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情意

　　龍淩聞言神色有些訝異，他沒想到陸壓會這樣問，或者說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白的問出口。龍淩和龍闕這段禁忌的感情一旦公佈于眾，定然會有許多人驚訝猜疑，是否是龍闕威逼利誘龍淩從了他。愛上一個年紀輩分大他那麼多的長輩，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洪荒年長的仙人的想法中，像龍淩這般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喜歡的應該是同他一般大的溫柔美麗的女仙，至少不會是龍闕這樣一個年長無趣的長輩。

　　即便他們心中是這樣猜測，但是絕不會問出口。礙于龍闕一貫的威嚴冷酷的行事作風，洪荒眾仙並不想得罪於他。然而現在陸壓這般直白地問，是否是龍闕逼迫龍淩從了他，言下之意便是倘若龍淩說是，那麼他便出手相助龍淩逃脫龍闕的魔掌，哪怕因此得罪龍闕也不在意。

　　龍淩心下有些感動，不論是陸壓還是狐離，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龍帝城有難四方無援，龍淩派人前往隱世不出的青丘九尾一族求援，身為族長的狐離二話不說的便率兵來援。而陸壓作為妖族的太子，背負著振興妖族的使命，在如今妖族處境堪憂，洪荒動亂不安的時候，依然告訴他，你若有難，我定相助！為此不惜對上強大難纏的龍帝。

　　龍淩低垂眉目，手指摩挲著酒杯，陸壓目光黑沉地看著他。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這是我的意願，無人逼迫。”對著陸壓，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心意。他忍不住的想要勾起唇角，只怕就連龍闕本人也覺得他會答應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的強行逼迫吧！

　　然而事實並非是如此，若龍淩是真的不願意，即便是龍闕也逼迫不了他。他大可以躲在昆侖山玉虛宮不出，永不見龍闕，闡教庇護一個弟子的能耐還是有的。原始天尊可不會畏懼了龍帝的威壓，到時候真的打起來，龍闕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去。說到底，不過是龍淩心中對龍闕也有意，只是……面子薄，性子變扭，再加之兩人性格的不和，才造成了龍淩對龍闕感情的抵制。

　　“你覺得我是那種被人逼迫就妥協的人嗎？”龍淩輕笑了一聲，抬著頭看著陸壓，輕眨了下眼，說道：“我若是不願，誰也無法逼迫我就範。”

　　陸壓聞言，神色一頓，目光深深地看著他。

　　龍淩神色坦然以對，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淡定自如地喝著酒。

　　良久，才聽到一聲淡淡的“隨你。”

　　陸壓拿起了一個酒杯，舉在半空中，龍淩心領神會地舉起酒杯，兩杯相碰，一聲清脆的響聲。

　　“只要你覺得歡喜便好。”陸壓說道。

　　“好兄弟！”龍淩目光深切地看著他。

　　自剛才起便一個人兀自地喝著酒，醉趴在案幾上的狐離悄然勾起了嘴角，這樣便足夠了。酒杯三兩個，知己話家常。

　　龍淩和陸壓二人難得見一次面，話說得不多，這酒卻是喝了好幾壇。狐離坐在一旁，一隻手支著下巴，看著舉杯對飲的兩人，有種自己被冷落的感覺。他輕笑了一聲，也舉著酒杯，說道：“是好兄弟，就跟我喝了這杯。”

　　龍淩和陸壓看著他，笑了，舉起杯子，輕碰一下，仰頭喝下。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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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日暮時分，龍淩和狐離才喝的微醺地離開。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把酒言歡！”龍淩坐在軟榻上，目光看著對面沉默一言不發地喝著酒的陸壓說道。

　　陸壓聞言，沒有說話，他抬頭看了一眼龍淩，良久說道：“好！我等著你們。”

　　龍淩和狐離放下酒杯起身離去，陸壓坐在軟榻上不動，微微垂下眼眸，面色深沉莫測。許久之後，才一個人拿起酒杯仰頭飲下一杯酒。

　　龍淩和狐離沒有回龍帝城，而是掉頭去了玉泉山。

　　一路上龍淩的心情有些複雜，隱隱激動又有些近鄉情怯，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玉鼎真人。此時正值闡教與截教對戰，闡教上下皆心系戰局，為此謀劃出力。而龍淩，身為玉鼎真人的大弟子，闡教三代的大弟子，卻遠在海外龍帝城，未能盡一份應盡之力。龍淩心中有愧，一時間心下緊張了。

　　狐離看見他這個樣子，不禁笑出聲來，說道：“你這是怎麼了？你這不像是去師父，倒像是去見仇人。”

　　龍淩白了他一眼，罵了聲：“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是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當然不緊張。有本事你去你叔叔面前張狂，少說風涼話。”

　　“嘁！”狐離不屑地切了一聲，說道：“他如今哪有精力管我，他都自顧無暇了。”

　　“這是怎麼回事？”龍淩聞言不禁好奇了。

　　“不就是祁長老能力太強了，經常弄得他床都下不來，哪有那個閒工夫來管我。”狐離一時嘴快，不小心說漏嘴了。

　　“……”

　　乍一下聽到如此勁爆的消息，龍淩驚呆了！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會不會被你叔叔滅口啊？”龍淩呐呐道。

　　狐離也意識到了自己嘴快了，他連忙補救，一本正色道：“你剛才聽到了什麼？”

　　不愧是好基友，龍淩立馬心領神會，瞬間神色嚴肅道：“我什麼也沒聽見。”

　　狐離聞言神色滿意，說道：“就是，你剛才什麼也沒聽到，我什麼也沒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們的事情。”

