了，我只是稍微處理了一兩個人而已。”

　“……”你當著別人的面凶殘地傷人還不允許人家女孩子害怕了！？活該經常找不到女伴啊！都被你嚇跑了啊！而且你還不知道哄回來啊！吳染深呼吸幾下平復自己的心情，“別想了，這次我不會陪你去了。”

　Sivnora皺眉思索了一下，很誠懇地說道：“你很適合。”

　“……親愛的BOSS，我知道你覺得這是誇獎，但是相信我，真的不是。”吳染嘴角一抽，哀嘆一聲，“你就不能對女性溫柔一點麼？”

　Sivnora眉頭皺得更深了：“我已經很溫柔了。”

　“……”會和你說這種話的我才是真傻。

　吳染淡定地無視他，徑自走過去整理文檔了。

　這段時間下來他一直在Sivnora這裡呆著，大概是因為他沒什麼威脅性，再加上能力的確強，Sivnora也從一開始的頻頻試探到將這些全盤托付，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吳染一開始還有點小感動，覺得對方是信任自己……直到後來他才發現，屁個信任，對方只是覺得自己能做好這些就交給他了，根本沒想其他的。

　按照這個人的性子才沒有想過如果自己有壞心思會怎樣呢，如果背叛了就直接殺掉好了，永絕后患還能解氣。簡單粗暴又有效。

　這次的倒霉宴會，吳染還是去了。

　一路上他絞盡腦汁將資料上看到過的女性過了個遍，結果發現……媽蛋還真的沒幾個人合適啊！難得合適的那幾人不是有主了就是在暗地裡動手的高級人才不宜在公眾場合暴露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了。吳染自暴自棄地想著。

　不過這次宴會上，他見到了彭格列初代一行人。

　看著那個一臉和煦笑容的金發青年，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Sivnora，深感基因的神奇……這兩人真的是親戚？該不會有一個是抱來的吧？

　作為Sivnora手下的第一人，他自然是出面交涉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對方的霧守D?斯佩多言語間有向自己拋出橄欖枝的意思……不是想籠絡自己，而是想加入自己這一方似的……吳染多留個心眼，決定回去仔細查查這個人。

　不過那位彭格列I世倒是真的很有人格魅力，他也能理解為何這人可以以一己之力聚齊那麼多有能之士成立現在的彭格列了。可是從Sivnora平時的言行來看，他似乎有不小的野心……唉，估計今天之後自己又要頭疼了。

　果不其然。

　這次一回去Sivnora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吳染，你覺得Giotto如何？”

　每次他一叫自己名字就表明有事，而且從來沒有好事。吳染在心中嘆氣，依舊笑得文雅：“彭格列I世麼？他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今日一見也覺得是名符其實……”

　Sivnora直接開口打斷了對方的長篇大論，盯著對方的黑眸，神色認真：“我想要彭格列。”

　“……”有那麼一瞬間，吳染想歪了，他呆了一秒輕咳一聲，“我知道了。”臥槽你知不知道彭格列I世有時候也被簡稱為彭格列啊！雖然我知道但是你這樣子光明正大地把自己想要奪權篡位的野心說出來真的好麼！

　Sivnora沒有就此打住，他在吳染對面坐下，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胸前，整個人氣勢恍若瞄准獵物蓄勢待發的雄師，對視的雙眸中野心一覽無遺：“你會幫我麼？”

　吳染一怔，帶著些許無奈，揉了揉頭發：“我說啊……我們才認識兩個月而已，你為什麼這樣子信任我？”

　“你有那個能力，所以有那個資格。”Sivnora沉聲道，“我視你為朋友，所以才會問你一句。你會幫我麼？”

　吳染靜默了半晌，緩緩開口：“如果不呢？”

　Sivnora沉默良久，低沉的嗓音在空蕩的房間裡格外清晰：“我不會殺你，你可以離開。”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Sivnora估計也是想有大動作才會這麼問一句……能做到這一步可見對方是真心把自己當朋友了，也不枉自己這兩個月來為瑣事操勞辦好本職刷好感度啊……在家裡才沒那麼累！吳染微微別過臉，想得有些出神。

