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秋水之劫8
繼天毒經被偷後,下午的時候水寨裡又出了別的事,據說混進來的幾個鑿船的人被滅口了,可見秋鳴踏堰仍有長樂島的人,一時鬧得人心惶惶,有幾個甚至想要離開,結果被另外幾人污蔑為做賊心虛,雙方差點打起來,好在幾位白道大俠出了面,這才平息。
鑿船的人雖然是雲卓捉的,但旁人都以為是風雨樓出的手,莫惑便過去了一趟,隔壁的鍾離昊也去看了看,便都沒與他們一起吃飯。
不過由於容淵等人被關在這裡,風雨樓和無情門的人便大多被留下看守,前者高興地照看他們家夫人,後者則高興地……打探消息。
“楊少俠的幾位哥哥都多大啦?”
祁真剛剛吃過飯,端著茶杯喝口茶,溫和道:“比我大幾歲。”
“是麼,有哥哥就是好,”無情門的人裝作不經意地問,“應該都成婚了吧?有小侄子或小侄女了麼?”
“嗯。”
嗯是什麼意思?是指都成婚了還是指有娃了?就不能給我們門主留一個麼?無情門的人笑得臉都有點僵,再次問:“都成婚了啊,真好。”呸,好個頭!
祁真道:“這倒沒有。”
無情門的人立即在心裡長出一口氣,感覺活過來了。左侍天敏銳地發現他們似乎想套話,雖然沒覺出有什麼惡意,但小王爺畢竟身份特殊,便隨手拿過一個水果塞進小王爺的爪子裡,順便摸摸頭。
祁真不是傻子,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強塞給自己東西,眨眨眼,慢慢反應過來,開始低頭啃水果,接著掃見鍾離志回來了,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受傷的都處理完了,有幾個傷勢比較重,也不知能不能挺過去。”鍾離志洗干淨手,坐下扒飯。他被封晏拖走一天,一直在裝作“查看病人傷勢”的樣子給他打下手外加旁觀,學到不少知識,簡直受益匪淺。
祁真道:“我是問被滅口的那幾人。”
“哦,他們是中毒而亡,”鍾離志快速將嘴裡的飯咽下,娓娓道來,“據說有人看到是毒谷的人干的,但也有人說這是長樂島想嫁禍給毒谷,何谷主本來就對長樂島攪了解毒大會而不滿,現在更生氣,要不是有人攔著,他早就沖過來找容淵拼命了呀!”他微微一頓,“少主,我又有一個想法。”
“……”祁真語氣不變,“說來聽聽。”
“少主你看,長樂島現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受到各方的關注,”鍾離志認真道,“咱們要是把他們收拾掉,名氣絕對會更大,不過之前少主你已經殺了無剎幫的不少人,我總在想干脆一鼓作氣把他們全端了,所以是先挑無剎幫還是先挑長樂島這倒是個問題,等我想個詳細的計劃。”
暗衛:“……”
我們弄死你!
暗衛見小王爺默默望著某人,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頓時就不好了。他們小王爺這段時間特別乖,都不凶殘了,千萬可別被帶歪啊!
祁真盯著鍾離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掃向無冤,有點想讓這人打他一頓,結果就看到無冤正抱著盤子舔,沉默一下:“你差不多得了。”
無冤便放下盤子,拖來另外一盤菜繼續吃,順便暴躁地瞪一眼鍾離志讓他少吃點。
祁真不解:“吃了這麼多你不撐麼?”
“……撐,”無冤看看他的表情,滄桑道,“但我體內有個敗家玩意,誰知道他趁我不在會干出什麼事,萬一和你們分開怎麼辦?那我就是吃完這頓沒下頓了啊!”
祁真那句“他比你聽話”在嘴裡轉了一圈,最終咽回去,安慰道:“放心吧,我既然收你進天齊宮,就會看著你,不會讓你無緣無故離開我們。”
無冤問道:“真的?”
祁真笑了笑:“當然。”
無冤踏實了點,這才放下盤子,喝完一碗湯,心滿意足坐著消食,問道:“少主,天齊宮在哪?我之前怎麼沒聽過?”
祁真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之前誆人的話告訴他,就見鍾離志、風雨樓和無情門的人七嘴八舌搶著為他介紹天齊宮,連說書人瞎編的那些都搬了出來,立刻無語。
“原來江湖中竟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幫派,比一笑谷和滄瀾宮還神秘,”無冤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些震驚,越發覺得留在天齊宮不虧,看看面前的幾個少年,決定搞好關系,“反正也沒事,咱們打牌吧,打麻將。”
沐十裡釣了兩天的魚,正是無聊的時候,立刻好奇道:“好啊,怎麼玩?”
“我也不會,”祁真看向鍾離志,“你呢?”
鍾離志點頭,把飯咽下含混道:“會一點。”
無冤定定地盯著他們,臉上綻開一抹好看的微笑,情真意切道:“不會可以學,很好學的,”他的雙眼放光,掏出錢袋往桌上一放,“來,咱們賭錢,這樣有意思。”
祁真看著他:“你確定?”
