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年後，艾拉西亞城——當時的小鎮由於人口日益增多現在已經成為一座真正的城市了。

　　而使艾拉西亞鎮在短時間升級為城市的很大一個活的原因，此時正把自己堆在餐廳裏——那是一位美麗的女郎和五位更加美麗的精靈……

　　這次他們再次自艾拉西亞山脈無果而回。

　　“怎麼能說無果呢？我們還是看見那座有著精靈特色的創神神殿了。”麗芙反駁著趴在餐桌上的精靈們，這次旅行顯然把他們都累壞了，而作為隊伍中的唯一一位女性，還是一位人類，顯然麗芙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那已經不是神殿了，而是座墓地。”謝提亞扭著腦袋說。

　　“墓地！！”女孩子對這種事情還是很敏感的。

　　“多倫長老當年大概也因為距離的關係沒有看清楚，那地方是一座家族墓地，而且還是皇族的。”賽伊紝直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其實精靈的建築物模式大都差不多，只是建築上的魔紋不同罷了，而且我們精靈根本是沒有墓地的，顯然那建築是出自人類的手筆，建築上的魔紋倒確實是精靈的。”賽伊紝繼續解釋。

　　“精靈沒有墓地？”麗芙這些年已經從精靈們的口中瞭解了很多精靈族的密聞，但是顯然她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精靈死後肉體會在三天之內化作空氣中的元素，而靈魂則回歸太陽樹。”休納也坐起來了。

　　“我們是由於太陽樹的滋養而誕生在世界上，死後自然用靈魂回報母親……”謝提亞當時的表情非常竭誠。

　　可是麗芙卻感覺到一陣惡寒，按照他們的說法不就是世界樹吃靈魂？！

　　“麗芙。”

　　“啊！”烏利爾突然出聲，頓時嚇了麗芙一跳——她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之中。

　　“你去年去世的奶奶，如果你用自己的靈魂能夠讓她繼續存活下去，那麼你會獻出靈魂嗎？”

　　“……”麗芙低頭略微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堅定的回答，“我會。”回答之後，麗芙也突然明白了精靈們為何如此竭誠。為了親人生命的延續大部分智慧生物都寧願犧牲自己，太陽樹和世界樹可以說是精靈們共同的養母，為了自己的母親獻出靈魂又如何，而且還是在死後，更何況，新精靈的誕生依舊還要依靠世界樹，他們的靈魂還是孕育新生命的食量……

　　兩行晶瑩的淚落了下來……

　　“難道……難道就必須用靈魂作養分嗎？畢竟……你們都是那麼美好……嗚嗚嗚嗚……”

　　看著痛哭的女孩精靈們倒是有些愣了，他們看著彼此，眼神中有著無奈、心疼還有無法掩蓋的內疚——那是精靈族絕對不能對外族說出口的秘密——所以，現在只能傷了她的心了。

　　“對不起，麗芙，我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和麗芙感情最好的謝提亞走過去輕撫著她的背脊。

　　麗芙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但是想想這美麗的精靈死後甚至連靈魂都不再存在，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人類的信仰中，他們死後將會根據自己不同的信仰進入不同神祗的國度，或在神國中開始新的生命，或進入下一輪的輪回，雖然沒有絕對的永生，但是靈魂永存，即便是最惡毒的邪神也不會輕易剝奪靈魂的印記。可是……精靈們……

　　總之，永遠純潔的女孩哭了整整一天，一直到耗盡了力氣進入夢鄉，不過她即使在睡夢中也還在不住的哽咽。

　　“善良的女孩……”把麗芙輕輕放在床上，休納感嘆著。

　　“她作人類太可惜了。”謝提亞撇嘴。

　　“現在她認為我們作精靈太可惜了吧。”烏利爾笑著說。

　　“沒辦法，那是精靈們必須遵守的秘密。”賽伊紝感嘆著。

　　“幸好，她講死在我們之前，所以不會為我們的死亡而哭泣。”賽魯納摸了摸女孩的額頭。

　　睡吧，我們的人類妹妹，希望你不要把悲傷帶進夢鄉，我們為你獻上最真摯的祝福……

　　即使有著精靈的祝福，麗芙還是沒有睡好，午夜時分她就睜開了眼睛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昏暗的房間裏只有鑽石花頭冠散發著柔和的紅色光芒。睡不著的她坐了起來講頭冠抱在了懷裏——

　　“帕爾塞弗涅呢？”醒來後之看見精靈的女孩焦急的問著

　　“放心，那個小笨蛋很安全，而且應該也會長大了。不過我們不喜歡長大的寵物，所以扔掉了！”毒舌賽伊紝朝她挑挑眉毛。

　　“寵物？扔掉？”女孩有一種再次暈倒的感覺，不過她知道精靈們並不像他們嘴裏說的那麼絕情，要不然不會跟蹤他們，還救了他們——天大的誤會啊，只不過是精靈們走錯路了而已！

　　“……你們……謝謝……”其實她當時是想問問精靈們有沒有救那些可憐的奴隸的，但是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想到了之前精靈們的“絕情”。

　　而今天，她則是慶倖自己當時沒有說出那樣的話。

　　相處五年，她清楚的知道，精靈們對待人類看似溫和有禮，但其實他們根本無意融入人類的世界。他們總是遠遠的看著，帶著天真和好奇，就像小孩子看著每天勞碌的螞蟻，不過他們比孩童要理智，不會因為自己的興趣就去干涉螞蟻的行為——無論這種干涉是否對螞蟻有意。

　　他們是精靈，不是人類，不要把人類的善惡套在精靈的身上！

　　況且……那些奴隸……人類自己都不去管，幹什麼要依靠外族的精靈呢？！

　　麗芙感覺，跟精靈呆久了她好像也有點清高了……

　　不過她覺得自己確實很幸運，不知道為什麼精靈們會確定與她的友誼，兩年前甚至告知了她真名——精靈永恆的友誼——沒想到這裏麗芙都會偷偷的笑，真是太讓她高興的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那個小笨蛋——原諒我這麼說，實在是總聽精靈如此稱呼習慣了——帕爾塞弗涅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精靈們可是仍舊保存著他的魔法徽章呢！嘿嘿，雖然精靈們嘴上說把他“扔掉了”其實還是很掛念他的，迷路的小寵物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睡不著的女孩索性披上外套跑到了院子裏，這裏可是精靈的花園，即使是夜晚依舊無比美麗……

　　“烏利爾？”沒想到，還有和她一樣睡不著的啊。

　　“小傢伙，哭了一天怎麼不去睡覺？”烏利爾扭頭看向她，唇角有著淡淡的笑。

　　“好漂亮……”麗芙拍了一下手，“我知道為什麼你們黑暗精靈又叫月光精靈了，月光下你真漂亮～～”

　　“嗯？”烏利爾一呆，隨即笑得更開心了，“小傢伙，你真是越大越不羞了！拍馬屁也沒這樣的！況且你這也不是第一次在晚上看見黑暗精靈了。”

　　“那不一樣，那些時候都有篝火，哪像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天上的月亮，對了，還有星星！”

　　“……”烏利爾笑著揉了揉麗芙的腦袋，“回去睡吧，不然明天會很累。”隨即轉過身，繼續看著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背影讓麗芙感到陣陣心酸。

　　“烏利爾，月亮怎麼了？”她讓你這麼傷心……

　　“……”烏利爾沒有回頭，繼續看著月亮，“月圓之夜……思鄉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