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幻歌行（九）

　　這一宿十八號院子的倆人睡得不安穩，二十號院子的兩人一妖倒是休息得不錯。

　　胡一元在偷偷給揚英卓施了幻術之後就被收進了系統，雖然在系統的房子裡他也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為那個雀妖感到難受。可以他目前的閱歷和智商，也沒辦法難受太久就是了。

　　把一元收進去之後，容時跟成淩天去泡了溫泉，倆人仰在池子裡，這一次少了第一次赤裸相待的尷尬，容時至少沒有再跌進池子這麼的誇張。

　　「成哥，那個雀妖真的死了嘛？」對於那會兒成淩天讓胡一元幻化出來的夢境故事，容時還是有些在意的。

　　成淩天告訴他：「他被不明真相的修士用法器抓住，最後的確是死了。不過他的本體是雀妖，元身還在也不能算是真的死了。他被那位修士用法器鎮在一個廟宇裡。不過後來那個廟宇年久失修，最後那塊地方被徵用，法器被挖土機破壞，雀妖的元身就又出來了。」

　　容時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後來呢？」

　　成淩天回答：「後來啊……因為雀妖並沒有殺掉那個男人，而是被邊上的修士給封了起來，所以雀妖去報仇了。我爺爺就是受那個男人的委託去收妖。所以我才知道這個故事。」

　　容時緊皺眉頭：「那你爺爺殺了那個雀妖？」

　　成淩天搖頭：「沒有。我爺爺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後，讓那個雀妖自己選擇是否真的要殺生報仇。如果他不殺生，將來繼續修行還能平安。若他非要殺掉那個男人，我爺爺表示他不會阻攔，因為這是業報。只是這樣一來，雀妖會在日後修行之路上因為殺戮戾氣，極可能會在渡劫時被雷劫劈中魂飛魄散。」

　　這下容時的表情很緊張了：「那雀妖是怎麼選擇的？他不會真的為了報仇就把人殺了吧？那也太吃虧了！」

　　成淩天伸出胳膊，攬住了容時的肩膀，幾乎將人往自己的身上摟。「最終那個男人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折斷頸骨摔死的。雀妖趕去的時候，他只看到了那個男人的魂魄。最後到底他們談論了什麼我爺爺也不知道。不過那雀妖之後就跟我爺爺做了約定，從此回到妖界不在到人間。至於那個男人既然已經死了，我爺爺也就沒再理。這種自作孽的事情，我們成家是不會出手的。這就跟不能違背天道一樣。」

　　容時嘆了口氣：「雀妖真可憐。怎麼就那麼傻呢。他就沒發現那個男人就沒喜歡過他。再說了，一個妖，怎麼也會有很多本領吧？為什麼要被這麼欺負。」

　　成淩天撩起一捧手：「你看到我手心的水沒有？離開了水池，能用收撈起來的就是這麼多，還會一點點淌下去，最後就只有手心這麼一點兒。就像妖族有很多本領，可是離開了他們的妖界，在人間他們會有界規的壓制，不能使用全部能力。除非他們可以在人間進行修行並且突破。否則他們的能力就會像手心的水，越來越少，最後平衡到一個水平線上。這就是為什麼明明有妖魔鬼怪跟人混在一起，而絕大部分人沒有發覺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成淩天就讓容時把胡一元給放了出來。

　　這一夜在系統裡修煉的胡一元感覺非常舒爽。他出來就告訴兩個人，那個法器裡的房間跟他在山上住的洞差不多，可以很舒服很隨意的吸收靈氣修煉，不像在外面，可以吸收的靈氣雖然不少，能被他吸進去的卻不多。

　　沒想到系統給胡一元的寵物房間會有這麼大的好處，成淩天也很開心。只要胡一元繼續成長，再有正確的教育，王族的血統足以讓他以後可以有更多能力。尤其是幻術這一項，已經可以保證容時絕無性命之憂了。

　　於是早上成總心情大好的給胡一元要了一隻炸雞和一大盤肉雞汁包子。雖然對胡一元對茉莉花茶情有獨鐘，連吃炸雞吃包子都配茶水讓他有點兒彆扭，不過對於一隻狐狸，成總表示他不會去干涉他的飲食習慣的。

　　「胡一元，你之前唱的歌還記得住嗎？」吃飽喝足，成淩天這才問。

　　胡一元非常滿足地喝著茶，迅速點頭：「嗯。記得住我記得特別好。之前揚英卓讓我唱歌，我聽了電腦裡的歌就會唱了。他說我唱的比電腦裡的人唱的好聽。」

　　成淩天非常滿意：「那就好了。晚上到廣場的舞臺上去唱。」

　　胡一元喜歡唱歌，所以立刻點了頭：「好啊好啊！我喜歡唱。那我唱什麼？」

　　成淩天告訴他：「就唱之前他讓你上臺唱過的那首歌。」

　　胡一元點頭：「嗯！好。那首歌還挺好聽的。不過他會去看嗎？我還能跟他說話嗎？」

　　容時很好奇：「你還要跟他說什麼？」不會還是問結婚不結婚吧？

　　胡一元根本沒有明白容時的內心掙扎：「問他會不會跟我結婚啊！」

　　容時扶額，成淩天嘴角抽搐。「他要是跟你結婚呢？」

　　胡一元思考了一下：「那我就告訴他我不會跟他結婚的，別想太多，對身體不好。」

　　容時當時就嗆到自己了。「這就是你報復他的方法？」

　　一元非常鄭重的點頭：「嗯！」

　　成淩天趁機摸了摸容時的頭髮表示安慰，然後告訴胡一元：「你這樣也行。但是別當著很多人的面。我會安排你們在後臺化妝間見一面。最後不管他怎麼回答，你一定要跟他說一句：妖都有心，人怎麼能沒有呢。」

