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暖意陣陣
當晚,顧攸寧抱著木桶吐個稀裡嘩啦,楚豫蹲在他旁邊,心疼地輕拍他的背,想讓他好受一點,瞧著那快栽進木桶裡的小身板,心疼得忍不住要生氣。
「你說你又不常喝酒,何必跟他治那個氣呢!!!以後不准再這樣喝酒了!!!」楚豫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顧攸寧吐的小臉煞白,終於把胃裡清空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胡亂地攏了攏自己的髮,搖頭說道:「輸人不輸陣,他想看著我出醜,我怎麼可能遂了他的意!!!!」
楚豫看著他,心裡一陣發酸,這一輩子竟然也有人為了自己跟人拼酒,而且還是怎麼都不肯認輸,似乎輸了那場酒就要輸了他似的。
抬手將他鬢邊的發攏到耳後,低聲說道:「那以後也不能再這麼喝了,多難受啊。」
「沒事。」顧攸寧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摟住楚豫的脖子,說道:「吐出來就不難受了, 好在我臨走前管穆雲漢要了一些醒酒的藥,不然還真喝不過那個賤人。」
楚豫摸了摸他單薄的背,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問道:「你為什麼要醒酒的藥?」
「原本是給你要的,你這次來雍州少不了要出席什麼宴會,這些封疆大吏一個比一個精明,我怕你吃虧,所以就向他要了些能醒酒的藥,」說到這裡,顧攸寧突然笑了,繼續說道:「只是沒想到,這藥你沒用上,倒是讓我用上了。」
楚豫彎了彎嘴角,心裡一陣暖意,抱著他將他放在床上,又幫他把鞋子脫掉。
「明天我要去田裡走走,你去不去?」楚豫問道。
顧攸寧點點腦袋,然後皺著眉摁了摁太陽穴,似乎有點頭疼,楚豫伸手將人攬進懷裡,輕聲說道:「還難受?」
「沒有難受~~~~」顧攸寧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裡拱了拱,嘟囔地說道:「就是酒喝多了,有點暈~~~」
「活該,看你以後還敢喝這麼多!!!」楚豫摟著他笑駡,然後將手伸到顧攸寧腦後,在他的百會穴輕輕地摁揉起來,想讓他睡得更好些,果然沒過多久,原本因為醉酒而頭疼得睡不著的顧攸寧漸漸地沉睡過去。
楚豫看著他睡熟了,又按了一會兒才放開手,睡夢中的顧攸寧無意識地哼哼唧唧,使勁兒地往楚豫懷裡拱,看上去嬌軟孱弱,絲毫沒有剛才裝醉時的玩世不恭和面對蘇信時的冷靜強勢。
楚豫忍不住笑了笑,低頭在他嘴角上親了一口,低聲說道:「你啊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呢~~~」
說完,楚豫歎了口氣,抬手熄了燈,摟著懷中人躺下睡覺,而此時的雍城酒館裡已經快打烊了,只是有兩位客人還在喝酒,惹得小夥計不高興地打了個哈欠,他想回家睡覺。
桌子上的芙蓉醉還剩下大半罎子,蘇信伸手端來,給自己滿上,末了轉頭看了看身邊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的車璃,皺了皺眉,並沒有理會他,但卻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來,蓋在他身上,笑了笑:「就你這樣的,還想陷害人家,都不夠他開胃菜的。」
車璃似乎睡得有些冷,往衣服裡縮了縮,平日裡總是從容優雅的臉上,此時在睡夢中多了點稚氣。
蘇信正看得出神,突然安靜的酒館大門被人推開,一股涼風灌了進來,蘇信挑眉轉頭看去。
就只見,門口站著個紅色長衫的男人,面容很精緻,但是皮膚蒼白得像個鬼,尤其是一襲紅衣站在這個午夜時分,實在是令人打冷顫。
「國師來的太晚了。」蘇信輕笑:「您總是這麼晚出現,惹得我都要懷疑國師是遊蕩人間的鬼魂,見不得陽光呢。」
「不怕見陽光,卻怕見到玟王。」被稱之為國師的人,抬腳信步走到蘇信面前坐下,狹長的眼眸看了眼在一旁睡覺的車璃,面無表情的臉上勾出一絲笑意:「你這個小主子倒是個可人。」
