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孕子之藥
抽出信封裏的書信,“上官,淩霞谷發生瘟疫,待事情結束,我便回傾雪閣。替我告訴爹娘一聲。”
底下劃着他龍飛鳳舞的大名,上官瑾飒有些失笑,這名字寫得,倒有些魏晉風骨,與他人相較起來倒是清高俊逸的多了。不過爹娘二字,還是非常讓上官瑾飒受用。将信裝進懷裏,上官瑾飒轉身出去。
“哥。”剛走出去,上官瑾年出現在了霁雲間門口。
“怎麽了?”
“嫂子去哪了?”上官瑾年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問道。
“他有點事,先回去了。”上官瑾飒道,“過三日我回江南,你切莫着急,待得皇上做出決定再去求他不遲。”
“你都知道?”上官瑾年皺眉問道,他以爲他瞞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他這精明的大哥發現了。
“你那點小心思怎麽可能瞞得過我。”上官瑾飒頗有些自豪的說道,“每次欣陽出現,你眼珠子都快扒到她身上了。”
上官瑾年那張小白臉不自覺地紅了紅,“你就是看别人看得清楚。”回頭還不忘頂回去一句。
上官瑾飒笑笑,他說得也不錯,不過就算看不透又如何,他知道,沈寒舟在他心上的分量已經越來越重了。
“你放心,百裏清晔不會娶新娘,你隻要别嫌棄欣陽是個‘棄婦’就好了。”折扇輕輕拍了拍上官瑾年的肩,上官瑾飒嘴裏說着調笑的話,神情卻頗爲嚴肅。
“自然不會。”看到上官瑾飒如此表情,上官瑾年也認真了起來。
“那就好。”若非看出他這弟弟心系欣陽,他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逼百裏清晔出現了。
“對了,娘讓我叫你過她的房間裏去。”聊了這許多,上官瑾年才想起他來霁雲間的目的。
上官瑾飒說好,随着上官瑾年一起離開。
推開門,上官夫人正拿着針線研究。
“娘,什麽時候對女紅有興趣了?”上官瑾飒坐到他娘對面,看了看上官夫人手裏的額,勉強稱這是刺繡吧。雖然他也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你來啦,”看到上官瑾飒進來,上官夫人笑得一臉燦爛,“快看看娘這鴛鴦繡得如何?”
上官瑾飒感覺眼角有些抽搐,這真的是鴛鴦,說它是雞都是在侮辱美味的雞肉。雞肉,上官瑾飒無奈的又想起了沈寒舟做的荷葉雞,人走了不過半天,這就開始想了。
“怎麽樣啊?”上官夫人一臉期待的看着上官瑾飒。
看着他娘亮晶晶的眼睛,上官瑾飒實在不忍說實話,隻好輕咳了一聲道,“繡的很好看。”
上官夫人一聽這話樂了,“你要是喜歡,那寒舟一定也喜歡了。”
“咳咳……”上官瑾飒剛入口的一口茶毫無意外的被吐了出來,“娘,你是說這東西要給他?”
“對啊。”上官夫人滿面笑容地點頭。
“娘,”上官瑾飒無奈道,“寒舟是男子,要你繡的這些幹什麽啊。”且不說繡的怎麽樣,就是這所謂鴛鴦戲水的圖案也不适合沈寒舟吧。
“瑾飒,跟娘說實話,寒舟是不是醫術很高明。”上官夫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上官瑾飒被他娘做賊一般神情逗樂了,這明明是自己家,卻鬧得跟兩人去偷九龍珠似的,“娘,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你說他名氣這麽大,肯定是有些真功夫的對吧。”肯定的點點頭,上官夫人接着道,“那你跟寒舟說說,他能不能弄出個能讓他自己懷孕的藥來啊。”
上官瑾飒重蹈剛才的覆轍,“娘,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點吧。”雖然他也曾異想天開過并且一直異想天開着。要是沈寒舟和他真能有個孩子。圓滾滾的小身子,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兒,有着他的眉眼,有着沈寒舟白皙的皮膚和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可愛。每日蹬着小短腿兒跑過來讓他抱,用軟軟糯糯的嗓音甜甜的叫他爹爹。
“你沒問過寒舟你怎麽知道不可能。”上官夫人瞪了一眼上官瑾飒,上官瑾飒哭笑不得,他這娘親,對于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總是有着非同尋常的執念。
“寒舟呢?我自己去問他。”看到兒子這麽不配合,上官夫人便想從“兒媳婦”下手。
“他走了。”
“你惹他生氣了?”上官夫人不解,兩人這才剛剛成親啊,怎麽媳婦兒就走了呢。