　Sivnora許久不見對方回答，心一沉，站了起來轉身走。

　想拉人入伙被拒絕了……還以為對方會理解自己的。嘖，好不爽……出去找人打一架吧。未來的彭格列II世心靈有點小受傷，如此想著。

　吳染看著對方的背影，知道對方說到做到，自己離開只要不投入其他陣營就沒有什麼后顧之憂，而且自己也沒有義務在這裡再呆下去，找法子回家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只是……

　吳染壓下心底的煩躁，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輕聲道：“我幫你。”

　就幫你一次。

　而且……我也只能幫你一次了。

　【中篇————————】

　[四：同謀]

　“篡位是下下之策，讓彭格列I世自動退位給你是最好的選擇。”吳染分析道，“現在擁護你的勢力也不小。你和I世的沖突無非是激進派和溫和派的角逐，真的要斗起來，你的勝算大多了。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你名正言順地繼位。”

　Sivnora 眉頭一皺：“Giotto和我的理念不同，他不會願意的。”

　“誰說要他同意的。”吳染微笑著，“按照你平時的作風，就算是他真正同意別人也會以為你逼的。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形式上是他傳位於你就行了。”

　Sivnora：“……”

　“所以……最好有個高層的內應。”吳染想起今天晚上宴會上發生的事情，皺起眉頭，“Sivnora，D?斯佩多和你聯系過麼？”

　Sivnora點頭：“他似乎有意投靠我這邊。”

　“嗯，我也察覺出來了，不過還是有待商榷。不知道這人是否可信……”吳染略一思索，“也罷，我試著接觸一下吧。”

　因為定下了目標，再加上D?斯佩多的有意泄密，三天之後吳染手頭上的資料擺滿了整張桌子。

　他查看完之後就拿著結果去找Sivnora了。

　“初步斷定，D?斯佩多應該是誠心想投靠我們。他和I世家族有矛盾，他的愛人在一年前在敵襲中死亡，直接原因是I世那段時間大幅度削減兵力的結果。”吳染將資料放在Sivnora面前，“而且他私下小動作不斷，他也是當年反對I世和平理念的人，在觀念上和你很近。”

　Sivnora將資料拿起來翻了翻，表情很詫異：“你是說他為了一個女人所以要背叛I世？”

　Sivnora臉上明晃晃的質疑——這種人真的能放心用麼？

　“嘛，你要知道，什麼樣的人都有的麼，而且痴情也算是他的優點啊。”吳染揉了揉眉心，“而且從另一個角度分析，這樣子的人很執著……打賭麼？不出三天，他肯定會親自上門來找你表明誠意。”

　Sivnora抬頭：“賭什麼？”

　“如果你贏了，我會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如果我贏了……”原本還在笑的吳染突然間沉下臉，“下次宴會自己找個女伴！不准拉著我去！”都有人偷偷問自己和Sivnora私下裡的關系……那群混賬都不敢問Sivnora，看著自己脾氣好就都來騷擾了！真是夠了！雖然他性取向的確為男，也不帶這麼被破壞名譽的！

　Sivnora盯著他半晌，確定對方在生氣后默默點頭。

　而D?斯佩多在第二天就上門來拜訪了，Sivnora看著解除幻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冬菇頭，身上有一瞬間的殺氣。這個人就不能有點耐心麼？三天之後不行麼？

　D?斯佩多自然不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察覺到對方的殺氣也不惱，反而覺得對方正是自己所想找的BOSS。

　接下來就是吳染出面和他打太極，兩個人都心懷鬼胎，面上卻笑容燦爛得不行。

　Sivnora木著一張臉，慶幸吳染在。如果就他一個人的話，他真心想給D?斯佩多一拳，讓他說人話……不過他聽到後面有些打瞌睡外加想揍這兩個人了，有完沒完啊你們！一件事情同個意思用不同的表述說上三遍你們不累他還嫌煩呢！

　在D?斯佩多離開后，吳染心中甚為滿意，正轉身要向自家BOSS匯報時，他一僵。

　臥槽這個人居然就這樣子睡著了啊！！！還是睜著眼睛一臉“我有在聽”的表情睡著了啊！！！

　正想叫醒對方的吳染想到這人之前才連夜出任務過，輕輕嘆息一聲，去拿了件外套給對方披上。

　[五：誤會]

