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銀子

趙沔聽著直言「葉家人不是好相處的，那少年怕是打算考個功名有立足之地。」

衛鶴軒是不知道葉家如何，但聽趙沔的口氣怕不是一點兩點的過分，趙沔這人可是嫉惡如仇的。再加之之前錢阿姆時不時在他耳旁嘮叨葉家有多過分，葉玨有多苦。不知為何，他從心底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憐惜，這麼個少年，本該被父母保護，可父母無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自己長輩買了，還是如此不光彩的事。之前又是種種欺壓，而買了後也不安生，卻要全靠那少年郎自己支撐。

回去後，替他輔導下功課吧，早日考上秀才或舉人，想來那少年日子也會更悠閒點。

幾日相處，衛鶴軒也看出那少年並沒入朝為官的野心，只想待在山野之間，過著閒雲仙鶴的日子，這還真有幾分大隱隱士的滋味。

等等，隱士？「龍傘嶺地廣，人稀。葉玨會不會碰見隱士，被其收為徒弟？」

趙沔側頭想想，覺得這龍傘嶺也是個神奇之地，難保沒有幾個大隱之人居住，便跟著點頭「或許真有，勞煩衛先生替我們留個心了。這弩您點帶回去還給那小傢伙，便說趙家村欠他一個人情今後必定回報。」

衛鶴軒接過東西，並未多言便起身離開。趙家村距離龍傘村還有段路要走，若是完了趕不上下午茶的時辰，便錯過今日葉玨說的蛋撻這等美食。

等回去後，衛鶴軒驚喜的發現時間剛剛好，葉玨看著火候正巧打開烤爐抽出烤盤，金黃香脆的面色，還有撲鼻而來的香甜頓時讓衛鶴軒連話都不願的多說，面色不露，神情已經肅然的把弩弓扔給他後，便洗了手做到院子內的石桌前，抿了口茶，拿起一隻還滾燙的蛋撻送入口中。

外皮層層疊疊，酥香，裡面缺如甜蛋羹一樣奶香十足，一口便讓人覺得口齒留香，百吃不厭。

葉玨捧著先前衛鶴軒扔來的弩弓有些無奈的搖頭，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衛鶴軒不會錯過下午茶的，他已經入魔了要。三頓一頓不拉，還得有下午茶和夜宵的伺候。

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明顯衛大神醫已經不務正業，連山也不上，草藥也不摘了。這幾天來，他也沒見過衛鶴軒給人看過病，最多看個醫書什麼打發時間。

他們倆這小日子過的還真不錯，挺滋潤的。葉玨趁著還沒開春前，上山打打獵，時常拉著不務正業的衛神醫出去遛個彎，摘摘草藥什麼的。

錢阿姆時常來替他們洗個衣服，收拾下家，順帶端走些吃食，嘮叨下村裡大事小事。

春暖花開後，葉玨便不會再上山打獵，最多陪著衛鶴軒去摘草藥。他們家沒有田，所以開春後的農忙自然與他們無關。

不過葉玨打算和過去一樣繼續種菜，自給自足的那種，可又嫌棄種菜麻煩，他連澆水都嫌煩，偶爾還要除蟲拔草更不樂意。

張大山知道後沒好氣的瞪了眼這個越發好吃懶做不見過去勤快的死小子，卻還是過來搭把手幫忙幹點事兒。畢竟老是拿葉玨的東西，不給予些付出，總是過意不去。

而今年村中心那個葉家卻不太好過，葉勤和林秀被奴役了這麼多年，平日又沒頓好的吃，時常還吃不飽飯，身子自然大不如前。原本他們二房的長子葉玨已經長大成人也是個主要勞動力，但卻被他家給買了。

