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精靈城市（上）

　　“烏利爾，你不是說黑暗精靈的首都艾多納在那個方向嗎？我們現在所走的方向是朝著神跡森林之外前進吧？”

　　當巨木的行進穩定在一個速度的時候，樹屋中雖然仍舊能夠感覺到輕微搖晃，但是這種晃動已經能夠被身體所接受。烏利爾抱著艾索爾剛降落下來，夜星就奇怪的指著艾多納的方向詢問。

　　“我們不是遷移去艾多納，而是去第一座半開放的精靈都市，我們將是第一批精靈移民。”

　　“到荷勒裏雅帝國？精靈沒想到也會成為入侵者，那以後可有的熱鬧了。”夜歌抱著迪迪正在給小傢伙喂果汁。

　　“已經是公國了。而且很遺憾我們並不是入侵者，那裏現在已經是一片被拋棄的無主土地了……”

　　“公國？讓人吞併嗎？”

　　“沒有，這個時候還有哪個人類國家沒事找事，現在，領土越廣大意味著麻煩越多！曾經屬於荷勒裏雅的大片土地，現在卻除了警衛藤和骸骨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烏利爾也拿過一個奶瓶，這裏邊的果汁聞上去不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你怎麼還搶女兒的食物？”烏利爾正要往嘴裏送，夜星卻一把奪過奶瓶。

　　“小孩子都吃這麼多嗎？”烏利爾奇怪，不算正在喂的一瓶，光桌子上就放了六個奶瓶。

　　“其他孩子怎麼樣我不知道，但咱家的迪迪就是吃這麼多。”艾索爾看著女兒笑了，小傢伙能吃能睡，雖然偶爾（？）有些調皮，但總歸來說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可愛寶貝。

　　“你們在這折騰孩子吧，我去準備晚飯了。”

　　“房子你不管了？”有個好歹的那就是嚴重的交通事故啊！

　　“現在所有的樹屋都連接成了一個法陣，每天有十名精靈值班就可以了，三天後才輪到我。”烏利爾沒回頭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

　　“這麼一看，魔法還真是方便。”夜歌小心的擦掉迪迪嘴角的果汁，看著烏利爾離開有些感慨。

　　不得不說，即便是科技高度發達的地球，也沒有這種帶著房子大遷移的場面，更不用說他所見的在衣食住行上對魔法的各種靈活運用，那可是絕對的既方便快速又毫無污染的綠色科技！

　　“不是魔法方便，是只有精靈的魔法很方便。”艾索爾摸摸女兒光滑的臉頰，微笑道。

　　“只有精靈？”

　　“你們一個是花精，一個是在邊荒國度長大的，難怪會認為所有種族的生活方式都和精靈差不多了。”作為龍騎士，艾索爾絕對屬於人類世界中的上層人士，雖然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但是現在的魔法世界大部分種族的生活環境和他那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以人類為例，別看人類號稱將魔法使用到了極至。但實際上，和精靈比較起來，人類的魔法運用不但非常粗糙，更是只有異常少數的人類才能接觸到魔法的奧妙。這固然是由於人類自身的天賦所限，畢竟人類和精靈不同，不是所有的人類都能夠使用魔法。但更大的原因是上位者所謂的‘魔法保護’，他們不敢將魔法公開化。在精靈族你們能夠看到小孩子使用簡化版的魔法飛彈互相投擲，進行遊戲，但是在人類的世界，有九成的人類從出生一直到死亡都認為魔法是傳說中的事物。”

　　“這麼看來，你剛剛沒說錯。”夜歌給迪迪換過一個奶瓶繼續喂。

　　“什麼沒說錯？”艾索爾和夜星好奇，他剛剛說什麼了？

　　“以後有的熱鬧了啊！而且不止是那個現在吧成半死不活的荷勒裏雅，整個人類世界都包含其中。精靈族建立開放的都市，那就表示精靈將會擴大和其他各族的接觸。隨著彼此的交流和瞭解越發頻繁，精靈族的很多事物都會流傳出去，很有趣……你說，我們在新都市里開家商店怎麼樣？”夜歌畢竟是商人世家出身，已經開始盤算商機了。