“當然!”無冤說完便跑出去找人要牌,很快跑回來,拉著他們坐好,看著風雨樓和無情門的一干人等,“你們負責教,不許偷看別人的牌,也不許瞎指揮,打四圈牌你們就不許說話了,讓他們自己拿主意。”
祁真無所謂,開始伸爪子碼牌。
無情門和風雨樓的人都想去祁真身邊,雙方爭了半天,最後被暗衛一手一個全部拎走,只得老實地去別處坐著,專心看著牌局。
沐十裡是莊家,抓好牌一一翻開,看向身邊的人:“是我先出麼?我該出哪張?”
旁邊坐著無情門的人,仔細看了半天,頓時激動:“不用出,完全能直接推!”他說罷把牌一推,“糊了,掏錢!”
無冤:“……”
祁真:“……”
暗衛:“……”
鍾離志:“……”
無冤來來回回看了十遍,咋舌道:“你運氣不錯啊。”
他哪是運氣不錯,簡直是福星轉世,小心一會兒輸得連衣服都被扒了!祁真和暗衛木然看看他,沉默地繼續打。
莫惑回來的時候就見無冤正瞪著無情門的一干人等:“他怎麼又贏了,你們沒出老千吧?”
“沒有,我們連手都沒往桌上放,人家就是運氣好,快點掏錢!”
無冤道:“……掏就掏,凶什麼凶。”
祁真率先發現莫惑,看了過去。
莫惑走到他身邊坐下:“吃過飯了麼?”
祁真點點頭,重新將注意力轉到牌上:“你看這張放哪比較好?”
莫惑淡淡道:“我沒怎麼吃,陪我去吃飯。”
祁真一怔:“我剛剛讓衛玄去叫你,你不是說要在大廳吃麼?”
“嗯,不合胃口。”
祁真知道他一向對東西很挑,便將位子讓給暗衛,乖乖跟著他走了。衛玄聽見樓主讓他准備飯菜,笑得有些無奈,他若沒記錯寨主這次是特意從酒樓請的大廚,做出的東西肯定不會差,樓主你不會打牌就直說好了,非得再吃一頓干什麼?怎麼就那麼別扭。
他轉身出門,隨便去弄了點。
祁真完全不清楚真相,被拉著到了外面柳樹下的躺椅坐好,愜意地感受一下晚間的微風,問道:“那些人是被毒谷滅的口?”
莫惑“嗯”了聲,拎起他的一只小爪子慢慢把玩。
祁真對他的親暱早已習慣,繼續問:“沒找到證據?”
“沒細找。”
祁真想起他說過不會和人家講道理,忍不住問:“可你要是這麼把何谷主殺了,外面那些人會不會也認為是長樂島干的?”
“我有辦法。”莫惑說完見衛玄回到小院並遞給他一張紙條,清楚是各處的消息,便打開看了看,目光一頓。
祁真沒看他的神色,而是湊過來問:“有好玩的事麼?”
“有,而且也有一件大事,”莫惑將紙條給他,“四天前平家大公子大婚,長樂島的人也去了,綁了不少人,包括孟漣和王家的丫頭。”
祁真瞬間一驚:“盟主呢?”
莫惑揉揉他的頭:“他沒事。”
祁真快速看了一遍,發現篇幅有限,只是簡單將一些大人物的境況說了說,其他則沒怎麼提,最後說到長樂島和綁走的那些人只用了四個字:不知所蹤。
他深深地覺得確實是大事,問道:“你說他們到底想干什麼?踏平江湖麼?”
“或許吧,”莫惑不想這小東西操心,再次抱著揉了幾把,拉著他說起別的,“你看,聖十山莊的莊主又說了一門親。”
祁真瞬間想起說書人的故事,下意識問:“這次怎麼了?不會又跟人跑了吧?”
“沒有,”莫惑淡淡道,“那家的小姐直接失蹤了。”
祁真頓時有點同情那個莊主。
莫惑簡單吃了些東西,在外面待了一會兒,直到天色變暗才回屋,示意無冤他們散牌,然後和祁真又洗了一個澡,抱著放在床上,扳著下巴便吻。
祁真被吻得七葷八素,很快軟在他的懷裡,任人宰割。
莫惑親親他的嘴角,並沒有折騰他,抱著拍拍:“睡吧。”
祁真的呼吸有點亂,喘息地嗯了聲,不過他白天睡過一覺,此刻並不怎麼困,干脆閉眼躺著,半夢半醒間他恍然感覺到身邊的人起了身,迷迷糊糊問:“去哪?”
莫惑穿衣服的手一頓,將他連人帶被一起抱起,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殺人,去麼?”
“……”祁真清醒了些,“我能去?”
“能。”
祁真立刻爬起來,很快穿衣出門,被抱著在黑夜裡輕巧地躍過幾座小院,最後停在何谷主的院子前。他抬起頭,掃見有一道黑影正向木屋掠去,仔細辨認片刻才做了一個猜測,這好像是……雲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