　　胡一元眼神變了一下，顯得有些蔫兒，但是他點了頭。「成大師，你說，我會跟那個雀妖一樣可憐嗎？」

　　「你比他蠢多了。太蠢的妖沒有那麼細膩的心思，你可以省下這份兒擔心了。」

　　容時：「……」這是不是也太損了一點兒。雖然……好像也是挺有道理的。

　　小狐狸再一次證明了他的單純和成總的強大分析能力。胡一元聽完之後並沒有生氣，而是非常認真的點了頭：「也對哦。但是我覺得，我雖然笨一些，可不多想也能少很多煩惱啊。雀妖那樣太可憐了。我可不想像他一樣。」

　　容時再一次無言以對。果然是坦率直白的狐妖，這句話接完，成淩天一定不好意思再繼續嘲諷他了。這應該也是聰明的一種表現吧。

　　事實上，成總此時也是這樣覺得的。

　　揚英卓的後半夜根本就沒有安睡。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雀妖和那個男人猙獰的面孔。

　　實在是睡不了，他就離開了臥室，一個人跑去跑問去。鄒曉飛想要陪著，他非常不耐煩的拒絕了。當時的揚少，心裡的那種空虛感和恐懼感完全沒有辦法用語言來表達。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夢得還這麼真實。

　　天亮之後，揚英卓連吃早餐的胃口都欠佳。鄒曉飛也是個心思細緻的人，見揚英卓沒胃口也沒心思搭理自己，就親自去採摘棚摘了二斤草莓回來，又去山莊的超市買了兩瓶優酪乳給揚英卓做了草莓優酪乳沙拉。

　　雖然對鄒曉飛的殷勤很不耐煩，但是吃了草莓優酪乳之後他多少情緒恢復了一些。不過來玩樂的心是一點兒都沒有了。他是打算下午就開車回去，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來靜一靜。不過還沒到中午呢，李世就來敲開了院兒門，意思是邀請揚英卓晚上能去看他們山莊的慶典晚會。還特別說了，去年跟揚少來的那個少年也在今晚的表演行列，希望揚少能賞光。

　　胡一元是揚英卓真正純潔追求過的人。雖然他心思並不純潔，可行為上卻沒能黃爆出去。而且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那個單純的發蠢的少年的確讓他很難忘記。倒不是說有多喜歡，而是這麼栽跟頭的還是頭一次，那必須要記得清楚。

　　不過揚英卓現在情緒不佳，他想到的不是把胡一元弄到手一雪前恥，而是突然想起了昨天夜裡夢到的雀妖。那個在歌廳裡唱著歌供養那個渣男的傻妖。「那個……胡小小，他一直在你們山莊唱歌？」他記得，山莊的老闆想要留胡小小在這裡工作的，不過當時自己說要捧胡小小做歌星，所以胡小小沒答應。去年一走，自己根本沒在意過胡小小之後怎麼個情況，但現在他突然很像知道，這個少年這一年過的好不好。

　　李世告訴他：「沒有。他是頭幾天跟他的朋友過來玩的。聽到我們這裡要慶典，所以才上去唱一首歌。」

　　已經認識新朋友了啊。揚英卓的腦海裡突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不過很快就被他甩開了。「好。我晚上會去看表演的。」

　　李世離開之後，鄒曉飛湊了過來：「揚少，那個胡小小是大維哥他們說的，去年你想簽的人吧？」

　　揚英卓「嗯」了一聲。「不要問那麼多。明天就回去吧，我讓大維送你去劇組。以後……好好拍戲。」

　　鄒曉飛多聰明的人，這話的意思瞬間就明白了。「揚少，是我有哪兒做得不夠好？」

　　揚英卓看著他，搖了搖頭：「都挺好。人也挺細心。是我的問題。突然覺得挺沒勁的。你還年輕，演戲也有天賦。好好磨練演技，公司會繼續培養你，」

　　鄒曉飛覺得特別奇怪，但是他很懂事，也不存在愛上了揚英卓之類的情況。可是到底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有時候好奇心上來，真不是能擋得住的。「揚少，您別嫌我多嘴啊。您要讓我離開，是因為胡小小嗎？您昨天剛到這兒就做了噩夢……」

　　聽到「噩夢」兩個字，揚英卓有點兒煩躁了。這要是換成以前，他早就朝鄒曉飛發火了。可現在他卻只是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跟他沒關係。就是做的噩夢很煩躁。也是覺得你不容易。怎麼，你還非要跟著我，不想靠自己實力繼續拼？」

　　鄒曉飛立刻搖頭：「您也別生氣。實話實說。我當然更希望自己能好好發展，用自己的實力拼出一番事業。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我還明白自食其力的道理。但跟著您，也沒什麼不好。」

　　揚英卓被鄒曉飛的坦白給說笑了。「你這個坦白的性子倒是跟胡小小有點兒像。他的嗓子特別好，唱出來的歌像是能勾魂兒一樣。晚上你聽他唱歌就知道了。但是他是個人死理兒一根筋的人。這樣的人我玩不了也玩不起。」不過如果還能讓胡小小相信的話，他現在真的很想只是讓他去當歌星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