今兒開春，葉老太的寶貝小閨女葉卓秀想吃筍，吃不著便又哭又鬧，葉老太心疼寶貝女兒，便讓二房的媳婦去山裡挖。

雖然竹林在不遠處，但外面卻飄起了小雨，等林秀回來時已經濕透了。可別說自己吃上一口筍了，連個熱水澡都沒洗到又被支使著去幹活。

這般一來第二天便不舒服上，想要休息下，可葉老太哪肯？站在院子裡罵了她大半天，什麼婆娘們好吃懶做，連個飯也不燒，自己生的兒子就是掃把星狼心狗肺，他還有臉休息云云。

林秀無奈只能硬咬著牙爬起來繼續幹活，可這讓葉老太更覺得自己罵得對，這死婆娘就是想要趁機偷懶。

而一旁葉勤瞧著一個屁都沒，也不知道為自己生病的媳婦說句話。

折騰了一天，第三日林秀就沒爬起來過，葉老太想要故技重施，現在可是春耕時，他兩個兒子和兩個寶貝孫孫都要送去學堂了，全家每年的錢財就指望這幾畝地，若二房偷懶不幹，那可不成，可誰知罵了許久可沒用。最後便讓王翠進屋去看看林秀死了沒，王翠進屋時是各種嫌棄，畢竟葉勤是全家住最小最髒亂的。

可瞧見林秀昏死過去，便膽戰心驚的探了探鼻息，幸好還活著，這才晦氣的出門和葉老太說。

葉老太聽著又罵了半宿，也沒去管她，就讓他躺著，沒給請郎中。

往年葉勤和林秀兩人就種了家裡所有的地，後來葉玨長大了也能替他們分擔一二，而葉玨也是有兄長的模樣，並未讓二弟葉鑫與他一起下田幹活，最多打打豬草之類的，輕鬆不少還能出去玩玩。

可今年不同，葉玨不在了，林秀又倒下了。就算葉鑫只有十一歲，卻依舊被趕著下地要求做的活不比他爹少。

做不好，就挨罰，沒飯吃，這讓葉鑫心裡越發怨恨背信棄義逃離這個家的葉玨，絲毫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有多期盼這個哥哥早些滾蛋的。

可就算由這兩父子一起幹活，葉家也來不及全部幹完。而且三兒子和四兒子回來說了學塾費以及兩個小孫孫的錢，葉老太把家裡的銀錢箱子打開一看，心都愁死了。

推了推一旁只知道抽旱煙的葉安圖「老頭子，你瞧咱們家只有這點銀錢了，剛好夠給他們四個去讀書，可再多卻一點都沒。三房的智睿和四房的智德瞧著就是聰明的料，可不能荒廢，而老四的先生也說了，這次開春科考老四肯定能考上秀才！而讀書可不止要學塾，這筆墨老貴的。」說著又皺起眉頭不快的嘟嚕「二房那沒用的敗家娘們不單單生了個白眼狼，自己也是沒用的，這幾天病了連點活都幹不了！眼瞧著田里的還沒照顧好，這可怎麼辦啊？你說說我怎麼怎麼命苦？別人家像我這麼一把年紀了，誰不是享福的命，可落到我頭上就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

葉安圖吧唧了幾口煙，努力的想了想無奈道「要不讓老三別讀了，回來幫個忙吧。」

雖然聽著不開心，但葉老太也知道是理，老三不是讀書的料，讀了半天也沒啥用「可就算這樣，錢也不夠啊。」說著重重拍了下銀錢箱子「葉玨那個狗雜種就知道自己過好日子也不想想咱們家的日子有多苦！哼，這小賤貨肯定將來沒好日子過！」

葉安圖聽這話也連連點頭「真是白養了這麼多年，忘恩負義啊！真沒看出他是如此心狠的。」

「哎，我聽說葉玨那小雜種發了一筆橫財，我們想辦法借點怎麼樣？」葉老太的借肯定有借無還，借只是好聽的「我們就讓葉勤去借，做老子的向兒子去借錢，兒子難道還敢不借？」

爺老頭聽著也是心動，可一想到寒冬那次葉玨拉了兩車的猛獸屍體就但顫心驚「你不要命了？那小子現在有多兇猛，你又不是不知道，前端是日拉了那兩車的狼啊，黑瞎子啊，花豹子的屍體從咱們村都了圈，現在還有誰敢說他？」

葉老太的確顧忌這個，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了。可他不想動自己的錢，眼巴巴的就看著別人的呢。

如今葉玨日子越過越好，聽說頓頓吃肉，衣服一直穿新買的好料子，這怎麼能讓葉老太不夜夜惦記呢？

每次聽說那小子過的有多好有多滋潤，就和貓爪的難受，擾心擾肺的，沒一刻安生。

「我不管，先讓他去借借，借不到我就去找村長去！或者告到衙門治他不孝順的罪名！」說道最後，那也是葉老太賭氣的話，農家的人誰敢去官府門前溜躂圈，已經算是膽大的了，更別說進去了。