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惡婆婆

　　夏媽媽說的事情並非親眼所見，所以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大傢伙兒不得而知。不過夏亮的爺爺奶奶不是什麼好人，這一點從胡一元的說法裡也已經得到了證實。

　　其實對這種人，該有的報應一定得有，成淩天是不會去管的。但夏亮和他的父母身上有善緣。適當的話，他也可以助他們少受些罪。

　　到了夏家。還沒等夏媽媽開門的，就在門外聽到裡面「啪啪」的響聲，一看就是砸東西的聲音。夏媽媽嚇得一激靈，趕緊開門進去。

　　一開門，就看到她婆婆，也就是夏亮的奶奶李八妹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掃地的掃帚在敲打著茶几。那茶几上面有一層玻璃，所以打得是「啪啪」直響。聽得人耳朵直疼。夏媽媽趕緊過去：「媽，您這是幹什麼啊！」

　　李八妹翻了一眼二兒媳，又看到了門外的小孫子和幾個陌生人，她當時那唱念做打的勁兒就上來了。「我不活啦！缺了八輩兒德的人家啊！我嫁進你們老夏家就沒得過好啊！老不死的一躺下，我就連口飯都吃不上啦！」

　　夏媽媽氣脖子都紅了。「媽，您怎麼這麼說話呢？早飯我都給您做好了啊，臨走之前我也跟您說了，我去看小亮。小亮昨天受傷住了醫院，我去給他送飯。告訴您飯菜都做好了就在廚房，您自己盛一口。您哪兒就吃不上飯了？」

　　李八妹一聽夏媽媽居然頂嘴，她當時就把掃帚舉了起來，眼神兒凶的，一看就是要打人。夏亮在家了受得是夠的了。不然也不會跟那個女朋友出去，以他的性格更不會隨便就跟人打架。可泥人也有土性呢，見奶奶要打自己媽，夏亮可不幹了。一步就躥了進去，伸手抓住老太太手裡的掃帚，用力就扥到了自己手裡。「夠了！有飯不吃你作什麼妖！看不上我們一家三口你倒是走啊！」

　　在老家都說上句兒說慣了。李八妹對大兒媳婦兒打罵那都是常事兒。他們那地方現在是比以前強了很多，可到底也還有很多老觀念和老人在。也搭著夏亮的大伯母是個欺軟怕硬的，在外面多愛小便宜，多尖酸刻薄是另外一回事，在家裡是真怕公婆。估計也是被公婆逼得心理扭曲，所以現在跟自己的兒媳婦兒也不對付，天天雞吵鵝鬥的。說回李八妹這種，不但兒媳婦兒跟自己強嘴，孫子居然動手從自己手裡搶走了「武器」，還要趕自己走，說自己作妖。這下子這個老婆子可徹底不幹了。唱念做打都不叫事兒了，直接在地上撒開潑，打滾開始嚎。什麼髒罵什麼，罵得那叫一個牙磣，把左鄰右舍樓上樓下的都給驚動了。

　　容時哪兒見過這個陣仗啊。胡一元也一臉驚悚。對他倆而言，這個老太太的恐怖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那些厲鬼數倍，兩個人都往自家男人身後挪，半步都不敢往前站了。

　　成淩天真是看不下去了。他朝伍錚使了眼色。伍錚也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在人間混了這麼五百多年，第一次碰上這麼胡攪蠻纏毫無道理可講的潑婦。這讓他覺得，果然還是跟屍體打交道比較好，當然最好是跟屍體也不打交道……這樣免得有命案發生。

　　伍錚讓李八妹消停的方法非常直接有效。在外人看來，老太太就是自己作得沒了力氣，突然就消停了下來，喘著粗氣瞪著眼睛，一副辛苦的模樣。而實際上，李八妹的感覺卻不是這樣的。她還想大喊大叫，可喉嚨發不了聲音，身體也不歸自己使喚了，她是真嚇得不輕。

　　既然老太太不再嚎了。鄰居們有一些就回去了。住在隔壁的劉阿姨進來安慰夏媽媽。「攤上這麼個婆婆也真夠你受的。不過再管怎麼樣你公公現在病了，也沒法子把他們送回去。我們左鄰右舍的別的忙幫不上，不過還能儘量忍著她每天弄的噪音吧。不過時間長了。不管是你還是我們都抗不住啊。」

　　夏媽媽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知道。對不起大家了。等事情解決了。我一定登門給咱們全樓的人賠禮道歉。」

　　把鄰居送走，夏媽媽趕緊把門關上。婆婆雖然可惡，但總不能就這麼讓她躺在地上。她叫兒子幫忙一起把婆婆抬到沙發上，可夏亮說什麼也不肯伸手。「媽！你管她幹什麼！她這已經是第三次要打你了！」

　　夏媽媽無可奈何，但卻不得不瞪兒子：「就算她再不好，也是你奶奶，你爸爸的親媽。你就能看著她躺在地上著涼？」

　　見媽媽瞪了眼睛，夏亮這才反應過來，家裡不是只有自己和媽媽，還有成淩天他們四個的。臉色一紅，隨後上前就要把老太太扶起來。

　　不過成淩天沒有給他們機會。「先別忙。我看這位老人家剛剛中氣十足，而且氣色紅潤身體健壯，不像是體弱多病的。剛剛發洩了這麼半天，現在躺一會兒你們也別著急抬起來。這麼大火氣，地上好降降溫。」

　　成淩天這話正合夏亮的心思。「成教授，您說我奶奶這樣的，是不是中邪了？」

　　成淩天蹲在李八妹身邊，看著老太太驚悚的眼神，笑呵呵地：「就你奶奶身上的戾氣，邪都得離她遠遠的，哪兒敢上她的身啊。不過她周圍的纏著的怨氣倒是不少。可見沒少幹缺德事兒。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害過人命啊？半夜做夢，有沒有夢到過冤魂索命？」

