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盟友

　　塞繆爾原本以為和愛人團圓之後，就能過他自己的小日子。但就像他曾經是聖騎士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在光明之盾要塞平靜的過著他的小日子而不得一樣，現在他一樣如此。

　　至於埃裡克和朱利安，他們倆的心情只會被塞繆爾更糟糕。他們最重要的人將會以推翻一個主神為目標——這聽上去實在是和找死沒什麼區別，就算不死也成功的幾率也無限接近於零。

　　他們倆怕的不是塞繆爾不成功，而是怕他受傷、死亡，甚至……永綴痛苦的深淵。畢竟一個神想要懲處一個不聽話的僕人，有很多方法。

　　面對愛人的擔憂，塞繆爾能對他們說的也只有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相信我。」

　　朱利安翻著白眼，埃裡克低頭苦笑，但「相信」，或者說信任，也確實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

　　「塞繆爾……我很抱歉。」在多利恩被帶走的當天晚上，迪恩賽爾來到了塞繆爾的臥室。

　　「？」塞繆爾顯然不明白為什麼迪恩賽爾跑來道歉，從很久很久以前，迪恩賽爾就是受害者了，「我見到凱爾了，他問我你怎麼樣。」

　　就算暗神使盡各種手段故意讓他出醜，迪恩賽爾的臉上也從來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這一刻，塞繆爾清楚地從他臉上看到了痛苦和無奈：「是嗎？」他低下頭，聲音變得乾澀低啞。

　　「其實該道歉的是我，因為當時我只能告訴他不知道。下一刻，他就在我眼前自殺了。」

　　「！」迪恩賽爾抬起了頭，他張了張嘴，沒出聲，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他沒死成。」塞繆爾搖搖頭，開始詳細講述那天的經歷，一直講到聖神帶走了凱爾。

　　「於是，他的一生重新回到了原點。不……應該說回到了正軌，早該如此的……」迪恩賽爾抹了抹眼睛，擦乾淚水後站了起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塞繆爾。」

　　「不用謝。」塞繆爾隨著迪恩賽爾的動作站了起來，「你要走嗎？」

　　轉過身的迪恩賽爾動作僵了一下：「不會是現在，我知道不能再給你找麻煩了。」

　　「不，迪恩賽爾，你誤會了。」塞繆爾知道對方的意思是「死亡」，連帶靈魂一起消亡的死亡。其實如果不是出了多利恩的這件事，塞繆爾忍無可忍，他大概也不會阻止迪恩賽爾選擇死亡。畢竟這位曾經的大天使長，現在只是一個真正一無所有的孤獨靈魂，生存對他來說就是最殘忍痛苦的刑罰。

　　可是現在，塞繆爾需要他。迪恩賽爾是跟在暗神身邊最長的墮天使，他也在整個魔界最有威信的墮天使，即使暗神放棄了他，這兩點依然不變。

　　「可以留下來，幫我嗎？」

　　迪恩賽爾轉過身看著塞繆爾：「魔界如果發生動亂你，另外兩界也會受到牽連。」

　　即使話沒說完，塞繆爾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凱爾平靜的生活受到干擾，但是……

　　「你就那麼確定，凱爾被聖神帶走會幸福嗎？」

　　迪恩賽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聖神不會留下凱爾曾經的記憶的，其實，那已經不算是凱爾了。但聖神也不會重蹈覆轍了，重生的凱爾，會幸福的。」

　　聖神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清洗記憶。上界的三個神界都有從下界直接升上來的幸運兒，不過冥界和魔界雖然也會給他們進行洗禮，使之擁有更符合上界的更強的身體，但卻不會清洗他們的記憶。只有天界，聖神絕對是個極端潔癖的傢伙，只要是從下界升上去接受洗禮的信徒，必定連記憶也一塊洗個乾淨，新生的天使將如稚兒。

　　天界的聖焰天使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他會愛上你一次，難道就不會第二次愛上其他天使？畢竟，他只是沒了記憶，但原本的性格和喜好卻沒有改變。而聖神那樣的，八成不是他的喜好。」實際上塞繆爾不認為有哪個腦子正常的會真心愛上三位主神中的一個……

　　迪恩賽爾近乎荒蕪的黑眼睛裡終於多了一點漣漪：「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我們要做的事情會干擾到他的生活，我會毫不猶豫的背叛。」

　　克羅利恩大陸的變化，多利恩和迪恩賽爾的「歸屬」，這些對塞繆爾來說是大事，但是對上界、下界的無數種族智慧生物來說，這卻不過是小事。而對他們來說的大事，是最近雪片一樣下達的神諭，以及日復一日變厚的眾神關係表——這一次，原光明陣營也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不過，畢竟只有少數神能夠迅速獲得全陣營下界生物的信仰，各種族原本的信仰還是影響著他們對多神系神祇的供奉和信仰狀態。

　　比如每做大城市都有的主神殿，願亡靈陣營，當然是將冥神供奉在中央，暗神略微靠後，而且表情大多為敬仰、沉浮、恭順、愛慕（？）狀，聖神的神像則必定處於其他兩神的陰影中，姿態大多為怯懦、恐懼、諂媚狀。其他兩個陣營，也大同小異……

　　如農神、財神、戰神、太陽神、水神、雨神、風神、四季之神、大地之神、生命之神，還有最著名的愛神這些中性神靈，是享受供奉和建立神殿最無爭議的神靈。

　　各行各業有自己供奉的神，不同種族也有自己供奉的神，孩子有孩子的守護神，老人又老人的庇佑者。漸漸的，下界已經適應了這種這種有什麼事拜什麼神的生活。

　　這天，塞繆爾發現封神榜上多了一個神的名字——太陽神，凱爾。

　　當天下午，他找到了迪恩賽爾。

　　「送我離開的？」

　　「不。」塞繆爾搖頭，「我想你永遠也不會背叛了。」塞繆爾交給了迪恩賽爾一張紙，那上邊寫著關於太陽神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