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癡心錯付

　　顧攸寧獨自懷念了一會兒，末了反應過來，咳嗽一聲，起身便招呼人要往出走。

　　穆雲漢看向他：「幹什麼去啊？」

　　「去找唐斯遠報仇，敢動我玟王府的座上賓，給他好看！！！」顧攸寧憤憤然的看向青楓，狂拍小胸脯保證道：「等著，爺這就去給你報仇！」

　　「你坐下！！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你怎麼這樣願意管閒事，來日非要告訴玟王一聲，讓他好好管管你，讓你知道什麼是非禮勿言，什麼是非禮勿視！」

　　穆雲漢皺眉數落他，兼雨在一旁呆呆的聽著，也跟著亂點頭，被顧攸寧掐了掐小肥臉。

　　兼雨轉頭不滿的看向他，抬手呼了他一把。

　　顧攸寧無語，給兼雨拿了塊糕點，哄著他去一旁吃東西，然後才看向穆雲漢說道：「那你說怎麼辦，就這麼白挨打了？」

　　「這有什麼辦法，誰讓人挨打的時候，都沒有反抗，這個時候再去，倒顯著是他找你挑事的，豈不是誤會更深？」穆雲漢說完，目光徐徐的落在青楓身上。

　　「我不敢反抗也不敢惹他。」青楓低著頭，歎息般的說道：「你們是沒見過他的陣仗，他若是真想下手收拾個人，夠那個人發怵一輩的了，而且…」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這個人絕對擔得起心狠手辣四個字，殺伐決斷不念舊情，好的時候怎樣都行，但凡一點不好，頃刻間就翻臉不認人，跟在他身邊的這個幾個從小在唐家長大的護法，雖然表面上經常嘻嘻哈哈，但是骨子裡沒有一個是不怕他的。」

　　「那你還敢誰人家小妾呢！」顧攸寧涼涼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以為我是不一樣的，以為這樣之後，就是逼他在那個女人和我之間選一個，誰知道癡心錯付，是我高看自己了。」

　　「有夠蠢的。」

　　穆雲漢冷靜的評價，顧攸寧點頭附議。

　　「我也知道我做的很蠢，所以立馬就很機靈的逃了，不然你們就不可能認識我了。」青楓悶悶的趴在桌子上。

　　穆雲漢和顧攸寧對視一眼，紛紛歎氣。

　　孽緣啊…

　　青楓和穆雲漢坐了一會兒，就都各自回去了，兼雨也跟著小黑去花園玩去了。所以，當楚豫下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攸寧一個人坐在碧水居裡。

　　「想什麼呢？」楚豫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問道。

　　「沒什麼。」顧攸寧搖搖頭：「就是在想唐斯遠和青楓。」

　　「想他們幹什麼！」楚豫有些不高興，伸手將人抱進懷裡，低聲說道：「有件高興的事情，想不想聽？」

　　「什麼事情？」顧攸寧問道。

　　楚豫笑了笑，低頭在人臉頰上親了一口：「今日早朝，御林軍總領因病辭官，然後御林軍不能無首，父皇便下旨，將顧統領晉為總領，掌控整個御林軍。」

　　「真的？」顧俊宣加官進爵，自然是高興的事情了，顧攸寧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這事還能有假？」楚豫笑說。

　　「這下好了，大哥和郡主遭遇喪子之痛至今不能自拔，希望這樣能讓他開心一些！」

　　顧俊宣升官之喜，楚千柔給他張羅了筵席遍請賓客，顧攸甯和楚豫也去了。

　　如今他們已經從左相府搬出來的，是在城西買點一座房子，雖然比左相府小了許多，但是花園亭台，長廊水榭一樣不少，勝在雅致清靜。

　　「大哥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想必來日定然出將入。」相顧攸寧笑著讓人遞上賀禮，是一對兒紫檀雕刻的百福如意和一對兒翡翠鑲碧璽的玉如意。

　　「楚江入相也沒什麼好的，位子越高責任越重，朝堂上一日三變的，誰能知道以後什麼樣子，我倒希望，他只安安穩穩的就好。」

　　楚千柔將賀禮接了過去，她瘦了許多，恐怕是上次小產還沒有養回來吧，顧攸甯心下老大不忍，一時間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楚千柔打開賀禮的盒子，看見裡面的玉如意，笑著說道：「王妃送的這個紫檀如意質地極好，倒是讓我想起，從前玟王失明的時候，王妃親自給做的那柄手杖了。」