　在越臨近勝利的時刻，就越不能放鬆。

　作為Sivnora最信任的手下和朋友，處理大小事務一把手的吳染這麼吩咐下去，結果在第二天就接到了Sivnora受重傷的消息。

　吳染悲戚的捂臉。他怎麼就漏了這貨呢！這貨才是最該告誡的啊！雖然他根本不聽人勸！

　不過……

　吳染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語氣也很平靜：“把事情經過給我說清楚，有一句隱瞞就去地下和死去的敵人好好交流吧。”

　手下的人看著吳染的臉色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要知道一貫溫柔的人突然發怒起來才是最恐怖的。

　當下他們快速地把事情說清楚了。

　其實原本沒有什麼，只是沒想到那裡是之前被彭格列打壓的小家族們聯合起來的拼死一戰。人手不算什麼頂尖，但架不住人數優勢。Sivnora當時也只是帶了一點人，能回來都已經是大幸了。

　吳染安靜地聽完，最終讓他們下去了並且還出言安撫了一下。

　雖然沒說，也能想象到那時的驚險。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壓制住下面浮動的人心。

　Sivnora和Giotto的領導最大的不同就是一個是以*，一個是懷柔政策。所以如果出現首領受重傷的情況，Giotto那邊會有一大批人自發維護他的權威，而Sivnora這邊……相反的，會有很多心懷不軌的人出來。

　這樣也有好處，能鏟除掉那些蛀蟲了，為日后的繼位清除了障礙。這麼一想，還是件好事。

　吳染去看依舊昏迷中的Sivnora，在問過醫生得知對方沒有生命危險后，安靜地捧著一本書坐在他邊上等他醒來。

　到了半夜的時候，Sivnora突然間夢囈起來，吳染有些擔心地湊過去看，猝不及防被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嚇了一跳，試圖抽回手……但是紋絲不動。

　臥槽！雖然知道自己力氣和對方相差好幾個檔次也不要這樣子吧？吳染第一次對自己的戰五渣水平產生了嚴重的不滿。

　因為一隻手被拽著，也沒法好好看書了，見對方皺著眉頭似是不舒服的樣子，吳染干脆拿起床頭的濕毛巾幫對方擦拭著臉和頸部以緩解他的不適。

　然後一手下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心中一驚。啊啊啊染先生一臉溫柔地幫自家BOSS擦汗！啊啊自家BOSS在昏迷中也不忘拉著染先生的手！啊上次打的賭自己要輸了！

　吳染注意到了有人來，眼神一瞥，壓低聲音道：“何事？”

　手下終於回過神，說正事：“染先生，下面有動靜了。”

　吳染神色一肅：“知道了，先盯著點，等Sivnora醒來再處理。”

　怎麼就沒發現染先生經常直呼BOSS名字BOSS也不介意呢……這名龍套君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信息，按耐住內心的激動，一點頭：“明白。”

　等這人退下后，警戒心頗高的Sivnora已經醒過來，身上的傷讓他不禁皺起眉頭，想到昏迷之前的事情他還是很火大啊……現在自己在哪裡？

　察覺到自己房中有人的Sivnora望過去，發現吳染平時扎著的頭發現在披散著，秀氣的眉眼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是柔和。對方就這麼坐在自己床邊，嗓音輕柔：“你醒了？”

　Sivnora坐起來，看看自己握住對方手腕的手，再盯著臉帶笑意的吳染，很誠實地將自己的內心想法說出來：“吳染，剛剛的你很像女孩子……”

　他話還沒說完，吳染就保持著微笑將手中的毛巾狠狠地砸到他臉上。

　自知失言的Sivnora將後面的話給咽了回去，鬆手拿起毛巾，默默地望著他。

　吳染冷哼一聲，揉揉有些發麻的手腕，正欲站起來，不料因為剛才坐著維持一個姿勢的時間太長腳麻了，一不小心往前摔去。

　Sivnora好心地伸手扶了他一把，吳染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撐在床上，剛想道謝一抬頭就見到之前的那名手下和醫生一起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

