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麥蘭小學8

　　麥蘭小學5點就放學，現在已經是8點。到了門口，江沅並沒有感受到任何不適。麥蘭小學的教學樓內漆黑一片，就只有門口還有旁邊大道上亮著燈。

　　大晚上學校沒有師生，不允許陌生人進入。門衛小亭還亮著燈，保安在看電視劇，笑得嘎嘎響。

　　江沅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准備爬進去。下課時間所有的孩子都往門口跑，陸離偏偏往樓頂跑，樓頂上說不定有什麼東西。

　　將棒球帽帽簷往下一拉，江沅找了個比較矮的地方，准備往裡面爬。然而他剛跳上牆沿，真氣「砰」得一下，震擊了他的全身，江沅一下從牆上掉了下來。

　　「擦擦擦」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江沅捂著屁股起身一看，一道黑影順著牆跑向了後面。沒有絲毫猶豫，江沅跟著追了過去。

　　晚上烏黑一片，江沅看不真切，但從步頻能聽出是小孩。江沅起身追著，腳步盡量放輕。順著小孩跑去的方向，江沅一口氣追到了麥蘭小學後方的爛尾樓。

　　這裡的樓只蓋了一半，材料堆得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連個看材料的人都沒有。這一片荒棄了一段時間了，溫暖的天氣裡，時常刮過冷風，江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到了中間一棟爛尾樓前，小孩子止住了腳步。漸漸適應黑暗的江沅，差不多可以確定那就是陸離。

　　回過頭，江沅已經追了上來，陸離站在那裡，等著他過來。

　　「陸離？」真氣躁動起來，江沅並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了高高的土堆下面，嘗試著叫了他一聲。

　　「叔叔，你跟著我來干什麼呀？」陸離聲音有些慌亂，想要往下跑，但是沒跑兩步，又轉身跑了回去。

　　江沅看不清楚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在這兒干什麼？」江沅問他。

　　「叔叔，你上來一下。」陸離伸出小手，向著江沅，「我在這裡發現了妖怪。」

　　江沅銘記自己害怕妖怪的設定，聽到妖怪後，一下沒有動作。陸離還在朝著他招手，已經有了哭腔。

　　「叔叔。我害怕，快來救我！」陸離聲音慌亂又急切。

　　「你害怕你上去干什麼？」江沅問道，然而身體已經開始往前走。

　　但他剛走了兩步，胳膊一把被拽住了。江沅回頭，視線雖然模糊，但還是看清楚了。

　　「組長？」

　　京湛凝眸看著陸離，跟江沅說：「他被妖怪控制了。」

　　京湛話音剛落，一道紅光突然暴起，將陸離的小身軀照的格外亮，影子拉的格外長。就在這光芒之後，一張血盆大口驟然張開，伸著胳膊的陸離，一眨眼，已經被吞了進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京湛一下愣住，江沅哆嗦了一下。胸腔內一股熱血流竄，江沅身體迅速燃燒，靛色的真氣點燃江沅全身，江沅叫了一聲，沖向了妖怪。

　　妖怪並沒有現身，還是在裡面，咀嚼時發出瘮人的聲響。隨著臉部的咀嚼動作，兩顆血紅色的眼睛左右動作。腦海中迸發出一片片記憶碎片，父母慘死妖怪手下的碎片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段殘忍的回憶。

　　江沅「啊」了一聲，縱身跳入了黑漆漆的樓下。而樓下，妖怪卻已經張嘴，就等著江沅羊入虎口。

　　江沅的能力還未全部覺醒，補真氣也補不完全。但就覺醒的這一點點，也足夠妖怪受用終生。

　　貪婪地張開血盆大口，沒想到它被人類吸盡了真氣後，還有這樣的大便宜。原本想在這爛尾樓裡，隱藏著它的真氣，吃些孩子養精蓄銳後逃往望洲。現在吃了江沅，它這一生都不用再逃。

　　江沅並沒有傻到純粹往裡面跳，身體騰空飛躍間，雙手結印，口中念咒，右手拍住左掌心，一條靛色長戟「匡」得一聲抽出。

　　靛色真氣像煙花一樣爆開，震得大地都為之一顫。妖怪嗅到空氣中甜美的味道，江沅長戟劈頭而下，妖怪「嗷」得一聲從樓底爬出，躲避開了這迎頭一擊。

　　妖怪身體也是血紅色的，是一條蚯蚓修煉而成。身上真氣混雜，還有人的精氣。看來至少是個五級妖怪，只是這個五級妖怪，卻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真氣非常弱，就像被吸干淨了一般。

　　雖真氣已經喪失，但畢竟還是五級妖怪。京湛詫異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卻不打算動手。江沅這厚重的真氣，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強大。他根本不用出手，這個五級妖怪被江沅一擊就能殺死。

