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全魚宴

　　原本的全魚宴就是八菜一湯一道甜品，總共十道菜，外加一份主食。當然如果人多可以自己點菜，就像今天這頓，他們餐桌上就多了兩盤清蒸紅尾鯉，還多了一道虎皮尖椒。

　　看到虎皮尖椒，容時愣住了。「誒？這也算全魚宴嗎？」

　　洪建國笑了：「成二少說你在學做這道菜，我就讓廚房做了一份出來，看看和不和你胃口。要是你喜歡的話，就讓廚師親手教你做。這比你自己摸索要快得多。」

　　容時當時就兩眼發亮了。「謝謝您！洪老闆您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洪建國把那盤子虎皮尖椒挪到了容時面前：「你們過來幫我們的忙，別的沒有，一點兒吃喝還不能照顧好就說不過去了。」

　　成淩天絕對不會跟人客氣。於是夾起一塊尖椒就放到了容時面前的盤子裡。「快試試味道如何。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容時有點兒尷尬，但對這個也非常在意。於是加起來下咬了一口。沒想到這個虎皮尖椒跟林虎媳婦做的完全不一樣。林嫂做的是鹹鮮口味兒的，而這裡廚師做出來的虎皮尖椒入口先嘗到的是一點兒酸甜，然後是辣椒的清香，最後是肉香和鹹鮮味兒。口味要更豐富，自然回味也就更讓人喜歡。容時非常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情：「這個好吃！比我以前吃過的都好吃。辣椒有點兒辣，但是還沒有那麼誇張。真好吃！」

　　聽容時這麼誇，成淩天和胡一元都忍不住各自夾了一塊。只可惜對胡一元拿來說，這個還是太辣，他趕緊就喝了一大杯花茶，之後拿起一個桃子就往嘴裡送。而成淩天則跟容時一樣，對這個虎皮尖椒讚嘆不已：「好！這是真好！這我家小時要是能學到手，別說給我做飯了，就是開飯店都夠了。」

　　洪建國笑了：「喜歡就好。那一會兒吃完飯就學還是明天找時間過來？」

　　容時有點兒迫不及待：「一會兒可以嗎？」

　　洪建國點頭：「當然。這個季節也沒有有了，基本上每天有個四五桌就不錯了。廚師也不忙。只是都得在這兒盯著。」

　　這時候最後一道主食上來了，成淩天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餛飩面，笑了：「咱們這兒也吃這口？」

　　洪建國介紹：「這是我親家大兒媳婦兒的家鄉美食。不過到了我們這兒，把做法和食材都給改了。這餛飩皮裡有魚肉，餡兒裡有蟹肉，麵條湯是用魚骨和蝦熬出來的，這一碗可以說包含了湖裡的好幾種美味，是臨水餐廳的招牌。你們來試試，這得趁熱吃，不然水產這東西，涼了就腥了。」

　　被洪建國說得口水都快下來了。容時和胡一元立刻就把筷子伸進碗裡，容時地一口就夾起餛飩，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果然是很香很鮮的香氣，咬了口，餛飩皮霜花彈牙，的確能嘗出魚肉的味道，而餛飩裡的麵餡兒雖然只有一點兒蟹肉，其他都是豬肉，可味道卻特別突出。再加上湯汁的鹹鮮，這餛飩只咬了一半就直接把容時給俘虜了。

　　而胡一元那邊則是先吃了麵。對於一個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的小狐妖來說，無異於人間最極致的美味。他一個沒人忍住，就拿出了他「兇殘」的吃相，十幾口就把一大碗餛飩麵造乾淨了。末了還意猶未盡。「好好吃。好想再吃一碗。」

　　雖然成總覺得胡一元很丟人。但是洪建國卻很開心。他這個人本來就很豪爽，客人滿意他當然也高興了。於是又讓服務員多端了兩碗餛飩麵，生怕胡一元吃不好。他總覺得，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挺親切的氣息。

　　桌子上的八道菜每一盤份量都很足。黑魚的魚肉細膩，很適合拿來做魚丸。不過臨水餐廳做的炸魚求卻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魚丸，而是把黑魚肉切成丁之後跟豬肉丁放到一起攪拌調味，然後團成圓球，過上麵包糠在油鍋裡炸到表面金黃。這道菜吃起來鮮且濃香，只不過油性比較大，對容時來說，吃了兩個就有點兒膩了。反倒是那盤香辣鰱魚頭很讓他喜歡。雖然比較辣，但天冷的時候吃真的是能讓身體都跟著暖起來。

　　第一次吃牛奶燉的鯽魚，看著放在自己面前湯盅裡的奶白色魚湯，他還有點兒不太敢下口。本來奶白色的魚湯不新鮮，容時自己也燉的出來，只需要燉魚之前煎一下魚皮，然後放上兩片五花肉就行。但是被告知這是真正拿牛奶燉的，他就開始揣測這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成淩天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這個魚湯很好喝。還對身體好。你這麼怕冷，多喝點兒有好處。」

　　容時耳邊被他的呼吸打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是這種話有必要貼合著耳朵說嗎？！「你，你吃你的。」

　　成淩天笑了。坐直之後詢問洪建國：「洪老闆。你怎麼就能相信這些不科學得事情呢？現在很多人都是不信的。」

　　洪建國嘆了口氣：「我們這個歲數的人，怎麼說到底信不信呢。父母那輩人都信，小時候家裡也有佛龕。不過後來上學之後，也就沒再把這些當回事兒。但真要說像現在年輕人這樣徹底的不想信也不是。又我年輕的時候，也經歷過一次挺玄乎的事兒。那之後我不能說全信，但也絕對不敢說不信了。」