　　「郡主記性倒好。」顧攸寧笑了笑，說道：「那段日子王爺失明心情不好，我那是變著法的哄他開心，不過現在好了，都過去了。」

　　楚千柔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泛著紫光的如意，聽見顧攸寧如此說，便抬頭看去，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華服，雖然仙子已為人妻，但是他年紀小，絲毫不顯得俗氣，仍然嬌嫩清豔。

　　看著她迷茫的模樣，顧攸寧笑而不語。

　　半響楚千柔淡然的扯了扯嘴角，目光盈盈的說道：「王爺和王妃都是有福之人，自然可以逢凶化吉。」

　　「如今是可以這樣說，可當初我和王爺都絕望了。」顧攸甯想起楚豫失明的那段日子，歎口氣說道：「從前在我心中王爺是最厲害的人，文能治國，武能定邦，可是經過哪一次事情以後，我才知道，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就像現在看郡主和大哥是一樣的。」

　　「看我們？」楚千柔不解。

　　「是啊！」顧攸寧淡笑，說道：「從前我覺得郡主快人快語，性格爽利，若是沒有托生在王府門第，而是身在江湖，那一定是個名揚天下的俠女，可是如今才知道，郡主也是個婦人，也有柔弱的時候，而大哥青年才俊，曾在西北守衛邊疆，為人穩重老成，可如今也是因為兒女情長，又英雄氣短的時候。」

　　「……」楚千柔愣了愣，隨即有些心酸的低下頭：「讓王妃見笑了……」

　　顧攸寧搖頭：「我說這些，只是想讓郡主早日走出陰影，來日才能再得佳兒。」

　　「多謝你。」楚千柔感激的看著顧攸寧。

　　只是，自從楚千柔失去這個孩子以後，她和顧俊宣也沒能再有一個孩子，顧俊宣也沒有抬任何妾侍，後來就連楚千柔都勸他納個妾，至少留個子嗣，但是顧俊宣都拒絕了，他心裡對楚千柔有著無限愧疚，總覺得這是上天在懲罰他。

　　直到十二年以後，顧俊宣真的應了顧攸寧的話出將入相，成了大昭最親貴的大臣，才迎來他和楚千柔的第二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無論屬相還是月份，都和失去的那個孩子一模一樣，楚千柔和顧俊宣始終相信，這就那個孩子，一個輪回之後，重新回來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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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那日青楓從碧水居出去以後便回了房間，唐斯遠則一直坐在他門前的石椅上，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穆雲漢從房間裡出來，看見他之後，忍不住笑道：「唐教主怎麼不進去，還要在這兒苦守？」

　　「……」唐斯遠面無表情的抬眼看他，半響悠的一笑：「那只並蒂靈芝，穆公子覺得還好嗎？」

　　「施工存世寥寥的寶貝，自然好。」穆雲漢笑著說道：「只是東西雖好，我卻作孽了。」

　　「緣何？」唐斯遠起身問道。

　　「我本奉命守著青楓，卻收了你的東西，縱容你半夜行兇，可不是作孽了嗎？」穆雲漢一邊往出走一邊繼續說道：「如今玟王妃好生埋怨我呢！」

　　唐斯遠盯著他的背影，眉目一暗，起身跟了上去，說道：「我素來聽聞，穆公子最是個明白人，既然昨日肯幫本座，定然不會再繼續袖手旁觀的，對嗎？」

　　「……」穆雲漢停住腳步，回首看他，半響說道：「我只問你，你想要青楓跟你回去，到底是因為什麼？」

　　「自然是讓他跟我回去成親。」唐斯遠歪頭，一派頑劣不堪的模樣。

　　「你是真的喜歡他？」

　　「自然。」唐斯遠點頭：「不喜歡他誰會巴巴的滿天下找了他四年。」

　　穆雲漢又問：「可是當初你為什麼因為個女人要殺他呢，害得他到處去躲，而且昨天你好不容易才能接近他，有為什麼動手打人呢？」

　　一提起這茬，唐斯遠就忍不住冷笑：「誰說我要殺他了？」

　　「哦？」穆雲漢挑眉：「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