「再好也不如玟王妃夠勁兒啊。」蘇信一邊說著一邊點了車璃的昏睡穴,然後將衣服小心往他身上蓋了蓋才繼續說道:「不過像玟王妃難麼難搞的小東西實在不可愛,不如我家這個傻傻的才好玩兒。」
「這倒奇了,天下人都說玟王妃那種驕縱任性,最是狐媚魘道的,只會迷得玟王暈頭轉向,胸無大志跟個女人差不多,那裡有匈奴左賢王氣度萬千,風華絕代呢?」那人反問道。
「這就是人家的本事,我們家的再好,人家玟王看都不看一眼。」蘇信笑著給他倒了杯酒,後繼續說道:「你在南充當國師當的好好的,為什麼要來中原,還要幫助太子那個註定要失敗的人。」
「誰說他會失敗。」那人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說道:「玟王之所以如今順風順水,無非就是名作貪狼,而這個貪狼星就是他身邊的玟王妃,只要他死了,玟王的後半生也就毀了。」
蘇信聽他說話以後,臉上的笑容加深:「當初在天山的時候,你和穆雲漢的占卜能力總是不相上下,你說你算出來的這些,穆雲漢會不會算出來?」
提到穆雲漢,國師臉色微變。
蘇信不理他,繼續說道:「我可聽說,這玟王妃和穆雲漢是至交好友。」
「那又如何?」南充國師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從前我總想著,咱們師兄弟三人一起下山,最後穆雲漢在中原,雖然沒有明著幫扶玟王,但是總歸是站在玟王府一邊的,我天生喜歡自由,去了塞外,陰差陽錯地成了帝王師,而你偏要去那個神秘無常的南充,最後還當了國師,咱們兄弟三個也算是各司一方,日子這麼過下去多好」蘇信輕笑,你幹嘛非要找玟王的麻煩呢?」
「哼!!!!」那人冷笑:「玟王是百年不遇的將才,若是真讓他坐上了金鑾殿,早晚有一天,大昭的鐵蹄會踏進南充,為保我南充無虞,玟王還是早點解決了好」
「是嗎?」蘇信面露戲謔:「我看你是因為穆雲漢站在玟王一邊,千方百計的想壓他一頭吧。」
「我因為什麼不重要,不過你以為匈奴就會比南充安全,你就不怕有一天匈奴也被大昭吞併?」
「吞就吞唄,管我什麼事,又不是我的王朝,我巴不得匈奴敗了呢,到時候我正好帶著我的小主子遠走高飛。」蘇信笑說著,伸手在車璃臉頰上摩挲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
「可我看你的小主子應該不想跟你遠走高飛,他更想跟玟王走吧?」那國師慢悠悠的說道。
蘇信臉上的笑容刹那間僵硬一下,但是隨即恢復過來,說道:「所以你讓我幫你殺了玟王妃?」
那人點頭:「只要殺了玟王妃,玟王一定會發瘋的,到時候一個瘋子,大昭皇帝自己就會解決掉他的」
「好啊,我答應你。」蘇信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我賭你殺不了他。」
那國師抬眼看他,說道:「只要咱們兩個聯手,別說穆雲漢沒在這兒,即便在這兒,他也毫無辦法」
蘇信笑著搖頭:「沒有穆雲漢,還有個玟王在,到時候你失敗了,可千萬別把我供出來啊。」
說完,便起身將身邊熟睡的車璃抱起來,轉身離開。
留下那一襲紅衣的人飲盡最後一杯酒。
清晨,顧攸寧被外面街上的叫賣聲吵醒。
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長髮有些亂的散在身後,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在王府。
伸了個懶腰,一把掀開床幔開始找楚豫在哪兒。
楚豫害怕別人吵醒顧攸寧,就自己下去端早飯,然後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想顧攸寧多睡一會兒,誰知一進門,就看見顧攸寧已經醒了,一顆亂糟糟的小腦袋從床幔裡伸出來,正在瞪大眼睛看他。
楚豫忍不住笑了,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後走過去揉了揉他腦袋,說道:「還難不難受了,頭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