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奈何奈何

　　面對玟王殿下的質問，顧攸寧覺得自己真實自作孽不可活，他苦逼地盯著楚豫半天，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解釋。

　　這麼一來，更讓楚豫覺得這其中絕對不尋常，臉色有些微微地沉下來，伸手掐了掐顧攸寧的腰，礙於現在是在人前才作罷，沒有一直追問下去，但是瞧著那個樣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的！！！

　　玟王殿下的確非常介意，所以在飯桌上就一直擺臭臉，就連出了芙蓉台準備上馬車回王府的時候，楚豫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先扶著顧攸寧上去，而是自己優雅地挑著衣服前擺，自己先上去了，全程看都沒有看顧攸寧一眼。

　　顧攸甯站在車下，咬牙切齒地眯了眯眼。

　　有本事你一直不跟我說話，能聽一個晚上，爺他媽就隨你姓！！！！！

　　他翻了個白眼，穆雲漢已經坐上馬車往如意票號走了，車璃也被匈奴的人接走了，顧攸寧轉身去找兼雨，發現他被暗衛抱在懷裡，身上圍著狐裘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兼雨……兼雨醒醒，咱們上馬車回家了。」

　　顧攸寧一邊說著一邊要把兼雨接過來，誰知這小東西睡得正好，最討厭誰打擾他睡覺，直接一小巴掌拍開顧攸寧，又往暗衛懷裡拱了拱，睡得特別香。

　　在楚豫那兒已經受了一會兒氣了，回首又被兼雨嫌棄，顧攸甯的臉成功地黑了下來。

　　那暗衛很不好意思，連聲說道：「王妃先上車吧，屬下帶著兼雨坐另一輛車。」

　　顧攸寧歎氣，也只能這樣了，有些不放心地伸手攏了攏兼雨身上的狐裘：「小心點，別吵醒他。」

　　「是，王妃放心吧。」

　　顧攸寧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就只見楚豫一言不發地坐在馬車裡，也不抬眼看他，顯然正在生氣，顧攸寧要是不把白居易解釋明白了，明天早上很有可能會起不來床。

　　這個男人真是特別喜歡吃醋！！！！！

　　顧攸寧咬了咬嘴唇，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明是他跟那個勞什子左賢王不清不楚，原本自己應該站在道德高地的，現在卻反過來了。

　　馬車在長安街道上吱嘎吱嘎地走著，車裡點著笑暖爐，倒也不冷。

　　正在顧攸寧想著如何翻盤的時候，一直在旁邊釋放冷空氣的楚豫突然伸手猛地將他扯進懷裡，動作算不上溫柔，但是霸道強勢，讓人怦然心動。

　　顧攸寧仰頭看他，樣子有些洋洋得意。

　　爺就知道你挺不住！！！！

　　他彎了彎嘴角剛要張口說些什麼，就直接被楚豫堵住雙唇。

　　「唔…唔…」

　　顧攸寧瞬間缺氧得一陣眩暈，伸手掙扎推拒著摟著自己的人。

　　開什麼玩笑！！

　　冷戰時刻，是不可以親嘴的！！！！

　　但是兩個人的武力值實在是懸殊，顧攸寧的那點不疼不癢的掙扎，直接讓楚豫忽略不計了，抓著那兩隻細白的手腕就摁在座位上狠狠地親吻了一通，末了還懲罰性地在顧攸寧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後抬起頭，有些憤憤然地說道：「你心裡總是有那麼多我不認識的人，這麼小的年紀，朋友倒多。」

　　楚豫目光火熱地盯著他，神情咄咄逼人，但是顧攸寧卻絲毫不害怕，冷靜地提醒他：「那位左賢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可沒跟我說過那些個濃詞豔賦。」楚豫很介意的說道。

　　「呵呵~~~~~」顧攸寧冷笑挑眉：「您還有點失望了唄？」

　　楚豫臉色瞬間又沉了沉，盯著顧攸寧看，沒有說話，半晌居然突然笑出聲來。

　　操！！！！

　　這是什麼情況。

　　顧攸寧剛要以為楚豫真的生氣了呢，這一下子又笑出來，是怎麼回事。

　　沒等他想明白呢，楚豫摟著他的腰將他從座位上抱起來，在他臉頰上親了親，笑著說道：「從前王府裡那麼多妾侍也沒見你吃醋，我以為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讓你為了我吃醋呢。」