　　“我倒是覺得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順利，也不會如精靈們想的那麼順利。”夜星聳聳肩不置可否。

　　“哦？怎麼會？你說說原因！”

　　“你們都應該知道，有需要才會有交流。其他種族對於精靈確實是有需要，可是精靈族對他們有什麼需要？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們都能發現，精靈族不是個封閉的種族，無論對誰，對什麼精靈們都沒有所謂的‘歧視’。但是如今，為什麼他們卻成為了人界最封閉的種族呢？因為精靈對其他種族沒有任何需要！他們的情況和近代的中……”

　　“近代？那是什麼東西？”艾索爾奇怪。

　　“呃！近代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夜星對天翻白眼，“我說的是近來，近來……我看到的一本書中的民族很像。”

　　“夜星什麼時候懂精靈文字了？那可是人界最為難以掌握的文字之一！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博學！什麼時候你……”

　　“哇啊！哇啊！哇啊！”

　　“哎呀！迪迪怎麼了？剛才不是好好的喝果汁嗎？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迪迪的忽然大哭，打斷了興致勃勃的艾索爾，三個大男人圍著孩子一通勸慰，最後還是孩子的瑪娜接過去，迪迪才停止哭泣繼續喝果汁。

　　多謝——夜星悄悄朝著夜歌舉起大拇指。

　　沒事——夜歌搖搖頭，有些歉疚的看著迪迪，他剛才掐了一把，好像下手有些重！

　　“總算不哭了……夜星，你繼續說。”艾索爾哄好了孩子抬頭看著夜星。

　　“哦！說到哪了？對了，精靈族的生活模式就是自給自足，可是由於精靈自身強大而奇異的力量和他們度獨有的華麗卻自然的審美觀，因此，他們用於自足的東西還比其他種族還要高上不少檔次！還是那句話，有來有去才會有交流，可是精靈根本就是對其他生物無所求，你們讓他們怎麼交流？！”

　　“這獨……我還真沒注意到。”

　　一個託盤放在了桌子上，不知聽了多久的烏利爾微蹙著眉頭坐在了他們身邊。

　　“你剛剛都聽見了？”夜星掀開蓋子，今天的食物是蛋包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蛋，但是這個世界純天然的蛋果然是比機械化大生產出來的蛋要美味啊！只是嗅覺就能夠讓人垂涎欲滴！

　　“聽見了，所以我現在也在想精靈到底有什麼東西是沒法自給自足的！”烏利爾接過迪迪，看著三位老婆埋頭大吃，他自己卻苦思冥想。

　　那天的對話過後，烏利爾就開始不見蹤影！

　　他在各個樹屋之間來來去去，在精靈們的中間找尋答案搜集意見，然後收集到的答案讓他羅列在了一張圖表上，再次找到了三位愛人一起來研究。

　　精靈對金錢沒有需要，所有的精靈彼此之間都是親密的兄弟姐妹，精靈族中的貨幣都是用於精靈走出神跡森林時所用。也因為如此，與人類的交流必須先找到一個能夠充當一般等價物的物品！

　　“外界的植物種子？”夜星指著高居榜首的物品。

　　“不行，不同的種子存活週期不同，況且無論什麼樣的種子到了精靈的手裏用不了三兩天就不知道繁殖了多少了。這東西不可能被當作可以長久保值的一般等價物的。”夜歌一筆劃掉。

　　“獸牙？”抱著孩子的艾索爾指著第二位的物品，“怎麼精靈還要這種東西？”

　　“看看這裏。”烏利爾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扣子，“這些，都是獸牙。”

　　“啊？”

