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風暴號的船長
「塞繆爾,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我們的打賭的時間可是已經過去一半了。」某天的餐桌上,朱利安一邊喝著粥一邊貌似無意的說著。
「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你贏了賭倒霉的是我,我當然對你沒信心。」
「那你對誰有信心?」
「我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提醒我呢?等著時間到,你贏了賭約,然後拿走獎勵不好嗎?」
「你……」
「怎麼?」
朱利安摀住一跳一跳脹痛的額頭,每當他覺得自己足夠理解這個人時,他總會展現出不同的一面——當然,有好有壞,更有如現在一樣讓他頭疼無比的時候~
「有什麼事情就直說,你不適合彎彎繞著說話。」塞繆爾做了一個手勢,「你的腦袋只有一根筋。」
「噗嗤!」一邊喝著果汁的埃裡克差點沒把果汁噴出來,但也把自己嗆得厲害。
「我有點後悔一時衝動和你打賭了,畢竟那是兩條人命,還是我們熟悉的昔日朋友的命。」朱利安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有些無措有些內疚。
「然後?」
「就讓他們一直戴著那個項鏈吧,別把他們送回去。」
「朱利安,這句話你說晚了。」塞繆爾低嘆了一聲,朱利安一驚看向了埃裡克。後者對他點點頭,說出了朱利安最不想聽到的話:「昨天晚上,他們倆已經『逃走』了。」
是逃走?還是塞繆爾故意放走?
答案塞繆爾他們當然知道,而離開的兩個人也知道。可是能夠不走嗎?
如果只有法蘭克一個人,在明白回去就是死,並且還是蒙受冤屈恥辱死去的情況下,他可能不會走。可是還有佐伊……
少年天使還不瞭解人世險惡,雖然他也隱隱約約明白事情不好。可是他對於聖神的信仰和對自己的信心,讓他以為自己有能力保護法蘭克。所以,法蘭克不走,他也不會走。所以,法蘭克在找到摘下項鏈的方法後,抓住時機和佐伊一起離開了。
表面上,塞繆爾沒再關心離開的兩人,他和他的宰相、元帥以及其他臣下,將所有的心力都集中在了戰局上。
克羅利恩各自為政的人類政權,總算明白繼續各行其是,甚至各拉後腿,只能讓自己大踏步邁向滅亡。所以,由聖庭牽頭,所有現存政府與流亡政府的領導人,在上個月十六日齊聚聖城簽訂同盟協議。
從這天起,光明勢力總算是擰成了一股繩——至少表面上如此。經過一個月的調整與磨合,現在的光明聯軍總算不再是一觸即潰的廢物,戰線最終穩定在了帕托卡稱-林頓要塞-塔蘭城一線。
此時光明黑暗兩陣營已經在克羅利恩平分天下。
塞繆爾的大本營也遷移到了林頓要塞中。
戰局一旦穩定,塞繆爾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了亡靈嶺的亡靈身上。那塊山地現在也已經進入了他的統治範圍,關於那些亡靈的資料他也手機的差不多了,該到了處理他們的時候了,而且他也好趁這個機會帶著兩個愛人出去散散心。
兩天後,一輛怎麼看怎麼普通的馬車和兩個騎馬者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林頓要塞。算上車伕在內這支隊伍由四個人組成,三個容貌各有千秋的年輕男子,還有一個禿頂凸肚的中年人。不過那中年人好像生著病,無論馬車如何的顛簸,他也仍舊處於昏睡之中。
一直到馬車到達了亡靈嶺——曾經這裡雖然不算什麼繁華的所在,但因為山嶺中多有野獸,而且靠著大道交通也算便利,所以多有山村。可是自從亡靈們入住,曾經還算富饒的土地變成了凍土,植物枯死,鳥獸外逃,這裡現在已經變成荒涼之地了。
昏迷的中年人被三個年輕人拉出來,捆上了拉車駑馬的馬背,在被蒙上馬兒的眼睛後,一個人在馬臀上紮了一劍。吃痛的馬頓時撒開四蹄,跑進了山谷。
「禮物送去了,我們吃飯吧。」領頭的年輕人,不是塞繆爾還能是誰?
三個人離開了這陰森的山嶺,另找了背風處,圍著篝火,熬煮著食物,頭頂上是如同撒滿碎鑽的天幕,身下坐著的則是芳草萋萋的草地,耳邊響著蟲鳴鳥叫,篝火上的簡陋鐵鍋裡隨著蒸汽冒出的是食物的香氣。朱利安去撿柴,埃裡克去餵馬,但隱隱的還是能聽到他們的動靜,知道他們就在不遠處。
這一切的一切都簡陋到了極致,但是,身處這其中的塞繆爾卻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嘆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懷念這種簡陋。
「喂!我已經聞到糊味了。」朱利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然後就是乾柴掉在地上的聲音。
塞繆爾嚇了一跳,立刻蹦起來掀開了鍋蓋,結果……
「我們吃鍋巴怎麼樣?」那裡邊煮的是一種類似於米的糧食,因為水已經熬乾,現在就如同塞繆爾說的,已經變成鍋巴了~
「鍋巴是什麼?」埃裡克也拉著馬回來了,好奇的問著。
塞繆爾用勺子努力的把烤乾在鍋壁上的「鍋巴」弄下來,小心的嘗了一口。對著兩位愛人專注的視線,他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還是吃烤肉吧。」那肉雖然也有些烤糊了,但是削掉碳化的部分,裡邊還是有些肉能吃的。
「無所謂。」朱利安聳聳肩,拿出了一個水囊——實際上那是經過特殊魔法加工的血囊,「反正我只吃我自己的。」
就在埃裡克要坐下吃東西的時候,第四個「人」的聲音忽然想起,那聲音發顫還有些發飄,配合黑夜中一片漆黑的環境,絕對能夠嚇哭小孩子:「食物,能夠吃東西,是多麼美妙的享受啊。」
但是聽到聲音的三個人卻沒有一個被嚇到,實際上他們甚至連一點警覺或者是吃驚的表現都沒有,還是該幹什麼的幹什麼。
「溫迪是嗎?要不要過來一起坐坐?雖然你不能吃,但看還是能看的。」
這是邀請還是炫耀?故弄玄虛的亡靈鬱悶的差點扭傷腰。但想了一下,他還是走了出去:「我是溫迪,風暴號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