　　成淩天就知道洪建國可能會有奇遇，否則那些生機不會出現在他家的漁船上。所以剛剛那隨口一問，其實也沒那麼隨口。「哦？那能說說嗎？也許對這件事有幫助。」

　　洪建國明顯沒想到這一點，但成淩天問起，他也沒必要隱瞞。「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十六歲的時候有有一次跟船，那時候家裡還沒船。初中稀裡糊塗的上完之後就跟我爸一起出來跑船給人當捕撈工。我記得很清楚，那次的魚撈上來不多，在湖上兩天，一艘船的都沒裝滿。那時候的船跟現在不一樣，條件非常差，我當時是船上最小的，還算照顧我，也沒讓我幹太危險的工作。收最後一網的時候，突然電閃雷鳴。不過網裡的魚不少，我記得最清楚的是裡面有不少大號的鯉魚，其中有一條是銀白色的特別顯眼。不過當時雷電交加，雷都湖中小島的樹上了。我爸就迷信，說上午還晴天，這會兒這網魚上來就電閃雷鳴，說不準是犯了湖神。就勸說要放棄這網魚。可船主不樂意。最後還是把魚都撈上來了。後來風雨和雷都越來越大，我爸真害怕，就掩護我，讓我抱著那條銀色的鯉魚，把它給扔回了湖裡。緊跟著雷就劈到船頭了。船著火之後大傢伙兒都跳到了水裡，人都沒事兒，可是船徹底毀了。被救上岸之後，除了我和我爸，船上的人回來都病了。打那之後我們爺兒倆才弄了一搜屬於自家的船。慢慢才有了今天。時到今日，我們家的船上如果打撈上銀色鯉魚都是需要放回湖裡的。不說是不是迷信，至少心裡覺得安穩。」

　　這個故事聽得成淩天欣喜不已。至少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只有洪建國家的船上有生機了。「那令尊現在？」

　　洪建國嘆了口氣：「四年前過世了，不過沒遭罪，睡醒一覺就沒了。那年他正好八十三，坎兒沒過去。」

　　「抱歉。」

　　洪建國搖頭：「沒事兒。只是這件事，真的跟丟失魚貨有關係？」

　　成淩天也搖頭：「這還說不準。不過你放心，如果有結果。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這頓飯吃的挺痛快。除了成淩天大概明白了生機的來歷。還有一半的原因是這一桌全魚宴真的非常吸引人。

　　尤其是那條清蒸紅尾鯉，魚肉的味道和口感都跟另外那條糖醋鯉魚有很大的差別。真要是這種魚能養活得好，這麼大面積的黑海湖，那得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可是假設湖裡的精也好怪也好能給洪家生機，又為什麼不讓魚長大，又要偷走魚貨呢？這一點真是讓成大師百思不得其解。

　　而飯桌前的容時則早就沒心思聽成淩天和洪建國談論事情了。他的注意力都在桌子上的美味上。

　　乾燒草魚、茄汁魚段、孜然烤魚、醬汁活魚、大蒜燒鯰魚、水晶魚凍。還有一道小魚造型的酥餅。八菜一湯一道甜品，吃得容時撐得夠嗆。還好有胡一元，這小狐狸的飯量真心不是吹出來的，一桌子的菜最後都進了他的肚子，就連容時覺得膩的炸蝦球都被他一口氣吃下了七個。中間還喝了四壺茉莉花茶。弄得洪建國直擔心，怕這孩子別撐出個好歹來。只是當看到胡一元連胃部都沒有鼓起的跡象，他也不得不佩服。

　　成淩天覺得真心丟人。不過當著洪建國他還什麼都不能說。等到酒足飯飽，洪建國說帶容時去學做虎皮尖椒，包間裡就剩下了成淩天和胡一元。成總這才開口：「你以後吃東西能有點兒正常人的食量嗎？有幾個正常人吃你吃那麼多的東西？光是餛飩麵你就一個人吃了四碗！兩份牛奶燉鯽魚，一桌的菜每樣你都吃做多。你是想暴露身份嗎？」

　　胡一元有點兒小委屈：「魚沒有肉扛餓，我就吃多了。」

　　成淩天扶額：「你吃一頭豬都沒所謂，但是當著人前以後不能這樣。萬一被人懷疑抓你去做實驗，會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肚子割開看看你的肚子有多大！」

　　小狐狸哪裡懂得這個，嚇的當時就眼圈發紅了。「不要不要！以後我不這麼吃了！可是成大師，我吃不飽。」

　　成淩天咬牙切齒：「撐不死你！一會兒去買菜，回去自己做了吃。這要是還讓廚房送吃的，我可丟不起那人！」

　　胡一元默默點頭：「那做了好事，能有獎勵肉吃嗎？」

　　成淩天斜眼看他：「什麼好事？」

　　胡一元：「就比如，讓主人覺得你特別好，願意跟你交配什麼的。」

　　成總立馬一本正經起來。雖然說出來的話跟他的表情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如果做到的話，烤全羊一隻。」

　　胡一元就差歡呼萬歲了。「好棒！成大師說話算話！我的幻術可厲害了呢！」

　　成大師嘴角勾起一抹沒人性的笑容：「嗯。加油吧。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