　　“是的，是的，說的極是！”龍淩點頭贊道。

　　兩人相視一笑，臉上神情奸詐，心照不宣。

　　到了玉泉山，兩人落下。看門的金霞童子看見他們，表情驚訝，張大了嘴，半響回不過神來。龍淩微動嘴唇，“師弟……”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一聲驚呼，金霞童子一個轉身朝洞府內跑去，一邊跑一邊說，“老爺，大師兄回來了！”

　　“……”

　　“……”

　　龍淩和狐離集體沉默了。

　　“你師弟看見你，似乎……太高興了？”半響後，狐離說道。

　　“與其說是太高興了，不如說是太震驚了。”龍淩語氣無奈地說道。

　　“不過，你師弟是不是漏了什麼？”

　　“什麼？”

　　“我啊！你師弟，是不是漏了我？本王這麼風華無雙的人物，他居然正眼都不瞧本王一眼，真是白長了那麼大的一雙眼！”狐離語氣頗有些氣憤地說道。

　　“哈哈！”龍淩聞言卻是大笑出聲，“狐離你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沒見過這麼給自己臉上貼金的。”龍淩神色好笑地說道，心中的那股悵然陰鬱一掃而光。

　　狐離看了一眼他神色轉好帶笑的臉，心中松了一口氣。

　　稍稍等了一會，便見金霞童子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大師兄，老爺喊我帶你們過去。”

　　龍淩點了點頭，說了聲“勞煩了。”便跟著他走進去了。

　　走過一段幽靜的小道，眾人眼前一亮，豁然開朗。出現在龍淩和狐離面前的是一片翠綠的竹林，竹林深處，是一座紅瓦的涼亭。

　　遠遠地，龍淩便看見了玉鼎真人一身青衣獨自一人住在涼亭內，面前擺了一個棋盤，手中捏著一個棋子，目光盯著棋盤，每天微蹙，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落子。

　　看著這一幕，龍淩只覺得心中一酸，眼睛也有些乾澀。他朝前走去，狐離也收起了臉上輕佻懶散的神色，沉默地跟在他身後。兩人走進涼亭，玉鼎真人察覺到他們的到來，這才抬起頭看著他們。玉鼎真人的目光落在龍淩身上，他面色淡淡波瀾不驚，微微啟口，嗓音偏冷清淡，“回來了。”

　　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讓龍淩眼眶一紅，心中觸動無比，他平緩了一下起伏的情緒，語氣故作淡然地說道：“嗯，弟子回來了，”

　　玉鼎真人目光看了他一眼，面色清淡情緒不顯，然後轉頭看向他身旁站著的狐離，說道：“可是狐王？”

　　“正是，過去承蒙真人多加照顧，此次龍淩回玉泉山探望真人，我便隨他一同前來登門拜訪。”狐離說道，語氣不失尊敬。

　　“狐王客氣了。”玉鼎真人語氣輕描淡寫道，頓了下，又說道：“你叔叔可好？”

　　提到狐顏，狐離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妙的神色。龍淩看見他的臉色，默默扭頭，想起了方才半路上兩人的那番關於狐顏被九尾狐族的大長老狐祁做的下不了床的對話，此刻看見狐離那微妙的神色，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他只覺得慘不忍睹，無法直視狐離和他叔了，包括那傳說中可與龍闕並稱的九尾狐族的大長老狐祁。

　　“叔叔他，好得很。”狐離說道，那好得很三字，卻是咬字格外清楚，只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玉鼎真人不明所以，雖然聽著覺得有些奇怪，卻不曾放在心上。

　　“叔叔他還讓我，代他向你問好，說改日有空前來找你喝酒。”狐狸說道，默默在心中加了一句，只怕是他永遠都沒空了。那個男人如今看他看得緊，去哪都要隨身陪著，更別提放他一個人外出找野男人喝酒了，想也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是，狐顏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巫妖大戰時，狐顏受傷頗重，最後被狐祁救回，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身體卻是落下了病根。狐祁擔心他，不肯放他一個人獨自行動，每回都是陪在他身邊。對此，狐離私底下沒少嘲諷狐祁。當然最後的結局是以狐離被罰關小黑屋落幕，每當這時候狐離都是心中暗恨，亂用權利小心眼的男人！狐離這輩子，最討厭跪宗廟了，沒有之一！

　　對於狐顏和狐祁最後在一起了事情，狐離只是適當的，恰到好處的表示了一下他的驚訝，便很快的接受了。這兩個人，一貫都是心中比誰都在乎對方，面上卻是爭鋒相對，冷言冷語。狐離在一旁看他們折騰的，都不禁為他們喊累。當得知他們在一起之後，狐離只覺得松了一口氣，有種“啊！終於在一起了。”的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玉鼎真人聽到他這樣說，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許久不曾見過你叔叔了，他若是前來，把酒言歡，也是一件美事。”

　　對此，狐離真不忍心告訴他，只怕到時候來的不止一個人，想要和狐顏把酒言歡……呵呵！除非狐顏和狐祁斷情絕愛，拋棄了他。

　　龍淩見他們話說完了，及時出聲說道：“師父，我陪你下棋吧！”

　　玉鼎真人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淡，隨後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為師許久未曾與人下棋了。”

　　龍淩走過去坐下，狐離坐在他身旁。他執黑子，玉鼎真人執白子。他看著棋盤，一邊思索該如何落子，一邊順口說道：“其他師叔呢？師父怎麼不找他們下棋？”

　　“如今，誰有心思下棋。”玉鼎真人語氣淡淡地說道。

　　龍淩聞言面色一頓，笑道：“師父，不正是如此？”

　　玉鼎真人落下一個白子，語氣隨意地說道：“龍帝城如今情況可好？”

　　龍淩聞言心中一凜，垂下眼眸，心中快速的思索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