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哈斯對於接受雷家的房子心裡自然有些抵觸，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可是為了爺爺，他又不得不接受，於是這段時間雷家的衛生清理以及取水工作他全包了。

雷朗倒是沒什麼想法，既然人家覺得不能佔便宜想要用勞力換取的話，他們家也樂得照單全收。 可以享受的時候，誰還想要去吃苦。 就算他們家的衣服厚實保暖，可是出去取雪的時候還是相當的冷。

這天外面的風雪停了之後，哈斯和其他要外出取雪的村民從洞口鑽了出去。 結果居然看到一個人就這麼坐在茫茫大雪的地裡，不用去看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凍死了。

洞裡不是沒有絕望甚至因此而神智失常瘋瘋癲癲的人，每個村里幾乎都有那麼幾個。 可是即使如此，他們的家人也沒有放棄他們，而是看的牢牢的，不讓他們隨意的亂跑，早上起來也沒有聽說洞裡有外出未歸的人。

而且他們已經是最早出來的，那麼這人肯定是半夜出來尋死的。 眾人連忙上前查看這人到底是誰，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死的人是居然是曹萬山。

曹萬山死了，自己把自己凍死在雪地裡了，這是誰也沒想到的死亡。 山洞裡面幾乎家家戶戶都被他騷擾過，令人煩不勝煩。 可以說，在沒有深仇大恨的情況下，他們最希望死掉的人，就是這個曹萬山。 可是真當他以這種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以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曹萬山在他們眼裡就是個無所事事的老流氓，臉皮比城牆還厚，簡直可以說是恬不知恥。 每天除了到處混吃混喝之外，好像也沒什麼煩心事。 家裡也沒有其他人了，就那麼一個老漢獨身一個人的過，也沒個拖累。 可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人，半夜裡靜悄悄地將自己凍死在雪地裡。 可以說他的死亡是悄無聲息卻又敲擊在每一個人心上的。

不管之前與他有多少過節，人死如燈滅，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有人說要將他的屍體火化掉，就像之前死的那個少年一樣。 可是更多人都讚同先將屍體埋起來，等到開春之後再處理。

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冬天要持續多久，按照時間來算，已經下了整整兩個月的大雪了，可是雪依舊不停，現在也沒有天氣預報，讓人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都不給人喘口氣。

萬一這場寒冬持續很久很久，萬一真的到了冰河時期，甚至如果整年整年都是這種冰天雪地，沒有柴火又該怎麼辦。

雖然心裡想著也許這不可能，最多也就是春天來的晚一點。 不過曾經都說不可能的世界末日不是也來了嗎？ 一夜之間回到原始社會的不可能，現在不也都發生了嗎？ 還有什麼不可能會辦不到的，什麼都有可能。

曹萬山本來就是光棍一個，沒有家底可言。 曹家村有些人跟他幾十年的老街坊，心有不忍，想要大夥都出一點炭火將人火化了，可是最終還是將曹萬山埋在這個寒冬的深山里。

也許就是出的這麼一塊炭火，就能保下一家子的命也說不定。 不管多深厚的感情，在自身利益上，都不重要。

姚子清知道曹萬山死了之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前一天他還在跟小五討食，一點也不像沒了求生*意欲尋死的人。 也不是沒想過，如果那天他給他一口吃的，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死了。 就算晚死幾天，他心裡都不會有那麼些內疚。

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而已，像曹萬山這種人，活不下去以後，早晚都會這麼了結自己，或者被世界了結。 姚子清是有能力，可是他幫不了所有人。 整個世界都這樣了，自己不努力，還能指望什麼人給你一條活路呢？

只是得知曹萬山死掉了之後，姚子清就無法從空間裡面拿出東西了。 他能感受到空間依然存在著，可是卻無法再使用。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心理原因，還是空間的進化。 不過他覺得應該是後者，雖然事情都挺湊巧的，畢竟他又不是什麼聖母性子，總不至於為了這麼屁大點事就自責。 雖然是一條生命的消亡，但說句冷血的話，這對姚子清來說，真的只是屁大點事而已。

對於空間，姚子清沒有剛剛重生那會兒那般依賴，發現無法從裡面取出東西的時候，只是忍不住心臟一沉，但並沒有多麼慌亂。 但是現在無法使用空間，自然是無法再對二哥瞞住空間的變化，至少要讓二哥心裡有個數才行。

“上次那塊冰石進入空間之後，剛開始好像沒什麼變化，可是山谷空間過了幾天之後，谷中一處不顯眼的地方慢慢顯現出小橋流水和古色古香的大宅。只是那個時候像是有人用筆墨在一點一點描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型，空間什麼的都還能正常使用，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就沒有跟你說，可是今天早上空間裡面就無法取出東西了”

雷蕭微微蹙眉：“那你身體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對於空間的無法使用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幾乎所有的物資全部都在裡面。 但比起四兒的身體來說，這點東西根本不重要。

姚子清笑著搖頭：“沒有，除了無法收取東西，其他一切正常，只是可惜還有好幾瓶的靈液放在空間裡面，早知道就先取出來了”

