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女士，我想您已經知道玫烏髮生什麼事情了。”貝倫納斯大公在避難所的地下室找到了正在準備著某個魔法陣的吉安娜女士。

　　“哦，是的，對此我深表遺憾閣下。”嘴上雖然說著遺憾，但是大公能夠清楚的看見這位女士的眼睛裏閃爍的是興奮渴望甚至貪婪的光芒，“不過，您的收益也會是巨大的不是嗎？”

　　地下室的正中央昏迷著的“龍騎士”被魔法鎖鏈緊緊的束縛在一把特製的鐵椅上，而他所在的位置正是魔法陣的中心。

　　“希望……如此。”大公點點頭，行禮之後從地下室退了出去——

　　真正的控制一名強大的龍騎士！這正是讓他一步步冒險的原因，也是他能乾脆的放棄首都的原因之一。因為在這一前提下，那頭巨龍越強大越好！今天它毀滅的是貝倫納斯的都城，明天就能毀滅其他國家的首都！

　　大公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年輕的他並不希望像父輩那樣在兩個大國的夾縫中間苟延殘喘！他要的是成為如同斯貝裏恩大帝那樣的英雄帝王！

　　地下室的四角點燃了特製的熏香，味道和那間占卜屋中的相同，但是卻要濃鬱數倍。同時，魔法陣中隨著魔文的流轉，一絲絲黑氣溢了出來，纏繞向龍騎士的身體滲透進他的肌肉。吉安娜異常興奮，當黑氣變成了黑霧，而龍騎士幾乎被煙霧包裹住全身的時候，她近乎尖叫著喊出了一句咒語。

　　龍騎士顫抖了一下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黑霧中露出一雙迷茫混沌的黑眼睛。

　　“孩子……看著我……看著我……”吉安娜雙手捧著龍騎士的頭顱，讓他和自己對視。那位曾經儀態萬千的優雅老婦人，此刻的模樣詭異而有恐怖！

　　她的眼皮不知道藏到了什麼地方，原本有一雙美麗藍眼睛的地方露出了兩顆深藍色的晶體，右邊的晶體朝左轉，左邊的晶體朝上轉，一邊轉兩顆晶體裏邊還傳出兒童嘻笑的聲音。她的嘴唇鮮紅，好像是塗抹了死人的鮮血，而且隨時會有並未乾涸的血滴下來。她的臉上，正常老人該有的皺紋完全消失不見，皮膚平坦但卻並不光滑而像是剛剛粉刷過的灰白色的牆壁……

　　“孩子～好孩子～看著我，我是你的母親……”

　　吉安娜繼續念叨著，此時此刻她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這溫柔低緩充滿母性愛意的聲音了！她保持捧著龍騎士頭顱的動作，不厭其煩一遍遍的念叨著……

　　“哦！女士！我的光明神啊！”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貴族闖了進來，並不是大公，“龍！那頭龍朝這裏來了！”剛剛喊完，根本沒看清室內發生什麼的貴族就轉身朝樓上跑去了。

　　吉安娜愣了一下，雖然她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但顯然她是在猶豫逃跑或者是繼續儀式。事實上龍騎士的情況讓她非常挫敗，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個精神力薄弱的小孩子，可是無論如何誘哄，那個脆弱的靈魂就是呆在這個身體裏頑固的不出來！

　　不過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幫助她下定了決心。

　　“卡吧！”一聲脆響之後，吉安的手腕被另外一雙鐵箍般的手掌牢牢鉗住。震驚的吉安娜看到的是那個本來應該精神恍惚的龍騎士正對著她壞笑！

　　她被算計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吉安娜肩膀一抖，兩條手臂被她毫不留戀的拋棄了。龍騎士只感覺眼前一花，他仍舊抓著兩條胳膊，但是吉安娜卻已經借助某個可以瞬間移動的一次性魔法道具站在了門口！

　　不過她也是知道，一個魔法師和戰士賽跑絕對不是一件明智之舉。所以站穩之後第一件事吉安娜做的是在騎士反應過來之前念咒，不過可惜的是，她剛剛張開嘴發出第一個音節，一條胳膊就砸在了她的臉上，順便將她的頭擊碎。

　　灰白色的腦漿、深褐色的血水還有骨頭和肌肉的碎片塗滿了她背後的門，空氣中能夠聞到一股腐屍的臭味！那味道和濃重的熏香味摻和在一起，就是龍騎士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他還是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了兩顆在剛才的衝擊下仍舊保持完好的假眼球。不得不說，但從外觀上說，如果沒有誰告訴你這兩顆海藍色的珠子曾經是一對眼球，那麼大多數女性都會認為這是兩顆美麗的寶石……

