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瞥傾城
顧攸甯縮在楚豫懷裡,顧庭等人皆愣在原地,他們看不到顧攸寧的表情,只能看見一襲水幕般的黑髮蕩漾在玟王懷裡。
但是李氏和顧灩雅之流可看的清清楚楚,顧攸寧矯揉造作的吸鼻子,委委屈屈的抽噎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有。
李氏氣的咬牙切齒。
顧攸寧冷笑著抹了抹臉頰上根本就沒有的眼淚,動作矜貴而優雅,然後在楚豫懷裡慢慢的抬頭,沖著李氏笑了笑,笑容充滿著誇張的嘲笑和不屑。
……
僅僅一個瞬間就又恢復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
李氏遍體生涼,狠狠的攥緊手中的帕子。
這一下算是狠狠的打在顧庭的老臉上,上趕著送女兒沒送成不說,還讓人跟訓孫子似的訓了一頓,同時對顧攸寧的手段和玟王對顧攸寧的寵愛程度,終於算是領教了一二,可是這些讓顧仁安和顧灩雅兄妹更加嫉妒,各個看著顧攸寧恨不得生吞了他。
顧攸寧在回府的馬車,一想起顧庭和李氏的那張老臉,就忍不住想笑。
楚豫坐在他旁邊一臉沉穩的樣子,顧攸寧斜眼看他,然後用手肘戳了戳他,笑道:「我演的好不好?」
楚豫聞聲轉頭看他,結果二人對視了半晌,雙雙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攸寧笑的很歡暢,這人本身長的就美,如今這樣放肆展顏更加不可方物,楚豫看著看著就愣了。
顧攸甯開心他也開心,原來跟顧庭他們作對可以讓他這麼開心,看來以後要多跟顧庭作對才好。
「攸寧……」
楚豫看著他,鬼使神差的張口喚了一句。
「嗯?」
顧攸寧正在笑著,聽見楚豫說話,漫不經心的轉頭看他,笑意盈盈的明眸帶著點點星光。
楚豫見過很多美麗的風景和美麗的人,但是唯獨只一個,是最刻骨銘心的,兜兜轉轉的兩世,才得到這麼一個……一撇之中最是風流絕色。
他有的時候想,老天讓他重活一回,定是讓他改朝換代,可是現在他覺得,重活一次的目的只有顧攸寧。
一想到這裡楚豫渾身就充斥著滿滿的幸福感,只要這個人在自己身邊,看著他笑著的,開心著的,滿眼古靈精怪,看著他嬉笑怒駡,癡癡嗔嗔,只要看到這些,楚豫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只有這個人是重要的。
就如同一種令人癡迷的毒藥,你知道會上癮,但是你甘願因為他顛沛心神,無法自拔。
顧攸寧咬著手指,冷靜的看了一會兒發呆的玟王殿下,然後推推他:「嘿!嘿!醒醒!」
楚豫猛然間的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滿腹情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攸甯被楚豫嚇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怎……怎……怎麼了?」
楚豫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滿目的情深,固執的能讓人發瘋。
顧攸甯實在受不了楚豫這樣的眼神,太他媽的……太他媽讓人心疼。
「您能別這樣看著我嗎?」
顧攸寧無比認真的說道,楚豫一愣,結果顧攸寧瞬間就又看見楚豫眼睛中閃過的一絲受傷和孤獨,最後苦澀的強裝鎮定。
顧攸寧倒抽一口氣,終於受不了,一把掙脫開楚豫的手,然後竄到他的身上,氣憤的盯著他看,半晌忽而傾身,突兀的吻上楚豫的嘴,這不能稱之一個吻,應該叫做咬,想一個剛滿月的小獸一般撕咬著一切他能抓住的東西。
楚豫被嚇了一跳,頓時倒有點無措的感覺,因為一般顧攸寧對他們之間的親近都是很抗拒的,現在卻主動來親了,玟王殿下有點受寵若驚了,但是他馬上就反應過來,身為好王爺怎能對王妃的示愛不予理睬呢。
於是一雙大手重重的扣住顧攸寧的後頸,直接一翻身將他摁在馬車的座位上,兩個人的唇齒和呼吸都交融在一起,雖然只是一個親吻倒是有種抵死纏綿的感覺。