“淩霞谷有急事,他先回去了。短期内不會回來,娘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上官瑾飒斜睨着上官夫人道。
“哦。”上官夫人明顯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随後又道,“那我繡好之後你拿給他吧。我不繡鴛鴦了,我給他繡個蘭花錦絹吧。”
“您繡什麽都好,隻不過三天之内就要完成,三日後我啓程回江南。”
“你又要走?”每次回來連十天都待不夠。
“您兒媳婦都走了,您還不準我去追他了。”上官瑾飒嘴角微揚,他知道上官夫人等會要說什麽了。
果然,上官夫人一臉挫敗的揮了揮手,“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快走吧。”
上官瑾飒笑了笑,“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這不是還有瑾年陪着您嗎,放心,您很快就能抱孫子了。”
“真的?”上官夫人灰暗的眼睛一瞬間有了光芒。
“當然。”
上官瑾飒将淩風留在京城,又留下了六名影衛負責查看京城的動靜,三日後快馬回了傾雪閣。
淩霞谷大靖的西南部,基本上處于四川與雲南的交界處,山清水秀,民風淳樸,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從長安到淩霞谷,距離其實與江南到京城的差不多,但是四川地界地勢險要,所以速度減緩了許多,是以他到達淩霞谷時已經是十五天之後。
那日他從飛天閣回來,管家告訴他有人找他。他到會客廳裏一看,居然是三年未見得小虎子。小虎子也是他當年的小名字,而今小虎子也是快十七歲了。
沈寒舟驚喜的表情還沒有過去,小虎子已經一把撲進沈寒舟的懷裏,哭哭啼啼告訴他淩霞谷發生瘟疫,已經有不少人都染上了。
瘟疫這種事情,多一天時間就能多一些生存下去的機會,是以沈寒舟用會客廳的紙筆爲上官瑾飒草草留下一封信,随後便帶着小虎子出了京城。
小虎子在淩霞谷外邊的城鎮裏當小工,一個月才回去一次,回去之後就發現谷裏有不少人染病,請來大夫一瞧,那大夫吓得一刻鍾都不願意多待,倉皇告訴他們是瘟疫之後便離開了。小虎子與沈寒舟的關系很好,所以沈寒舟給過他不少的草藥,這一次瘟疫,他有幸躲了過去。
上官瑾飒與沈寒舟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他在幫工的時候就知道沈寒舟與上官瑾飒要在京城成親,所以他立即跟着去京城采辦的商隊到了長安,向别人打聽到丞相府的位置,這才找到了沈寒舟。
進了谷,沈寒舟才發現這得情況有多嚴重,谷内已經有不少人死亡。他們的臉上滿是抓痕,有的人早已是面目全非,身上有很多水泡,沈寒舟用銀針挑開水泡,銀針一瞬間就被染黑。這種情況,與三十年前的那場瘟疫如出一轍。師父跟他說過,三十年他第一次來淩霞谷就是因爲這裏發生了瘟疫,解決好之後,他發現這裏的環境很适合珍稀草藥的生長才留在了這裏。
“怎麽樣?”小虎子站在一旁焦急的問道。
沈寒舟搖頭,“情況不好。”師父隻跟他說過染上瘟疫的人是什麽症狀,卻沒有告訴他救治的房子,所以他也隻能自己摸索研究。
時間耽擱不起,沈寒舟将他原來住的屋子收拾好,便立即開始上山尋找藥材。隻是他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他又一次遇到了璘狼。隻是上一次他遇到的時候,是滿心的害怕,而這一次卻是極度的歡喜。
璘狼咬了人,那麽被咬的人身中璘毒非冷漣不能解,隻能等死;可是璘狼的血卻是極好的藥引子。瘟疫大多因動物而起,璘狼的血于瘟疫而言就是克星。但是璘狼之可怕早令人聞風喪膽,哪裏還有大夫去冒這麽大的險。可是沈寒舟不同,他服用了冷漣,早就是百毒不侵。璘狼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再加上這匹狼年歲已老,沈寒舟要抓住他就更是輕而易舉。麻煩的是,若是璘狼召來其他的同伴,那麻煩就大了,一群狼,足夠把他生吞活剝。
也算是沈寒舟幸運,手裏拿的藍蓮草正好可以緻迷。他輕功不賴,年紀大了的璘狼反應卻慢。是以沈寒舟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将藍蓮草送入了璘狼的嘴裏。看見璘狼發出吞咽的動作他才松了一口氣。拿出匕首采了血,沈寒舟看了看還昏迷着的老狼,實在是不忍心下死手殺它,便帶着草藥和狼血回了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