　吳染看了看自己的姿勢，再看看對方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眼神再落到對方之前因為包扎傷口而□著的上身……

　……嗯，再見了，我可憐的名譽。

　Sivnora一臉莫名地看著原本想干什麼的屬下和主治醫生一臉驚惶地跑掉，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他們只是腦抽了。”吳染面無表情地起身，撣了撣衣服，“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處理其他的事情。放心，有我在，底下還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Sivnora點頭：“多謝了，吳染。”

　“真難得啊，你居然還會道謝。”吳染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書，合上正准備走，余光瞄到Sivnora，被對方臉上淡淡的笑容震住。

　這人笑起來倒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吳染只是看了一眼，便很快移開視線。

　[六：掙扎]

　“對D?斯佩多來說，I世最不可寬恕的地方，就是他擁有權力，卻不願支配。”

　吳染在和D?斯佩多聊了幾句之後也不免唏噓。

　這種理念上的大差異注定了以后會分道揚鑣的結局。I世想得很美好，可惜人性這種東西是無法改變的，黑手黨的性質就注定了一切。說起來也挺諷刺，一開始黑手黨的出現是為了和平，但是它的存在又象征著不和平。以暴制暴只會是個死局。

　“不過……這也說明D?斯佩多他性格中的偏激成分。”吳染皺起眉頭，對著自己身后的Sivnora說道，“他的能力很強，手段也夠狠。你可以重用他，但是不可以完全信任他，記得防備著。如果你的理念和他相左他會第一個反水……啊，不過也沒關系，畢竟你的性子和手段放在那裡，恐怕他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符合他心目中彭格列首領的標准的人了。”

　Sivnora點點頭，坐在那裡抬頭看一臉認真告誡他的人：“放心，我完全信任的只有你一個。”

　吳染怔了一下，隨即為了掩飾什麼一般笑出聲來：“為什麼？這麼多人中就我來歷最可疑了，不是麼？”

　Sivnora盯著他，直到對方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才一臉深沉地緩緩開口：“直覺。”

　吳染：“……”有本事你說句女人的直覺啊，你敢那樣說我才真服你。

　Sivnora不是不會去想這些，最主要的是他用不著去想這些。他和Giotto不一樣，他慣用鐵血政策，所以他也不會費力氣去交好一個人，也不怕別人背叛他。因為他們知道背叛的后果，敢做出他就敢殺個干淨利落。

　其實對於D?斯佩多的投誠，即使吳染不說他也會那樣做。他私下裡還是對於此事抱著不屑的態度的，有種“你看，旁人再怎麼稱贊，Giotto你也不怎麼樣嘛，你的霧守都背叛你了呢”的冷眼旁觀和暗爽。

　“吳染，D私下找我說要保証他霧守的位置不變，你覺得能答應麼？”Sivnora問道，吳染一挑眉：“嗯？這就看你了，不排斥就答應，不過要控制他的勢力范圍，等他礙事的時候自然有辦法解決。”

　Sivnora滿意地一點頭。吳染暗地裡翻了個白眼。明明自己心裡有主意，一定要再問自己一遍，要自己把他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才滿足是鬧哪樣？

　彭格列的家宴上，Sivnora受到了大家的特別關注。

　和以往不同，現在Sivnora的勢力范圍已經比I世更大了，再加上這段時間吳染和D?斯佩多聯手在暗地裡的小動作，大家基本都默認了Sivnora為下任彭格列首領。

　想要真正成為彭格列第二代首領，現在就隻差個形式而已。

　吳染這次是第一次正式出席在家宴上，宣告了自己二把手的地位。因為他本來就只是居於幕后的位置，而且他的戰斗力……反正Sivnora在見識過之後就很擔心地問他要不要給他派幾個保鏢。總之，他由於自身原因，上次的家宴缺席，這次出現大大滿足了很多人的好奇心和八卦心理。

　吳染對於各方的探究視線也一概無視，只是淺淺地笑著，那一派溫文爾雅的作風和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贊賞，尤其是他邊上還有一個和他反差甚大的Sivnora。