半晌氣喘吁吁的顧攸甯被楚豫放開,然後他抬眼看著楚豫,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他媽要上就上,要親就親,就是以後能不能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難道是我上了你不負責任嗎?」
「攸寧……」
楚豫有些動容,攸寧這麼說是願意接受自己了嗎,可是馬上顧攸寧就說了一句讓人生不如死的話。
「我這個人不是那種潔身自好的白蓮花,要上床可以,幹什麼都行,」顧攸寧苦口婆心:「只不過你別指望我真的留下給你當王妃,我早晚是要走的。」
「我……」楚豫覺得心口堵得慌,半晌才說:「我願意等你真的喜歡上我。」
顧攸寧呆呆的看了半晌,然後痛苦的撲在車廂上嘶吼,然後開始撓牆,指甲在木頭車廂上留下一道道的猙獰的痕跡:
「你別這樣看著我!你這樣會讓我充滿了罪惡感!會讓我自己覺得我是個王八蛋!」
楚豫本來還很憂鬱,但是看著顧攸寧這樣又很想笑。
結果跟車夫一起坐在外面的兼雨,感動的擦了擦眼淚,深深的覺得如此深情的王爺,完全讓他們家沒心沒肺的五爺給糟踐了。
七皇子府。
楚越如今已經痊癒,太子和三皇子過來看他。
太子的神情有些疲憊,德盛帝的一番話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倒是三皇子先開口問了幾句楚越的病情,得知他已經無礙,才點點頭。
「二哥,這次父皇沒有懷疑楚豫,是不是咱們露出什麼馬腳了?」
楚越年輕氣盛,根本沉不住氣,知道自己唱的這齣戲卻沒有達到預期的結果,早就翻了,奈何他現在是養病期間,怕這麼快就痊癒出門惹人議論,要不然早就沖到德盛帝那去誣陷玟王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道,何止是露出馬腳啊,父皇根本就什麼都知道,但是他不能這麼說,他身為太子,對於跟著他的兩個皇子,他不能露出力不從心的感覺,於是笑著說道:「哪有那麼容易就讓父皇處罰他,這件事就是想把你們倆的禁足解了。」
「哼!」楚越重重的摔了茶杯:「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顧攸寧那個小賤種,我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楚豫!他還想在父皇面前說上話?」
一說到這兒太子不禁沉下臉,訓斥道:「你還知道你著了他的道,調戲兄嫂也虧你做的出來,這是父皇已經從輕處理了,為了皇家臉面,要不然你還能坐在這兒,還累著你三哥幫你收拾爛攤子受牽連!」
楚越有些不服氣,嘟嘟囔囔的:「哼哼,等著吧,顧攸寧那個小賤種,等楚豫死的那天,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我要讓他成為我府裡最下等奴才都不如,再把他賣到妓院裡去看他如何囂張!」
此話一落,原本一直都不動聲色的楚承瞬間冷下臉來,轉頭看著楚越,眼睛中露出一絲不為人知的陰狠。
太子也皺眉想起那個傾城清貴的身影,似乎聽不得人拿話糟踐他,繼而也轉頭看向楚越剛要張口訓斥,卻將楚承的反應一絲不漏的看在眼裡。
半晌心裡冷笑一聲,原來都有這個心思啊……
這邊波濤暗湧,那邊長安雲南王府卻驚濤駭浪。
穆雲漢大清早被一幫人小廝奴才說是請,其實就差點拿根繩子綁到雲南王府的,結果剛一進門迎面飛來一個花瓶,穆雲漢似乎未卜先知似的,直接伸手輕鬆的接住,然後扔給身邊目瞪口呆的小廝,笑了笑說道:「不用驚訝我是個算卦的,我就算到了……」
穆雲漢搖了搖頭,無奈的看向屋裡,繼續說道:「我就算到了有人得發瘋。」
「滾!」白敬之一見有人進來,隨手就又扔過來一個酒罈,怒吼著:「都給我滾出去!滾!」
穆雲漢低頭看著腳下被碎屍萬段的酒罈,冷靜的眨了眨眼睛,利索的轉身就走,結果呼啦一種的小廝和丫頭跪了一地,紛紛的求他。
「爺,爺,您勸勸我們世子爺吧,王爺在王府裡一直催世子回去,可是世子這幾天就一直這樣,誰都近不了身呀。」
「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薩,您救救奴才們吧,世子爺不能一直這麼滯留長安啊。」
穆雲漢深感無力,半晌幽幽的歎了一句:「交友不慎啊,顧攸寧,你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