　　這倒是讓他們沒想到，或者說他們從來沒有注意過，精靈族服裝的扣子大都有著精美的紋路，誰也無法想到這樣近乎於藝術品的扣子使用的原料卻是猙獰的獸牙。

　　“精靈少殺戮，族內自然缺少獸牙。而且衣服扣子又是消耗品，能夠保持長時間的交流，這個到確實能夠當成一般等價物。不過，用獸牙當錢，也不知道是進化還是退化。”夜星搖頭覺得有點好笑。

　　“對人類來說或許是退化，對精靈來說則仍舊不知道。在精靈族內從來不知交換為何物的精靈們，當金錢這種東西引進精靈族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既然決定了‘錢’是什麼，那接下來你們想好店鋪開張賣什麼了嗎？”烏利爾又遞過一張圖表，這次上面寫出的是一名名精靈的名字，後邊還有著物品的名字。

　　“啊？我不過是開玩笑，怎麼真要開店啊？”

　　“我和負責新城的多倫長老說了，他很高興你們能夠開店。畢竟，這方面精靈們都沒有類似的經驗，雖然精靈族每年都會和某些人類商人進行交易，但那種情況與其說是買賣，不如說是精靈為了履行諾言的單方面贈與。事實上，他們用來當作貨幣的金銀我們根本用不到。所以，他希望我們能夠作個榜樣。這些都是有興趣參與的精靈，前邊是他們的名字，後邊是他們能夠生產的貨物。”

　　“烏利爾……你想過沒有？”夜歌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他沒想到一時的戲言竟然會被對方當真。

　　“什麼？”

　　“就算我們開店了，但是什麼地方來的客人？小範圍來說是荷勒裏雅，大範圍來說是整個人界，現在可都是一片混亂！即便，我們的城市建起來了，可會有誰敢來？雖說商人逐利，但是面對明顯的送死，有幾個商人敢過來？”

　　“哦，這點你們不用擔心。”烏利爾微笑。

　　“啊？”

　　“我們已經有了第一批客人，而且他們一定能夠打響精靈都市的知名度。”

　　“……”怎麼準備的這麼充分啊？！夜歌頭更疼了，“好！客人是有了，但是烏利爾，你覺得現階段你讓這人把貨物帶走，但是他有地方賣嗎？據我所知災荒、瘟疫伴隨著暴亂、戰爭已經席捲了整個人類世界，魔族、獸人族、亡靈族，可以說除了精靈其他種族也或是想趁著這機會擴大地盤，或是已經與人類開戰！雖然說貴族們既奢侈又富有，但是我可不認為這個時候還會有傻瓜會來買精靈的東西。”

　　“這點你們更不用擔心了！”

　　“？？”

　　“因為我們精靈的第一批商品，就是大量的糧食以及能夠治療瘟疫的良藥，當然，招回警衛藤不過是順手的工作而已！這樣說來，其實我們的第一批客人只不過是代銷而已，我們真正都客人是那些面臨災荒和瘟疫威脅的各國領袖。”

　　夜歌鬱悶：“看來我只能去當店老闆了？”

　　“沒錯。”

　　“……”無語問蒼天啊！

　　對天翻白眼的夜歌突然發現夜星和艾索爾在一旁偷笑，立刻重新煥發了“朝氣”！

　　“不行！你們幾個也給我一起幫忙！！夜星去作門童！艾索爾去當招待！”

　　“呵呵！好啊！反正聽上去滿好玩的！”夜星無可無不可，反正現在的日子有些無聊，他肉都長了三圈。

　　“我要照顧迪迪啊！孩子怎麼辦？”

　　“當吉祥物！一塊抱進店裏去！”

　　“夜歌啊，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別抓！會傷到迪迪的！”

　　“傷什麼？小傢伙明明是在笑！”

　　“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像她老子啊！”

　　“等等！你們發現沒有？”三個人抓成了一團，迪迪被艾索爾舉在了半空，夜星看著迪迪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

　　“小傢伙的項鏈……好像已經儲滿魔力了……”