　Giotto這次還找了吳染私下聊。由於對方開門見山直說，吳染也只是略一停頓就實話實說了，反正現在事情已經成定局了。

　“D還是那麼做了啊……”Giotto微笑著，秀氣的臉龐上帶著一絲苦惱的味道。

　“看樣子和我猜得差不多，你都知道。”吳染淺笑著朝他舉杯致意，“不愧是I世。”

　“總覺得你說起來像是在諷刺我一樣……”Giotto嘆了口氣，“我知道彭格列無法按照我所想的發展下去了……所以這樣子也好。”

　“放心吧，I世。這樣才符合歷史規律哦。”吳染嘴角一勾，朝他走近一步，湊近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我對外公開說D?斯佩多背叛了彭格列I世，逼迫I世家族退位這個說法如何？你不喜歡的話有一次修改機會哦。”

　Giotto眼底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起來：“沒事，我覺得這個說法挺不錯的。”

　看樣子I世早知道D?斯佩多的算計，只不過是無奈之下的順勢而為啊……吳染不知道該同情誰多一些。建立了彭格列卻無法保持自己想要的彭格列的I世，還是一心執念強大彭格列甚至不惜背叛昔日同伴的D?斯佩多。

　不過還沒等他感慨多久，Sivnora就走過來了。他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兩人之間。

　吳染：“……Sivnora，我有話和I世單獨說。”

　Sivnora點點頭，應了個“好”字，然後退到吳染身后，默默地喝著酒。

　吳染&Giotto：“……”你真的理解“單獨”這個詞的含義麼！？

　察覺到兩人的視線，Sivnora很是嚴肅地說道：“我是怕你被Giotto的花言巧語騙了。”

　Giotto：“……”我還在旁邊好麼？

　吳染：“……”我們一大家子都是花言巧語的主兒，從小在吳家長大的我還怕這個？

　最終還是吳染妥協了，他跟Giotto道歉之後就拉著Sivnora離開了。

　Sivnora一開始還有點擔心這個人會生氣，但是見對方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也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女伴身邊去了。好在女伴似乎並不在意，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嗯，看樣子這個女伴沒挑錯……吳染見狀暗地裡鬆了口氣，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味。

　為什麼自己還要操心這方面啊！自己都快成了老媽子的角色了啊！而且……

　吳染瞥了眼正在跳舞的那一對，保持著微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微斂眼簾，嘴角的弧度上揚。

　明明是自己撮合的，卻無端的覺得有些火大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自己先一驚，手無意識的一鬆，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碎了。

　雖然他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裡，自然有其他的意義。

　就比如有人比較八卦，內心獨白也比較傻逼——【啊啊染先生請放心那個女人肯定是個煙霧彈BOSS一定是愛你的！】

　還有的是屬於想太多的類型，不過同樣也傻逼——【嗯？吳染竟然會這樣子失態？莫非是出現了什麼變故？I世那邊還是Sivnora那邊？也是剛剛那樣子明顯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才……莫非是之前的部署出了問題？】

　當然，也會有正常的存在——Giotto就直接上前問了：“你沒事吧？”

　“啊，沒事。”吳染對他一笑，將剛剛讓自己都嚇一跳的想法強行壓下去，“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麼？”

　Giotto見對方有意岔開話題，也不追究：“放心，我們會離開意大利。”

　“嗯？你們要離開？”吳染很是驚訝，隨即他低聲說著，像是在講悄悄話似的，“那讓我搭個順風船回中國如何？”

　說完之後他沒有去看Giotto驚愕的表情，徑自轉身離開。

　宴會結束后，Sivnora擺著一張面癱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和Giotto說了什麼？”

　“嗯？一些私人問題而已。”吳染沒有正面回答，笑著反問，“今天的女伴還算不錯吧？估計下次不用愁了吧？”

　Sivnora想起今天宴會上那位女伴的配合，較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他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補充道：“我還是覺得你比較好。”

　吳染一愣，瞬間收起臉上的笑容，扭頭看另一邊，淡淡道：“別胡說了。”

　Giotto他們離開的時候，Sivnora一定已經成為彭格列II世了。那個時候自己走掉也沒什麼影響了。

　自己做了那麼多，收留之情早就還清了。

　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不能猶豫，也沒什麼好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