　　龍騎士剛剛撿起“寶石”，兩絲黑線就纏繞了上來，這顯然讓騎士非常不悅，他刷了兩下手臂，一層金色的粉末貼在了寶石的表面，於是它們立刻老實了。

　　這時候，地窖的門打開了，一條黑色的蟒蛇站在門口，在看見他的瞬間，蟒蛇變成了另外一名龍騎士。

　　“多謝了。”敖戾朝著分身一招手，龍騎士化成一道金色的虹裹夾著兩顆寶石落進了敖戾的手中，那是一塊鱗片。外邊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敖戾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殘骸，轉身大步跑了出去。

　　××××

　　安德雷菲斯在天上飛，他的爪子裏抓著埃爾文和精靈，敖戾站在他背上，除了少了花妖一隻，其他的和一天之前沒什麼兩樣。

　　呃……還是略微有點不同的！

　　敖戾盤腿坐在龍背上，正在興致勃勃的擺弄著成堆成堆的金幣、珠寶、魔核……

　　黑龍和敖戾在昨天晚上打劫了位於首都的貝倫納斯公國國庫、玫烏城的大公府的寶庫、玫烏城的城市金庫，還捎帶著光臨了幾位大貴族宅邸中的金庫……

　　所以現在敖戾的空間戒指裏堆滿了各種璀璨奪目的珍寶，現在敖戾還故意在安德雷菲斯的背上對這些物品進行分類，這讓黑龍不但背上發燙，而且眼睛發紅，心口發癢，不是頻頻扭頭去看那個惡趣味的人！

　　“阿德，如果今天我們能完成一半路程的話，今天晚上我就把所有的金幣倒出來，讓你躺在金山上睡覺！”

　　“！”

　　安德雷菲斯沒有回答，但是他黑色的眼睛滿是血絲，而且飛行的速度頓時提高了200%。

　　在龍爪上的人類和精靈相顧無言，聽說有人為了讓馬走得快而在馬的眼前吊一根紅蘿蔔，他們倆一直以為這不過講給小孩子聽的笑話，但是如今看來，這個故事的可信性還是很強的。

　　當晚，安德雷菲斯果然完成了一半路程，剛落地，兩隻眼睛冒著桃心的巨龍如願得到了一座金山，不得不說貝倫納斯的國庫還是很充盈的！

　　晚上，躺在金幣裏做夢的安德雷菲斯很警覺的醒來，當他看到爬上金幣山的是敖戾，滿身的戒備立刻鬆懈了下來。

　　“送你一樣東西。”

　　“？”安德雷菲斯在看到敖戾手中那個金燦燦的物品後，先是雙眼變得亮晶晶緊接著卻又一臉的疑惑——如果沒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是敖戾的鱗片，金色的異域龍族，雖然他的姿態安德雷菲斯沒有見過幾次，但他卻絕對不會認錯……

　　“護身符。”敖戾將金麟朝安德雷菲斯的下巴上一帖，再收回手時那鱗片已經不知去向。

　　這本來是他為自己製作的替身，占卜店裏對方既然沒下殺手，那就說明對方對自己有什麼企圖。事實確實如此，替身的以及很明顯的說明瞭對方的企圖，那位吉安娜女士在替身身上的一陣搗鼓，是一種帶有明顯亡靈魔法痕跡的，很有趣的“污染”行為。類似於他家鄉修魔者對修真者的魔化行為，不過效果上當然要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種污染，最後結果也不過是創造出一隻暫時的半死人而已，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半死人也會完全亡靈化，至於亡靈化之後成為哪一種亡靈生物則要依據被污染者本身的力量屬性而定。

　　“繼續睡吧，不用擔心，以後你每天都能睡金幣和寶石堆成的床。”

　　“嗯！”見敖戾仍舊盯著他，安德雷菲斯忍住了用爪子去撓下巴並尋找那片金麟的衝動，老老實實的躺下睡覺！

　　還好，墊滿身下的金幣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可以不再去想那美麗的金色鱗片。呃！又開始想了！

　　黑龍痛苦的閉緊了眼睛，他有時候真痛恨自己種族的這種貪婪醜陋本能，因為這種行為很可能會傷到敖戾的心……

　　黑龍矛盾的模樣敖戾當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在心裏壞笑了兩聲，畢竟安德雷菲斯因為苦惱而將龍身蜷成一個團的模樣非常可愛，沒辦法，他只是想看到愛人的每一面而已。敖戾天天嘴唇在自我催眠的同時輕輕揮手，一道金光從安德雷菲斯的下巴上飛到了鼻樑上：看！我是多麼善良的一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