　　“！”

　　“？”

　　“轟隆——！！”

　　“啊呀～～！”

　　此時，抱著一堆圖表飛去找多倫長老商量的烏利爾奇怪的看著傳來爆炸聲的房子，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繼續飛走！

　　“塞雷斯博戈、紐曼麗塔梅，我前些日子戰鬥中的夥伴，更是我們的第一批客人，我和你們說過。”烏利爾指著好久不見的兩位人類說。

　　“呵呵，你們好，今後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了。”塞雷斯博戈友好的伸出手，可是……

　　“……”夜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和他身邊的紐曼麗塔梅，顯然是沒有握手的打算。而夜歌的身邊抱著孩子的艾索爾和抱著一堆奶瓶的夜星，也用同樣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個，難道我今天穿錯衣服了？

　　塞雷斯博戈奇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著。

　　沒錯啊，這還是精靈們為他們準備的衣服呢，很漂亮啊！

　　難道是……他們認為我的長相配不上精靈的衣服？不會啊，我怎麼說也是帥哥一枚，雖說不敢和精靈比美，但也不至於他們用這種眼神看我吧？

　　“紐曼，我真的很醜嗎？”被傷害了自尊心的塞雷斯博戈小心的依到愛人身上，尋求支持。

　　“不是你醜不醜的問題，我問你，你認識他們嗎？”

　　“怎麼可能，我是第一次見他們啊。”

　　“可我怎麼覺得以那個看不出種族，而且身上帶著花香的男人為首，他們都想砍了你的樣子呢？你確定你沒有始亂中棄？！”紐曼麗塔梅一把掐住塞雷斯博戈腰間的軟肉，並且開始左三百六十度，右三百六十度……

　　“嘶～～”盡力保持面部風度的塞雷斯博戈小心的把手按在了紐曼麗塔梅的手上，“親愛的，你知道我只有你一個的。”應付你都快沒了我半條命了，更何況這還是三個大男人？！真佩服那個精靈啊，一要就要了仨！

　　“怎麼了？”烏利爾很奇怪雙方的反應，殊不知罪魁禍首就是他！

　　“呵呵，沒事，沒事。要知道，我、可、是、十分、久仰～～塞雷斯博戈先生的！”

　　是嗎？那你為什麼咬牙切齒的？

　　就是這個傢伙教壞的烏利爾？——夜星輕輕碰了碰艾索爾的肩頭。

　　算他倒黴啊，夜歌可是吃了大苦頭啊！——艾索爾點點頭。

　　我們要不要幫忙？——夜星指指迪迪。

　　好主意——艾索爾點頭微笑。

　　話說，也是因為烏利爾超常的聽力，因此如今這三位都有了一手“眉目傳情”的絕技，基本上簡單的交流已經是無聲勝有聲了！

　　“是呀，烏利爾經常和我們談起你們。真的是很高興能和二位見面。”艾索爾微笑著，龍騎士的微笑自有一番氣度與親和，再加上身為瑪娜的他不自覺間流露出的母性溫柔，這微微一笑竟然讓面對他的眾人都有了瞬間的失神，烏利爾更是不自覺的皺起了眉——

　　這種笑我好像不喜歡別人看見！

　　人不可貌相啊，這位精靈眼力還真好，是個美人啊！

　　“啊喲！”

　　“親愛的，你在看什麼？”

　　“呃！這個……小傢伙好可愛啊！是個女孩子嗎？怎麼頭上長了兩個包包？是誰的孩子啊？我……”

　　住在烏利爾家周圍的精靈都知道一件事：烏利爾家的寶寶，是一位超級超級不認生的寶寶！

　　而今天，睡得鼻涕冒泡的寶寶忽然之間被聲音吵醒，一睜眼，他就看見了一位不認識的“爺爺”，正在朝著他和瑪娜張牙舞爪，於是——

　　“哇啊——！！”

　　“轟隆——！！”

　　寶貝！幹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