雷蕭神色輕鬆了一些，只要身體沒問題，就算沒有空間也無所謂。 對於空間的存在，他向來都不曾依賴過，就算沒了，他也能讓家人過的油水充足。

“別擔心，外面的東西已經夠咱們一個冬的取暖了，就算沒有那個，等到開春也能獵捕野獸換取食物”

姚子清點點頭，打了個哈欠：“好困，那我再去睡一覺，現在連化水的活都有人乾了，這個冬天我估計又要長肥十幾斤了，二哥，萬一我要是成了大胖子怎麼辦？！”

雷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養肥了，不就可以宰了吃了。 正好圓潤一些，手裡摸著也舒服。 不然之前那一手的排骨，真是令人不爽。

姚子清不知道二哥的想法，就是覺得沒睡夠，於是又回到帳篷裡面抱著被子繼續睡。 中途雷蕭進來看了他一眼，給他被子裡塞了兩個熱水袋，又將火爐調旺了一些。

臨到吃飯的時候，姚子清依舊香噴噴的睡著。 奶奶有些擔心：“四兒今天怎麼睡這麼久？是不是因為曹萬山的事？”

曹萬山昨天到他們家來討食的事情她知道，當時四兒在帳篷裡，可是一點東西都沒給。 這種時候不給別人吃食挺正常的，本來就糧食稀缺，也沒人會覺得你不對。 反而如果給了，說不定還會以為你是冤大頭。 可是偏偏第二天曹萬山就死了，她也很擔心四兒會感到內疚，甚至會覺得是自己害死曹萬山的。

雷蕭看著奶奶還有其他人擔​​心的眼神，搖了搖頭：“不是，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正在補覺。而且事情都被哈斯給搶著乾了，也沒什麼事，不睡覺也是坐著發呆”

這倒是實話，每天下午出去取雪雖然很冷，可是也是他們現在唯一外出放風的活了。 現在被人給做了，整天更是閒的發慌，不睡覺還能幹嘛？

雷朗也是打了個哈欠，連眼淚都給打出來了：“被窩裡被四兒睡暖了，等下我吃了飯回去抱著四兒繼續睡一覺好了”

話剛說完，頓時感到有股冷氣襲來，嘀咕道：“怎麼感覺溫度又低了一點，好冷”

雷厲笑呵呵道：“快來吃，吃飽了就不能了，給四兒留一點放爐子上熱著，等他睡醒了再吃！”

雷蕭收回視線，低下頭沉默的坐在一邊吃飯。 雷朗搓了搓雙手，莫名又覺得溫度似乎回升了一點兒？

每天外出取雪也是要特定的時間，清晨的時候最好，雪比較鬆浮，取雪容易，而且比較乾淨。 不過從第一場雪過後，雪就沒怎麼停過，後面下下來的雪應該都挺乾淨的。

哈斯每天出去要拎好幾桶雪進來，有時候貝兒看他雙手通紅腫的跟個蘿蔔一樣就心疼。 可是她也知道哥哥的性子，而且如果什麼都不做，估計哥哥也沒法心安理得接受雷家的幫助。 不過就算心疼她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去阻止哥哥這麼做。 一旦破了原則底線，那就會變得欲壑難填。

奶奶笑瞇瞇的看著哈斯拎著幾桶白白的雪，然後放在正在燒著的水鍋裡：“都已經五桶了，今天一天的吃用都夠了，你別忙活了，看你手凍的，奶奶這裡有蛇油膏，你拿回去每天擦一點，不然凍傷就受罪了”

哈斯耳朵上早已生了凍瘡，臉上也紅的髮烏，凍傷是肯定的，不過這些對於活著來說，根本就不是事兒。 看著老人手裡的東西，連忙推卻：“不用了奶奶，不就是凍一下嗎，洞裡誰沒個凍傷的，這東西以後說不定就沒有了，越用越少，您自己趕緊收起來，我這糙皮厚肉的用不著”

奶奶見這孩子放下桶一溜煙的跑了，搖頭嘆了口氣。 跟自家孫子差不多的年紀，卻要負擔一家子的生活。 還好自家有孫子四個相互幫扶著過，不然日子該多難過啊！

坐了一會兒，看到水鍋裡慢慢開始冒起些許的白氣，想了想拿起膏進了帳篷。 見老三和四兒兩個人擠在一起睡的香甜，奶奶臉上不自覺的掛上笑容。

將蛇油膏挖了一點兒放在手心搓熱，伸進被子裡給兩個孫子擦腳。 雷朗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看到是奶奶，又趴下繼續睡了。 四兒則是舒服的哼哼兩聲，眼睛都沒​​睜開的。

他知道是奶奶，他覺得自己精神很好，就是那種身體疲憊的起不來眼睛也睜不開，可是人卻很清醒。 猜想到肯定是因為空間的變化才會這樣，但不知道這種狀態要維持多久。 也不知道空間最終會變化成什麼樣，只能希望是越來越好，能盡快擺脫這種無力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