　　江沅渾身被靛色真氣籠罩，身體騰空。妖怪在地裡鑽進鑽出，似乎要混淆他的視覺。陸離被吞入腹中的景象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回放，與十年前父母死亡時的影像重疊在一起。江沅的腦袋像是裂開一般，頭骨似乎被鐵斧劈開。妖怪來回躲藏讓他周身的真氣更加濃厚，江沅面色冰冷，眉眼肅穆，長戟瞬間拉長，如從天空劈下一樣。

　　「剎！」黑雲中橫空而現的長戟瞬間插入土地，土地中的妖怪被插了個正著，哀嚎一聲，身體劇烈的翻滾起來。

　　江沅長戟插入它的肉體，血紅色的液體順著長戟噴濺而上。身體被攔腰截斷，兩條滾圓而又粗長的肉塊在地上來回翻滾，旁邊的爛尾樓被轟隆隆的倒塌，就連京湛也趕緊跳上了麥蘭小學的教學樓。

　　疼痛難忍的妖怪在變成兩截後，走火入魔了一般，一頭一尾兩根肉體沖向江沅。頭部尾部都有血紅的雙眼和血盆大口，江沅將長戟從地下抽出。難言的恐懼和憤怒交錯在一起，讓他的身體和感覺都麻木了。十幾米的長戟對准妖怪一邊的身體，「嗖」得一聲，金屬插、入肉體時的聲音響起，江沅眼前瞬間黑暗。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另外一截妖怪，被完整吞了進去。妖怪身體裡的腐敗的味道讓他回了一會兒的神，將長戟抽回時，卻力不從心。被他長戟插、入的那截妖怪死死地咬住長戟，而吞了他的那半截身體正在掙扎，似乎將他往肚子裡吞。

　　蚯蚓身體斷了以後，可以重生成兩條。這本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常年的修煉讓它將這一過程縮短。一方攻擊，另外一方食用。只要將江沅吞入腹中，它就有源源不斷地真氣！

　　腐臭的味道聞久了，江沅有些暈眩。長戟似乎正在縮短，而他的視線也有些模糊。體內的真氣像是抽絲一樣，被一點點的吸進了蚯蚓的身體。

　　京湛一直在樓頂觀戰，他本以為江沅進入妖怪腹中，不消半晌就能從裡面出來。然而等了一會兒，他非但沒有等到江沅出來，卻看到原本斷成兩截的妖怪，合二為一後，真氣正在劇烈的膨脹。

　　「怎麼回事？就這點本事？」京湛大驚，「原來只是真氣多，根本不會利用！」

　　京湛說話間，已經跳下樓頂，手中念訣，雙手瞬間現出兩把鐵斧，紅把鐵頭，半截人高。京湛硬沖而上時，只聽「轟隆」一聲，面前的蚯蚓妖怪，身體瞬間碎裂，肉塊像天女散花一樣的橫空拋下，落在了空地上。

　　「臥槽？爆炸了？」京湛迅速收回斧頭，到了個小土堆那趴著，避免被沖天的肉塊砸暈。心裡驚歎江沅真氣是有多少，五級妖怪吸收後竟然被撐爆炸了。

　　「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京湛說完，終究是擔心江沅，從土堆上匍匐而進，漸漸靠近了剛才的戰斗場地。

　　真氣像抽絲一樣被一點點的吸收進妖怪的身體，妖怪體內真氣膨脹，能力迅速上升。妖怪等級最高不過五，再吸收身體就會承受不住。然而，江沅的真氣吸入身體，不但沒有承受不住，反而讓妖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力量。

　　繼續吸收下去，它就可以稱霸閏洲，完全不用過逃亡的生活。可就在它身體愈發膨脹的同時，體內突然有什麼東西正在變大。

　　腐臭的味道侵蝕著江沅的嗅覺，也侵蝕著他的意識。他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暈過去，可在他倒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擁抱卻將他攬進了懷裡。

　　發絲垂在他的臉上，冰涼溫暖的身體貼在一起，讓江沅漸漸睜開了眼睛。

　　「睡吧。」磁性喑啞的聲音像一汪清泉一樣流入了江沅的耳朵，江沅努力地辨別著身上的人，終於看清了那人如玉的容顏。

　　「白戟。」江沅聲音虛弱，卻重若千鈞，「我讓它死。」

　　「好。」將江沅打橫抱起，白戟淡淡應了一聲。

　　白戟周身縈繞靛色光芒，身體虛晃一下，真氣如霧氣一般從身體上漸漸沁入，溫柔似水。白戟目色沉著，表情冷淡，身體微微一動，「轟」得一聲，妖怪炸裂。

　　五級妖怪不過眨眼的功夫變成了一堆肉塊，白戟打橫抱著昏睡過去的江沅從空中跳下，蛇尾輕輕點地。

　　「回家嗎？」低沉又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沅雙臂摟緊抱住他的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他昏睡了過去，江沅輕聲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