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問情何物
那郎中被顧攸寧吼的一愣,然後訕訕的放開他的手臂,說道:「只是尋常的扭傷,錯位的關節已經正過來了,略微有些紅腫,須得敷幾帖膏藥。」
白敬之點點頭:「有勞了。」
郎中恭敬的行禮,然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顧攸寧,還有站在一旁神色緊張的白敬之,這兩個人衣著顯貴,又如此親密,想必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夫妻吧。
顧攸寧從床上坐起來,小心的動了動手臂,隨即劇痛傳來,齜牙咧嘴的罵了聲娘,白敬之就站在一旁,面無表情,不喜不悲的看著他,半晌,轉身出去了。
顧攸寧翻了翻白眼,冷著臉打量這個屋子。
屋子不是很大,但是一應的設施很全,應該是普通客棧的上等客房了,身下坐著的床鋪也很舒服,看著窗外茂盛的大樹估計是二樓,外面人聲鼎沸,應該是鬧市區的客棧。
這白敬之當真不把玟王當回事,綁了他的王妃,居然沒有一路不停的狂奔回雲南,還敢這麼正大光明的在客棧住下。
顧攸寧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來,剛才白敬之說過,雲南王世子的大隊人馬走的是官道,所以就算是玟王發現自己被白敬之擄走了,也是第一時間在官道上追,可是……
玟王會知道他是被白敬之擄走的嗎?
一想到這裡他有些著急,唐素雲那個臭娘們心機頗深,做事滴水不漏,而且她敢聯合外人擄走王妃,就表示她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到時候等玟王知道是白敬之擄走他時,他估計人都已經到雲南了。
他從床上穿鞋下來,看了看門外隱約有人影晃動,應該是白敬之派人守著門吧,從門跑是絕對行不通的。
於是他看了看窗戶,跑過去伸腦袋一看,果然是二樓,不是很高,跳下去應該摔不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拖著一隻傷殘的手臂爬上窗臺。
一咬牙一閉眼。
……
沒敢跳下去。
跳樓這種技術活太考驗人的意志力了,顧攸寧趴在窗框上哼哼唧唧一會兒,最後咽了咽吐沫,再次鼓足勇氣,正當他欲要咬碎銀牙的時候,客房的門開了。
驚恐的轉頭看去,就見白敬之咬牙切齒的怒喝:「你給我下來!」
顧攸寧慌了,也顧不上害不害怕,轉頭就要往下蹦,結果突然領口一緊,已經被白敬之從窗臺上拎了下去。
白敬之死死的盯著他看,目光冷酷淩厲,心中湧上的一股子暴虐一直在叫囂。
憑什麼?
明明是自己先認識他的,明明自己是那麼愛他,為了他不顧眾人非議,不顧藩王非詔不能進京的規矩,毅然決然的來找他,為了他不惜得罪玟王,冒著與朝廷對敵的危險,要帶他走,可是這個人卻不跟他走。
白敬之凝視著眼前的人,美人如玉,傾城絕色,帶著少年甘甜的稚氣,突然心中泛起一陣兇狠甚至惡毒的念頭。
「你為什麼要跑?」
一把將他狠狠的推在牆上,顧攸寧踉蹌的後退幾步被白敬之抵在牆上,後背硌的生疼,皺著眉咬牙罵了聲娘。
「白敬之,你丫的別給臉不要臉!」
白敬之一把抓住顧攸寧推拒的手直接鎖在他頭頂上,慢慢的逼近他,濃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眼中泛著一絲絕望的傷心。
「攸寧……你跟我走好不好?你跟我回雲南,我會對你好的,會比玟王對你更好,只要你跟我走,以後什麼事我都依你。」白敬之竟然有些哽咽著,嘴唇貼近他的臉頰:「好不好?你跟我走吧,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
簡直是字字血淚,白敬之覺得自己的心血都被這幾個字給耗盡了。
顧攸寧想冷笑,可又覺得眼前之人甚是可憐,勾了勾唇角冷靜的抬眼看他:「愛,這個字眼,不適合這個時代!」
顧攸寧見慣了一些人當時說著如何如何情深的話,轉過頭誰不是三妻四妾的,都是男人,誰不知道誰啊。
他搖搖頭輕歎了口氣,推開已經愣掉的白敬之,動作優雅的甩了甩被弄疼的手腕,挑眉輕笑,然後苦口婆心的勸道:「敬之,你放我回去吧,玟王肯定會追上來的,你是雲南王世子,本就應該加以小心……」
話還沒等說完,剛剛恢復自由的顧攸甯重新被摁在牆上,顧攸寧有些不耐煩,嘖的一聲抬頭,剛想罵人,可是聲音卻被噎在喉嚨裡,白敬之一手緊緊勒住顧攸寧的腰,一手鎖住他不斷揮舞的手,就這樣狠狠的吻了下去。
這個親吻,在顧攸寧這兒沒什麼不一樣,無非就是嘴唇對嘴唇,要是一定要挑不一樣的話,那就是楚豫的吻能更讓他接受一點,至少不會讓他覺得恥辱。
一想到楚豫,顧攸寧心裡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抽疼,狠狠的別過臉去,開始掙扎,白敬之用力的板正他的臉,冷冷的說道:「你說玟王沒有碰過你,是不是?」
顧攸寧驚訝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更加用力的掙扎,可是白敬之眼中的神情越來越陌生,失去了白天的包容和憐惜,伸手將他打橫抱起來,扔到床鋪上,顧攸寧被摔的七葷八素,受傷的手臂也被壓到,疼白了臉。
白敬之緊緊的抱著他,低聲的說著:「我這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肯給我個機會?」
因為給了你機會,我就沒有退路了,顧攸寧心裡冷笑著想,可是嘴上卻說著:「因為我看不上你。」
白敬之呵呵的笑了一聲,甚是詭異的點點頭:「那我知道了。」
說完就再次如同狂風般粗暴的吻上去,舌頭強勢的撬開齒貝毫不留情撕咬著他嘴唇,瞬間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更讓白敬之無法控制,伸手撕碎了他的衣領,對著那雪白精緻的脖頸就咬了上去。
顧攸寧差點白眼一翻背過氣去,一腳狠狠的踹在他身上:「白敬之,我他媽操你大爺!」
白敬之恍若未聞,就跟瘋了似的,他想佔有這個人,想拼盡所有的貫穿他,弄哭他,讓他求饒,讓他再也離不開自己,讓他無法再說出那樣沒心沒肺的話,讓他無法在拒絕自己。
他這樣想著,也做了。
顧攸寧沒有辦法,就狠狠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白敬之吃痛起來,顧攸寧趁機從床上爬出來就往窗戶那兒跑。
「你別過來,」站在窗戶上,顧攸寧轉頭看著驚恐跟上的來白敬之,認真的說道:「白敬之其實你挺不錯的,你就當是我無福消受吧。」
說完,笑嘻嘻的抬眼:「所以,小爺先告辭了!」
顧攸寧依舊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縱身從樓上跳了下去。
白敬之瞪著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跟著他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可是站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人海茫茫卻再也找不到顧攸寧的身影。
一個男人站在大街上,一時間竟然無措的茫然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