　　「……王爺想多了……」被人猜中心事，顧攸寧覺得很沒面子，板著臉冷冷地說道：「臣怎麼敢吃醋，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啊。」

　　「生氣了？」楚豫看著自家王妃使小性兒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將他往懷裡抱了抱，輕咬著他耳尖，極盡曖昧地說道：「雖然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但是你放心，這輩子，莫說是車璃，就算來個天仙我也不要，只要你一個人。」

　　話音一落，顧攸甯顧攸寧臉色稍緩。

　　這種情話最能增進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了，尤其還是這麼帥氣英俊的王爺對著你說，不過顧攸寧沒有被美色迷倒，揪著楚豫的領子，質問道：「那我問你，去狼群裡救人是怎麼回事？」

　　真是的！！！

　　遇到狼群的第一反應不應該是轉頭撒丫子就跑了，還那麼英勇的去救人，還是救一個極其能裝逼的仇敵！！！！

　　顧攸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說這裡面沒有什麼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著顧攸寧非常小心眼的樣子，楚豫又笑了出來，在他脖頸間蹭了蹭，神情非常享受，真真如同吸毒一般。

　　「你給我快點說！！！！」顧攸寧推開他的臉，怒視道：「別企圖插科打諢就能過去！！！！」

　　楚豫輕笑著，在他鎖骨上咬了一口，然後說道：「真的想知道？」

　　那當然了！！！！！

　　英雄救美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偶然間發生的。

　　顧攸寧推開他，嚴肅地坐直身體：「說吧！！！！」

　　楚豫瞧著他的樣子，哭笑不得，伸手重新將他摟進懷裡，然後沉沉地歎息一聲後說道：「世人總說我征戰沙場，戰功赫赫，父皇也因為我手握重兵而轄制我，其實他們不知道，我根本就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不想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更不想征戰沙場，手染鮮血……」

　　楚豫頓了頓，抱著顧攸寧的手臂緊了緊，繼續說道：「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永遠不知道屍橫遍野的樣子，而上過戰場的人卻永遠也不想回憶起那些畫面，更不想回憶那些客死他鄉的將士們。」

　　顧攸寧一愣，他從未聽楚豫說過這些事情，在他眼裡楚豫一直很強悍，這種強悍不是說誰武功有多高，而是說一個人心裡扛下多少事，卻不曾想，他心中的事竟然如此慘烈。

　　顧攸寧摟住他的脖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時我剛剛帶兵收復西夏，那一場戰役打得很不容易，雖然平定了戰事，但是軍隊裡傷亡很慘重，我記得那時在一座雪山下，大片的屍體都被凍住了，我帶著將士下山的時候，看見雪山下留出的溪水都被染紅了，所有人心裡都很不是滋味。就在這個時候，聖旨到了，父皇讓人不用回長安，直接領兵去塞外平定匈奴。我領兵到了塞外跟匈奴單于打了兩次，基本上夷平了好幾座村莊，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車璃的。」

　　「你為了不想再打仗，所以救了他？」顧攸寧問道。

　　「是。」楚豫點點頭：「百姓不能再經歷戰火，將士們也不能再經歷戰爭，當初我從長安領出十萬大軍，最後卻有兩萬多人沒能再回來，永遠留在他鄉，這種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下去了。」

　　顧攸寧紅了眼圈，抱著他輕輕地安慰：「好了，都過去了，這不是你的錯。」

　　楚豫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

　　「……」

　　顧攸寧抬頭看他，久久無語，半晌親了親他的嘴角，說道：「以後咱們都不打仗了，愛讓誰打誰打去，若是長安真的容不下你，我們兩個帶著兼雨去別的地方，大江南北，還沒有容身之所嗎？日子怎麼過都是過，就像當初在山裡的小木屋裡也很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兒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