　　不是成總對一個老人家歹毒，實在是這老太太周身上下的氣息太可怕了。戾氣和怨氣還罷了，這是真有主殺戮的血腥之氣。之前夏媽媽說出來的那些，害死丈夫兄嫂這件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就算不是親手了結性命，也差不了多少。至於他說的，邪離她遠遠的也是真的。現在老太太陽氣十足，身上的凶戾之氣太重，所以就連一直纏著她的怨氣都無法傷到她，可見平日裡心有多恨，意有多毒。對這樣的人，成淩天也是頭一次見到，好奇之餘，也覺得可恨。

　　李八妹聽這成淩天的話，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可她說不了話，也沒辦法大動彈，只能渾身哆嗦，眼睛死死地盯著成淩天。

　　夏媽媽一聽這個，也哆嗦了，她是被嚇得。「成教授，你這是什麼意思？」

　　成淩天站起身，跟伍錚示意了一下，然後朝夏媽媽露了個笑臉。「您別擔心。我看這老太太身體健壯，且死不了呢。她這樣不是因為哪裡不舒服，是對她施展了一點小小的禁制術，讓她暫時不能大動彈也不能說話。我還是要先看看夏亮的爺爺是什麼情況。」

　　禁制術什麼的夏媽媽不懂，但不妨礙她覺得成淩天厲害。能讓婆婆閉嘴不動手的對她而言就是救命了，何況連自己婆婆的邊兒都沒挨到就能做到這個。她都快相信和倆人是神仙了。本來還有九分不信，現在她確實全信了。於是趕緊將成淩天讓進了自己的臥室，不過現在已經給公婆居住了。

　　原本應該整潔溫馨的臥室，現在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不太讓人愉悅的味道。雙人床上躺著一個老者。雖然蓋著被子，但還是能看得出消瘦的身形和突出的肚子。

　　伍錚和成淩天一看到這個老頭，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這老頭兒身上已經沒有了生機，但肚腹那裡，有什麼東西在隱藏著。

　　成淩天上前兩步走到床邊，用手覆上夏亮爺爺的肚子，幾乎是瞬間，房間中的人耳邊都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那叫聲震得人心都跟著抖了起來。夏亮和夏媽媽當時就捂住耳朵靠到了牆邊，可那聲音並沒有因為堵住耳朵就小上幾分。

　　容時也沒忍住，不過他聽到的聲音要比夏家母子小了很多。可就這個也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怎麼回事兒！」

　　成淩天快速從腰包裡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葫蘆，用牙咬開蓋子，然後將手裡拽出來的東西直接給送了進去。在他蓋上蓋子的那一刻，聲音消失了。

　　容時長出了一口氣。「什麼東西？」

　　成淩天也揉了揉耳朵。「他肚子裡有一隻食親鬼，還記得這玩意兒吧？」

　　容時打了個哆嗦。「當然記得。可是這東西怎麼會鑽進他肚子裡的？跟之前碰到的那兩個孩子不一樣啊。」

　　成淩天嘆了口氣：「其實每一個食親鬼都不完全一樣，因為他們死的方式並不相同。沒朝著鬼妖進化已經是萬幸了。」

　　容時皺著眉頭：「你之前不是說很難才見到嗎。怎麼這才多久啊，就又見到一個。」

　　成淩天無奈地聳了下肩膀：「你就看外面那老太太的樣子，就知道被他們倆弄死的得有多恨了。不過這個食親鬼我目前是看不出是誰，躲在他肚子裡，應該是血緣至親。如果之前那些聽來的事都是實情的話，那符合這個條件的就應該是他一奶同胞的大哥了。可是看這個肚子，似乎跟他的侄女也有一些關係。」

　　這時候，夏亮的爺爺突然睜開眼睛，而且嗓子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這把容時下了一哆嗦。夏亮和他媽也被嚇了一跳。正好伍錚從外面進來，扶了一下夏媽媽。「您沒事兒吧？」

　　夏媽媽趕緊搖頭：「沒事兒。他……我公公他醒了！」醫生已經認為治療無望，只能回家輸營養液吊著命了，結果今天這些人一來居然醒了！這要不是最近被公婆折磨得夠嗆，似乎心理承受能力也無形中增強了，夏媽媽覺得自己似乎更應該暈過去。

　　伍錚看了一眼床上的老者。皺了眉頭。「給你丈夫打電話吧。他過不了今夜子時了。」

　　夏媽媽又是一個哆嗦。但卻並沒有絲毫懷疑。畢竟從剛剛這四個人跟著自己進門到現在，自己看到的聽到的，無一不證明他們並不是普通人。而公公就這麼直愣愣地睜開眼睛，也說不出話來，眼睛一直盯著房頂，看起來太嚇人了。就算不是過不了今夜子時，她也得趕緊讓丈夫請假回來。她就要快撐不住了。

　　夏亮看著媽媽離開房間去打電話。他本能地問了一句：「我爺爺他……這是怎麼了？」

　　成淩天看著夏亮，很直接的告訴了他：「你爺爺因為殺害了至親，被至親化作的食親鬼啃食壽祿魂魄，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藉了你奶奶渾身凶煞戾氣的光了。不過你奶奶這種大活人再兇殘我們也管不了。你們最好還是趁著送你爺爺的骨灰回老家的時候，把她帶回去吧。多給些錢，她應該更喜歡生活在可以掌控的環境裡。她那些不停敲打不停怒吼，都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所以她不會賴著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